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鳳凰

2024-09-14 02:42:42 作者: 迎男而上

  假鳳凰

  程肅走後許元熵坐在桌案前手裡拿著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她把頭埋在書里頗為無奈地呻吟一聲。

  程肅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自己上輩子怎麼就招惹到他了呢。都怪以前沒人愛,隨便遇到個人說幾句安慰的話就跟人跑了,許元熵悔不當初也無可奈何。

  黃昏的光進門後悄悄爬上桌案,牽住了許元熵的手。

  慢慢變得有些燙,許元熵縮回手,卻看見世子謝貞立在門口。

  「殿下,你有話要說嗎。」許元熵放下書起身問他。

  謝貞默不作聲,直愣愣看著許元熵。

  「殿下,多日不見可是發生了什麼事。」許元熵徐徐走到他面前,緩緩擡頭看他。

  謝貞神色複雜,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可他始終不語。

  

  「殿下啞了?」許元熵歪頭問他。

  得不到回應,許元熵也安靜下來,就在要準備轉身回去的時候聽見謝貞開口,他問,「你與程肅是舊相識嗎。」

  許元熵一愣,噗嗤笑出聲,「殿下是不是聽說程大人來府上的事。」原就是怕謝貞多想,才在眾多下人面前與程肅談話。這最後還是多想了。

  「殿下知道多少?聽了多少?這般問我是因我對程大人太過無理還是殿下出於私心。」許元熵瞧著謝貞可憐的眼神就覺得好玩,忍不住一連串問他,嘴角還壞笑起來。

  「你……在打趣我?」謝貞後知後覺,眼眸里有幾分恍然。

  「殿下大可放心,我與程大人是冤家,是有他沒我有我沒他的關係。」許元熵說著拉起謝貞的手,跨過門檻,撩起珠簾走到桌案前,「你瞧瞧,我現在忙的不行,哪裡還有精力去和一個冤家糾纏。殿下還不信我,那我日後閉門不出誰也不見,就在這陪著殿下可好。」

  桌案上一摞摞書卷堆著,翻皺的書泛黃的紙。

  謝貞倒是不知道許元熵何時這麼能說會道,「你還好嗎。」

  忽然一句問候許元熵愣了好半晌,「……殿下你似乎總能看出我不對勁,這是因為喜歡嗎。」

  「或許是。」謝貞看著那雙在笑又在哀傷的眼睛,許元熵常常都是這個眼神,很好奇為什麼,又怕觸及傷口。

  「那你呢,總能聽出我的言外之意,是因為喜歡嗎。」謝貞慢慢詢問,面上不急不躁,心裡卻敲起了鼓。

  許元熵垂首,抿著嘴,輕輕蹙眉,這種時候為何想到盛忘。

  盛忘和謝貞,這是兩個都喜歡嗎。

  許元熵又一次心陷入自我良心的譴責,從前也沒發現竟是水性楊花的性子。

  「不著急,我可以慢慢等。」謝貞看出許元熵在為難,便開口道。

  許元熵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身邊溜走,迅速擡頭對上謝貞苦笑般的眼眸,「殿下,我的選項裡頭可沒有程肅。」

  聞言,謝貞輕笑一聲,知道了三個字悠悠飄入許元熵耳里。

  待許元熵回過神,她已經坐在桌案手裡提筆,只是這顆心一直靜不下來,總在想著謝貞。

  久在府中不出門的許元熵尚不知曉外邊議論,秦王世子好男色這一定人盡皆知不是什麼新鮮事。這秦王世子側妃與侍衛私定終身一事成了最熱的茶後笑話。

  「哪個女人願意守活寡,況且還是當初的許四姑娘。哎呀,這成了假鳳凰又如何,還不是真野,雞!」酒樓里玩世不恭的一群少爺公子喝醉酒,開始對世子府的事情評頭論足起來,說得還十分篤定。

  一桌子人聽到這番言論紛紛大笑,角落裡被莫名拉來的張堅只顧喝酒,沒仔細聽。這場飯局本是不來的,聽聞座上人人都有好酒,他才勉為其難參與進來。

  「聽說娶這個側妃是為了報復,之前那個許大人不是和謝世子不對付嗎。」

  「那看來這許側妃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主,被欺負了就給他扣帽子,偷他身邊的人。」說著淫||笑起來。

  張堅喝了個半醉,抽空聽他們議論,一聽竟是在論大英雄世子謝貞的話,就認真聽了些。

  越聽越不對,他們怎麼都在說後院的事情,「你們這些事都從哪知道的。」他忍不住開口。

  不過沒人理他,這讓張堅不悅起來,舉杯又是一番痛飲。

  這些不要命的議論朝廷重臣,還是喝完趕緊走人,張堅這樣想。

  卻聽見,「謝世子也算梟雄,就是好男色這點不好,聽聞收復北土的時候他還帶著一個孌|童在身邊,那孌|童生得白皙,容貌出塵,也難怪謝世子會帶著他。」

  哐當一聲,張堅摔了酒罈子,這下眾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了。

  有人認出張堅,他是謝世子提拔上來的小將,中人之資在人群中並不出眾,不過個高力大,耍得一把好刀。

  「你們這群找死的傢伙,誰允許你們在這詆毀將軍!」張堅喝了酒面色紅如血,殺過人的眼神透著森冷戾氣,眾人瞬間閉嘴,無人敢去看他。

  「什麼孌童,什麼侍衛,那是為了將戰況第一時間記錄下來的文官。」張堅腳踩著椅子,怒視在場的每一個他認為的孬種。

  「誰再敢胡說八道,老子讓他去見閻王。」

  此言一處,無人敢言,皆屏氣凝神。直到這位軍爺喝夠走了,才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來。慢慢的有人抱怨起來,哪個不長眼的請了這個無理的傢伙。

  張堅搖搖晃晃出了酒樓,大街上零零散散走著幾個人,都是男人。他擡頭看天,才知道已過了子時,今日真是喝太多了。

  回去的路上他想起在沙地里看星星,那個叫元寶的小白臉問他叫什麼。

  他要是還活著就好了,讓他知道他有了名字叫張堅,有了府邸在京城,還有了官職在謝世子手下辦事。

  要是還活著就好了。

  「娘娘,你還看得下書。」一大清早華春就小跑到許元熵房裡,一臉焦急。

  「發生什麼事了。」許元熵放下書卷,問她。

  「外頭人都說世子殿下心系死了的孌童,娘娘你氣不過就和殿下身邊的侍衛廝混。」華春光是簡單說出來都已經氣得牙痒痒,「娘娘,這些人怎麼能這樣說,殿下好歹是御前紅人,您的身份可是尊貴的。」

  許元熵慢慢起身,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這一次還是她的好爹爹許容德嗎。

  不對,他現在在外地忙著辦案,眼下最不能得罪的就是世子謝貞。

  那就是嫁了吳家的許安窈,她果然坐不住,只是沒想到她還是想用貞潔綁著她許元熵讓她身敗名裂。

  許元熵冷哼一聲,「我的好姐姐就會想著這種事不放,她一身污穢就以為人人都如她。真是可笑。」

  「娘娘,您是已經有了對策。」華春知曉許元熵聰明了,就是這聰明里透著一股恨勁,讓人生了怕。

  許元熵望向門口,目視遠方,「好姐姐的手段,我早就一清二楚。」

  前仇舊怨堆在一起悶的許元熵心口難受,她攥緊了拳頭,指甲一點點陷入肉里,刺痛的感覺要她記住——這個好姐姐沒當她作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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