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晷

  日晷

  出發當天，各派派出的奔赴前線的代表已經聚集在空山派門口。弘北與景清兩人正站在最前頭。

  段芙走過去，對兩位行禮道：「弘北師兄，景師兄。」

  景清看到段芙，言辭感慨地說道：「段師妹昨日在殿堂上的言辭，實在是讓人振聾發聵，這般的俠情仗義，叫師兄我實在自愧不如。」

  「是啊，段師妹此舉，直讓昨日在殿堂上的我們為之汗顏。」弘北也附和說道。

  「兩位師兄都說笑了。我只是實在不忍心看到中原北境再被黑奇國這樣糟蹋，內心著急，一時嘴快，才出了洋相。」

  「好了，既然段師妹已經來了，不如我們便一起商量下我們下一步該去往何處。」景清回應道。

  「這樣，我們三人各自將所想答案寫在紙上，然後再一起攤開，看看答案如何？」弘北頗有興致地提議。

  「好，正好看看咱們三是否心有靈犀。」景清說著，便讓人取了筆墨來。

  三人各自將心中所想之地寫在了紙上，之後，三人一同將紙條打開，三張紙上，赫然都寫著：「北雪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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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清見此，不禁大笑了起來，「原來兩位與我所想竟完全一致。」

  「不錯，兩位師兄與我都想到同一個地方去了。根據上次我們在北境得到的消息來看，從古至今，中原北境之門便一直是由北雪府所看守。北雪府與黑奇國所結下的仇怨也最大。可是，四個月前，北雪府無故失蹤，黑奇國也開始一路南下入侵中原。這裡必定有古怪。」

  「而且，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最能知道黑奇國的底細的人，除了黑奇國，便是北雪府了。所以我們要想知道如何克制和擊退黑奇國，找到北雪府，才是最有效與最可行的方法。」

  看著段芙有條有理的分析，弘北佩服地看著她，點頭說道：「段師妹的分析絲絲入扣。此外，北雪府的實力並不弱，左氏兩兄弟的修為，都遠勝一般門派掌門。北雪府里也未見任何的屍體，所以，我想，北雪府一定是集體遷移至某個地方了。」

  「我完全認同兩位。雁過留聲，水過留痕。北雪府的居所里，一定留下了什麼痕跡。所以這下一步，便應當是從北雪府的居所里開始查。」景清最後補充道。

  「既然我們三人所想都一樣，那麼，我們當下便啟程吧。」段芙正說著，卻聽到背後有人喊她的名字：「阿芙！」

  她回過頭一看，原來是索俊元和越婉。

  段芙看到索俊元略微有些窘迫，昨日他們在長春苑內，還因為她「過於」關心北境之事而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對話。不過當下的索俊元卻未有任何異常，似乎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師兄，師妹！」她朝他們走了過去，兩人應該是來送別自己的。

  「阿芙，此去北境不同上次，你怕是要受苦了，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索俊元看著她，語氣關懷地說道。

  「是啊，師姐。上次還有我們，這次只剩你自己了。你可一定要保重。」越婉擔憂地說道。

  「好啦，我知道了。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你們也別擔心我了。越婉，我走後，小和就拜託你多加照顧了。師兄，越婉師妹可就交給你了，你可要替我好好照顧她哦。」段芙看著兩人，戲謔地說道。

  索俊元窘迫地笑了笑，越婉則滿臉通紅，低下頭輕聲埋怨道：「師姐又開我玩笑。。」

  「好了，我這就走了。你們也都保重。」段芙朝他們作揖別過，就轉身朝弘北與景清走去。隨後，他們三人帶隊，率領其他門派代表弟子，一百零一人組成前線戰隊，便朝東北方向御劍飛去。

  索俊元看著段芙離去，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神情變得肅穆起來。

  「越婉，」他忽然叫道。

  「師兄。。」越婉低著頭回應道。

  「你覺得現在的阿芙怎麼樣？」

  越婉有些奇怪，一來她覺得索俊元忽然問她這個問題很奇怪，二來她覺得索俊元的語氣很奇怪。他的語氣與方才在阿芙面前的和藹關切截然不同，平淡中甚至帶著一些生硬。也許這與師姐無關，而是和自己有關吧。她這樣想著，開口回道：「師姐一直都很好，一直都是我學習的榜樣。」

  她仿佛聽到索俊元的一聲輕哼，也許是她聽錯了？

  「現在的阿芙，已經不是我們以前認識的那個阿芙了。」索俊元冷聲回應道。說完，他便徑直轉身走去。越婉遠遠跟在他身後，對他的反常百思不得其解。

  這一百零一人花了整整七天，才又重新從空山回到了北境。

  自從過了御龍谷進入北境之地後，段芙明顯感覺到北境的情況在逐漸惡化。沿途上的城鎮百姓的數量比上次見到的更加稀少，而且據沿途打探所知，自他們上次離開後到現在，又有至少五個城鎮慘遭黑奇國毒手，無辜的尚未來得及逃亡的百姓被殘忍屠殺，房屋住所也被焚毀。

  到現在，北境的百姓基本都已開始南逃。在他們心中，北雪府失守後，至少要逃到御龍谷的南方，才能有活下去的指望。所幸他們途經看到北境還有不少的正道門派，這些修煉得道之人，還未棄土而逃。這也讓段芙的心裡好受了一點點。

  他們按照計劃，沿途聯絡了一些正道門派，並約定與布下了關鍵的聯絡信令。由此，段芙也才得知，東北境內一共二十六家正道門派，如今已只剩二十三家。除了消失了的北雪府，已有兩家門派慘遭滅門。聽到這，她的心也愈加沉重起來。局勢正在變得越來越嚴峻，他們得必須要儘快找到北雪府才行。

  他們到了北雪府居所已經又是三天後。

  這裡如上次他們來時見到的一樣，他們站在北雪府的中央廣場上，整個府里空空蕩蕩，依然一個人都沒有。

  「我們分開再去各個居所、房間都查看一遍吧，大家都仔細看看，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有任何可疑的痕跡，都留意記錄下來。」段芙對眾人吩咐道。

  一百零一名弟子又重新分散到北雪府的各個居所與房間裡進行探查。他們將房間裡的每個角落、床底、柜子都翻了一遍，也沒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所有的法寶、武器以及日常備用品都全部消失不見，房間裡幾乎都是空空蕩蕩，除了帶不走的衣櫃與床具，沒留下任何東西。

  過了好一陣，所有人都回到了北雪府中央廣場上，人人面面相覷，每個人幾近一無所獲。

  段芙不知如何是好。她正想著去找弘北和景清商量，卻注意到弘北正一人站在一邊，凝神盯著眼前的某個事物。

  她招呼景清一同過去，發現原來弘北正在盯著眼前的一座日晷。

  「弘北師兄，這座日晷，是否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

  「你們看，此時應已近午分，但這日晷上所指，卻已近黃昏。這座日晷，有些古怪。」

  段芙和景清仔細一看，果真如此。

  「更古怪的是，從我注意它一直到現在，幾個時辰過去了，這日晷所指之處絲毫未有變化。」

  「莫非。。這日晷，暗含機關？」段芙警覺地猜測道。

  「也許是。」景清點了點頭。他們探查到現在，這北雪府上下，也只有這一點算是「反常之處」了。

  「既然這日晷所指之處不對，不如我們就校正它試試。」段芙略一沉吟後說道。只見她取來一段木柴，燃上火，將火把靠近日晷。

  「日晷由光所驅動指引。既然頭頂的日光不能讓它所動，不如試試近身的明火。」她將火把靠近日晷，熊熊火光將日晷照出了新的影子。她將火把繞著日晷緩緩移動，新的影子也跟著火把緩慢移動，直到最終，新的影子停在了當前時分正確的位置上。

  段芙停住火把，她看著新的影子停在正確的位置上，凝神等待著。沒有任何變化。

  周圍圍過來觀望的弟子發出失望的聲響，就在眾人要散去時，忽然聽見頭頂有聲響創來。

  「大家小心！」景清大喊。

  眾人猛地擡頭，只見數道冰劍從天而降，一頭白色的仙鹿從景清背後躍出，朝從天而降的冰劍撲去，將數道冰劍擋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