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偶之家20

  第39章 人偶之家20

  祝虞抱了一會小人偶就把他放下了, 今天一年的最後一天，他要在這一天，把一碗水端的平一點。

  晨光的池塘旁, 人偶燭正坐在旁邊，甩著自製的釣鉤, 裝模作樣釣著池塘的魚。

  這是那天去集市時, 有釣小金魚的攤位, 很多小孩圍在那裡釣金魚。人偶燭遠遠看見，覺得十分有趣, 當即請求祝虞也買一些這種魚回去給祂玩。

  祝虞看了看人偶燭一靠近，那些停下不敢動的金魚, 嘴上答應, 轉頭買了幾條活的大鯉魚回來, 扔進池塘。

  釣！好好釣！最好一天的時間都消磨在這裡。

  除了輪班到人偶燭的那天, 其他幾天祂的確都在這裡，但是一條魚都沒釣上來。

  因為祝虞忘了給祂買魚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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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祂只好用神土自己搓了一條釣魚竿出來，魚竿上纏的線換了好多種不同樣式, 才終於選到一個好用的。

  就是現在，祂感受到手中魚鉤被輕輕拉動，祂趕忙收回魚竿, 一看，空的。

  祝虞站在旁邊，看祂來來回回忙活半天, 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

  人偶燭回頭看了祝虞一眼，祂早就知道祝虞過來了, 祂捏著釣魚竿，疑惑的對祝虞說：「這東西是不是壞了？還是我哪裡做的不對？」

  祝虞走過去, 向人偶燭伸出手，掌心向上。

  接著，手心傳來還算柔軟但冰冷的觸感，祝虞把手一甩，說：「給我魚竿，誰讓你牽我的手的？」

  「哦。」人偶燭將魚竿遞到祝虞手上。

  祝虞握住魚竿，對人偶燭調皮說：「再麻煩你離得遠一些，諾，就到那邊那棵樹下看著。」

  人偶燭順著祝虞手指的方向，看見那棵樹。

  怎麼那麼遠？

  但仍乖乖走過去，站著。

  池塘的水不淺，但也不算很深，水質清澈，祝虞站在岸邊都能看見之前他扔進去的幾條鯽魚。

  鯽魚湯，來！

  祝虞甩動釣魚竿，池塘表面泛起一陣小漣漪。不一會，魚鉤就被咬住，祝虞拉動魚竿。

  一條新鮮躍動的大鯽魚就被拉出水面，魚尾擺動，拍打出水花。

  祝虞將它取下來，扔進腳邊的水桶里。

  人偶燭一陣風一樣的過來，趴在水桶旁看。

  「啊，釣到了，寶貝好厲害。」

  祝虞手一頓，哪怕是聽了好幾天的寶貝，他現在也還沒習慣。

  「再讓我看一次。」人偶燭擡頭看著祝虞說。

  「行叭。」

  這回不等祝虞說，人偶燭自己又回到那顆樹下。

  紅燒鯽魚，來！

  祝虞又一次扔動魚竿，這次更快，第二條魚就被扔進水桶里。

  「我試試。」人偶燭迫不及待地跑過來，接過祝虞手中的釣魚竿，學著祝虞模樣，扔下魚鉤，然後無事發生。

  但祂握住魚竿的手，貼過來另一雙柔軟的手，附在他的手上。祝虞的手指纖長，但手掌很小，不能完全包裹住祂的手。

  祝虞主動握住人偶燭的手時，心跳突然有點加快。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主動的人，甚至可以說很被動。

  但面對他喜歡的不管是人或事，哪怕他再膽怯，他也會勇敢往前走一步。

  「將魚竿緩緩移動到這裡。」祝虞帶著人偶燭的手，將手中魚竿緩緩移動，移動到魚多的地方。

  看似祝虞之前是隨意的扔魚竿，其實不然，他扔下去的水域，附近都是有魚的，但他發現人偶燭是亂扔一氣。

  雖然魚群可能感受到祂的氣息，不肯上鉤，但把魚鉤扔到離魚好幾米遠的地方是肯定不行的。

  「放到這裡，不動。」祝虞身體也緩緩靠近人偶燭。

  池塘邊依偎的兩人本來是一副美好的畫卷，但人偶燭手下一個激動，沒忍住，魚鉤在水下甩了一圈，驚得魚群四下逃逸。

  「我喜歡這麼釣魚，輪到我那天一起這樣釣魚，好嗎？」人偶燭已經將之後的約會安排好了。

  祝虞想到那天他倆大概就這樣站著，釣不到一隻魚的情景，鬆開人偶燭的手，拍拍祂肩頭，鼓勵道：「加油！你慢慢釣。」

  一號人偶的端水時刻結束了，該到二號人偶那看看。

  在剛才人偶燭站過的那棵樹後的一大片空地上，人偶妄正在用大斧頭劈著帶回來的石塑。

  十幾個村莊神壇里的石塑那麼多，不做人偶之後，顯得格外占地方，祝虞說想在房子周圍按上一圈圍牆。

  圍牆圍這麼大一圈是不太夠，但搞個類似柵欄的樣式還是可以的。人偶妄準備將這些都劈成柵欄樣式，最後統一刷成木材感覺。

  祝虞蹲在一旁，沒有打擾人偶妄，看祂速度越來越快，像是開了加速一樣，「刷刷刷」將周圍摞放的一堆石塑，劈了個乾乾淨淨。

  祝虞瞪大雙眼，終於知道一晚上幾十件衣服是怎麼做出來的了。

  這幾百年間，村莊沒有開發出祂這個能力，祝虞覺得這些村子不夠有眼光。但是現在即便有眼光，也晚了，祂只能給祝虞家做這些。

  等到刷顏色時，是祝虞在一旁調的色，人偶妄在旁邊快速的刷刷刷。

  調色本來是個輕鬆活，但被人偶妄提速之後，祝虞一直在調色的路上走著，就沒停下來。

  終於停下休息，發現已經到中午了。

  祝虞喘了口氣，不是，和人偶妄的約會怎麼這麼累，他的胳膊現在有種輪了幾十斤大鐵錘，來回走了幾公里的酸痛。

  「很累？很疼？我給你捶捶。」人偶妄看見祝虞在捏自己的手臂，湊上前說道。

  很好，收穫了一道人偶式按摩。

  等到給四個人偶全都端完水之後，祝虞發現端水還是很累的，好像更累！

  年夜飯很豐盛，尤其擺放了很多祂來到祝虞家，一個月以來沒吃過的肉類。

  雞鴨魚肉，蔬菜瓜果，滿滿一大桌。

  「寶貝，吃這個，我種的菜。」

  「寶貝，吃這個，我殺得雞。」

  「寶貝，吃這個，我做的菜！」

  很快，祝虞眼前的空盤子，被放上滿滿一盤菜。只有人偶燭坐在旁邊，不知道給祝虞夾什麼。

  因為祂之後果然一條魚也沒釣上來！但…祂不能落下！

  祂給祝虞碗裡夾了一大塊魚肉，「寶貝，吃這個，你親手釣的魚。」

  好像在這裡面混進來什麼奇怪的東西。

  小人偶坐在祝虞的腿上，看了一圈眼神殷切的大人偶們，幅度很小的拉了一下祝虞的衣擺，在祝虞低頭時對他說:「看起來都很好吃呢。」

  小人偶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祝虞，祝虞心一軟，夾了一塊肉給小人偶。

  小人偶咬進嘴裡，眼神一亮。

  人偶的身體越趨近於人類，五感也會越趨近人類，可以說比人類感受的更為細緻。加上人偶們之間有通感，其他四個人偶感受到小人偶嘴裡的滋味，並沒有覺得開心。

  好小子，你這個小人偶真是好小子！

  他們四個此時立刻馬上切斷了跟小人偶的通感。

  小人偶並不在意，反正他獲得的東西是其他四個人偶沒有的，祝虞不會把他們抱在腿上，也不會餵他們吃飯。

  感覺在這個小小的身體裡，對祝虞的感情跟其他四個人偶的不同，他是純粹的像孩子一樣的依戀，但同樣的是對祝虞有一些不可言說的占有欲。

  一頓飯被風捲殘雲的吃完後，滿滿一桌的飯菜到最後沒有剩一點，連盤子最後都乾乾淨淨。

  也就是這時，人偶們突然齊齊頓住，筷子從指尖「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紛紛像斷了電一樣軟倒。

  怎麼回事？

  祝虞晃了晃身上的小人偶，發現小人偶的眼睛都已經閉上，身體變得有些僵硬。這麼看，的確像是一個洋娃娃。

  但祝虞現在無心欣賞，他起身，將小人偶放在座椅上，去其他幾個座椅旁搖晃他們。

  「燭？」「潯？」「小白？」「妄？」

  每一個眼睛都閉著，也許他們與人偶融合的時間最長，所以現在就像是陷入沉睡之中。

  怎麼會突然這樣？

  祝虞腦海中瞬間閃現出特別多的念頭，祂之前從來沒有告訴過他會這樣，說明這是非常突發的情況，祂也不知道。

  如果是祂也不知道，祝虞更多想到人為的可能性。

  祝虞伸手摸了摸人偶們的臉頰，還好，觸感類似於真人。如果不是祝虞自己心知肚明這些是用什麼做的，別人就算多看很多眼也不會懷疑他們，只是——

  現在就這樣一排排坐在餐桌前沉睡，看起來實在詭異又可疑。祝虞身體比腦子快，先將離沙發最近的人偶妄抱下來，把他放到沙發上。一隻手垂下來，看起來睡得四仰八叉的樣子。

  將人偶小白放在地板上，讓他的頭靠在沙發旁，正好對著人偶妄的頭。

  祝虞跑到冰箱旁，快速從冰箱裡拿出幾瓶之前買的當地酒，打開，將酒直接倒入下水池，只留下空瓶子。跑回去，塞到小白手中，再在地毯上凌亂放上幾個空瓶子。

  最後，將人偶潯和人偶燭也搬到附近，擺放自然。

  再又一次去廚房打開冰箱取酒時，祝虞透過窗戶看見平常沒人的小路，有很多人提著燈闖了進來。

  ！

  所以果然是人為嗎！

  祝虞這一回拿著打開的酒瓶，沒有將裡面的酒倒掉，而是跑回客廳，坐在沉睡的人偶旁邊。

  頭一仰「咕嘟咕嘟」，對瓶吹，一瓶差不多喝到見底。

  這時，敲門聲響起，這一次的敲門聲不再禮貌，而是很急很響的砸門聲。

  外面人聲嘈雜，祝虞打了個酒嗝，眼神開始渙散。他以前只喝過啤酒和紅酒，那些酒度數都不高，第一次喝這種度數相對高點的就，雖然上面寫大概三十多度，但這麼一口悶下去，祝虞覺得手腳開始發軟。

  但他要營造一種和表哥們一起跨年，高興的喝醉了的場景。

  但不能只有他一個人身上有濃烈的酒氣！祝虞仰頭喝了一大口酒，隨便抓住旁邊的一個人偶，嘴對嘴將酒渡入他口中。

  要是平時，他根本不敢幹這種事，但酒氣上頭加上情況緊急，祝虞想都沒想，一口氣渡了四個人的酒。

  這樣便天衣無縫，完美無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