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江霖聽喬小橋說完，不僅一陣唏噓，感嘆造化弄人，只是…「你就這麼合離了，就沒有點別的什麼想法的。」

  「什麼想法，浩哥既然回來了，不該就是這樣嗎。」

  江霖看著喬小橋說的理所當然的樣子，有些不理解他的腦袋裡再想些什麼，他就這麼覺得就該是如此，那可是他老婆欸，他那時又不知道自己是個哥兒。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𝖇𝖆𝖓𝖝𝖎𝖆𝖇𝖆.𝖈𝖔𝖒

  「那你當時身上還挺寬裕啊，一出手就十來兩銀子。」江霖頓了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啊，也不是，快半年的工錢呢。但是你不知道，我當時想著，浩哥和燕姐從小那麼好，要是就這麼分開了。要是燕姐這邊才嫁人了，浩哥那邊回來了。啊，不行，想想我心裡都難受。而且我是相信浩哥的，以他的人品，回來肯定會把錢還我的。」

  「那後來給你了嗎？」

  「給了。」喬小橋點點頭，那時王浩回來又過了幾天，之前發生的事，了解的更清楚後，就把錢給他送來了。

  他開始死活不要的，畢竟和剛開始想的不一樣了。但是王浩一再堅持，喬小橋也不是喝露水的仙兒，後來就拿著了。

  想著王浩和王小燕二人婚後出來單過，家裡東西實在不齊全，喬小橋又拿出一部分，給他們倆打了兩個大件送去。

  「欸，我記得當時不是，那時應該不強求征人了啊？」江霖還是比較疑惑這兒的，現在光景好，已經不徵兵了，就是再往前幾年，也是可以拿了銀錢替，不是說非得人去了的。而且聽著那王浩家裡也不是多困難的樣子，替換的銀錢，不少，但也不算多，肯定是拿的出的。

  「嗨，不也是倒霉，來我們這邊徵兵的那一隊大人啊，這走了一路，靠後才來我們這附近的。前面的大都是拿了錢替的，又不能一個人不領回去，所以到我們這邊就直說了，只要人，不要錢了。」

  「噢，原來這樣啊，那還真是不巧。那你這看著幹嘛躲著她呀？」江霖問出了心中最開始的疑問。

  喬小橋原地糾結了一會兒，才磨嘰的說了出來。

  原來他們二人成親後，喬小橋也過去兩趟，只當親戚處了，只是後面看王小燕見著他越發顯得彆扭，就不過去了，路上也有意避著。

  「他們卸磨殺驢啊。」江霖聽完一皺眉。

  「哎呀，不能亂用話，怎麼就殺我了。其實我過去那兩次，浩哥很熱情的，每次燕姐也都布置了一桌子菜。她想著我不大會做菜，走時都會給我裝些能久放的吃食。但也是我不懂事了，畢竟我們過了兩年日子，燕姐女兒家臉皮再薄些，肯定是有些彆扭的。更何況就我們不在意，也攔不住別人的口舌，我這一個前夫老上再嫁的前妻家裡，確實不合適，確實是我前面想的不周到了。」喬小橋替他們一陣辯解道。

  江霖聽著，還是覺得喬小橋也太好了些。二人一路說說講講，不多時就走到了村頭。

  「誒，怎麼…嗚嗚……」正走著，江霖被喬小橋一把拉住，話還沒說完又被捂住嘴。

  喬小橋拉著他佝僂著身子，往旁邊的菜園子邊上躲了躲。

  江霖隨著喬小橋的目光，一道望去。「啊呀，是胖胖，怎麼辦。」

  胖胖再小一點的時候，經常不如是，有個頭疼腦熱的，就沒帶出去過，自生出來，也就在村里轉悠過。

  現在大點，會鬧騰了，昨天知道他們今天要去鎮上買東西後，死活賴著要跟著去。他們無法，只好先哄騙著說帶他一起去。

  這會子應該是發現被騙了，看他坐在門口撅著嘴，鼓著腮幫子，臉色漲的通紅。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像有一團火焰在燃燒。也不知道在這坐了多久，許是累了，小小的一團倚靠在門上，擡頭往天，正在愣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然他們離得這幾步，早該被發現了。

  「怎麼辦啊？」江霖話問的有些心虛，這樣子看起來不好哄啊。更怕胖胖等下哭起來沒完，再出一身汗，這幾天有點冷，胖胖前幾天還有些不如是，這齣了汗，風一吹又該不舒服了。

  「其實，就算帶他去，我們走時他也沒醒啊。對吧，他…」喬小橋說著直起身攥拳一擊掌，看著江霖道。

  「沒錯，都賴他，誰叫他不起來的。」說完就直接走了過去。

  江霖張張口，勾勾手指想拉住他，有些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胖胖回神看著來人，胸脯劇烈起伏一下，頭一頂門，扭身就站了起來，小手緊緊握拳，正要發作，才張口。

  「胖胖都賴你，說好一起去的，怎麼叫你都不起來，我都沒趕上牛車，你知道嗎。」

  胖胖被堵住了話，一時被說的呆呆的站在那裡，眼睛睜的大大的，嘴巴張張合合，半晌說不出來話。

  江霖跟在後面，聞言臉上有些發緊，看著胖胖移向他的無辜大眼睛，默默的垂下眼帘，明明是他們自己睡過了才錯過坐牛車的。

  「因為叫你的時間花的太久了，去的太晚了，回來的牛車也沒趕上。說好一起去的，你怎麼今天不知道早點起來呢。」

  胖胖擡著頭無辜的看著小叔，雙手抱著肚子，伸了伸舌頭。他不知道怎麼起早啊，他都是直接睡醒的。

  「沒趕上車，來回那麼多的路，都是我自己走的，腿和腳都痛死了。」喬小橋說著，像模像樣的瘸著腿走了兩步。

  胖胖看了看，上前一把抱住，給喬小橋腿上揉捏了幾下，又吹了幾口氣，擡頭道。「呼呼」

  他要是跌疼了，家裡人都給他呼呼的，就不疼了。

  「但是小叔還是想著胖胖今天都沒去，噹噹噹噹，看，這是什麼。小叔，好吧！」

  喬小橋蹲下身，從懷裡掏出來給胖胖準備甜嘴的糖豆。

  「啊，是豆兒，小叔真好。」胖胖咧嘴一樂，像是一下子就忘記之前還在生氣。一張手黏人的摟住喬小橋，狠狠香了他幾口。才接過糖豆，打開先給了喬小橋一顆，自己才放嘴裡一顆，然後又給了江霖一顆，胖胖對家裡人向來大方，從來不護食。

  「現在要回家嗎？」胖胖咪咂著糖豆，頭都沒擡的搖了搖頭。

  摸了摸胖胖的大腦袋，喬小橋起身跟江霖擠了擠眼睛才道。「那你帶胖胖進屋吧，我先把三姐要的東西先給她送去，等我回來再做飯吧。」

  「好。」江霖抱著胖胖親親熱熱的開門進屋了。

  喬小橋朝喬紅枝那走去。不多時就回來了，站在前屋那裡喊到。「江霖，江霖出來，我們去三姐那吃飯，江霖～」

  只聽得咣嘰幾聲，江霖帶著胖胖，慌忙張張的出來了。

  「跑慢點，別摔著了。」看胖胖眼睛裡閃爍著星光，小臉紅撲撲的，一雙小手不停的摩擦這衣服。過來一把抱住喬小橋的雙腿，把臉貼上，貼貼蹭蹭的。

  「怎麼了這是，這麼膩歪人啊！」喬小橋看著好玩，伸手一把把他抱了起來。

  「這麼晚了，三姐家還沒吃午飯啊？」江霖摸了摸鼻子問道。

  「嗐，還不是這小胖子。」喬小橋說著隔著手掌打了下胖胖的屁股。胖胖嗯嘰一聲，把頭埋在喬小橋脖子跟，也沒怎麼抗議。

  「說從他醒了就跑到門口賴在這了，三姐過來糾纏他半天也沒弄回去，就剛回去做飯。正好我過去也才差不多了，三姐喊我們過去吃，省的再做了。」

  說著二人帶上門，向喬紅枝家走去。

  下午二人坐著沒事，搬了桌子在院子裡疊紙衣。

  江霖不會，但看著有趣，便拿了一張五色紙，在一旁跟著比劃著名。

  「這樣，對，再這樣，誒，不對，這個這反了，應該這樣。」喬小橋停下手，過去給他改了一下。

  「唉，算了。」江霖嘆了口氣，放棄了，他這來來回回拆了半天也沒折好一個，再拆兩次，這張紙也糟蹋了。

  「我把筆墨拿出來，開始磨墨吧。」

  「嗯，成。」喬小橋隨手拿過江霖疊了一半的紙衣，他這一會兒也疊了幾套了。

  江霖看著他三兩下把餘下的疊好，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恨恨的想到，那紙也指定有點問題。

  喬小橋看著江霖滴了點清水在硯台上，拿著墨條頂端，垂直的在硯台上不停的打圈。過來一會兒，看著磨出來的墨汁，江霖又加了點水，繼續磨著。看著差不多了，江霖停下手，把墨條放到一邊，拿起毛筆沾沾磨好的墨水，試了試顏色。

  「噢～原來是這樣弄的啊，買的時候我還想這是幹嘛的呢。」喬小橋稀奇道。

  「欸，這怎麼有點臭啊。」喬小橋伸手沾了點墨瞅了瞅，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看看是不是自己聞錯了。「真是臭的，怎麼這個味啊，人家不都是說什麼書香，筆墨香的嗎，還不如這個草紙的味道呢。」

  「這個便宜，可能用料不好，味道就難聞了些。」江霖執筆試了色，看著顏色還行，拿過紙衣，擡頭正想問問長輩名諱。擡頭就見喬小橋一臉心疼的模樣看著他，有些不解，又看他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一副安慰的模樣，江霖微微睜大眼睛，更是不解。

  寒衣節這日，喬小橋自夢中醒來，聽著屋後隱隱傳來行人的走動聲和話語聲。轉頭一瞧，屋外天色熹微，見江霖已經穿衣起來了，連忙披衣起身。

  江霖聽著屋裡傳來響動，舀了水進屋。「小橋哥，起來啦，今天太冷了，我抽了柴，把水溫了下，才好下手。你快來洗把臉，等下水就涼了。」

  「嗯，我們走吧。」湊活抹了把臉，把水往門外一潑，喬小橋拿著準備好的東西就率先朝外走。

  江霖帶上門，隨後跟著。冷風襲來，吸了一口氣。看著路上三三兩兩往山上去的行人，又擡頭望著遠處的天際，也只有淡淡的晨光透過雲霧灑下，邊上才不過微微泛起一抹金光，這個時候著實冷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