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麻子
2024-09-14 02:42:43
作者: 迎男而上
我是麻子
許元熵拿起書又放下,極其煩躁的嘆了口氣,叫來華春對她道,「游湖的帖子拿來我看看。」
走了一個吳二姐又來一個安語樂,安家與謝貞算是舊交,應不會有什麼么蛾子。
許元熵揣摩著手裡的請帖,眉間似蹙非蹙,拿不準安家的態度。
「華春,你可知這游湖為的什麼。」許元熵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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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因為安姑娘及笄所辦,這次請了許多夫人小姐,裡頭也有準備嫁過去的吳夫人。」華春清楚許元熵的顧慮何在,眼神變得小心起來。
「娘娘,可要提前安排些什麼。」
「你只需同那日一樣就可,不必把注意放在我心身上。」許元熵思索一番,淡淡說道。
華春點頭,默默退下。
到了夜裡,許元熵好不容易等回來謝貞,便上前道,「殿下,你可回來了。」
謝貞被攔在門口,看著她等下文。
就聽許元熵接著說,「後日恐要出門,怕要食言,殿下可氣?」
謝貞輕笑一聲,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是之前口上承諾之言。
「你倒是都記得。」
「說過的話自然不能忘記。」許元熵若有所思,張口欲言又止,最後對謝貞莞爾一笑,道,「殿下早點歇息。」
看著許元熵轉身,謝貞心裡莫名空空的,她要說什麼。分明沒有露出急切之色,為何不說。
帶著猜疑總是難以入睡,謝貞輾轉反側,實在是睡不著便起身披了件外衣,趁著夜色去了大理寺,手裡還有幾個案子遲遲沒有頭緒,戰事迫在眉睫也是不能再拖了。
游湖之日,許元熵戴了斗笠面紗,著一身淡紅色衣裙,略施粉黛。
馬車在城北的岸口停下,同行的侍女小廝一個個低著頭排成列低頭立在馬車後邊。許元熵從車上下來,華春搭手扶著,「娘娘,小心。」
上了船舫便找了個角落待著,有丫鬟端著茶水上前,給各位夫人小姐斟酒倒茶。
「您是側妃娘娘吧。」是一姑娘,生得小巧玲瓏,一雙圓眼亮晶晶的。
許元熵看向她,並不認識她。
「您一定是側妃娘娘,這裡頭就屬您最安靜。他們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都在胡說八道。」姑娘挨著許元熵坐,手肘抵著桌子手掌撐著腦袋。
「你可是語樂姑娘。」許元熵不確定的問她。
「對,是我。」安語樂頓時坐直起來,眉眼彎彎笑得可人。
「你當坐在你母親身邊。」許元熵對這個姑娘沒什麼印象,是敵是友尚且不能分清。
「我等了好久就是等您,我兄長很喜歡世子殿下,我自然就好奇側妃娘娘你是什麼樣子。」安語樂歪著頭試圖從面紗的縫隙窺看,許元熵淺淺一笑,「多謝擡愛,日後有緣再聚,現在你不該坐在我身邊。」
晚風輕撫波光粼粼的湖面,大開的窗子亦有風吹,面紗被吹起些許,隱隱約約露出許元熵的半張臉。
「娘娘容貌不俗為何戴紗。」安語樂沒看清楚,心中更加好奇。
「眼尾染了髒東西,不可看人。」許元熵回她。
「今夜良辰美景,語樂姑娘還是不要在我身邊久待,誤了好時光。」許元熵略帶笑意,她算是記起來這個安語樂是何人,乃是安霄泰的二妹妹,今日及笄後就與齊家長子定了親。
「怎麼覺著你總在趕我。」安語樂癟著嘴,不悅起來。
「語樂姑娘,我不過是這幾日喝藥,天一黑就容易疲乏,也就不願多說。」許元熵知道今夜許安窈有動作,但具體是什麼暫且不清楚。這種時候安語樂一直不走,怕會受到牽連。
「你病了?多久了?要不我讓我三弟給你看看。」安語樂熱情似火,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
「不勞費心,不過小小咳嗽罷了。」許元熵蹙了蹙眉,這樣下去可不行。
「娘娘,大夫說了不能受風,奴帶您去房了歇著。」華春上前一步,開口道。
「失陪。」許元熵對安語樂稍稍低頭,隨後起身,卻不料安語樂搶在華春之前攙住許元熵的手,「我陪你一起。許側妃,我是真喜歡你,想對與你聊聊。」
許元熵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於是跟著她上樓喝茶聽戲還放了天燈。
「許側妃,我總覺著這樣叫你生分,我能不能叫你元熵姐。」小姑娘蹦蹦跳跳到現在,一點不知疲憊。
許元熵無奈點頭,她一個小姑娘這般有活力,細細一想,自己也不過大她一歲左右。
突然感傷,許元熵有些愣神,手被安語樂牽著,眼睛盯著湖面久久移不開。
二樓的人要少些,他們坐在右側的窗邊,華春一直在三步之內跟著。
有丫鬟小廝上酒菜,華春總是小心盯著。
「元熵姐,外頭人那樣說你你不氣嗎。」安語樂將話題拉到許元熵身上,問她。
「氣過,沒什麼用就不氣了。」許元熵回她。
安語樂想起兄長安霄泰說過世子的事情,之前確實沒用,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皇上看重世子。
「我看你不是不氣了,是氣糊塗了。這些人的嘴都該打,尤其是劉家那個,一整日就喜歡到處瞎說。」安語樂憤憤道。
「少與他們打交道。」許元熵見安語樂直來直去的性子,怕是日後要吃虧。
「可我氣不過,我遇著她非將她的嘴打爛不可。」安語樂雙眼一瞪,隱隱有肅殺之意。
許元熵挑了下眉,拿起桌上的茶小抿一口,心念:果真是人不可貌相,雖長得乖巧可愛,竟說出這般森然之語,不似閨中女子。
「元熵姐,你就是性子太軟,日後要是有難處可來找我。」安語樂眨眼間不見殺意,取而代之是懂事的笑。
「多謝擡愛。」許元熵點頭應下,餘光瞧見天上月,這時候不早,差不多該回去了。
一直到結束,許元熵也不曾見到許安窈或是劉歸藍——也許猜錯了,便日後尋個機會再報復回去。
宴會尾聲,歌舞不斷,許元熵憑欄聽曲,染了幾分愜意。
「華春,我有些困了。」許元熵耷拉著眼瞼,開口道。
「娘娘,不如先去廂房休息,我會守好。」華春扶著許元熵道。
許元熵頷首不語,回了廂房沾船就睡。
走廊拐角處,劉歸藍鬼鬼祟祟地探頭出來,見門口守著侍衛和那個侍女,心中算盤敲起來。爹爹說了,今日之事不可失敗,若是誤了程大人的事只怕升官難。
不可失也。
淺睡中對於任何風吹草動尚有感覺,窗戶吱呀呀打開,驚醒了許元熵。
她一睜眼就看見滿屋子煙霧繚繞,瞬間心中警鈴大響。
「噓。」從窗戶跳進來的人一個箭步上前捂住許元熵要叫人的嘴。
「是我。」盛忘拍拍許元熵的臉,讓她清醒一點。
「這,怎麼回事。」許元熵皺著眉,怎麼也不應該,房間事先檢查過,華春又在門口守著,這窗戶本來自己也是鎖死的才對。
「華春給吳夫人支走了,侍衛讓人叫去捉賊了,這迷情香是隔壁散過來的。」盛忘像是許元熵肚子裡的蛔蟲,一一解答又沒有全都解答。
許元熵一聽就反應過來,這是借著捉賊擾亂場面好帶人抓她偷人,坐實那些謠言。
「你,現在,不該在這才對。」許元熵說著喘起氣來,額頭上有了細汗。
「我先帶你走。」盛忘打橫抱起許元熵,從窗戶跳出去。外邊人四處搜羅,在尋賊人。
盛忘身手了得躲開了排查的侍衛,將許元熵帶到船倉下邊,將頭頂的門一關,瞬間伸手不見五指。
許元熵的神智越來越不清醒,氣息也越來越混亂,「我,我好奇怪。」開口吐出的字都蓋上一層|女眉|意,嚇得她咬緊嘴唇不敢再出聲。
「再忍忍,等船靠岸了我就帶你回府。」盛忘輕輕拍了拍許元熵的背,以表安撫。
就在他專心致志聽著上邊的動靜時,懷裡的人不老實起來。
「……你。」盛忘的嘴被堵住,在黑暗中呆了一段時間,多少適應起來,隱隱約約能看見些貨物還有懷裡人的神色。
不對勁,還是晚了點。
「我,難受。」許元熵儘量用正常的語氣說出來,可還是不對對味。
迷離的眼神漸漸沒了理智,攬著盛忘的脖子對他又啃又親,「本來就是要你的,雖不合規矩但已經這樣了……」許元熵嘴裡嘀嘀咕咕,一時間分不清她是糊塗還是清醒。
盛忘拉開許元熵,嚴肅地告訴她,「我是侍衛,現在也不是時候。」
許元熵眼角噙著眼淚,她也不想這樣,可是整個人難受得厲害。
就在焦灼之際,有人提了燈找到船倉來,盛忘心裡一緊捂住許元熵的嘴。
來不及有任何思考,門被人推開,燈籠往裡一提,除了堆積的貨物不見有人。
皎潔月色在湖面上稀碎的飄蕩著,水花翻滾之處不止有船還有一男一女。
盛忘拖著許元熵從一處無人之地上岸,許元熵嗆了幾口水癱坐在地上沒法起來。
「娘娘,您還好嗎。」盛忘坐在許元熵身後,身子給她靠著,頭上的幞頭被遺落在湖水之中。此刻他披頭散髮,臉上掛著水珠子。
「我,我沒事。」許元熵想不太明白,今日事事注意,面面皆排查,盡還是掉到坑裡。
雖馬失前蹄,卻有意外收穫。
許元熵想了很久,眼下說或許早了,但她想知道盛忘如何想。
「盛忘,你我有了肌膚之親,我對你亦有男女之情,可願與我結百年好合。」許元熵順平了氣,一開口就讓盛忘僵住。
「……」
「你不願?」
「娘娘,我只是個侍衛還是個麻子,您是側妃身份尊貴,不該說這種話。」
「所以你不願嗎。」許元熵想了想,畢竟主僕,一口答應確實不對,於是補充,「我與世子,不過互相報恩。世子殿下不會為難。」
「據我所知,殿下傾慕娘娘您……我是個麻子是個侍衛,你不要世子要我這個麻子,是不是傻。」盛忘垂著腦袋,語氣越來越輕。
「可他不是你。」許元熵轉過頭看他,他背著月隱在黑暗裡,濕噠噠的墨發不規則地擋在盛忘面前。
許元熵伸手去撩開,說道,「殿下恩情,我沒齒難忘。可你呢,燭火之下書相伴,你在身側添油。惡犬口下唯你一人尋我,我如何不動心?」
「盛忘,我不聰明,被騙數次仍求真心,你可笑我,但別欺我。」
最後一句話像一顆有稜有角的石頭掉落在盛忘心上,他只是低頭,忽而開口問,「你對世子不曾動心嗎?」
「嗯,我一直猶豫。如今該做了斷。」許元熵之前還不知道,原來一個人一顆心是可以裝下兩個人的。
實在慚愧,這點她沒理。
「你可是怕我水性楊花?我不會的,這世道你這樣好的男兒打著燈籠也難找,世子那樣緣分匪淺的八輩子難遇一個,我不會棄你。」
「就算是麻子也不會。」許元熵整個人焦急起來,坐起身湊近盛忘,雙手捧著他的臉。
急切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到底會給出什麼答案。
但,這臉好像不對,這麻子好像能蹭掉,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