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反正無事，第二天兩人睡足了起來，一看都快到午時了。

  兩人討論一番，一致決定出去看看有什麼好吃的，出來後沒找到吃的，喬小橋帶著江霖先進了一家香料鋪。也是看到了王承讓他幫忙帶回去的香膏，才想起來，難得來府城一趟，該給家裡帶些禮物回去才是。

  喬小橋看著那些瓶瓶罐罐，不知道怎麼選擇，看向江霖。但江霖對此類也是一竅不通，只能愛莫能助。

  「客官要些什麼，送給什麼人啊。我這裡增香，潤膚，驅蟲用的都有。」掌柜看出他們糾結，上前介紹道。

  喬小橋也不知道要什麼，於是便問掌柜，「老闆，你這裡有那個嗎，一個扁方木匣，裡面十二個小瓷罐，還不同花的。」

  「哦，客官說的是十二花神令吧，哎呦，那個小店可沒有。」掌柜一聽就知道喬小橋說的是什麼，指了指斜對面，「那是郁香坊趁著花朝節，推出的新品，三兩一套呢。」

  「這麼貴啊！」喬小橋驚呼一聲，隨著掌柜的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看，那不正是剛剛路過，看著華麗的門面，都沒敢進去瞧瞧。

  

  最後，還是在掌柜的推薦下，買了幾塊手脂油。方方正正的一小塊，看著模樣也不錯，裡面還摻雜著花草，聞著也怪香，只要五十文一塊。

  兩人出來後，繼續找著吃飯的地方，喬小橋環顧四周，突然感到身旁的江霖拔地而起。下意識一把拉住，轉頭望去。

  「張叔。」喬小橋驚喜的叫道，那人正是之前跟江霖提過的，張爺爺的兒子——張平。

  「小橋，還真是你，遠遠瞧著就像。欸，這是誰啊？」張平看看手裡的江霖，給他放了下來。

  「我家漢子，叫江霖。」

  「長得挺俊，就是瘦了點。」張平一聽，又掰過江霖，左右看了看。「你也是，來了府城也不說聲。」

  「就是幫王承來送個東西，府城這麼大，哪想就遇到了。」喬小橋笑嘻嘻的回著。

  「那正好，我給你爺送飯去呢，走，回家吃飯。」張平擡了擡肘間的食盒，招呼喬小橋和江霖跟著

  從始至終被驚到的江霖都未說出一句話，只呆呆的跟著。

  路上，喬小橋了解到，張爺爺來到府城後，並不跟兒孫住一起。他自己待慣了，又不習慣有人伺候。來了府城不久，就偷偷的出來租了個小院子，搬出來自己住了。等張平爺倆發現的時候，怎麼也拉不回去，索性離的也近，就隨老爺子去了。

  「爹，爹你看誰來了。」張平一開門，就大嗓門的嚷嚷開了。

  張伍坐在院中正閉目養神，聞言不耐煩的睜開了眼，一看來人，高興的道：「呦，小橋，你什麼時候來的。」

  前面因為張平爺倆忙，沒回鎮上過年，這算算有兩三年沒見了，此時見著喬小橋，張伍很是高興。

  「爺爺，你這腿怎麼了。」喬小橋進門才看到張伍腿傷著了，看著還不輕，都上夾板了。

  「沒事，都快好了，不小心磕到了。」張伍打個哈哈過去，他可沒臉說，自己手癢了，想顛個鍋，結果沒吃住力，摔著了。

  張平在旁邊嘿嘿一笑，想想算了，也給自家老漢一個面子，沒拆穿他。

  「這是誰啊？」張伍正想轉移話題，就看到後面的江霖。

  「小橋家的漢子，沒見過吧。」張平道。

  喬小橋拉著江霖上前，讓他喊人。

  「張爺爺。」江霖乖巧的喊道。

  張伍點了點頭，「不錯，長得挺俊，就是瘦了點。」

  江霖笑了笑，不愧是父子，說辭都一樣。

  「正好，張平趕緊把菜拿出來，來，多吃點，爺爺家飯香。」張伍招呼張平倒菜。

  飯後，張平沏了壺茶，幾人坐在院子裡聊天。

  張伍想著第一次見到喬小橋，耷拉著身體靠在那裡，抽條的身材瘦的骨頭清晰可見。看著全身無力，肚子咕嚕響的厲害，顯然是餓狠了的模樣。不過就是不忍心，給了他一碗剩飯，沒想到喬小橋過後會特意過來道謝，有空還給他刷盤子，打掃衛生，給錢也不要，難得的實誠孩子。要不是他那雙手做飯實在是不行，他也不會把食肆兌給別人了。

  「啊，你還跟大廚學過做飯。」江霖聽到這裡，不可置信的看著喬小橋。

  「哎呀。」喬小橋一閉眼擺擺手，讓江霖莫要再提。

  張伍突然看著還坐在一旁的兒子，疑惑的問道：「你怎麼還不走，今天不幹活。」

  「我今天休沐。」張平回道。

  「那小子呢？這多久沒來看我了？」張伍跟著問道，以往不忙的時候都是他爺倆一塊，忙起來才輪換過來，想想，這都好久沒看到孫子了。

  「他忙。」其實張平也不知道兒子最近去哪裡了，前些時候說有事，要離開些時候，這都走了半個多月了，只是怕老爺子擔心，沒同他說。

  「忙，忙什麼呢？真比老太爺還忙。」張伍撇撇嘴道

  「我一個市令，哪裡知道他那裡的事情。」張平笑道。

  喬小橋聽著迷糊，在旁問了一句：「張叔，你和張正哥不是廚子啊。」

  「不是啊，你聽誰說我們是廚子啊。」張平道。

  張伍在一旁笑了出來：「腦袋大，脖子粗，那就得是伙夫啊，也可能他爺是呢。」

  喬小橋這才知道自己鬧了個烏龍，幾人笑作一團。

  喬小橋道：「張叔，我才知道，你們父子還是官老爺呢。」

  張平擺擺手，「你哥是個城正，我就是個市令，算什麼官老爺啊。」

  「對了，小橋，難得來一趟，在家住幾天吧，就當陪陪我老頭子了。」張伍道。

  喬小橋張嘴還未來得及開口，「咣嘰」一聲，大門被推開，幾人起身看去。

  「張正你回來了，這是誰啊。」來人赫然是剛剛提及的張正，背上背個人，耷拉著手臂，凌亂的頭髮，看起來有些狼狽，後面還跟著個十多歲的男孩。

  張正開口，卻並未解釋，先詢問道：「家裡去熱的藥還有嗎？趕緊煮一劑藥來，他快燒的不行了。」

  說完，將人背進偏屋客房，張平一聽，趕緊起身去拿藥，因為老爺子年紀大了，家裡常用的藥是會備著幾包的。

  又見張正急匆匆的出門去請大夫，都沒注意到院中的喬小橋和江霖。

  看著他們家一時忙了起來，喬小橋不好開口詢問，也幫不上什麼忙，起身道：「那爺爺我先走了，等我有空常開看您，反正也知道您住哪兒了。這次回去的車已經說好了的，就不留了。」

  張伍從剛剛就皺著眉頭，看向屋內，聞言才回神，也未再留他，「行，家裡有事，我也不留你了，反正我今年過年是一定回鎮上的，到時來家吃飯。」

  喬小橋點點頭，帶著江霖起身告辭。

  早上起來太早，坐在敞車上又晃晃悠悠，上路沒多久，喬小橋和江霖偎在一起睡著了。直到一陣鑼鼓聲傳來，越來越近，兩人才驚醒過來。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擡頭望去，原來路過一個縣城，正好遇著一隊迎親隊伍，一道長街上充滿了歡聲笑語。喬小橋讚嘆著，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精美絕倫的花轎。

  身著喜服的新郎官騎在駿馬上，意氣風發，不時向圍觀賀喜的人拱手還禮。突然又傳來一陣高呼，原來有兩個人捧著個紅匣子，開始大把的撒銅板，散喜錢。

  給他們蹭車的那大哥看著不由咂舌驚嘆道：「嚯，好大的手筆，好大的排場，該是哪家員外郎的公子吧。」

  喬小橋點點頭，覺得也是如此，轉頭見大哥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說道：「大哥要不要去沾沾喜，這車上東西我們看著就行。」

  那大哥聽喬小橋這麼一說，也不客氣，道了聲謝，竄上前去。

  喬小橋和江霖坐在車上還看著那邊熱鬧，只聽『咣當』兩聲，不知那撒錢的人多大的力氣，竟有兩枚銅板甩到車上。

  江霖又驚又喜，撿起來遞到喬小橋的面前。

  「哈，喜從天降，也讓我們沾了喜氣了，收起來吧。」喬小橋笑道，也沒想到有這樣的運氣。

  見迎親隊伍散完喜錢走遠，他們才趕車繼續上路。

  早上走的早，到家的時候天還沒黑，喬小橋便把給大家帶的東西送去。進門的時候，大家都在，正坐在院中逗孩子。

  「回來了，吃飯了嗎？江霖呢，怎麼沒過來。」

  喬小橋抱起興奮的撲過來的胖胖，走上前：「吃了，我讓他在家躺著了，坐了一天車了。」

  把他們送到鎮上，人家大哥又不要車錢，怎麼也得吃頓飯再讓人走啊。

  喬小橋坐下身，把懷裡揣著的手脂油掏出來，遞過去。「難得去一趟，給你們帶了個手脂油，老闆說裡頭加了藥材還有香料，不僅護手還能當香膏用呢，快試試。」

  「給你三姐帶一個就是了，還給我這個老婆子買。」嬸娘拿起看了看，佯裝責怪道。

  那手脂油放在小盒子裡，喬紅枝打開一看，顧著懷裡的甜甜，只用手指擦拭了一下，摸在手背上聞了聞，驚喜的說道：「怪香的呢，我還是頭一回用呢。不便宜吧。」

  喬小橋抱著胖胖，聞言道：「不貴，老闆說這個賣的最多，都說經用著呢。」

  劉大河在一旁看著媳婦歡喜的模樣，嘿嘿的笑了兩聲：「你喜歡，只管用，等用完了，我去鎮上看看，再給你買。」

  喬紅枝聽了嬌嗔的斜了他一眼，難得露出女兒家的嬌態。

  「我的呢，我的呢，胖胖的呢。」胖胖看著沒有他的，當時有些急了。

  「當然有我們胖胖的，怎麼會給你忘了呢。」喬小橋看他著急的小模樣，笑了起來。打開了手裡一直拎著的油紙包，是蜜炙豆腐。他想著家裡面沒見過，走時打包了一些，只是到底豆腐嫩，這一路顛的不成樣了，好在味道還是不錯的。

  只坐了一會兒，喬小橋就要回去了，這顛簸了一路，不說腰酸背痛，晃著也有些頭暈眼花，他也要回去躺著了。見他要走，嬸娘和喬紅枝對視一眼，讓劉大河和胖胖抱過去玩了。

  喬小橋一看她們是有話要說，卻又沒直接說，笑道：「怎麼了？」

  她們笑了笑，沒說話，喬紅枝轉身進屋拿了包東西出來。

  「沒別的事，就是看江霖也大了，給你備了點東西。」嬸娘接過那包東西塞給他。

  打開一看，裡面是紅棗、花生，桂圓和蓮子，喬小橋一時沒想明白，又看了看她們，見她們笑的一臉戲謔，才反應過來，臉上一紅，「江霖還小呢。」

  「不小了，擱別人家也是娶親的年紀了，你帶小燕回來時，不也是十六七歲嘛。再說了，你是真不小了，之前不知道，前幾年又那般勞累，也是改好好補補，要個孩子了。」嬸娘柔聲說道。這村里像喬小橋這般大的，誰家孩子不能滿地跑的打醬油了。

  喬小橋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紅著臉拿著東西轉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