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番外一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

  清早，林時躺在床上就聽見了噼里啪啦的聲響。

  慢慢睜眼，微蹙著眉，扒拉了一下終風晴。

  終風晴閉著眼睛，語氣里卻沒半點困意。

  「怎麼啦？」

  林時伸手碰了碰終風晴的眼睫毛:「早上也要放煙花嗎？」

  終風晴抓住林時的手，握緊放在自己心口上。

  

  「是鞭炮，大年初一的早上，都會放。」

  「我們是不是也要放？昨天買鞭炮了嗎？」

  林時聲音軟綿綿的。

  「別擔心，我買了。」

  終風晴拍拍林時的手背。

  林時聽著周圍有近有遠的鞭炮聲，困意漸漸消失。

  剛想起床，噼里啪啦的一頓響把林時嚇了一跳。

  遠處的鞭炮聲還行，剛才這個一定是旁邊放的。

  林時抖了一下，感覺耳朵有點熱。

  原來是終風晴的手捂在林時耳朵上。

  林時看著終風晴，眼睫毛很長，依舊閉著眼。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終風晴很悠閒。

  等鞭炮聲結束，終風晴收回了手，慢慢睜開眼。

  「林時，今天還有個事要做。」

  「什麼事？」

  「上墳。」

  -

  林時踏著院子地上的鞭炮碎屑，往院門跑去。

  終風晴就站在院門那兒，哪也沒去。

  「終風晴！」

  「我在這兒。」

  現在是初春的季節，雪已經完全退去，土地上冒出新的綠色嫩芽。

  那棵樹好像更高了，枝頭也生出了嫩芽。

  林時伸手撫摸那棵樹幹。

  「終風晴，你說這棵樹，算不算是老年樹了？」

  十九年了。

  「你比他老一點。」

  終風晴笑著看向林時。

  「嗯？終風晴，我們半斤八兩。」

  林時挑眉道。

  旁邊就是終風晴媽媽的墳墓。

  已經擺好了酒菜，也插好了香和紅蠟燭。

  火苗在跳動，煙霧在飄揚。

  林時走了過來，看見墳墓上冒出了很多嫩芽。

  「終風晴，我們好像忘記買假花了。」

  「不用那個，你忘了嗎，在她的周圍，種滿了鮮花，貨真價實的鮮花，現在還未到季節。到了那個季節，鮮花遍地，很美。」

  林時想像著那個景色，確實很美。包括這旁邊的大樹也是茂盛的。

  「媽媽，他是林時，九年前，就向您介紹過了，我現在依舊很愛他。」

  終風晴握緊林時的手。

  林時感覺這就像見家長，有點結巴。

  「阿……阿姨，我也很愛他。」

  兩隻緊握的手上，都戴著戒指。

  -

  兩人在田間村待了兩三天，就回了城。

  終風晴說這幾天鄒叔回來了。

  大年初五這天，林時和終風晴一起提著禮品來到熟悉的西街。

  鄒叔飯館重新開了門，裡面的裝飾沒怎麼變。

  鄒叔聽說兩人要來，早早就在門口等候。

  「鄒叔！新年快樂！」

  林時把禮品放到鄒叔手中。

  鄒叔和以前相比，沒什麼變化，就是頭髮白了很多。

  他笑著推脫:「小時來就來嘛！還帶什麼禮物呀！快進來坐！」

  「鄒叔，您收下吧！新年快樂！」

  林時笑道。

  鄒叔拍了拍林時的肩膀，又看向旁邊的終風晴。

  「小終吶，你也快進來坐！」

  「嗯，鄒叔，新年快樂！」

  「好，好，都新年快樂呀！」

  鄒叔一隻手樓住林時，另一隻手樓住終風晴，把兩人接進了鄒叔飯館。

  飯館裡還有一個人。

  「誒，仲齊啊，快去倒水。」

  鄒叔給那人安排任務，然後領著林時和終風晴來到餐桌坐著。

  剛剛那個人看起來應該和林時差不多大。

  「鄒叔，那位是？」林時忍不住問。

  正好那個人端著水走了過來，臉長得挺帥，神情也和鄒叔差不多，很和藹。

  那人把水杯放下，林時和終風晴道了聲謝謝。

  鄒叔拍拍那人的肩膀。

  「忘了和你介紹，這是我兒子，仲齊，鄒仲齊。」

  「仲齊，這是林時。」

  「哦，你好！」

  林時禮貌性地回復。

  「仲齊哥，今年春節打算待多久？」

  看來終風晴和這位鄒仲齊認識。

  「過兩天就走。」

  -

  在鄒叔飯館待到了傍晚，林時和終風晴才被放出來。

  臨走前，鄒叔想給他們塞紅包，他倆跑得很快。

  走在這條小吃街上，各種香味撲鼻。

  「終風晴，你叫那位哥，我覺得他應該和我們差不多大。」

  終風晴笑道:「他已經三十多了。」

  「嗯？看不出來啊。」

  兩人漫步在街上，閒聊著，一會聊聊這個，一會聊聊那個。

  春節這幾天，大街上也很熱鬧。

  兩人身處在熱鬧中，握緊彼此的手。

  他們是戀人，不需要躲躲藏藏。

  -

  雖然林時不想回去，但還是托秦叔叔送了新年禮品。

  祝他們新年快樂。

  -

  這天，林時躺在沙發上看著新聞，都在播報今年的春節。

  主持人正在介紹一種傳統習俗，林時看著有些熟悉。

  好像過年那幾天在田間村的時候碰見過。

  -

  陽光明媚的一天，周圍的春意漸漸明顯。

  林時搬了一把藤椅在這四合院的小院子裡。

  躺在上面沐浴著春日的暖陽。

  院門上還貼著他和終風晴一起買的對聯。

  隔壁二大娘家的大黃狗又從院門搖著尾巴進來啦。

  在林時周圍轉圈搖尾巴，時不時發出哼唧的聲音。

  林時看了眼放在旁邊凳子上的瓜子花生。

  無奈摸摸狗頭:「大黃啊，今天這裡沒有肉吃喲！」

  大黃乖巧地在旁邊趴了下來，林時重新躺回椅子上。

  望著藍天白雲。

  終風晴從廚房出來，端著一盤子雪花酥。

  放在林時旁邊的小凳子上。

  「餓不餓？嘗點這個。」

  林時聞見香味，起身誇獎。拿了一塊塞進嘴裡。

  大黃見林時在吃東西，又站了起來搖尾巴。

  林時笑著看向終風晴:「終風晴，狗能吃這個嗎？」

  「不能。」

  林時有點小得意地拿起一塊雪花酥在大黃面前晃。

  「聽到了嗎？不能喲！所以你吃不了啦，乖乖趴著吧！」

  大黃耳朵又耷拉下去了，乖乖趴回原本的位置。

  林時被大黃逗笑了。

  過了一會，林時感覺院門前有敲鑼的聲音。

  去看的時候，一群穿著黃色衣服，每個人手上還舉著一根木棒的人走了進來。

  林時有點懵，看向終風晴。

  終風晴耐心解釋道:「這是個習俗，春節這幾天，他們就會遊走在各個鎮鄉中，見到門開著的，就會進去表演祝福，主人家賞了錢才會走。」

  原來是這樣，還挺有意思。

  林時努力想著學習過的語文詞彙。

  「那意思是他們馬上要……」

  表演。

  不錯，領頭的一個人拿著鑼，砰的敲了一下，然後開始念祝福語。

  祝您在新的一年裡，喜氣洋洋，財源廣進，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等等之類，每敲一下念一句。

  但不愧是幹這個的，嘴皮子很麻溜，還挺順口。

  林時仔細觀察了一下，那些人組合在一起，是舉著一條龍！

  當然，肯定是用其他材料做的假龍。

  林時扒拉了一下終風晴:「這個表演有名字嗎？叫什麼？」

  「舞龍。」

  舞龍源自古人對龍的崇拜，每逢喜慶節日，人們都會舞龍，從春節開始舞龍。

  然後二月「龍擡頭」、端午節時也舞龍。

  舞龍時，龍跟著繡球做各種動作, 穿插，不斷地展示扭、揮、仰、跪、跳、搖等多種姿勢。

  隨著敲鑼的節奏，這條龍就像是真的一樣靈活。

  「好厲害！我還從來沒見過呢。」

  林時站起了身，旁邊的大黃起先被敲鑼的聲音嚇到了，跑到終風晴身後躲著。

  不害怕了，就又跑出來搖尾巴，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等表演結束，敲鑼那個人笑著走上來，林時知道應該是要錢，啊不對。

  林時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那人愣了一會，林時也愣了一會。

  「給，辛苦了。」

  終風晴笑著遞給那人現金。

  「謝謝！祝你們在新的一年裡萬事順遂，笑口常開，好運自然來！」

  又說了一大堆祝福詞。

  -

  電視機里正在介紹著舞龍的由來。

  終風晴走了過來，給林時餵了一個青提。

  「在想什麼？」

  「諾，電視裡正在講的舞龍，前幾天有幸看過啦！還是現場版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