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可能會在乎她的傷?
2024-09-13 23:52:45
作者: 風吹落葉
「你們這麼有主見,要不你們來當這個經理?」夢蘭掀起瀲灩的眸子,含笑掃過眾人。
眾人噤聲,一個個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夢蘭目光落在林恬恬滿是血跡的臉上,嘖了一聲,偏頭看著向晚,「人都被你打成這樣了,扣你三個月工資當做她的醫藥費,有意見嗎?」
「沒有。」向晚垂著眸子,手心裡一層汗水,就怕不只是扣三個月工資,還有別的懲罰。
「就扣她三個月工資?」林恬恬也不哭了,尖著嗓子大喊,「蘭姐,我不服!她把我打成這個樣子,只扣她三個月工資也太便宜她了,我要……」
「你要怎樣?」夢蘭似笑非笑地打斷她的話。
林恬恬似是被人掐住了喉嚨,漲紅著臉半天沒說出話,血跡順著她頭上的傷口流出來,可怖,又有些說不出的可笑。
「來兩個人送林恬恬去醫院,其他人就都散了吧。」夢蘭含笑說道。
看熱鬧的人你推我我退你,兩個女人不情不願地站出來,陪林恬恬去醫院,剩下的人則回了各自的宿舍。
夢蘭越過向晚走進宿舍,看著地上的血跡笑了一聲,「下手夠狠啊。」
向晚心裡咯噔了一聲,垂在褲腿邊的手攥住衣服,又很快鬆開,「……嗯。」
「說說,為什麼打林恬恬?」夢蘭坐在床邊,挑了下柳眉,沒等她回答,便接著說道:「算了,別說了,我也沒興趣聽。」
她從包里掏出兩管藥膏,隨手扔給向晚。
向晚接住,看了眼文字說明,是治淤青和其他外傷的。她拿著藥膏,幾次三番猶豫後,才問道:「您送我的嗎?」
「不然呢?」夢蘭伸了個懶腰,單手撐著下巴,含笑問她,「你想是誰?賀總?」
「沒……沒有。」向晚臉上發燙,侷促又狼狽,「謝謝夢蘭姐,藥多少錢,我拿給您。」
夢蘭是賀寒川的人,她還以為這些藥膏是他的意思……她真是魔怔了,他恨不得讓她用這條賤命去賠江清然,又怎麼可能會在乎她的傷?
「不用了,也沒多少錢。」夢蘭站了起來,避過地上的血跡,婷婷裊裊地往外走。
向晚拖著如灌了鉛般的雙腿跟在她身後,突然小聲問道:「夢蘭姐,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夢蘭停下腳步,轉身,挑眉看著她。
「賀先生有說過,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嗎?」向晚舔了舔乾澀的唇,那雙總是充滿疲憊和滄桑的眼底第一次浮起小小的光芒。
「沒有。」夢蘭將耳邊的發撩到耳後,一舉一動間儘是誘人的風情,「賀總大概沒想過這個問題。」
沒想過這個問題,就是說自己這輩子都要留在這裡給江清然賠罪嗎?
向晚眸底的火苗熄滅了,她站在明亮的燈光下,卻看不清前方。
她的人生到處灰濛濛的一片,不管怎麼走,最後都是站在萬丈懸崖邊上,只能和深淵對望。
「呼——」向晚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擦掉眼角不知何時流出來的淚,失魂落魄地回了宿舍。
*
一星期眨眼就過去。
林恬恬住院,其他人也因為見識過向晚彪悍的樣子,沒敢再當面議論她。
不過工作還是那麼多,她一個人打掃兩層樓,每天累得腰酸背疼,卻連一天的假期都只能是奢望。
走廊。
「大媽,拜託你拖地的時候長點眼睛好不好?」男人一臉嫌棄,「把我的鞋都弄髒了!」
「對不起,我去拿條新毛巾,給您擦一下行嗎?」向晚的拖布根本沒碰到對方的鞋子,可還是連聲道歉。
解釋,只會給她惹麻煩,她每天很累,實在沒有心力處理這些麻煩了。
「算了!」男人沒好氣地說道:「以後長點眼睛,弄髒了你賠不起,知道了嗎?」
「好的,您小心地滑。」向晚拿著拖布站在一旁,等男人過去後,才轉頭看向剛來不久的周淼,「找我嗎?」
「夢蘭姐叫你過去。」周淼皺了皺眉,邊走邊說道:「剛剛那個男人全身行頭加起來最多八千,也不是什麼有錢人,你沒必要伏小做低的。」
向晚笑了笑,沒出聲。
她都不介意,周淼也沒再說,把她帶到總經理門口後便離開了。
向晚敲了敲門,等有人應允後才推門進去。
見到裡面的人,她臉色一白,低頭說道:「賀先生,夢蘭姐。」
賀寒川背光坐在沙發上,看不清他的神色,他筆直的雙腿交疊在一起,指間香菸明明滅滅,一如兩年前用球桿打斷她腿時的模樣。
這樣的他,讓她無數次在午夜噩夢中汗涔涔地嚇醒,她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來的挺快。」夢蘭沏好茶水放到桌子上,含笑道:「林恬恬怎麼樣了?能出院了嗎?」
「不知道,我沒去看她。」向晚鼻翼上冒出一層細汗,指尖止不住顫抖。
過去一個星期,賀寒川來追責了嗎?
他會不會跟兩年前一樣,親手把她送進監獄?
她睫毛止不住眨動,嗓子發乾,恐懼將她徹底淹沒。她該忍的,她不該對林恬恬動手的……
「我只是問問而已,你怎麼這麼緊張?」夢蘭含情的眸子微挑,笑著遞給她一杯茶,「喝杯茶放鬆點,我又不會吃了你。」
淡淡的香菸味在辦公室內飄散,賀寒川一句話沒說,甚至沒動一下,可卻處處充斥著他的氣息,讓向晚神經緊繃到了極點。
她雙手接過茶杯,連聲謝謝都沒來得及說,賀寒川突然掃過來一眼。
嘩啦!
茶杯掉到地上,碎了一地。
「對不起……」向晚臉上血色全無,蹲下身子去撿地上的碎片,一不注意,碎片劃破手,鮮血流了出來。
她跟沒感覺一樣,繼續撿地上那些碎片。
「連杯茶都拿不穩,你當你還是向家大小姐嗎?嗯?」賀寒川起身,走到她身前,目光落在她流血的手上,眼底隱有寒意流動。
傷的是手,可向晚卻覺得流血的是心,她垂著頭,低聲說道:「對不起。」
她這樣垂眸順眼的模樣讓賀寒川心底莫名多了幾分煩躁,他皺了皺眉,吩咐夢蘭,「給她把傷口處理一下,別讓人以為我虐待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