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喜歡我
2024-09-14 02:41:57
作者: 迎男而上
他好像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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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府
宋妙靈喜歡竹子,宋國公就在宋妙靈的院子裡種竹子,有了竹子不挖個池塘又覺得不行,便又挖了個池塘,養了一池子錦鯉。
宋國公覺著這院子空空的,又叫人建了樓台亭閣,還搭了橋。
許元熵初來乍到,看著這院子不由目瞪口呆。
「愣在那做什麼,像個白痴一樣。」宋妙靈手裡拿著團扇,慢悠悠走上台階。
淅淅瀝瀝的水聲從木台階下邊出來,再過去是一個水車。許元熵還是頭一次見這種陣仗的院子,不由在心中感嘆,宋妙靈的命是真好啊。
難怪她總是一副拽上天的樣子,人有資本啊。
「小姐!你總算回來了。」翠竹提著裙裾,從房裡一路跑出來。
「安靜點。」宋妙靈微微蹙眉,真的不喜歡吵鬧。
「是!小姐。」翠竹站定,笑得燦爛。
忽然看見身後還有一個人,這人不難認出是許元熵,那日傍晚就是她撞了自家小姐。
「小姐,你是終於打算收拾她了嗎。」翠竹蓄勢待發,兩隻眼睛盯著許元熵恨不得把她盯出洞。
「她是客人,我讓你收拾的那間房,你現在帶她去。」宋妙靈開口道。
翠竹失望地哦了一聲,還以為終於能大展身手。
「許四小姐,還請同我來。」翠竹恭恭敬敬地對許元熵說。
「……謝謝。」許元熵有點受寵若驚,京城這地方原來是有正常人的。
寬大的房間,乾淨柔軟的床鋪,不過尋常東西卻看得許元熵心生悲涼。
翠竹不解,許元熵愣在門口做什麼,「你怎麼不進來。」
「來了。」許元熵感覺與這格格不入,屋中陳設偏素雅,靠東的窗戶開著,陽光正好。
「你在這好好養病,有什麼需要的便於我說。」翠竹說道。
許元熵點點頭,「麻煩你了。」
「沒事你先歇著吧。」翠竹出門後順手關上。
這一刻世界安靜,只剩下許元熵一個人。她靜靜坐在圓椅上,惴惴不安的心還在不停跳動著。
華春會不會著急,要怎麼去找華春,這會不會讓宋妙靈難辦。
空想半日,窗邊的陽光已經爬到許元熵的腳邊。
透過珠簾看去,如幻的影子在眼前晃動。許元熵站起身朝那窗邊走去,耳邊響起那個熟悉的聲音。
是在死後總是聽見的聲音,他好像很難過很生氣,似乎在哭……
「許元熵,你真的是病死的嗎?我明明看你好好的,你怎麼就突然病了,還為此死了?」他不願相信,聲音中滿是抗拒。
「你到底是怎麼死的。」
「你到最後都沒記起我,我不想見到你。」他哽咽著,說到最後又忍不住找補,
「我要是找到你,就不能跑了。不能再喜歡別人……」
許元熵撩開珠簾,陽光刺眼不見有人,真是病糊塗了,該好好睡一覺。
坐在床邊合上眼睛,好好睡一覺。
叩叩——
「四姑娘,我進來啦。」翠竹推開門,讓身後的丫鬟把藥端進去。
二人望了一眼屋裡,沒看見人,就來到床邊,便見到酣睡的許元熵。
翠竹覺得奇怪,有床幹嘛不躺著睡,不理解這些官小姐的喜好。
「你在這等著,四姑娘起了就給她喝藥。」翠竹交代道。
丫鬟回了聲是,站到外邊候著。
翠竹準備走,又想到許元熵那樣睡,怎麼想都不應該舒服才是。思前想後,她看向許元熵,低聲試探,「四姑娘,還睡著?」
見沒有回應,翠竹上手將人扶到床上蓋好被子,湊近看吧,這四姑娘還不錯,也是能和我家小姐玩到一起,這樣貌肯定不能差。
翠竹打量著,瞧見許元熵左邊眉尾那顆痣,看著看著就發現不對勁,這不是痣。
更像是銳器刺傷留下的。
相府這些年也沒鬧刺客,翠竹想不出所以然,罷了,這又與她沒關係。
翠竹出去又回來,差點忘了要把窗戶也給光上,「難怪這四小姐會生病,這些習慣都不太好。」她嘴裡小聲嘀咕。
許元熵一覺到傍晚,醒來時渾身酸痛,喉嚨更是乾的冒煙。
「許小姐,您該喝藥了。」外頭的丫鬟聽見咳嗽聲,給許元熵端來了尚有餘溫的湯藥。
許元熵看了她一眼,身上服飾與那個叫翠竹的侍女相似,不過料子就比不得了。
「謝謝。」許元熵坐起身,伸手接過。
喝藥後吃飯,然後等到天黑睡覺。許元熵在國公府的養病生活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宋妙靈也不搭理她,許元熵愛去哪都行,就是不能出國公府。
過了兩日要回女子監了,許元熵在馬車上問宋妙靈,「我想請你幫個忙,能否傳封書信給我的侍女。」
閉目養神的宋妙靈擡了擡眼皮,「所以你這兩日都在糾結這個?」
許元熵一愣,還以為宋妙靈完全沒有注意自己,「……是。」
「有人幫你打好招呼了,你只需要安心養病。」宋妙靈輕輕蹙眉,又道,「難怪你病還沒好,原是這心裡一直揣著事。」
「抱歉。」許元熵下意識回她。
這窩囊的樣子宋妙靈看著就煩,沒好氣道,「幹嘛道歉?讓人欺負慣了?」
許元熵抿著嘴說不出話,這宋妙靈又沒對自己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還幫自己,她可不是愛管麻煩事的人。
這下子,許元熵心裡的內疚更大了。
宋妙靈無語,沒想過許元熵是這麼擰巴的一個人,「少從自己身上找問題,那麼多錯可不是一個人就犯得來的。」
許元熵有點意外,這難聽話似乎是在寬慰人。
「我知道了。」許元熵忽然開口道。
宋妙靈掃了她一眼,沒再說話,她繼續閉目,許元熵乖乖坐在一邊。下車時,抱著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
許安窈故意等著宋妙靈,看見許元熵跟個跟班一樣追在宋妙靈身後,她也不氣,就是疑惑縣主這次怎麼逮著一個人發脾氣發這麼久。
許安窈疑惑不解,課上時不時將目光投到宋妙靈身上。
下了學聽劉歸藍他們說,許元熵被欺負的夠慘,身子都病了,後邊又給趕回西廂房。
這妹妹病了,姐姐哪有不去看看的理。許安窈心裡敲起算盤,她沒忘記那日那個男子。
這要是再遇見,那可是天賜良機。
許安窈特意在原來的位置等著,日日守著日日不見人,三日之後她不蹲了。
一定是在其他地方,會是哪呢。許安窈想的入迷,不慎撞上準備來講課的夫子程肅。
「抱歉。」許安窈一眼認出他是誰,連忙彎下腰行禮。
「這個時間還在外邊瞎晃?快回去學堂。」程肅板著臉,言重。
許安窈怔愣住,為何感覺這個程肅很討厭自己。
不等許安窈回過神,程肅早已走遠。
怪異的種子埋到許安窈心裡,凡事都有源頭,那日踏青他看許元熵的眼神就很不對勁。
但是那個時候,他們分明不認識才對。
許安窈想到了死角里去,對許元熵的不滿更大了些,憑什麼她身邊有那麼多人,她就該孤身一人茍且偷安。
天色漸晚,無事發生的一天讓許元熵身心愉悅。天一黑,她就麻溜的跑到書房。
「盛忘。」許元熵打開門的一點,看見光亮,旁邊就是整理書本的盛忘。
盛忘擡頭,對上許元熵帶笑的眼睛,「這麼晚了你還來這做什麼。」他笑笑道。
「我來謝謝你。」許元熵小步快走,掏出荷包塞到盛忘手中。
「……你送我這個?」盛忘目不轉睛盯著手裡這個繡著平安二字的紅色荷包,這傻子知不知道送荷包什麼意思。
「我現在沒有其他貴重東西,這個荷包裡邊都是好藥材,你且先收著。」許元熵以為盛忘是嫌棄了,連忙解釋。
盛忘忍不住輕笑一聲,「你真不知道啊。」
「不知道什麼?」許元熵睜著兩個眼睛,裡面全是疑惑。
「沒什麼,這個謝謝你。」盛忘說著就把荷包掛在腰帶上。
「那我到一邊看書,不打擾你。」許元熵笑得彎了眼睛。
盛忘看她精神不錯,臉色紅黃隱隱,看來這段時間日子過得不錯。
唰唰的翻書聲在空寂的書房中響起來,燈火下二人各忙各的,許元熵看累了就瞄一眼盛忘,心裡暗暗立下目標,今夜一定要等到盛忘幹完活。
只是精力不濟,晚些時候又喝了藥,許元熵迷迷糊糊閉上眼睛,潛意識裡她覺得她還在看書還是醒著的。
盛忘習慣地給她蓋上毯子,這次關窗他一再確認許元熵熟睡過去。
蹲在她身側,盛忘盯著這許元熵看了好久,像是想把這幾日沒看的給看回來。
真是奇怪,為何會有這種習慣。
子時,樹下人影兩雙,一個出了門自書房出現又消失於長廊;一個從側邊拐角出現又消失於書房。
程肅心情複雜走進書房,很快找到睡夢中的許元熵,她小小一隻縮在角落,身上的毯子似要將她整個吞下。
程肅坐在許元熵對面的圓椅上,借著微弱的月色靜靜看著她。
昔日形影不離的愛人,如今竟然跟一個麻子在深夜私會。
程肅陰冷著臉,周身泛著寒氣,眼中有森然的怒意,他微微啟齒,低聲喚道,「……熵熵。」
「我是阿肅啊,你現在這樣做是為了報復我嗎。」
他的聲音很低很低,仿佛低至塵埃中,可看他面上,是病態的不甘。
程肅伸出手,輕輕摸了摸許元熵的腦袋,他不敢用力,只是觸碰到髮絲。
天亮時許元熵被晨曦亮到眼睛,從窗戶吹進來的風讓許元熵的臉有點癢,她撓了撓眼睛,拉起毯子想接著睡。
等等,怎麼感覺面前坐了個人。
許元熵猛地擡頭,入目就是程肅的笑臉,「你起了。」
「你,你,程,」許元熵非常慌張,別過頭看看周圍,心裡因為盛忘不在而偷偷鬆了口氣。
這感覺是不是不太正常。
「程大人為何在這。」許元熵冷靜下來,看著程肅。
「這個問題應該我問你,沒記錯的話,此地只能是書侍或夫子才能進來。」程肅慢慢說道。
許元熵咽了下口水,「這裡不是程大人你管。」
「我沒其他意思,只是,我,我想看書,自己偷偷溜進來的。」許元熵逐漸不敢看程肅的眼睛。
「日後別來這,去書庫看吧。」程肅勸說道。
「程大人,書庫是你管對吧。」許元熵有個大膽的猜想,太大膽了她有點問不出口。
程肅:「是我,這樣你不必躲躲藏藏。」
「為何這般關照我?」許元熵小心翼翼地問。
「……心中過意不去。我想與你多些交集。」程肅說著說著目光開始游離,耳根浮上一層微粉。
許元熵見過這種反應,在懷安時隔壁有個長工一見到華春就這樣。
壞了,他好像喜歡我。許元熵也不知是不是腦子抽了,直言道,「程大人不必因為我多想,交集這個東西要靠緣分的。」
「我並不覺得我們有緣分。」
程肅僵硬地看向許元熵,「你說什麼?」
「程大人,我該去聽課了。」許元熵起身稍稍彎腰以作禮數,還沒走呢就給人拉住。
「我不覺得我們沒緣分。」
許元熵想不明白這程肅為什麼喜歡自己,也沒必要知道,「程大人,鬆手。」
程肅對上許元熵充滿憤怒的雙眼,他慌亂地鬆開手,低聲道了聲抱歉。
許元熵甩袖走人,心突突地跳,太突然了,怎麼會喜歡我呢?我有什麼好喜歡的。
程肅的手還僵在半空中,他自嘲一笑,輕輕搖著頭。
這些年做了這麼多都是為了許元熵,到頭來她說沒緣分?真是可笑,我們之間的緣分非比尋常,上一輩子你沒我不能活,這輩子也是如此,程肅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