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魂不散

  陰魂不散

  早晨六點半的鬧鐘如約而至，於壹快速地打理好一切去上班，在早高峰的地鐵上他就像早上樓下買的連香腸都沒加的雞蛋餅又薄又小，昏昏欲睡的腦袋隨著人流不停晃動。

  來到公司，他走向狹小的工位當著蜂巢里的工蜂。

  打開電腦看著不停閃爍的工作群消息莫名感到火大，長吸一口氣後轉變成職業笑容，『早上壞，於壹，開心點，居然又多活了一天，賺到了。』

  旁邊的女同事喝著咖啡詢問，「上周五那個brief？」

  於壹：「發過去了。還沒消息。」

  請記住𝙗𝙖𝙣𝙭𝙞𝙖𝙗𝙖.𝙘𝙤𝙢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林昕：「ok，今天下午勝凌的人來。」

  不停作響的鍵盤聲突然停頓了一下，於壹在手機上發著：上周五沒談妥？

  林昕環視了周圍一圈，只能感到死氣沉沉的氣氛，便回著消息。

  林昕：不是你匯報？你不知道？

  於壹：我沒待到最後

  林昕：？？？？

  於壹：下次和你說

  林昕：好吧，剛開始甲方對那個方案還挺滿意的，但後續深入的時候汪源掉鏈子了

  於壹放下手機，緊緊皺眉，『老子都把飯炫他嘴裡了，都能被這個廢物搞成這樣，什麼傻逼！』

  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於壹，進來。」

  於壹鬆了松領口處令人窒息的領帶，換成職業笑容走進了領導辦公室。

  「咚咚咚。」

  「進。」

  豎著油頭的中年發福男子，寬大的襯衫掩飾不住他突出的肚子，嘴一動臉上的肉就堆積在法令紋處，圓滑的眼神中蔓延著幾分高處看人的刻薄感。

  「王總，豐遠那已經在收尾了，brief客戶還沒給消息。」

  「小於。」

  「還有什麼工作指示？」

  於壹表面維持著微笑，內心卻在不停罵人，『傻逼！再裝！上周都結束了！這周一能有什麼破事！別tm又給我派一堆傻逼工作，老子是來打工的不是來當奴隸的！』

  「下午勝凌的匯報你去做。」

  「好的，我知道了。」

  於壹關上辦公室的門，不停緊握拳頭，『什麼叫我去匯報！一臉施捨給我的樣子，什麼傻逼！本來就是我辛辛苦苦熬夜做的方案被你拿去討好胡總的親戚！現在這個廢物做爛了讓我來收拾爛攤子！老子真想給你來一拳！』

  林昕看著於壹的表情就明白了，『估計王老禿又犯病了。』

  「午飯吃什麼？」

  於壹回到工位越想越氣，看著外賣頁面長嘆了一口氣又關上，「吃空氣，新鮮美味不要錢。」

  「真不吃？」

  「等發工資再說。」

  「隔壁樓下新開了家小餛飩，九塊錢一碗，等會要不要一起去？」

  不停作響的鍵盤聲停頓一下，「謝了，等會去。」

  「ok。」

  吃完午飯，於壹趴在桌上看著2000塊的轉帳記錄總覺得惴惴不安，看了一會兒後將頭埋進胳膊里，又用餘光看著屏幕上的數字。

  『md都怪周一！煩死了！我就說周一不適合上班！』

  下午，於壹拿著方案走進會議室，內心不停祈禱，『再像周五那麼傻逼，老子就創死所有人！』

  他剛做好匯報的準備就看見那雙笑眯眯的眼睛，凌梓宸被眾人簇擁著走了進來。

  「凌總，上周五有失擔待，這次由我們部門的於壹來匯報展示洽談細節。」

  「王總，希望這次你的人能聽得懂我們的要求。」

  「哈哈，當然了。這次絕對包貴公司滿意。」

  王慶不停對於壹使著眼色，「小於，這是凌總，上周五還見過。」

  於壹雖然很想翻白眼但還是揚起職業笑容，「凌總，於壹。今天由我來匯報。」

  「小、於，那就『麻煩』你了。」

  凌梓宸伸出手想要握手，於壹在眾人的眼神中硬著頭皮握了下去。

  於壹臉上的職業笑容有些僵硬，「凌、總？」

  『md，握這麼緊能不能給我放開！』

  凌梓宸輕笑了一下，放開了手。

  「根據貴公司的要求，我們重新調整了以下幾點……」投屏上不停顯示的表格和圖片配合著於壹的娓娓道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

  於壹不停地觀察著對面人的反應，內心稍微安定了一點。

  外面天色漸晚，激烈的探討終於落幕，於壹拿著方案回到工位。

  林昕：「怎麼樣？」

  「敲定基本方向了。」於壹看向時間，『md又要加班了！』

  林昕瞟了一眼他的表情，「又加班？」

  「修改點細節，改完回家。」

  林昕搖了搖頭，「您加油，我手上的做完了，我要回家了！」隨即關上了桌上的電腦。

  工位上的工蜂又開始敲擊著鍵盤，於壹看著面前泛著光的電腦有些恍惚，『這種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熬出頭？』

  眼前閃過凌梓宸笑眯眯的眼神，滑鼠的點擊聲音變得越來越快，『md，煩死了！為什麼會忘記這傢伙周五也來過！』

  點擊聲開始放緩，他長嘆了一口氣，『光忙著給王老禿收拾爛攤子，完全沒記清甲方的長相。都怪王老禿！』雖然這麼想，於壹還是決定要改掉用特徵認人的壞習慣。

  九點的準點報時響起，於壹終於修改完了最後一稿，伸展了雙臂一下打算回家。

  走在夜晚的街上，熟悉的落寞伴隨著勞累一起湧入身體，他坐在公交站邊等車，看了看餘額又開始嘆氣，『真活膩了，不想再活，該死的世界，馬上毀滅……』

  耳機里每過30秒試聽就自動換下一首歌，路上熙熙攘攘的車流不停穿過，於壹呆坐著，『算了，還是我自己無痛毀滅最好。』

  接近夜晚11點，於壹打開出租屋的小門沉默地坐在沙發上看著那朵紙玫瑰放空。他洗完澡，回完了朋友的消息後靜靜地躺在狹小的單人床上思緒混亂，『今天於嘉一不在可以不用睡沙發，明明應該比平常更容易睡著，為什麼那麼煩？』

  「凌梓宸，你怎麼陰魂不散……」

  「你是什麼冤鬼？非要纏著他？」唐杺輕輕搖晃著面前的杯子嗤笑了一聲。

  周圍流淌著輕柔的音樂，低奢淡雅的會所里凌梓宸看向杯子裡倒映著自嘲的臉。

  「可能上輩子他欠了我債，這輩子我一定要討到。」

  「噗，你就非要糾纏他？你又不是小孩子，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強求沒有什麼好結果。」

  凌梓宸拿起微微震動的手機看著幾個聯繫名片微微皺眉，「幹嘛？」

  唐杺碰了碰放在吧檯上的酒杯，「別謝我，幾個美女，談談試試，反正我任務完成。」

  「我不感興趣。」

  唐杺聳了聳肩，「隨便你。提醒一句，強扭的瓜不甜但解渴，反正事件重演我也站你這邊。」說完便擺了擺手，「走了，自己想清楚。」

  凌梓宸打開聊天記錄看著沒回的消息按下了熄屏鍵。

  酒保擦著酒杯小心詢問，「老闆，心情不好？」

  「你覺得長時間收不到消息是手機壞了嗎？」

  酒保的臉色小心變化，不知道該如何吐槽起，這的網絡那麼好，怎麼可能收不到，「或許換一個新款問題就解決了！」

  「你說得對，我等會就把那幾個手機都換了。」

  「欸……好好好……」酒保內心不停吐槽：『你真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