小孩賽高！

  小孩賽高！

  第二十一章

  正如菜雞作者不知道該怎麼接續前面的劇情，宋燃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於是他閉上眼睛等著最後的審判來臨。

  還是那個熟悉又好聽的聲音，恰如鳥兒以婉轉啼鳴來宣告春日的花開柳綠，蔣青慢慢把因為吃驚而微微愣怔的眼神收回，眼底蜻蜓點水般略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愕然，而後湖面恢復平靜，再無波瀾：「宋燃，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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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燃僵硬的舉起手，倒不是投降，是尷尬的不能再尷尬的打了個招呼：

  「你好，蔣....」一瞬間，恍若電流穿過大腦，蔣青和蔣老師，之前是蔣青選擇了後者，而這次是宋燃選擇了後者。於是開口：「蔣老師。」

  「我都認不出來了宋燃，你變化好大。個子長高了，頭髮和眼睛...呃，也很時髦。」

  余蔓努力憋笑，但嘴角還是止不住的上揚，是很時髦，整個商城最時髦的就他了。此時一個眼神殺到背後，余蔓的汗毛唰的立了起來，她朝宋燃投去一個討好的目光：放心不會讓你白丟人的。

  宋燃（在喜歡的人面前這樣尷尬的想死還得忍住不表現出來）：我謝謝你。

  蔣青推了推眼鏡，給宋燃介紹余蔓：「話說回來，還真是巧，和你一起玩的人正好是我的侄女，余蔓。」

  宋燃挑了挑眉：「我知道，她很乖，也很可愛。」可愛兩個字讓他咬的特別重，余蔓不禁咽了咽唾沫，跳出來打馬虎眼：「那個，老叔，你們要不找個地方敘敘舊吧，光在這站著也不行呀。」

  宋燃搶先點頭：「好，那蔣老師你一會兒有空嗎？」

  蔣青有點為難：「啊，可是我還要寫一個東西....可能會晚一點。」

  「沒關係，我可以等。」反正已經等了很多年，不怕再等一會兒。

  余蔓趕緊拉著宋燃和蔣青，一手挎一個，推著他們進了咖啡館：「老叔你快快寫，還有大叔，你肯定也渴了，你正好坐著喝杯咖啡啥的。」

  蔣青轉頭看余蔓：「不要叫大叔哦，宋燃他比我小很多歲呢，應該叫哥哥。」

  余蔓點點頭：反正叫啥無所謂，先創造機會再說：「好的呢老叔，燃哥，你也坐。」說著余蔓把宋燃按在蔣青旁邊的位子上。

  位與位之間離的很近，宋燃稍稍側臉甚至能看清蔣青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像一隻振翅的蝶。宋燃現在沒了剛剛尷尬的要死的感覺，他從沒這麼感謝過余蔓，這小孩，他想，等會請她吃冰激凌，多少個都行。

  余蔓看了眼宋燃悄悄揚起的嘴角，在心裡嘆了口氣：這人這麼樂觀的嗎？怎麼剛剛還彆扭成那樣，現在又樂呵樂呵了。

  蔣青看余蔓還沒坐下，於是問道：「蔓蔓，你不坐嗎？剛剛逛了這麼久，不累嗎？」

  余蔓以餘光瞥了眼宋燃：「咳咳，我還行，我剛剛看到個好玩的，我再去看一眼。」

  宋燃：小孩賽高！不過表面宋燃依舊正經平靜：「先坐著休息一下再去吧，別跑太累了。」

  余蔓在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假模假式，喵的我要是留下當燈泡看你怎麼辦？！不過叔大不中留，老叔為她單了這麼久，好不容易來個看著還行的人，還是好好把握機會早日讓老叔過上幸福生活吧。於是余蔓擺擺手：「我快去快回，老叔你好好寫吧，寫累了一起和燃哥喝喝咖啡，聊聊天。」

  蔣青點點頭，還沒等說話，余蔓就一溜煙跑遠了。

  咖啡廳里的沙發上，於是只剩下了宋燃和蔣青。

  宋燃點了杯檸檬茶，蔣青聳聳肩：「來咖啡館喝檸檬茶嗎？小宋同學，現在還不喜歡喝咖啡嗎？」

  「你還記得啊，」宋燃驚訝。

  「當然，中考前你喝咖啡提神，結果一節晚自習跑了無數次廁所，我當然記得。」蔣青笑了出來，「其實除了外表，你的變化不大。」

  宋燃開口為自己辯解：「其實不是的，這個頭髮和眼睛...都是一個叫cos的東西，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沒染頭，眼睛也是黑的。那樣你應該就能忍出來了，除了長高了一些，我還是我。」宋燃對自己無語了，什麼叫我還是我？他的語文一如既往的爛，其實他只是想說他沒變，但是說出來就不是那樣了。

  蔣青轉頭，微微揚起下頜，一雙清澈的眸子隱藏在墨綠色的鏡框後靜靜注視著宋燃。

  宋燃的喉結上下滾動，微微咽了口唾沫，他有點慌，「那個...」

  「嗯，確實沒變，湊近了點看還是和之前一樣，只是剛剛一時間沒認出來，不好意思了。」蔣青把頭轉了回去。

  宋燃抿了下唇，「你也沒什麼變化。」

  「不，年紀大了，馬上要三十了。你還很年輕，你們長大了，我也變老了。」蔣青感慨。

  「沒有，其實只差五歲，如果你老了的話，那我也不年輕了。」

  「可能是因為閱歷問題吧，總覺得自己已經經歷了很多事了。」蔣青的眼神飄到了很遠的地方，尼納普羅河畔的早晨會起大霧，蔣青的目光就像那場大霧，飄渺美麗的虛幻，但卻不可企及，又轉瞬即逝。

  宋燃看著他，明明蔣青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他還很年輕，為什麼他的心卻看上去已經老了。

  「蔣青，」宋燃的聲音很平靜，但每一個字都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認真與力量：「你剛剛來南門中學的時候，在全校師生面前，在鎮領導面前，你讀了我寫的那份報告，那時候你整個人都在發光。我希望以後我能再次看到那個閃閃發光的蔣老師。」

  蔣青垂下眼眸，這些年他是丟了一些東西，但從沒有人提醒過他要去找回來。

  半晌，在沉默的回答中，蔣青開口：「抱歉，但是我得先工作一會兒。」

  宋燃點頭：「好。」

  說罷他默默挪到沙發的另一端，儘量克制自己不去看正在寫字的蔣青。

  手機振動，宋燃拿起來一看，好多條未讀消息。點開最上面那個，是余蔓的微信好友申請。宋燃點了通過，余蔓的消息哐哐哐的砸過來：怎麼樣了？？？？

  宋燃回覆：什麼怎麼樣？

  余蔓（小貓疑惑表情包）：這個語氣，看來聊的不好。

  宋燃：他這兩年經歷了很多事是吧？

  余蔓：.....雀氏。

  宋燃：我知道了。

  退出去，發現宋先民給他打了五個電話，宋燃點開簡訊，裡面還是宋先民發來的消息：怎麼還不回來？買麵包把人買沒了嗎？？？

  宋燃：等會兒，晚上回去帶給你。

  宋先民（土味鄉村版問號）：？？？你還在外面？和誰？

  宋燃擡頭看了眼伏案寫字的蔣青，心裡泛起一股柔軟的暖流：對，再說吧。

  宋先民（眼睛噴火的發怒表情包）：你就這樣敷衍你老子？？？到底是誰？（小貓可愛表情包）

  宋燃：你表情包變的真快。對了你那個遊戲今天公測，別忘了上號看看。

  宋先民：啊啊啊我給忘了，我現在就去！

  調虎離山之計成功，宋燃點開被壓下去的消息，是鄧琳發來的。

  鄧琳（躺著的加菲貓表情包）：在嗎在嗎？明天的婚禮，不要忘了～

  宋燃：抱歉，剛剛沒看到，好的，明天上午十點，準時到場。

  鄧琳秒回：OK，明天你穿什麼顏色的衣服？

  宋燃：還沒想好應該黑西裝吧。怎麼了？

  鄧琳：看看配一個對應的裙子呀....

  匆匆回了幾句，宋燃忽然想起來一個人，他輕輕嘆了口氣，決定還是回去打個電話給他。

  關上手機，宋燃繼續看蔣青寫字。

  一樣的姿勢，一樣的聚精會神，宋燃注意到他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修長乾淨，宋燃看的出神，過了一會兒才趁沒人發現趕緊岔開目光。宋燃忍不住開口：「那個，你要寫多少？」

  蔣青擡起頭來：「嗯...還有三分之一吧。」

  「在寫什麼？」宋燃湊過去。

  白紙黑字，詩句躍然紙上，在蒼勁挺拔的字體下翩翩起舞，瘦金體，宋燃想，他也會寫，這還是蔣青教的。

  宋燃起身換了杯溫開水遞給蔣青：「別喝咖啡了，喝水吧。你寫了這麼久，歇歇吧，我來寫。」

  蔣青接過水喝了一口，「不，那太麻煩你了。而且我們的字不一樣...」

  「麻煩我吧，」宋燃拿過蔣青手裡的筆，「我希望你麻煩我。蔣老師，你忘了嗎，我的字是照著你的字帖練的，我拓著你的字一個個練的，如果說這世上有什麼人的字和你想似的話，那就是我。」

  宋燃看著他眼鏡後面有點發紅的眼睛，很想很想揉揉他的頭，一方面心疼他寫字太累，另一方面...宋燃想起來動畫片裡的小白兔，眼睛就是紅紅的。

  蔣青猶豫：「可是...」

  宋燃拿起那些文件和白紙，「我來，你去休息。」

  宋燃翻開要抄的文件，頁腳赫然印著一個軟體的名字，宋燃心裡咯噔了一下，這是他們公司負責的那個項目。

  「你抄這個，是這個軟體運營內容的一部分？」

  蔣青點點頭，「這個軟體是我的大學研究所一個朋友開發的，我後來幫他繼續運營，順便繼續更新內容。」

  宋燃不由自主的笑了，縱使風箏飛的再遠再高，還是有一根名為緣分的線牽引，將他引到他的身邊。羈絆，或許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