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深吻

2024-09-14 00:15:13 作者: 無遠弗屆

  第七十八章 深吻

  雨歇之時,夜州白便想出府去合王府邸尋無念大師,而高越卻已先行找來——王爺有約,請夜州白和蕭山淵到佛堂一敘。

  夜州白便去找了蕭山淵一道而行。

  蕭山淵佯做虛弱之像,夜州白自瞭然他的偽裝,卻也默默承下。畢竟他難得能有如此隨性之時,自己也該讓著他些。

  於是扶他上轎,由高越帶領、秋風門的人牽引同往合王府上去了。

  夜州白掀開車簾看看,見長街上又熱鬧起來,心中默默思量,欲下了轎,蕭山淵卻扯住他的袖子。

  蕭山淵用一種竟有些讓人憐愛的眼神盯著他,氣若遊絲道:「我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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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州白看出蕭山淵的把戲,心道分明那日自己要給他熱湯喝,他還說自己並非是那弱不禁風之人,而今又做出這副模樣,不過是……

  但夜州白卻是實實在在的心軟之人。

  尤其在面對眼前這人時。

  他便停下欲下馬的動作,轉回蕭山淵身邊,倒也是配合的探了探他的脈象。

  真氣確實紊亂。

  夜州白不禁蹙眉:「遇淵訣的另一半你可修煉了?為何體內還是有走火入魔之跡象?」

  蕭山淵淡淡:「許是這些時日被你氣的。」

  夜州白無奈:「我何時氣你?」

  蕭山淵卻凜然道:「你為夜盡明不惜性命犯險之時,你拋棄我之時,你假死做局讓我難過之時,你妄想蕭東合是好人之時……你何時不曾氣我?」

  聽蕭山淵如此一說,夜州白確實覺著有些理虧。

  且不說別的,自重逢之時起,蕭山淵是實打實的救了自己好幾遭。江淮刺殺之後、一葉水逃亡之時、幽明山黑心索之下,如此想來,夜州白深覺虧欠,便說不出什麼話,由著蕭山淵說。

  蕭山淵見夜州白不說話,瞭然他胸中所想,於是又湊近上去一些。

  夜州白這顆心是冷冰冰的、不給他的,可是他的人,如今就明晃晃、活生生的擺在自己眼前,一副任由他做什麼都不會拒絕的模樣,那自己何苦做什么正人君子。

  何況……他蕭山淵,何時是正人君子了?

  蕭山淵盯住夜州白的眼睛,沉聲道:「怎麼,你也覺著,對不起我?」

  夜州白擡眸,對上蕭山淵有點晦暗不明的眼神,無意識的抿了抿唇。

  蕭山淵卻突然勾唇一笑,猛然低下頭,復上了他的嘴唇。

  夜州白一時睜大眼睛,落在身側的手正想擡起推開眼前的人,蕭山淵卻已先鬆開了他。

  一觸即放。

  夜州白的臉色變得有點紅,他盡力凝神看著蕭山淵,有點慌道:「你休要亂來。」

  蕭山淵卻笑。

  「我,蕭山淵,素來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夜州白,你是真不懂還是裝做不懂。往前我是蕭氏一族命定的繼承人,無人被我放在眼裡。而今我是寂國的蕭王爺,便是寂業也不敢惹我。可對你,我卻如此捧著護著。」

  夜州白看著蕭山淵有些壓迫性的神色,忽而認識到自己眼前這個人,從來都是過的高高在上的日子。此刻他的眼神,已完全是那不可一世的上位者的模樣。

  蕭山淵看出夜州白的一點惶然,又道:「當然,我並非是非要逼良為娼的那種人,也不是非你不可。夜州白,你可以不要我。」

  夜州白皺了皺眉,擡起的手並未真的落下。

  蕭山淵得意的勾起一抹邪笑,攬過夜州白的薄薄的脊背,再次湊了上去。

  這次是來勢洶洶的親吻。

  蕭山淵看透了夜州白的心。

  他就是推不開自己。

  夜州白被蕭山淵完全的剝奪了呼吸,身體被他緊緊的攬住扣在他的懷裡,一雙薄唇被反覆激烈的蹂躪,被迫仰起頭承受有點凶的吻,幾次被蹂躪之後被迫打開了緊守的牙關,終於落下了有點顫抖的手搭在蕭山淵的肩膀,受用了這帶著怒氣又纏綿的親吻。

  此時,那車簾卻被人突然拉開,響起的是高越的清朗的聲音:

  「州白,甜……」

  話剛開口,高越便被眼前這一幕衝擊到,說不下去了。

  素來執劍冷靜、仿佛禁慾般的夜州白此時正被蕭山淵摁在懷裡,仰著頭好似毫無反抗之力的承受著身上的人的激烈掠奪,聽到他的聲音之後,一張臉更是紅透。

  與忙亂的側過頭藏進蕭山淵懷裡的夜州白不同,蕭山淵只是耳根還有些紅,他有些不喜的擡起頭,轉向睜大眼睛說不出話、震驚看著眼前場面的高越,眉頭皺起、語氣涼戾道:「看夠了?」

  高越頓了一下,也知自己的行為實在不適宜,忙放下車簾。

  「抱……抱歉,我並非有意的。」

  高越有些歉意的聲音響在車簾之外。

  蕭山淵不在意的轉過頭,把抵在自己胸口的夜州白揪起來,看著他不知所措的樣子,心情卻大好。

  誰能想到縱橫天下的第一刺客在自己的懷裡,也會是這樣惶然、可愛。

  夜州白咬了咬唇,眼底浮上一片茫然。

  他並非是為高越撞破了兩人之事而無措,只是不禁想到,高越都如此震驚,那……山北宗呢?

  山北宗的人又如何想他?

  自己竟然和罵名滿山北的蕭山淵有這樣的一段私情麼?

  蕭山淵卻好似看出了夜州白在想什麼,扶過他的脖頸,難得溫柔的看他:「我又不是要以身相許,要讓你昭告天下,你把大寂的蕭王爺拐走了。你怕什麼?」

  夜州白的眼皮一跳,自己的擔憂竟然已經寫在臉上、如此明顯麼?

  蕭山淵又道:「還是說,剛才親的還不夠爽麼?那你總得給我機會,我好好學學。」

  夜州白忍不住咽了口水。

  蕭山淵用指尖擦過夜州白被蹂躪的紅紅的唇,忍住了想親下去的衝動,聲音有些沉道:「你怎麼想?」

  夜州白垂眸,他什麼也不想想,終究只是閉了閉眼睛,道:「你不暈了?」

  蕭山淵:「……」

  夜州白如此可愛。

  又如此煞風景。

  馬車到了合王府前,蕭山淵由夜州白攙著下了馬車,而後又一改方才虛弱之像,未等高越及王府看守邀約,便動身、從容的踏進那王府的大門,仿佛他來到此處,不過是進一處普通宅院罷了。

  看著蕭山淵走進合王府,高越才轉向夜州白,道:「那個……我已將你要的東西買好。」

  夜州白點頭,維持著臉色的平和,道:「多……多謝。」

  卻還是不好意思的結巴了。

  夜州白只得快步進了合王府,邊走邊無奈的搖了搖頭。

  高越看著夜州白的背影,卻不由得露出了一點溫和的笑意來。

  認識夜州白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見著他也有不平靜的時候。

  不過這樣,夜州白更像一個有生氣的活人了。

  佛堂中,仍一片靜謐之境。

  香氣縈繞里,無念大師於古佛前枯守,一旁立著的是影鬼。

  蕭山淵推門而入時,見著的正是一番景象。

  他停下,等著夜州白近到他的身邊,將門合上,而後動身走近到了無念大師的身側。

  影鬼見著蕭山淵,動了動唇,頗有些難言,最後只能喃喃道:「淵哥。」

  蕭山淵看了影鬼一眼,而後將目光轉向了無念大師,眼神冷漠。

  無念大師深吸口氣,終於看向蕭山淵,平靜的對上他的目光:「挑起東璃和寂國紛爭之事,淵兒,我可以幫你。」

  蕭山淵冷漠:「是幫你自己。」

  無念大師沒有反駁,他也無法反駁,只能滄桑一笑:「你說的不錯。淵兒,我該慶幸你還活著,這也是給了我一個,能夠贖罪的機會。」

  蕭山淵的臉色仍然是冷漠的,「不必與我說這些。說說你的計劃,還有……城哥到底是怎麼死的。」

  無念大師悲傷的搖了搖頭,道:「你想為城兒報仇。」

  蕭山淵坦然道:「他是我的兄長,還是一位忠肝義膽的將軍。」

  無念大師嘆口氣,「蕭氏一族出了你們這些或英勇、或重情的後輩,我真不知道,這是蕭氏一族之幸,還是蕭氏一族之不幸。」

  蕭山淵擡眸,涼薄道:「我今日來不是聽你傷悲春秋的。你的這些話,留和我爹、城哥他們說吧。」

  無念大師這次並沒有蕭山淵這句話而惱火,而是慨嘆道:「待到百年之後,我真無臉見他們。」

  蕭山淵淡淡:「若你知道如此,便為蕭氏一族做些事情。」

  無念大師深吸口氣,臉色變得悲傷,仿佛是在自己的心上刻刀子一般:「城兒當年還在邊防作戰,我知事不諧,急去邊防尋他。他得知事情後,便決定回到天都城,請寂業明察。寂業無道,以叛臣之名將城兒打入天牢,斷他的經脈。之後,州白救出城兒,遭帝國追殺,我的人在城郊出手,將州白和城兒帶回了東璃。城兒經脈已斷,茍延殘喘,痛苦度日,終是不堪折磨,氣竭而終。原本這世上還有一人,也就是城兒的未婚妻,天祈山莊的顧夕月可救城兒,但城兒寧死,也不願讓我去天都城尋她。」

  說到此處,無念大師流下一行熱淚。

  蕭山淵沉默聽著,嘆了口氣。

  無念大師道:「這就是,他的結局。」

  影鬼在一旁聽著,不禁落淚。

  蕭山淵滿含憤怒的握緊了拳頭。

  無念大師道:「城兒已死,原本我心也死。而今得天憐我,影兒還活在這世上。淵兒,你恨我也好。我只是個懦弱的人,而今我只想和影兒一起在這東璃國,好好的活下去。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會盡力幫你。但是,我只是東璃國的無念大師,不會再是,蕭東合。」

  蕭山淵擡眸,看著無念大師退縮的眼神,他明白他的決定,只是冷漠的一點頭:「這些年,我也是這麼走過來的。只要你記森·晚·著,做你該做的事情就好。我要你做的很簡單,讓東璃出兵寂國,使寂國守衛虛空。」

  說完,蕭山淵已不願再和無念大師如此相對,轉身便要離開。

  夜州白仍看著無念大師,道:「顧夕月還活著?」

  蕭山淵一頓,停了下來,看向夜州白。

  他雖然不解夜州白又是如何知道顧夕月的,但瞭然這樁事對夜州白而言定然算得上一件重要的事情,於是只是背對著無念大師停下,看著夜州白。

  無念大師深吸口氣,臉上又現出淒涼的神色,終於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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