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暈倒

2024-09-13 23:10:43 作者: 撫枝

  第029章 暈倒

  柳贈梅沒活。

  可眼前人, 卻讓謝厭七好奇地看了又看,可無論怎麼看,也與那躺在湖面上的屍體長得一模一樣。

  「在下柳拂, 不巧,正是柳贈梅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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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當真是如名字一般, 說話間帶著柔意,脖頸圍著毛絨絨的動物皮毛,只露出那一張面帶微笑的臉,聲音如沐春風,落在耳畔,像是有羽毛輕輕拂過……

  只是他說話時,一直看著張不問。

  謝厭七在一側坐下,打量著這座府邸,庭院並不寬闊, 可若是想約幾個小友,也不算擁擠,庭院右側,有一面湖,四季為冬的水城中, 這個庭院如滿面梨花開,白的晃眼, 而那湖,也顯然被冰封住了。

  冷意直衝眉梢,謝厭七縮了縮脖子, 捕捉到了柳拂輕輕掃過他眉眼的目光。

  他眉頭一皺, 向後仰了仰。

  「你為何那般看我?」

  柳拂輕笑,舉杯的動作牽扯到寬大的袖袍, 另一隻手指尖微蜷,撩至後面些,舉手投足都是尊貴儀態,這不禁讓謝厭七聯想到了金城中的皇宮貴族。

  「只是覺得小公子神似故人。」

  謝厭七看到,張不問的手停了一下,他的心中忽然一個咯噔,一些話在唇舌滾了兩圈,卻沒說出口,無所謂地聳肩。

  「誰啊?我認識嗎?說不定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呢。」

  柳拂搖了搖頭,毫不猶豫地反駁:「不可能。」

  放下茶杯,他坦然看向張不問。

  「此番來水城,為何不提前告知。」

  「來的著急,便未告知。」

  柳拂笑了笑,「是來的著急,還是根本不想告訴我?」

  張不問抿唇,臉上絲毫沒有被戳破的尷尬,「我不知你在水城。」

  「哦?」柳拂與他像是相識已久的老友,對於他一本正經的解釋絲毫不信,「你若是不知,這天底下,便沒有人知曉了。」

  「不敢當。」

  謝厭七撐著下頜,聽他們在打啞謎。

  雖說不知他們為何早就相識,但他已經見怪不怪了,這騙子一路走來人脈廣闊,會認識也不奇怪。

  「所為何事?」柳拂也不再為難他。

  張不問朝謝厭七這邊揚了揚頭,「為他。」

  謝厭七心底像是一瞬間綻放了一朵花,挺起胸膛越發的自信起來,人也坐的格外筆直。

  柳拂像是在他眉心的紅痣凝了一瞬,笑道,「他是你何人?」

  只差搖尾巴動耳朵的少年屏住呼吸,似乎很期待這個回答。

  張不問淡聲,「隨手救下的小可憐。」

  隨著他的話,謝厭七配合地泛著星星眼,柳拂嘴角罕見地抽動了一下。

  柳拂毫不客氣地嗤了一句,「狼狽為奸。」

  「為他作甚?」

  張不問擡眸,「水城令。」

  男人的眸子顫了一下,有些疑惑和不解,「你要帶他去十四州?」

  「嗯,應該是我帶。」

  周遭忽然變得萬籟俱寂,謝厭七小心地瞥了兩人的神色一眼,卻發現生氣的,是才見了一次面的柳拂,他抿著唇,良久,像是被氣笑了,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張不問。

  「你果真……」

  「果真!」

  張不問打斷他,站了起來,冷風吹起了他單薄的衣袍,更襯得那脊背格外筆直。

  「水城令就交給你了,還有我之前放你這的引生功秘籍,也一併交給我。」

  柳拂當即就站了起來,和煦的臉上略帶惱怒,他深吸一口氣,咬著後槽牙,生硬道,「行……」

  「對了。」張不問微笑看他。

  柳拂:「又怎麼了?」

  男人微微一笑,「來麻煩了,要辛苦你救我們一下。」話音落下,門口就傳來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柳拂臉色微變,院門湧進不少的人,各個都是衙門的衙役。在對比畫像後,果斷將張不問與謝厭七帶走。

  「大人有令,捉拿殺死柳贈梅的兇手!」

  柳拂一愣,「誰殺的我弟弟,我還不知道嗎,他們一直與我在一起,如何殺他?」

  衙役頓時臉色難看,但依舊不依不饒道,「柳公子,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若有不服,可與劉大人一同商議,帶走!」

  「我們該怎麼辦?」謝厭七耳力不錯,只聽到了少年傳來的衙役聲音,私底下商討著怎麼處理他們。

  「既然是大人說的,那就先帶回去。」

  「柳公子好歹也是……」

  「管不了那麼多了!」

  謝厭七偏頭,看向了張不問,給他使了個眼色,後者回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似乎在說:遇事不用慌,有他在。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謝厭七也沒在擔心起來,反而愜意地走在衙役中間,從柳拂的庭院出去,好奇地看著水城的街道。

  這是他第一次來水城。

  儼然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隨便走幾步留下的腳印,都很快會被空中飄落的雪花覆蓋,消失不見。

  讓他奇怪的是,明明這裡這麼冷,每個人都穿的極為暖和,為何就他和張不問感覺不到冷,似乎到了木城一般和煦溫風。

  「張不問,為何我一點也不冷?」

  「我們剛從火城出來,身上必帶些餘熱,況且在烏山時,邢無悔餵了你一顆丹藥,那丹藥極為罕見,能通耳目,暖人身。」

  謝厭七越聽眼睛越亮,難怪,他發現自己的目視千里耳聽八方,竟是它的功勞。

  「你不早些告訴我!我應該謝謝她的。」

  張不問道:「無妨,你謝我也一樣,那丹藥本就是我的。」

  謝厭七懵了。

  隨即神秘兮兮地湊過去,笑的格外好奇,「你還有什麼寶貝嗎,我想買點傍身……以備不時之需。」

  張不問偏頭看他,一字一句:「沒有!」

  隨即又道,「你現在,去給我買一件襖子……嘶。」他倒吸一口涼氣,氣息化霧吞吐而出,飄在了半空中很快被消散。

  「你冷嗎!」謝厭七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卻發現他的身上冷若冰霜,幾乎是一根冰稜子,很快,就連長睫上,都掛著冰霜雪花,一頭青絲被覆蓋成雪白。

  「停下,我還有點事!」

  「大膽!畏罪出逃必處以大刑!」衙役們瞬間將他圍住,不讓他出去。

  謝厭七急了,「他都要被凍死了,我只是去給他買件襖子。」

  衙役們見狀,看了張不問一眼,單薄的身體已經開始顫抖,臉色慘白,頭頂的雪花幾乎將他全部覆蓋。

  心裡不禁生出狐疑,就算是外地來的人,也不可能會這麼快挨凍,他莫不是裝的?

  「不准去,大人讓你去你才能去。」

  謝厭七眉頭一橫,「去你的鳥大人,小爺我今天還真就去買了!」話落,身形化影,在他們的縫隙中穿梭,快如閃電,一瞬間消失在原地。

  衙役們驚慌失措,剛出手就發現人已經到了很遠的街道,各個不明所以。

  張不問扯著唇蒼白的笑了笑,下一刻,單薄的身影倒在了地上。「哎哎哎?怎麼回事,就這麼倒下了?」衙役們嚇得不行,背著他就往衙門跑去。

  等謝厭七拎著襖子氣喘吁吁回來時候,卻發現早已經沒了他們的身影,惱怒一下子占據了自己的腦子,地上的痕跡已經被抹去,他隨便揪了個人就問了起來。

  最終在一個小孩兒的口得知,那行人去了衙門。謝厭七鬆了口氣,這才快速往衙門趕去。

  門口的衙役看到自投羅網的謝厭七,不禁摸了摸腦袋,「你不是跑了嗎?」

  謝厭七:「說了只去買襖子,就是去買襖子,我還會回來的。」衙役們面面相覷,目送他大搖大擺地走進去,還真有趕回來送死的人……

  「張不問!張不問在哪兒!」

  大聲的喧譁闖入衙門,一些衙役聞聲而來,一見是他,不禁拿著棍棒就沖了出來,「你你你,還來做什麼?」

  謝厭七沒看他們,「跟我一起的那個人呢?他在哪兒?」

  「他剛剛昏迷了,這會兒已經丟去地牢了。」

  謝厭七眉頭狠狠一皺,「你!送我去地牢。」

  衙役:「?」

  「還愣著幹什麼?」

  「哦哦好!」衙役吞咽了一下口水,看他的氣勢,還以為是來鬧事的呢,原來是來坐牢的……

  從雪地通往地牢,門口的冰棱掛在上方,像一根根尖銳的兇器,地牢一共有六扇門,第六扇門打開後,才是關押犯人的地方。

  在最盡頭的潮濕處,謝厭七看到了蜷縮在濕草地上的張不問,他緊閉雙目,眉頭緊皺,像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

  「張不問!」他驚呼一聲,一腳踢開門跑了進去,將手中的襖子蓋在他的身上,將他包裹住,留下身後的衙役面面相覷。

  剛才沒看錯的話,這小公子是一腳踹開的牢房門?

  幾人不爭氣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緊接著默默拿來一把新鎖將他們鎖上,臨走前,還被謝厭七叫住了,「送點吃的過來。」

  沒人理他,謝厭七也沒在意,只是焦急地看著張不問。

  他疑惑的是,為何他向來神通廣大,怎麼會出現讓自己受凍這種事,他的身上稀奇古玩不少,可能夠讓自己不受凍的符咒與丹藥都沒有嗎?

  謝厭七喉嚨微微哽咽,襖子蓋在他的身上,下面的身軀仍舊在顫抖,他抿了抿唇,伸出雙手就著暖和的襖子將他緊緊抱在懷中。

  在他們頭頂,有一扇不大的窗戶,窗戶被木從中間截斷,只依稀有一道不亮的光從外面穿透進來,撒在了他的腳邊。

  濕潤的地面上,唯有這塊地方是乾淨的。

  謝厭七將張不問抱在懷裡,用自己灼熱的身體去暖他,透過襖子,一層層遞進傳輸……

  他忽然有點貪戀這種溫存,可他覺得這是很可怕的想法,唇角揚起一抹微笑,他輕輕擡手,拍了拍男人的後背。

  「沒事了張不問,暖和了……」

  懷中人安穩了下來,嘴裡不自覺的呢喃,「你來了……」

  「你一個人還是照顧不了自己,幸虧有……」

  「謝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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