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個行為藝術

  來個行為藝術

  第八章

  「預備——開始！」隨著王陳陳一聲令下，宋燃和李成林雙方展開了激烈的對決。

  也算不上激烈，應該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宋燃他們幾個到底是平時打野球打慣了，下手沒個輕重，上來就是一陣爆扣。

  反觀李成林那邊，雖然體力跟不太上，但排兵布陣，行軍調度遊刃有餘，你追我趕，將比分拉的很近。

  中場休息，侯傑看了眼計分的王陳陳和於露，有些焦急道：「燃哥，快被追上了，這咋搞？平時咋都行，但是今天...」他壓低了聲音：「陳陳在那邊看著，我、我不能輸啊！」

  

  「急什麼，咱們打的太狠了，後半場容易乏，接下來得好好搞搞戰術了。」宋燃一邊喘氣一邊道。

  「可是咱平時打球沒咋弄過戰術啊，這可咋辦？」

  宋燃思考，打籃球...打英聯...就是這樣！「咱們有戰術。」

  「咱哪有？」林正陽懵了。

  「英聯和王者，我都編過站位和技巧，就是我上數學課畫的那個！」宋燃眼神一亮，沒想到這裡還能用到。

  「臥槽，牛逼哥，就這樣！」

  於是下半場開始。不再是一味的狠打狠扣，李成林明顯感覺到，對面換了一種方式。

  「還有最後一分鐘。」於露說，「現在宋燃他們只領先兩分，他們不會要輸吧...」

  「看看吧，我覺得他們沒問題。」王陳陳看了看侯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打的好爛啊...」

  瞥到王陳陳對著他笑，侯傑一下子榮光煥發，宋燃見狀把手裡的球傳給他，並加以眼神鼓勵。侯傑內心一陣感動，他的燃哥在幫他讓他在王陳陳面前表現一把子，那他焉能負之？於是心中自有一團火焰熊熊燃燒，腳下蹬直奔那球而去。侯傑一手底角控球，手一振，電光石火間手中的球彈射而出，來了個鉤射投籃。

  中了！侯傑一甩頭髮，朝場外的王陳陳投去瀟灑的目光。卻發現場外不知不覺間已經圍了一圈人。

  宋燃看他那不值錢的樣笑了，但還是沖他比了個大拇指。沒時間太過在意場外發生了什麼，宋燃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風裡吹擺，應該是跑太快帶起來的風，他想。

  「最後三十秒。」

  哨聲越來越近，宋燃一個假動作成功過了李成林，後腳蹬地整個人飛了起來，在眾人的注視下，宋燃在空中轉體手中的球狠狠扣進籃筐，一箭封喉。

  當這個球落進筐里，外場的歡呼聲也隨之而來。

  「贏了！贏了，陳陳你看他們贏了！」於露抱著王陳陳歡呼起來。

  宋燃擡頭看看周圍，猛然間發現圍了一圈人，有男有女，一個個都看著他，就像...來動物園看猴子。

  「這什麼情況？」宋燃擦了擦汗，「我們打的很拉嗎？」

  「額，不是....哎呦哈哈哈哈，我不行了，你說陽子哈哈哈哈.....」侯傑捂嘴笑著，但笑聲還是從指縫裡滿溢出來。

  李成林雖然輸了，但看到宋燃這樣還是心裡很帶勁，也忍不住彎腰笑了起來。

  現在只剩下宋燃一臉懵逼。林正陽好心告訴了他：「那個燃哥，你衣服...」

  衣服，衣服咋了？宋燃低頭一看，他的校服上破了個洞，還是大洞。怪不得剛剛一邊打球一邊漏風....

  本來只是個小洞，被蔣青昨天一補，今天又一扯，直接變成一個大洞了，裡面隱隱約約透出宋燃白白嫩嫩的肉來，還有....他的人魚線。

  周圍的人群爆發出一悶沉沉的笑聲，宋燃尷尬的要死，他扯住衣服勉強捂住那個破洞，可是那個洞太大，他蓋不住。現在宋燃很想變成一隻鴕鳥，把頭埋進沙子裡，再也不出來了。或者現在哪裡有洞也行，讓他先鑽一下。

  還是於露跑去給他塞了件外套，半掩著眼睛小聲說：「那個，這這麼多人，你先圍一下吧...」

  宋燃臉更熱了。現在還是個女生來送衣服，他今天真是....丟死人了。

  宋燃一把扯下旁邊侯傑的外套，往自己身上一圍，嚴嚴實實的捂好了自己的身體，才轉頭對於露道：「不用，謝謝了。」

  於露小聲「哦」了一聲，就趕緊跑開了。人群正在庫庫吃瓜，起鬨起來：「哦呦，宋燃，人家小姑娘都這麼好了，你不表示一下？」

  宋燃瞪了他們一眼，那幾個嘴欠的就識相的乖乖閉了嘴。

  李成林臉不知道什麼時候黑了，他轉身對著人群：「都散了！」

  圍觀的吃瓜群眾哪裡肯聽他的。

  李成林只好使出殺手鐧：「那個，對就是你，你三班的吧？今天早上遲到了你們班長還沒報上去呢，再看給你們班扣分...還有那個，你們五班的值日角還沒掃...」

  吃瓜群眾眼看不對，為避免引火燒身，只好暫時退場。

  宋燃拍了拍李成林：「你還有兩下子。」

  李成林甩開他的手，「我不是怕你尷尬，我是怕別人尷尬。」

  林正陽是個心細的，連著「哦哦」了兩聲，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他推推宋燃：「咱走吧燃哥，我一會兒去送球，讓侯傑先護送你離開哈哈哈...」

  在侯傑戀戀不捨的回望了一眼王陳陳後，他們一路小跑到男廁，連氣都沒喘一口。宋燃看了眼四下無人，倚在隔板旁扶額長舒了一口氣。

  只是這口氣才將將舒到一半就被一道尖銳的鈴聲打斷了。

  宋燃幾乎是和侯傑同時看向了廁所門口，然後發出了一句：「臥槽。」

  接下來的事在南門中學這屁大點的地方就很常見啦，應該說，這在任何一個中學都很常見。因為宋燃的那篇講稿，學校請的施工隊還在修廁所，這就導致了現在下課廁所依然擁擠的現象。

  人潮洶湧，川流不息。車水馬龍，走過路過錯都錯不過。這是宋燃腦子裡僅有的形容廁所的詞彙。

  侯傑捏了把汗：「那個燃哥，你可能要出名了...」

  宋燃心裡暗罵了句，表面強穩著鎮定：「沒事，看就看吧，我現在也沒法變出件衣服來了。」

  「嗯嗯嗯，那燃哥你出名，我就....」侯傑訕笑著退後。

  宋燃一把將侯傑抓了回來，勒緊了他的衣領笑道：「別走呀猴子，我可啥好事都不會忘了你小子....」

  侯傑欲哭無淚：「人怕出名豬怕壯...我就不出這個風頭了哈。」畢竟宋燃在南門中學也算有頭有臉的狠角色，衣不蔽體的在廁所被人看光光，這事不出意外第二天應該就會成為炙手可熱的頭號大瓜。

  侯傑安慰黑著臉的宋燃：「沒事的燃哥，你這估計大家也都不會記得多久，頂多一個學期就過去了哈。」

  「要是一個學期，我就不用在南門混了。」

  「不過你這衣服也壞了太是時候了，按理說這校服不該質量這麼差啊！」侯傑撓了撓頭道。

  這事提醒了宋燃，他忽然一拍腦門——靠，就是這樣！於是趕緊看了看破洞的位置，果然是前兩天蔣青縫過的。

  「咦燃哥，你這衣服縫過了啊，不過這縫的不行啊，你看這裡，剪線的時候剪豁了，怪不得剛剛一打球衣服就裂大口子了...」

  蔣青...你還好意思說自己很會縫衣服！宋燃想起那天蔣青在燈光下一臉認真的描述他小時候跟著媽媽學針線，從小到大都是自己縫衣服巴拉巴拉....扯！宋燃心裡一陣無語，十萬個草泥馬在心田上奔涌而過。

  宋燃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倒是不怪蔣青，畢竟他的出發點是好的，只是水平太拉了。

  來了。當門口出現第一個人「嘩嘩」的小便聲時，宋燃就知道，這次沒跑了。雖然他們在最後一個坑的隔間，但是奈何這破廁所沒有門啊！宋燃也不知道為啥南中的廁所只有隔板沒有門，純純有病的設計，沒有一點隱私可言，早知道當時演講稿里把這個寫上了！

  在一陣參觀後，宋燃受不了人們奇異的目光，一把扯下圍在腰上的衣服，選擇堂堂正正的走出操場旁邊的廁所，讓自己沐浴在陽光下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