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你們倆幹嘛去了？一大早就不見了。」

  兩人擡著東西，一路小跑不帶停的跑回了家，迎面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喬紅枝。

  「撿銀子了，樂成這樣。」喬紅枝老遠就看到他們倆人露著牙花子，笑了一路跑回來。

  「可不是嘛，看～」喬小橋放下東西，把衣服展開遞過去示意喬紅枝看看。

  

  「這是什麼？黑黢黢的。」

  「撿了一頭小野豬。」喬小橋抓著衣服抖了幾下，把野豬的頭臉露出來給喬紅枝看看。

  「哎呦，仔細一看，這野豬還怪丑的。」

  「好吃就行了唄。」喬小橋打開門，和江霖把東西擡進去放好。

  「這幹什麼去了，弄的什麼東西啊。」喬紅枝跟進來扒拉口袋一看，不認識，一根根跟樹根子似的。

  「這是葛根，底下還有天門冬，都是藥材，可不像我以前去隨意薅的那些。江霖挖的，厲害吧。」喬小橋說著，有些自豪起來。

  「江霖啊，厲害了。」

  本來就是正常的採藥，被他們姐弟倆一夸，江霖還有些不好意思了，撓了撓臉，笑了起來。

  「三姐，你找我有事啊。」

  「沒什麼事，你三哥饞韭菜盒子了，我過來摘把韭菜了。」

  「那你摘唄。」

  「摘過了，我都做好了，想著叫你們一塊過去吃。都過來兩趟了，你們還沒回來，這不剛剛做好，我再過來看看。」喬紅枝一張手，上面的麵粉還沒洗掉呢。

  「那你們收拾收拾，就過去吃飯吧，看你們滿頭大汗的，都擦擦，天冷，別回頭迎風再著了涼。」

  「行，晚上也在你那邊吃，我等下把野豬提過去，吃完飯收拾了，咱晚上全給燉了。」

  「都燉了呀，也不小呢。」

  「也不大，就四十斤左右，去骨後，肉還不知道有沒有一半呢。這一陣挺累的，咱就當提前過年，解解饞了。」

  到底是喬小橋弄回來的，又沒花錢，再被他這麼一昂嘰，喬紅枝就不再說什麼了。「那我帶過去吧。」

  「不用，不用，我提過去就行。」

  飯後，喬小橋想把野豬收拾了，但被喬紅枝攔下來了。「你三哥又不是不在家，你們不是說挖回來的藥材還得收拾嗎，回去忙吧，他來就行。」

  劉大河也附和著過來把野豬接過去了，於是喬小橋，江霖就回來開始收拾葛根天門冬了，當然，後面還墜了個小尾巴。

  「你說你過來幹什麼，又幫不上忙，我還得抽空看你摔沒摔倒，提溜你起來。」

  胖胖一聽被嫌棄了，有些不大樂意，蹭到江霖身邊，背過身去，不理喬小橋了。江霖摸了摸他的頭，給他洗了點柿子干，讓他坐在角落裡，抱著啃。

  兩人打了水，把葛根周身洗淨，去除雜質，切成一塊塊，在院子裡鋪開晾曬。換了清水，把天門冬放進去，上下抖動，清洗乾淨，一樣去除雜質。喬小橋以為洗好，拿出去和葛根一樣晾曬就好，沒想到，江霖填了一鍋水燒開，把它放上去蒸了起來。蒸至透心皮裂，才取出趁熱除去外皮，再次放水清洗，才拿出去晾曬。

  「這就好了嗎？」喬小橋看著稀奇。

  「還沒。」江霖搖了搖頭。

  「還沒啊。」喬小橋驚訝道，他們都忙了半天了。

  「天門冬差不多了，等曬到半干，切片再曬乾就好。葛根的話，小喬哥，家裡有麥麩嗎？」

  「有啊，要這個做什麼？」

  「等到葛根曬乾，切片，還需要用麥麩煨制一番。當然也可以用文火直接炒制，不過我的話還是煨制更熟練一些。」江霖細細給喬小橋解釋道。

  「藥材炮製這麼麻煩啊。」

  「小橋哥不是說以前也採過藥材嗎。」

  「嗨，我那直接拔出來就賣給人家了，便宜的很。」喬小橋會想到賣藥材，不過是在王大夫那裡看到了有人在賣，但他不會也不知道藥材還要炮製，雖然王大夫跟他收的價錢低，但喬小橋後來了解一點後，就不再送過去了，也不能一直給人家添麻煩不是。

  晚飯時候一進門，香氣就撲鼻而來，野豬不大，但耳朵割下來帶著豬尾巴，和著野山芹也能炒一盤。四個小蹄子加了把黃豆燉了一盆奶白色的湯，下水爆炒了一盤，剩下加大料滷了一盆。因為怕膩……哈哈，怎麼會膩呢。喬小橋坐下後，把豬耳朵移到了劉大河跟前，他就愛吃這種帶脆骨的。

  「小橋你坐下吃，能夠到。」劉大河道。

  「嗯嗯，行。」喬小橋點點頭，說話間在盆里扒拉一下，把豬嘴那塊弄下來，夾給三姐。

  「你都叨給我了，你們吃什麼。」

  「你不喜歡吃這點嗎，豬頭就這麼大，我們還有五花肋排啊。」說著夾了根肋排給江霖。

  江霖看著他從坐下筷子沒停，自己一口沒吃，家裡人喜歡的都分了個遍，好奇問道：「你喜歡吃什麼啊。」

  「啊，豬肉嗎，我都喜歡。」喬小橋邊說邊幫胖胖剝肉，「江霖你給嬸娘加塊軟爛的，我離的有點遠。」

  江霖伸筷子在盆里翻找兩下，挑出來一塊梅花肉給嬸娘夾過去，這塊肉質鮮嫩，肥瘦相間，可口而不油膩。

  「嗯，好，江霖，你也吃。嬸娘晚上眼神不好，就不給你夾了。」

  「嗯嗯，有。」看喬小橋還在忙活，江霖給他撕扯了一塊豬肚五花，賣力氣的都愛吃這些油大的。

  果然，喬小橋停下手，夾起碗裡的肉，吸溜一口，看他吃的就香。

  「對了，那肉我留了一半，留一塊冬至包餃子，不用再花錢買了。剩下分了兩塊，你明天去賣菜的時候帶一塊給大姐，二姐那我回跑一趟，不多，都給嘗嘗鮮。」喬紅枝覺得一次燉完，還是太奢侈了。

  「嗯嗯，行，等過些天，我去看看山里還有沒有野山芹，找不到的話，回切些白菜葉和餡吧，白菜幫水多，不要放。」喬小橋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又說道：「對了，當時候記得給我下點麵疙瘩啊。」

  嬸娘突然噗嗤一聲笑了，抹了抹嘴角說道：「你說你，饞餃子出來的，怎麼就是不愛吃餃子。」

  「嬸娘～」喬小橋像是不願意了。

  江霖不明白，就一直盯著喬小橋，喬小橋被盯得沒法了，才跟他解釋道。

  喬小橋出生的時候，算的日子應當在年後，結果冬至日那天，他小爹才吃了兩個餃子，肚子就發動起來了。所以嬸娘打趣說他是饞餃子，吃了餃子，就跑出來了。

  原本沒什麼，可就奇了，蒸的包子，煎的菜盒子，喬小橋不挑都愛吃。唯獨水餃，有條件的情況下，喬小橋是根本不碰的。所以一到吃餃子的時候，就要被嬸娘打趣一番。

  江霖聽著也覺得好玩，他才知道還有喬小橋挑嘴的東西。

  「對了，我今天還找到些山藥豆，過幾天宰只雞，我們燉母雞湯喝吧。」喬小橋一時想起，嘴裡又流口水了。

  「哎呦，想喝湯，家裡還有塊咸鴨子。下蛋的雞，你老惦記它幹嘛。」話才說出口，就被嬸娘一人駁回了。

  「好吧。」看嬸娘一頓飯好像沒吃多少，喬小橋想想又道。「那過兩天拎兩條魚回來，燉豆腐吃。」

  嬸娘一聽就知道，這是給她的，連忙回道。「不要不要，吃這麼多肉了。」

  江霖記得之前說話嬸娘愛吃魚，不由得又問了一句。「那你愛吃什麼啊。」

  喬小橋想了想，笑著說道。「好像沒有特別喜歡的，反正好吃的都愛。」

  第二天一大早，江霖哈著白氣，蹲在路邊，這還是他第一次體會當小販賣東西呢。從推車上，把蘿蔔白菜拿下來，才擺好，就見一行三人走過來。喬小橋見他們過來，笑著取出幾文錢遞給他們，又接過他們給的一個小木牌。

  「他們是誰啊？」見他們走遠，江霖好奇的問道。

  「市吏，來收市金的，這條街那邊都是固定的攤販，這邊都是像我們這樣的臨時攤販，每天過來占位置，大概這個時候他們就來收市金。遲了，就要自己過去交了，一次幾文錢，不多。誒，也有那討巧想晚來不交的，被舉報抓到，是要罰的。」

  喬小橋說著把那個小牌子放在攤位前。「這個就是表明我們付過市金了。」

  說完，喬小橋直起身，清了清嗓子，吆喝了起來。「白菜蘿蔔，大個的呦，大蔥韭菜，綠油油的嘿，來瞧一瞧，看一看，便宜哈。」

  給江霖聽的一愣一愣的，這個時候還早，逛的基本都是來買菜的，喬小橋身量大，聲音洪亮，喊完一遍，當時就圍過來幾個嬸子叔麼。

  「怎麼賣啊，都什麼價啊。」

  見有人詢價，忙抱起一顆白菜，左右掂量，給眾人展示一下。「白菜蘿蔔三文一斤，大蔥韭菜五文一斤。」

  喬小橋見邊上那個嬸子一直打量著韭菜，把白菜放下，拿起一把韭菜遞到她面前。「嬸子，你看這韭菜，翠盈盈的，葉子又細又直，紅根的，包包子，餃子，菜盒子，都不錯。我們自家昨天還吃了韭菜盒子，香著呢。」

  「家裡孩子就是念著韭菜盒子呢，那來點吧。」

  「那您看來這些可以嗎。」喬小橋抓起一把給她看看。

  「行。」

  「你看，兩斤，夠秤的。」喬小橋稱好，把秤給她確認看看。確認好，又添了幾根進去，才拿草繩捆好遞過去。

  「給我來兩顆白菜吧。」

  「欸，好，江霖來收錢。」喬小橋應和著，忙喚江霖幫忙。

  「哦哦，好。」江霖慌忙起身站過去。「兩斤韭菜，收您十文，慢走。」

  這邊說話的是個小夫郎，他婆母教他買東西要貨比三家。他剛剛逛了一圈，這條街上菜價差不多，剛剛那家白菜也三文一斤，不過不如這家，難得把外面那層剝掉了，顯得更是鮮嫩空青，乾淨水靈，賣相著實不錯。

  「兩顆，欸，您看，六斤多點，算您六斤，收您十八文。」

  「給我稱幾根蘿蔔，我正想燉點排骨湯喝呢。」

  「是了，這個天喝上一碗熱湯最是舒服了。叔麼，你看這幾根怎麼樣？」早上剛拔出來的蘿蔔，泥都抖得差不多了，天氣冷，不好用水洗，怕凍上，喬小橋就用草芯把餘下的泥擦掉了，看著利利亮亮的。

  「行。」

  「欸，正好三斤，收您九文，慢走，下次再來。」

  「你們一直在這嗎？」

  「自家種的，不多，也夠賣年前這一段了。」喬小橋笑盈盈的送別客人。

  自打早上喬小橋開嗓，江霖就沒歇下來過，不過一個時辰多點，面前就剩下一點蔥了。

  「那下一個集可以多摘點來賣。」喬小橋也沒想能賣這麼快，想了想，沖江霖一招手。「收拾收拾東西回家。」

  說完把剩餘的大蔥捆吧捆吧，提走了。

  江霖眼看著他走進包子鋪換了兩個包子回來。

  「來，趁熱吃，小心點湯，燙。」

  江霖接過來咬了一口，豬肉大蔥的，看著喬小橋把剩下的那個用油紙抱起來，裝進懷裡。「給胖胖啊。」

  喬小橋點點頭。

  「那我們一起吃。」江霖把包子遞過去。

  「不用，你吃。」結果喬小橋沒拒絕了，就這江霖咬過的邊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