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2024-09-13 23:19:16
作者: 伏酒謠
第93章
盛延辭仔細地展開信件, 沒看到任何字跡,反是一副草草的小兒塗鴉。
他看了會兒,想阿幼圖畫時的樣子, 心便燙了起來。
南陽侯府距離臨王府不太遠。
回到府里, 宿幼枝對要走的謝翊道:「過來, 有話跟你說。」
謝翊頓了下:「那可能不行。」
他道:「三妹說了要有事找我呢, 有什麼話晚些再說吧。」
他似乎很急, 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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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幼枝看著他背影, 也沒將他叫回來, 回去看午後來的信。
打開一瞧,就很難言。
不論哪時,小王爺寫信的模式沒有絲毫不同。
只是與曾經的彆扭不同, 如今來看,竟瞧出了幾分甜。
到得晚間,燈火將熄。
宿幼枝瞧侍從在外間熟睡,悄悄出了門, 於院中牆頭躍出, 方落地, 便被等在外面的人影抱住。
「?」宿幼枝:「怎麼在這裡等著?」
盛延辭貼過他蹭蹭:「想早些見到阿幼。」
……成吧。
以防被看見,他們往人少的地方走了走。
盛延辭從後面摟住他,不說話,便是這麼安靜地待在一起也心裡滿滿的。
宿幼枝偏頭瞥他:「教你亂來,謝二應是知道了。」
盛延辭聞言慌了下,隨後又氣惱:「所以他要帶你去那種地方?」
「哪種地方?」宿幼枝問。
盛延辭咬牙:「都是白面公子的地方,你瞧他們可好看?」
他上嘴咬宿幼枝耳朵, 憶到白日裡聽說阿幼過去時的滋味,就想將他困在身邊哪裡都不要去。
宿幼枝忍不住笑, 還認真地想了想,道:「是怪好看的。」
「阿幼!」
盛延辭著惱,轉過他的身子,正面捧住他的臉,讓他只能看著自己:「他們哪裡有我好看,要看就看我好了。」
宿幼枝忍俊不禁,去推他面頰:「你還真敢說。」
盛延辭湊近他,眷戀地瞧他的眼睛,輕聲語:「沒人比我更聽話,阿幼想看什麼都可以。」
這麼羞恥的話。
他是怎麼說出口的!
宿幼枝臉有點熱,從上到下將他打量一遍,舌尖抵住唇角,擡眼瞧見盛延辭放肆的視線,睫羽不由顫了顫,出口的聲音略有沙啞:「臨王殿下竟如此放浪。」
盛延辭被他瞧得心尖滾燙,嗓音發緊:「只有阿幼可以。」
小王爺湊過來,貼近宿幼枝嘴角,輕舔。
宿幼枝被他招惹得難挨,伸手壓過他後頸揉捏。
「……跟你說謝二呢。」
盛延辭不想提旁人:「早晚都會知曉,有何關係。」
「哦?」宿幼枝挑眉:「我有說過?」
盛延辭便告饒地蹭他額頭:「求你。」
宿幼枝險些被他氣笑:「你就這點骨氣。」
盛延辭看他笑容,喉嚨更緊,又貼過去。
宿幼枝推了下沒推開,手指勾住他髮絲。
不多會兒,附近傳來鳥鳴聲。
楊一隔著不遠道:「謝二公子在尋宿公子。」
盛延辭退開,滿身不情願。
宿幼枝安撫地勾勾他下巴,道:「走了。」
盛延辭握住他的手,貼到自己臉上,盯著他的眼睛說:「阿幼,我想夜夜看著你。」
宿幼枝笑:「想得挺美。」
與盛延辭分開,宿幼枝回了南陽侯府,從牆頭跳上去,一個影子幽幽地瞧過來。
「你幹嘛站在這裡嚇人。」宿幼枝道。
謝翊滿腹委屈:「我嚇人?怎麼南陽侯府沒有門嗎,堂堂表少爺還要跳牆,是誰這麼大的面子讓宿公子越牆去見!」
宿幼枝頓了頓,看他:「你不是都知道了。」
謝翊沒了聲音。
宿幼枝與他錯身,突然被謝二扣住肩膀。
謝翊沉聲道:「你、你……怎麼會?」
宿幼枝撥開他:「不要想那麼多。」
謝翊哪裡能不想,他有一肚子話想問,又不知從哪一句開始問,最後只道:「萬一他欺負你怎麼辦?」
宿幼枝道:「他哪裡能欺負我?」
謝翊欲言又止。
最後拉過宿幼枝進了內室,鬼鬼祟祟地從懷中掏出一本畫冊。
宿幼枝看到,問:「《江湖十藝》後續?」
謝翊才想起來什麼清山郎君,搖頭:「不是不是。」
他將畫冊塞到宿幼枝手裡,艱難道:「哥哥只能幫你到這了,記得好好看。」
說完心情沉重地走了。
宿幼枝低頭瞧了眼,不算厚實的小畫冊,但夜已深,他沒急著翻看,收起來準備白日再說。
但等到天明,宿幼枝發現南陽侯府內的氣氛不太對,早膳的桌上竟只有謝小妹在。
宿幼枝問:「發生什麼了?」
謝小妹神神秘秘與他道:「昨晚那位異族小王子出事了。」
小王子?
就那滿口胡言想要誣陷盛延辭的小王子?
宿幼枝疑惑看她。
那時不是還揚言威脅,鬧得邊疆異動,怎麼他還在大啟。
謝小妹知他所想,表情古怪道:「他是想鬧事來著,但不是邊疆幾次試探都被揍了回去,又慫了嗎。」
說起都教他們無語的程度。
那蠢蠢欲動的異族本想騷-擾大啟,結果幾次折騰都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又驚又懼,愣是被嚇慫了。
小王子坐著輪車,也再不敢說要小王爺致歉的話。
結果他老實了,反倒出事了,聽說在家被人蒙著頭捶了一頓,鼻青臉腫,沒一處好地,連床都起不來了。
「那他招惹的人還蠻多的呀?」宿幼枝道。
「可不是。」謝小妹很看不上小王子做派:「整日招三惹四,路上遇見平王妃還胡言亂語,若我遇見,高低也得打他一頓。」
哈。
那是很沒點數。
平王再如何,也是大啟的王爺,他一個異族的小王子來言語撩撥,跟公然挑釁有什麼區別。
大家都不太想理。
但表面還要敷衍一下。
宿幼枝想了想,不對:「他不會懷疑是小王爺動的手吧?」
謝小妹更一言難盡。
但小王子別的本事沒有,吵吵嚷嚷是一把好手。
生是叫屬下傳得人盡皆知。
以至於走哪,大家說得都是這件事。
但異族,進犯邊關的年月不長,百姓還都記得,對他們好感不多。
「嗨,也不想想小王爺若動手,哪裡需要暗中行事。」
當眾都敲斷他一雙腿了,再狠一點又能怎樣呢。
「他這別不是要賴上臨王殿下吧?」
「這他真是找錯人了,也不怕沒等好,再被小王爺打嘍。」
「那也得他活該。」
小王子縱馬遊街,蠻橫無理,總有百姓受其苦,如今談論起來也難有好話。
宿幼枝隨便聽聽,只忍不住問知硯:「這跟你家公子有何關係?」
「有的啊,公子要跟著大公子當差呢。」知硯疑惑道:「怎麼昨晚公子不是與表少爺講過嗎?」
……你家公子想是沒顧得上。
宿幼枝點頭,也不當事,獨自出了門。
他去得景軒樓,盛延辭已經等在那裡,在門口翹首以盼。
宿幼枝道:「你便整日只想著見我?」
盛延辭靠近摟住人,回:「還想抱抱你。」
那你想得可真多。
宿幼枝無言以對。
瞧王府侍衛自覺退了出去,忙懟了他一下:「規矩點。」
盛延辭委屈看他,見宿幼枝不鬆口,才放開手坐下用膳。
宿幼枝聽到外面有敲鑼打鼓的聲音,不由瞧了眼,看見街上熱熱鬧鬧。
盛延辭道:「今日春闈放榜。」
宿幼枝想起什麼,道:「薛公子可是有下場?」
薛清泠好歹與兄長齊名,入場定會拿得好成績。
盛延辭點頭:「若殿試提名,便是三元及第。」
宿幼枝看出去,瞧見不少書生身影,或歡喜或憂愁。
看熱鬧的人不少,街道上也擁堵起來,夾在其中的異域面孔格外顯眼。
黎諸在人群里擡頭,看到他,伸手揮了揮。
盛延辭立刻關上了窗子。
宿幼枝愣了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但沒一會兒,外面傳來說話聲,聽著是黎諸沒錯。
宿幼枝道:「他怎找來的?」
盛延辭又給他打開窗,面無表情道:「不知。」
王府侍衛沒讓黎諸進來,他便在外面喚:「宿公子!」
宿幼枝看向盛延辭,小王爺不情不願地教侍衛放了人。
黎諸進來看到盛延辭便臉色不好,轉向宿幼枝又笑開,故作抱怨道:「宿公子,你都不去看我。」
宿幼枝想他是無辜,才會從宮中放出來,不免疑惑:「聽說小王子出了事?」
黎諸聞言道:「怎宿公子也聽說了,我早間去看過他,揍他的人當是恨極,鼻子都斷了。」
不過似乎未能捉到動手之人。
黎諸又道:「他自己沒什麼本事,要在屋中與美人嬉鬧,趕走了護衛,那俠士……啊不,是賊人來時才未驚動旁人。」
他撇嘴:「那賊也算不得壞人,美人只是被敲暈,倒是沒半點事。」
「不要提他了。」黎諸看向宿幼枝,小心翼翼問:「宿公子午後可有空?」
「他沒有。」
始終未出聲的盛延辭驀地道。
黎諸瞪過去,不甘地看宿幼枝。
宿幼枝笑笑,與他道:「是不巧。」
黎諸略有失望,也知強求失禮,不好繼續打擾,期期艾艾地和宿幼枝道:「那我……再遞貼與宿公子。」
等黎諸走了,宿幼枝看向盛延辭,奇怪道:「你怎麼好似這樣清楚他?」
於寒骨關遇見,他曉得臨王府調查過黎諸,但如今對方突然成了小王子的弟弟,身份轉變得未免太突兀。
而且對方居然未震驚盛延辭身份。
他們當初去往寒骨關,小王爺可只是外來商人。
盛延辭提到他沒得好臉色,但宿幼枝問起,還是道:「他母親不是普通遊人。」
宿幼枝瞭然,想是與什麼人有牽扯,就聽盛延辭道:「他是皇祖貴妃之孫。」
宿幼枝頓時愣住。
那個關在塔里的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