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2024-09-13 23:17:42 作者: 伏酒謠

  第42章

  「啊!」

  掌柜的一聲驚叫, 場面頓時亂了起來。

  那戴面具的怪人從窗口溜走,有王府侍衛跟在後面追。

  盛延辭捏了捏阿又的手:「嚇到了?」

  驚嚇倒不至於。

  那面具再可怖也只是面具,於戴的人而言也不過是偷偷越牆角的小賊。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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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幼枝看看窗口, 又看看大方展示的玉璽。

  也不知被看去多少!

  掌柜的這會兒反而很平靜, 坐在旁邊慢悠悠喝茶。

  盛延辭冷眼瞥過去:「你故意的。」

  「嗨, 別說得那麼難聽嘛。」

  掌柜的表情苦惱:「也不知道哪個二傻在外瞎傳, 非說彌秋國玉璽在我這裡, 解釋也不聽, 發火也沒用。」

  他道:「那我不能吃這個虧, 既然都這麼講,我不得真瞧瞧它什麼樣子。」

  啊??

  宿幼枝看向掌柜,像在看一個癲佬。

  聽起來就……好厲害的樣子。

  「那現在瞧也瞧過了。」

  掌柜的笑嘻嘻地望著盛延辭:「嚴掌柜您看, 它有沒有資格跟著嫻雅三州一起去競個拍?」

  拍賣傳國玉璽?

  很好,很優秀。

  不愧是寒骨關珍市。

  彌秋國雖說只是西方一小國,但與大啟做了許久鄰居,如今算是相安無事的依附關係, 每年都會去皇都為聖上獻禮, 以保安穩。

  現在可好, 傳國玉璽都能說丟就丟,還來到了寒骨關。

  若是之後傳出現身在關內拍賣行上,那彌秋國大概也安穩不下去了。

  宿幼枝隱約曉得彌秋國君王身體有恙,怕是時日無多,如今正是混亂的時候。

  總覺得不太妙。

  宿幼枝偷瞄盛延辭。

  臨王殿下聽到如此大膽之言,面色無異,沒給他回應, 只挑眉不滿道:「我們便是來看這種東西的?」

  掌柜地轉向宿幼枝,立馬道:「好好好, 姑娘瞧得上什麼,許某都奉到府上。」

  ……那還是算了。

  你們之間的交易莫牽扯旁人!

  宿幼枝可不想摻和進去,等許掌柜搬了一堆珍品出來,也只是瞧個新鮮,問,就是都不喜歡。

  許掌柜原本信心滿滿,見狀漸漸驚疑,最後瞧出點什麼,手肘偷偷去懟盛延辭,聲音含在嘴裡說:「阿又姑娘當真是心疼嚴掌柜。」

  盛延辭心道那是自然。

  不免甜滋滋。

  阿又不要,他也不勉強,只想著以後要送阿又比這些還要能入眼的寶貝,如此才配的。

  片刻後,有夥計上來回稟,稱那戴面具之人逃了,沒能追到來處。

  但珍市混入這等傢伙,守備也被驚動,正在每條街挨家挨戶的查檢,氣氛稍顯冷肅。

  掌柜的去應對守備,複述時表情悲痛欲絕,恨不能將那小賊形容的如惡鬼般可怕可恨。

  期間,宿幼枝假裝看風景,自如地來到窗邊。

  他看過外邊屋脊牆面,作為珍市的鋪子,為防意外都會格外謹慎,閣樓層高,如那般可給人踏腳的稜角是全都沒有。

  若想順著窗口觀察室內,只能扣著窗欞借力,要很好的身手才能做到。

  窗不開,對方也瞧不見什麼。

  但許掌柜有在等著人來,便刻意敞了窗,他才發覺的那般快。

  「可是無聊?」

  盛延辭來到他身後,左右無人,挨得很近,跟他咬耳朵:「想不想聽彌秋國的故事?」

  「?」

  哎呀,既然你這麼問了。

  宿幼枝矜持點頭。

  盛延辭便道:「彌秋國如今的國君是由後母相助,逼退了老國君上位,心狠眼黑,主了權便要騷擾大啟,是被父皇生生打服的。」

  這些舊事廣有流傳,宿幼枝也清楚,當年先帝與懷安大長公主在塞北捷戰後,領著士氣正盛的兵將肅清了周邊小國,讓蠢蠢欲動地異族人心生膽怯,主動求和。

  那年大啟時有動盪,先帝沒趁此大肆擴土,保了民眾安定。

  彌秋國只是其中之一,因國力不強,每每談及時都作為不起眼的後綴,無人在意。

  反倒是彌秋的美人之名更盛。

  因他與多國接壤,百姓來往密集,成婚者眾,常有美人出世,得各種詩詞流傳。

  宿幼枝只頭些年瞧見過一名來自彌秋國的姑娘,異域風情,又隱隱有些大啟的模子,的確極美。

  如此,曾經還引得過外邦貪婪,想要攻陷彌秋,他們的國君尋到大啟求救,才得以保全下來。

  看來這位國君年輕時也不怎麼安分。

  「他兒女頗豐,卻素有不和,當下可瞧是四位王子與公主……」盛延辭道。

  宿幼枝越聽越不對。

  這……該不會是皇家秘辛一類的故事吧?

  這種手足爭鬥的戲碼,你作為一個正兒八經的王爺如此說給人聽,會不會很奇怪!

  知不知道旁人曾經也是這般議論你的。

  想到那些年世人對幼時臨王殿下的臆測,宿幼枝都覺眼前的情形古怪。

  見他表情有異,盛延辭問:「不愛聽?」

  ……也不是。

  既然有故事,聽聽也無妨。

  但說話就說話,挨那麼近幹什麼!

  宿幼枝才發現盛延辭幾乎靠在他背後,將他整個人圈在了窗邊窄小之地,他稍稍動一下都要撞到人。

  屬於另一個人的熱度充斥這片逼仄的空間,蒸得宿幼枝面頰燥熱,想踩他一腳!

  宿幼枝當即轉過身,盛延辭沒得防備,驟然與阿又面對面,清淺呼吸落在臉上,讓他瞳孔震顫,瞬間屏住了呼吸,更忘了要講的什麼故事。

  小王爺僵在那不動,宿幼枝故意挨過去,卻又沒徹底貼上:「殿下怎地不講了?」

  盛延辭……盛延辭哪裡講得下去!

  天吶。

  阿又是在要他的命。

  盛延辭受不住,黑沉的眸燎原,一絲絲舔過阿又面容,卻將自己燙到,狠狠閉上眼,與他額頭相抵。

  「阿又在欺負我嗎……」

  不要倒打一耙!

  宿幼枝想退開,卻被捧住臉。

  「你明知我、我……」盛延辭嗓音艱澀:「還要這般招我。」

  貼在額頭的溫度滾燙,宿幼枝眼前全是盛延辭似痛苦似倔強的面容,把住他有力的手臂,強調道:「殿下的故事還未講完。」

  「我講不得了……」

  盛延辭眼瞼半闔,掩藏住眸中洶湧且兇狠的情緒。

  他道:「阿又,你叫叫我,我想聽你說話。」

  宿幼枝抿著唇,本能覺得危險,掙扎了會兒才幹巴巴道:「阿又、阿又沒什麼可說。」

  「那便喚我的名字。」盛延辭指尖在他臉側摩挲,漫起淡淡酥麻:「還沒聽你喚我阿辭。」

  什麼阿辭?

  救命。

  根本叫不出口!

  你能不能繼續講故事啊。

  宿幼枝沒能將小王爺的手扒下去,又不好用蠻力,緊繃著身子,縮成了可憐又無助的模樣,瞪著盛延辭優越的眉骨,咬牙道:「阿又怎敢。」

  小王爺頓住,擡眸看向他,攏他鬢角碎發。

  少頃,壓下心中躁亂,盛延辭傾身抱住他:「阿又不願便罷。」

  不等宿幼枝出聲,盛延辭已經退開,倚在旁側牆壁,笑得少年昭昭:「對了,方才說到彌秋國的繼承者,當中最受君主喜愛的是五王子,但最有能力的卻是六公主……」

  小國那點亂帳細數起來也多得很,再講就是尋常人難以觸及的了,盛延辭卻好似知之甚詳。

  籠罩在身周的禁錮消失,宿幼枝怔了怔,去看小王爺,沒從他臉上瞧出異樣的神色。

  等對方講了一會兒,他才回神,隨意地聽,但可能是盛延辭的故事太生動,他逐漸又入了迷。

  聽著彌秋國幾位王子公主間如何暗地裡刀來劍去,還沒講完,許掌柜回來了,帶來一個不大不小的消息:「商會要邀請寒骨關的所有掌柜集會,時間定在兩日後。」

  什麼。

  寒骨關商人聚集,被稱掌柜的那不得小半城人?

  而且兩晝後,可是盛延辭放話要拍賣嫻雅三州的日子。

  算盤這就打起來了。

  「寒骨關的掌柜?」宿幼枝道:「那要很多人吧。」

  「何止多呦。」許掌柜道:「若消息放出去,商會的大門都要被踏破。」

  他深知其意,意味不明道:「但他們偏偏不擬名帖,到時可要有得亂了。」

  盛延辭看過來,與他解釋:「那些商戶本也不是競拍嫻雅三州的主力,無需顧及。」

  只商會也不可能做無用之功,將事情鬧得這般大,勢要給他們使絆子。

  其中最要注意的便是拍賣行。

  宿幼枝聽許掌柜言語,那拍賣行很可能與小王爺有所關聯,可省下不少麻煩。

  盛延辭和許掌柜沒對此多談,他們出了門,見宿幼枝沒什麼閒逛的心思,便讓宅院準備飯食,回去用膳。

  喻呈凜兢兢業業打工人,一天忙得腳不沾地,只有飯時才會露面。

  他也不出聲,安安靜靜地用過,等到盛延辭要離開時將人叫住。

  喻世子虛眼打量他:「怎這副模樣,阿又姑娘陪著,也教你不滿意?」

  盛延辭繃著臉。

  喻呈凜挑眉道:「說說。」

  盛延辭想了想,坐回來,有那麼點難以啟齒。

  喻世子不急,悠悠等著。

  過會兒,盛延辭道:「要怎麼……教阿又更念我呢?」

  喻呈凜面不改色:「可是覺得阿又姑娘未真心與你,只是做做樣子?」

  「怎會……」盛延辭語氣巴巴。

  「是不會。」喻呈凜笑得風流:「那般蓄意接近你的姑娘何止一二,你又怎會瞧不出。」

  不等盛延辭回,他又道:「但阿又姑娘不同。」

  喻世子斜瞥著小王爺:「她一派天真純善,若你常伴恐適得其反,倒不如忍耐些許,退將一步,說不得會有驚喜呦~」

  盛延辭蹙著眉,有些抗拒。

  喻呈凜眸光淡淡:「想阿又姑娘喜愛你嗎?」

  那可太想了。

  做夢都想。

  盛延辭脊背驟然挺直:「我……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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