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喬小橋回來就開始收拾東西，又對江霖囑咐道：「這段時間我不在，就拜託三哥照顧你了，你自己也要小心點，那腿可不能再傷著了。」

  「嗯嗯，你多久回來。」

  「大概兩個月吧，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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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小橋收拾好，看看天還早，從錢匣子拿了兩塊碎銀出來。「我出去下，馬上回來。」

  喬小橋把家裡米麵都拿了些出來，連著缸里的幾條魚，一起給三姐送去。他這一走至少得兩個月呢，不是幾天，不能都用他們家的東西。而且江霖的腿還得養著，得吃點好的，所以又添了些銀子。

  回來，喬小橋抱著所剩無幾的錢匣子，嘆了口氣。這錢啊，就是不充用。

  喬小橋猛地轉頭看著江霖，嚇了他一跳。

  「我記得你識字的吧。」

  「基本文字都認識，怎麼了，要做什麼嗎。」江霖點點頭。

  「那以後你管錢吧。」

  「啊！？」江霖抱著喬小橋遞過來的錢匣子，一時反應不過來。

  低頭看了看匣子裡面，除了地契田契，就剩了一個小銀角，還有一些銅板，大概是這兩天賣兔子收的。

  「雖然錢不多了，但等我這個活結了工錢，然後農閒時候再多往山上跑跑，慢慢會攢起來的。」喬小橋豪心壯志的說著，絲毫不覺得窘迫。

  「可是我不會啊。」江霖在家還是領著零用錢的人呢，哪裡會管帳。

  「但是你識字啊，總比我好些。」

  「那好吧。」江霖點點頭吶吶道，合上錢匣子收了起了。

  第二天喬小橋剛坐起來，就看到江霖揉著眼睛也坐了起來。

  「我吵醒你了。」

  「沒有，我送你。」江霖迷糊的說著。

  「不用，你腿又不方便，天還暗著呢，快躺下，早上冷。」

  喬小橋把他按下去，起來穿好衣服，拿了包裹，揉了揉江霖的頭就出去了，他得趕早蹭下菜園的車。

  喬小橋走後，江霖迷迷糊糊也睡不安穩，看著空落落的屋子，睜眼到天明。

  時間在等待中匆匆過去，直到夏天的溫度漸漸落下，說過兩個月就回的人，還沒有回來。

  「胖胖是不是困了，叔叔帶你進去睡會兒吧。」兩人都坐在大門門檻上，江霖看著胖胖眯著眼睛直打晃兒，扶住小人兒問道。

  胖胖一聽，連忙睜大眼睛坐好，搖搖頭，表示自己不困，繼續盯著回村的路。

  不過堅持兩下又開始晃悠著，直到duang的向後一仰倒在江霖懷裡。江霖看看他，又看了眼來路，嘆口氣，還是沒人。起身抱起胖胖，慢慢的向屋裡走去，他的腿剛好的差不多，只是還不敢太用力。

  看胖胖睡的不安穩，江霖躺在床上輕拍著他的後背哄著他，哄著哄著，自己也跟著睡著了。

  等江霖睡眼朦朧的醒來，望著透過牆上小窗口的光，想著應該不早了，得把胖胖叫起來，不然晚上睡不著該鬧人了。

  迷迷糊糊的轉個身，猛地看到裡面躺著的人，一下子愣住了。還以為自己睡迷糊了，下意識伸手去摸了摸，嗯，真回來了啊。江霖猛地坐起來，俯身過去看著。

  「嗯～」喬小橋聽到動靜睜開眼，看著呆愣的江霖笑了笑。

  「醒啦。」聲音帶著剛起床的嘶啞，喬小橋慢慢也坐了起來。

  「你…」江霖張張口，正想說些什麼。

  就聽胖胖哼唧哼唧的，看著他突然一咕嚨站了起來，晃悠著伸出一隻手在脖子那裡撓著，嘴裡嘟嘟囔囔的，眼珠子亂轉，但還緊閉著，不知道醒了，還是睡蒙了。

  喬小橋看著好玩，也怕嚇著他，只輕聲道。「呀，咱們小胖胖是醒了嗎。」

  「啊，小叔。」胖胖聽見聲音，眼珠子一停，猛地睜開眼睛，大叫著，一下子撲倒喬小橋的身上。

  踩著喬小橋的腿，捧著他的臉，啪的一聲把自己的臉狠狠貼了上去。摟著蹦噠兩下，突然又推開，笑臉一收，嘴巴一撇，豆大的淚珠連線似的冒出來。

  「嗚嗚嗚…哇啊，啊～」

  喬小橋見狀好心疼，連忙摟過來哄著。

  「嗯～啊…嗚哇…」

  胖胖扭著身子不願意讓喬小橋抱著，掙扎著攥起小拳頭，捶打著。

  「胖胖不哭啊，咱們下去瞧瞧，小叔這次帶了好多好吃的回來，還有個小娃娃呢。」

  喬小橋哄了好一會兒，還是哄不好，哎呀，明明上次，他抱抱就好了。轉頭正想讓江霖也來幫幫忙，結果一看他的表情也不對。

  江霖剛開始還好好的，但是胖胖一哭，帶著他也覺得委屈，漸漸紅了眼框。喬小橋看著嘆口氣，抱著胖胖，扭著身體移過去一點，把江霖也摟過來，輕拍著，一起鬨著。

  「哼嗯」

  過了好一會兒，胖胖才停下來，哼唧著一扭身推開喬小橋，鑽江霖懷裡了。江霖緩過來，有些不好意思，一抹眼睛就起身下床，給胖胖穿鞋起來。

  喬小橋下來走到外面桌子旁，他回來把東西都放在桌子上了，還沒收拾。他原本算著午飯前能到家的，但到鎮上一想，不如先買些謝禮去一趟林大林二那裡，省的回來再跑一趟。然後又去了趟布店，回來就晚了。

  到家時看他們睡的正香，就沒叫他們。走了一路，出了點汗，他覺得不舒服，就去鍋屋舀水擦了個澡，回來看他們還睡著，自己也有點困頓，就上去一起躺著了。

  喬小橋包袱里翻出那個娃娃，遞給胖胖。「看，好看吧。」

  「哼」胖胖又哼唧一聲，表示還在生氣，把臉緩慢的轉到一邊，但眼珠子暴露了，直往這邊直瞅。

  「好啦，小叔的錯，你看多好看啊。」

  喬小橋拉起胖胖的一條胳膊，把娃娃塞過去去讓他摟著，胖胖才像是勉為其難的樣子抱著了。

  「呀，小橋回來了。」劉大河推開大門，看到喬小橋和他們一起站在屋堂中，驚喜道。

  「三哥，就午後剛到的，我原本還算著中元節前就能回來呢。」

  劉大河走近聽到喬小橋說到中元節，又跟著回道。「沒事，別擔心，大爺，大娘，那裡都燒紙錢了。」

  「那橋那邊呢。」喬小橋聽著，正收拾東西，又問了一嘴。

  「放心，早起我先去了。哎呦，怎麼買這麼多東西」

  喬小橋走的時候，就拿著一個小包裹，不過帶著兩身換洗衣服，回來這一桌子都快擺不下了。

  「江霖這一身衣服都沒有，就多買了點布。」

  「那也買多了吧。」江霖跟著說了句，這裡看著兩匹布帶著兩塊疊起來的，一匹布都能做四五身衣服了。

  「不多，這都入秋了，後面就要過冬了。兩季衣物再加上一身換洗的，差不多了，等過年就不給你做新的了。」

  「那拿去讓你三姐幫忙做吧，她做的快。」

  「三哥不用了，後面這段時間正好沒事，我自己就成，你們那也忙著呢。」喬小橋笑著道。

  「那先去吃飯吧，我這就是來喊他們吃飯的。」

  江霖的腿傷好的差不多了，後面這些天就沒再過來送飯，直接去那邊吃的，正好也出去走走。

  「嗯，我馬上就好，三哥先回吧。」

  「行。」

  等喬小橋他們過去，胖胖頂著娃娃先跑到嬸娘面前，扭來扭去的顯擺著，一點也沒有剛剛勉強的樣子。

  「奶奶快看，小叔給我的娃娃，可好看了」

  「小橋來了，快進來，哎呦，這料子挺好啊。」嬸娘到了下午，看東西就影影綽綽的，上手摸了摸。

  喬紅枝一聽，也拿過來仔細看了看，遞迴去，就過來給了喬小橋一個腦瓜崩：「有錢沒處使了，買這麼個貴東西。」

  喬小橋拿回來的這個娃娃可比外面集上小攤子上的精緻多了，布料也好，喬紅枝想著肯定更貴。

  喬小橋揉揉頭：「不要錢的，我幹活的那個主家，家裡人自己給孩子做的。結果他們家那小孩可能太小了，一看到就哭，一看到就哭。那個主家怕再驚著孩子，就吩咐人拿去丟掉，正好被我看到，就厚著臉皮討來了。」

  喬小橋小聲的說著，看著胖胖抱著娃娃美滋滋的樣子，可不能讓他聽到不是特意買給他的。

  「對了，還有咸酥餅呢，嬸娘快嘗嘗。」喬小橋把手裡的東西放在桌上打開，伸手拿了一塊咸酥餅遞到嬸娘嘴邊。

  「你留著自己吃，別每次都給我帶著點心，嬸娘又不是小孩。嗯，這個香欸。」嬸娘接過嘗了一口，想把剩下的遞給小孫子。

  「哎呀，嬸娘，你吃，還有呢。」喬小橋攔著，又一人分了一塊。

  喬紅枝嘗了一口，又拍了喬小橋一下，這次沒冤枉，精白面做的，肯定花好大的錢了。

  「這個也沒花錢。」

  「又沒花錢，怎麼，也是問那個主家討得啊」

  「對啊，也不是。」喬小橋揉著胳膊說道。

  「這不快到團圓節了嗎，那個主家又覺得我幹活好，主動讓他家廚子給我做了幾斤果子帶回來。」

  「對了，都快到團圓節了，怎麼這麼久啊，不是說不到兩個月就成嗎。」劉大河在一旁問道，他都打算明天喬小橋再不回來，他就去菜園那邊打聽打聽了。

  江霖聞言也盯著喬小橋回答，他剛剛就想問的，結果哭了鼻子，後面就沒好意思和他說話。

  「嗯，活計是差不多兩個月的，就是他們家孩子還小，有些活計敲敲打打的。白日裡孩子要是醒著還好，要是睡著了，主人家怕驚著，就讓停著，等醒了再做，所以就遲了又二十來天。」

  喬小橋說完又拿出一塊布遞給喬紅枝，喬紅枝看到是棉布，下意識手又揮過去，這次肯定不冤枉。

  「一匹一起買便宜，比一塊一塊買便宜快一百個錢呢。」喬小橋辯解道，把布塞進喬紅枝手裡，推她進去放好。

  說好了，節前一天，正好你大姐夫休沐，就一起過來。」

  喬小橋大姐夫是個舉人呢，考上以後就尋了個教書的差事。每次都算好他的休沐，再一起過來。

  「你把這個咸酥餅給村長包點吧。」

  「有的，我分好了，明天就送去。」

  喬小橋回著嬸娘的話，以前村長對他們家多有照顧，後來喬小橋從外面回來帶的東西，總給他們也備一份。

  「那行。」嬸娘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