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
2024-09-14 02:45:10
作者: 萬點飛紅
魔道
段芙離開宇軒後,走到不遠處站著的安華面前。
他們兩個彼此凝視著對方的臉,最終都不約而同地輕聲笑了出來。
「安華,你會這麼做,我一點都不意外。」段芙看著安華輕輕說道。在方才安華主動提出要現身牽制呂和璧時,她就已經猜到了這樣的結果。
「可惜,以後我們再見面,便是『水火不容』的生死之仇了。只怕你這次回去,也會受到我們的牽連。」安華擔憂地說道。
段芙搖搖頭,「你不用擔心我。我會處理好的。安華,你要照顧好自己,以及,替我。。照顧好宇軒吧。」
安華略微訝異地看著段芙,隨後他點點頭,很認真地說道,「你放心,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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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芙輕輕拍了拍安華的肩膀,最後轉身回頭看了一眼宇軒。隨後紅影出鞘,她輕輕一躍,御劍離去。
此後三日,蕭成天帶領著雷火殿剩餘弟子,將殿前的場地徹底清理完畢。此後,又再派弟子前往雷火殿不遠處的接頭聯繫點,將此前被丁錦生派送出去的雷火殿弟子儘快召回。殿中事務也逐漸恢復正常。
這一天,蕭成天讓人喚來了宇軒。
宇軒順著指引,來到了位於雷火殿群殿深處的一座殿堂前,殿堂的門敞開著,裡面是一張大大的供台,供台上供奉著許多靈位。而蕭成天正凝神望著其中某一座。
宇軒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入殿堂中。殿內的空氣縈繞著宜人的香火味,常年香火點燃,形成的煙霧瀰漫在空氣中,遠處似乎還傳來隱隱的敲鐘聲。宇軒置身此處,仿佛是踏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在這奇幻的殿堂中,他似乎還能聽到不少輕聲細語,以及不時傳來的輕聲嘆息。
聽到宇軒的腳步聲,蕭成天身形微微一動。宇軒不做聲地來到蕭成天旁邊,在他眼前的靈牌,赫然寫著「雷火殿第十一代掌門雲子修之靈位」。而靈牌前,正擺放著剛採摘來的一束新鮮的忘塵花。
「宇軒,這便是你爹的靈位。」蕭成天低沉地說道,他的話語中隱忍著悲痛,眼眶也隱隱有些發紅。
宇軒心裡猛地咯噔一下,自從加入雷火殿之後,他已經開始逐漸真正接受,自己的爹是雲子修的事實。而自從遇到蕭成天以後,他能感覺到他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比原來更加清晰了起來。此前,在他心目中,自己的爹只是一個人人口中冷酷暴虐,殘忍不義,最終事敗身故、世人唾棄、無人送終的魔道盟主,而現在,在這個形象之上,他開始疊加了更多的骨肉。在有些人眼中,他卻是一個有情有義、有人願意至死追隨的領袖。
於是,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去了解他爹真正的模樣。十一年前,姥姥死的時候,曾給他留下遺願,要他徹查當年他爹身死之事,還他爹一個清白。此前他只是當它是姥姥的囑咐,他是出於要完成姥姥的遺願而在行動。可如今,這個願望已經不僅僅只是姥姥的遺願,更是他自己的心愿。他想要挖出當年的真相,他想要清楚看到,他爹當年真正的模樣。
宇軒從旁邊取來一炷香,點燃後,恭恭敬敬地插在雲子修靈位前的香台中。
此後,他站到蕭成天旁邊,低聲說道,「蕭大哥,你曾說過,我爹的死因,至今仍是個謎團。你可有探查到什麼線索?」
蕭成天長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二十四年前,由大哥發起的正魔大戰在空侗山爆發,正魔道各門派群聚。戰鬥才剛剛打響,那日清晨,有人卻在魔道陣營前發現了大哥的屍體。他明明前天晚上,我見他時他還好好的,不想第二天就遭此劫難。我傷心欲絕,本想取了所有正道的狗命來為他報仇,卻沒料到有人在當天便把他親筆留下的遺書交給我。」
「遺書上寫了什麼?」宇軒小心地問道。
「大哥的遺書是應該是前一天寫的,他說他已經知道當天晚上他會遭遇不測,說他對於此結果絕不後悔,叫我萬萬不可為他報仇,而且,務必為他保管好雷神戒,不可將此物落入他人之手。」
「看來,那天晚上殺死他的人,應該是他所熟悉的人。」
「不錯。但是奇怪的地方在於,我仔細探查過大哥的死因,當時他的屍體上有數道劃破的傷口,我僅能推斷出是由實劍或氣劍所傷,但此類劍法,我在江湖上從未見過。更詭異的是,大哥身上竟然還有被『化靈聖術』吸噬靈力的痕跡。」
「什麼?!『化靈聖術』,不是說是由他所創,從未傳授於人麼?」
「這正是他的死因最奇怪的地方。大哥的『化靈聖術』,從未外傳於人。可是卻被人以『化靈聖術』吸噬盡身體的所有靈力,才導致他最終被人輕易取了性命。若非如此,以大哥當時的功法修為,江湖上能與之匹敵的,寥寥無幾。又有誰能輕而易舉地傷了他?」
「所以江湖上才有他是天譴而亡的說法。。」
「那日見過他屍體的不止我一人,有人便將此在江湖上傳了出去。大哥是挑起正魔大戰之人,殺了不少正道門派,正道自是恨極了他。魔道本來各派之間就各懷鬼胎,不過是看在大哥是魔道盟主的號令上,才同意並肩作戰。開戰不久大哥又未戰身死,魔道自然不攻自散。魔道的人多是見風使舵的勢利小人,明明是自己不敢打,主動撤退,反而將魔道的投降和失敗怪罪到大哥頭上,把大哥的意外之死作為自己懦弱和無能的遮羞布。」
「大哥身上的『化靈聖術』的痕跡,便是被這些人拿來大做文章,說他是咎由自取,終遭天譴,最終自食其果。」蕭成天越說越激動,他的身體和聲音都略微有些發抖,可以看出他在極力地克制自己的怒火。
宇軒低下頭,沉默不語。這些閒言碎語,他此前在正道門派中,聽過太多。以前他和其他人一樣,對他爹儘是嘲諷與厭惡,如今,再聽,他開始感覺到憤怒與一絲悲涼。
蕭成天深吸了幾口氣,待他情緒恢復穩定後,他接著開口說道,「大哥死因最奇怪的地方,還有一處。不過這一處,世上其他人並不知曉。」
「大哥生前,有一塊最珍愛的隨身信物,墨石佩。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從我第一天見到他開始,幾十年來他就一直隨身佩戴著這枚墨石佩,從不離身。可是他死的時候,這枚他一直隨身攜帶的墨石佩就消失不見了。」
「有沒有可能是他不慎遺失了?」
「不可能。那枚墨石佩是他極為看重之物。小的時候,有一次我們與其他弟子們玩鬧,有一個弟子不知情況,要搶他的墨石佩來玩,誰知大哥大怒至極,不但拼了命地搶回來,還出手教訓了那名弟子,若不是我們百般阻攔,只怕那名弟子當場就要被他活活打死。後來我們便都知道了這個禁忌,決不能碰他的那枚石佩。」
「那蕭大哥,你知道那枚墨石佩是從哪來的麼?」
「我不知道。我此前問過,他也不說。所以,大哥是不可能自己弄丟墨石佩的,他一定是在他被殺死後,被人取走了。」
「所以,如果能查到那枚墨石佩的下落,也許就能查出我爹當年的死因。」
「天下之大,要找出一枚墨石佩,談何容易。」蕭成天苦笑著說道。
「對了,蕭大哥,你說我爹給你的遺書里,讓你不要為他報仇,只讓你保管雷神戒,這又是為什麼呢?」
「實話說,二十四年前,我並不知道。可是,經過前三天和空山派之戰後,這三天我漸漸有了頭緒。我想,這可能與魔道盟主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