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安娜
2024-09-14 03:15:19
作者: 江羨魚
奇怪的安娜
因為在聊天的過程中,溫思凝的情緒又開始陷入了不可自控的低潮,於是安娜便帶著許言清和顧朝朝離開了醫院。
本來是要回溫思凝家的,但是一想到她家還需要叫工人修整,安娜便帶著兩人去了自己家。
安娜居住的地方,坐落在一片綠化和安保都極好的高級別墅區里,花園裡種植了成簇成簇火紅的杜鵑花,這種花一般不怎麼需要打理,只要定期澆點水就能開得不錯。
就跟她手底下的女藝人一樣。
顧朝朝的視線從窗外轉移回室內,安娜在不遠處開放式廚房泡茶。
她和許言清兩人坐在客廳的褐色皮質沙發上,玻璃茶几上放著本米色封皮的相冊。
顧朝朝閒來無事就翻了翻,本以為裡面會是些老照片什麼的,卻意外發現這是個房屋宣傳冊,裡面每一頁都是標著英文字母的別墅照片。
「是打算買別墅嗎?可真有錢啊!」她小聲嘟囔了一句。
安娜端著托盤走了過來,自然地取走顧朝朝手裡的相冊,把茶杯和點心適時地遞了過來:「房屋管家送來的宣傳冊,隨便看看罷了。」
她說完坐在了對面,顧朝朝接過茶杯垂眸喝了口茶,不以為然。
不過,他們過來的目的是看看那些據說是鬼魂寫的恐嚇信,揪出那個在背後裝神弄鬼的人而已,好像和安娜是不是要買房子沒什麼關係。
但是,顧朝朝就是有點莫名地在意。
許言清翻看完手中的恐嚇信。
說是恐嚇信,但也算不上信件,是一張張溫思凝的照片,每張照片背後都寫著一行字。
類似於「不會讓你等太久的,自己準備好吧。」「你將無處可逃。」之類的
另一張則粗略地畫著一個骷髏頭和兩根交叉的骨頭,下面寫著「這就是你,溫思凝。」
看起來甚至還有些幼稚。
許言清發出一陣類似嘲諷的低笑,儘管他看起來依然彬彬有禮:「只有這些了嗎?」他擡眸看向安娜,眼底帶著打量和捉摸不透的幽深。
安娜抿唇,尷尬地說:「有些在剛收到的時候,因為太生氣了就撕掉了,那些都是證據嗎?我當時也不知道。」
「能把今天那張給我看看嗎?」
今天那張?
安娜疑惑了一秒,然後很快意識到了什麼,從包里把那張揪成一團的照片遞了過來。
許言清慢條斯理地將照片展開,毫無疑問這仍然是溫思凝的照片。
不過不是單人照,而是一張和安娜的生活合照,在裡面溫思凝的頭像被人用紅色筆劃了個大叉,照片的背後寫著:
別以為下次還能躲過去。
該輪到你了。
這個下次和你,這類的代詞很容易引起歧義,這個下次難道是指溫思凝這次自殺不成功,下次就不一定了的意思嗎,而這個「你」既可以說是指溫思凝,也可以說是安娜吧?
「收到這樣的信,當時沒有報警嗎?」顧朝朝瞥了眼,問道。
「每個女明星都會收到這種信的,一些年紀不大的黑粉嘛,寫這種古怪的紙條,不過是有點愚蠢的玩笑,我們並不在意,思凝都是直接撕了,扔進廢紙簍里。」安娜邊說著話邊從包里取了張創口貼撕開,貼在撕倒刺的傷口上,「秋天真是乾燥,沒辦法。」
「比起這些紙條,我們更在乎的是隱私泄露的問題,直到有一次信里提到了沈漫的死,這件事情可沒幾個人知道,可把我們嚇了一跳!」
「那封信也撕掉了嗎?」許言清問。
安娜點頭:「留下的信也就是這些了,我們本來以為這是某人或者某些人的惡作劇,畢竟身邊會寫這種東西的人,扳著指頭數數都知道是哪些人,可是誰知道查出來居然是沈漫的筆跡呢!」
顧朝朝突發奇想,來了一句:「或許,沈漫本人根本沒死呢?」
畢竟,林子文的先例還在那兒呢。
「怎麼可能!」安娜將眼睛睜得大大的,「還是我給她收的屍,連送進火葬場的那天我都在的。如果她沒死……沒死還要裝作自己死了?這不奇怪嗎,她又不需要幹什麼掩藏身份的事情。」
還挺有道理的。
但是,死人鬼魂寫信的戲碼,也太離譜了,反正她是絕對不相信的,但是總有解釋的吧。
「反正,我是不相信鬼魂寫信這碼事,一點都不信。」顧朝朝小聲在許言清耳邊低語,跟小孩子想要得到他人認同似的。
一點都沒平日裡自信的樣子。
看來,她自己根本將信將疑了。
「不過,鬼魂的事情,雖然不可思議,但是連我也沒法斷然否定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微側過頭貼著顧朝朝的耳垂。語調溫柔,說話的嗓音又低又啞,掠過顧朝朝單薄的耳廓,使得裡頭的毛細血管都變得鼓譟,發熱。
比起害羞,顧朝朝首先就是心頭老血一哽。
許言清又看向安娜,淡淡一笑:「除了沈漫,你覺得還有什麼人會開這種玩笑,比如你剛才說的黑粉什麼的,有時候事情可能是一個最不可能製造危險的人去做的。」
安娜低頭思慮了一番,小聲低語:「應該不可能是她……」
許言清敏銳地聽到了一個女人的名字。
——栗雲薇。
「或者沈漫的親戚朋友什麼的?用照片給你們寄信,還是用的這種生活照,怎麼著也得是個熟悉的人吧?」
顧朝朝忍不住想到,「溫思凝有被人跟蹤嗎?」
跟蹤。
這話似乎給安娜提了個醒,她猛然擡起頭來:「最近確實好像有人在跟蹤思凝,是不是有可能是這個跟蹤的人寫的信!」安娜好似抓住什麼救命稻草似的,不斷嘀咕,「果然不應該是鬼魂作祟,是跟蹤狂……」
「跟蹤狂的事情,報警了嗎?」
「當然了。」安娜不由得高聲起來,「但是,這種事情警察根本沒什麼用處,也就是去警局做個筆錄備案,然後就被人忽悠回了家,他們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估計下次出警,就是我們出事的時候,你說這合理嗎?本來還想請個保鏢的,可是思凝比較喜歡一個人獨處,不喜歡人跟著。」
許言清淡然說:「這樣看來,比起溫思寧,你似乎更加害怕這個跟蹤狂,或者換一句話來說,你更想要弄清楚……信的事情。」
他的眼神帶著探究的意味,望著表情侷促的安娜,仿佛在做一場解剖手術,一層層剖開心肌,撥開主動脈,看清心房心室,分析她的內心。
像是要看穿一個人似的。
安娜呼吸急促,身體後仰:「這說的什麼話,我是思凝的經紀人,雖然這些信都是寄給思凝的,但是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當然要比她更在意了,不然我這個經紀人不是白幹了?!更何況三年前沈漫那個意外,也是我沒有看好她們,如果我更加仔細些,這事恐怕不會發生。我會愧疚也是人之常情吧。」
她說得飛快,好像相當有說服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