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偶之家14

  第33章 人偶之家14

  祂從人偶燭身體內分出一縷黑霧, 很小一縷，很淡很輕，霧氣穿透臥室的門板, 來到祝虞的床邊，然後鑽入他的眉心。

  看看祝虞現在做的什麼夢？

  夢裡祂跟在祝虞身後, 看著他從一個人來人往的房間裡取了一個大箱子, 有些吃力的抱著放在車子後備箱裡。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𝒷𝒶𝓃𝓍𝒾𝒶𝒷𝒶.𝒸ℴ𝓂

  周圍不同於村莊, 高樓林立，車子幾拐後很快到了一個大房子裡。

  接著, 夢境跳轉到房子內部，祝虞買回來的是做人偶的工具, 正要開始做一個人偶。祂精神抖擻, 沒想到夢境剛好吻合祂想要學習的心。

  祂鑽入祝虞身體內, 感受肢體的觸感, 跟著祝虞開始從頭做一個人偶。

  只是這個時候的祝虞手法感覺很生疏，沒有祂見過的流暢，不過這個感覺剛好適合祂。

  祂一邊在夢境裡跟著祝虞雕刻, 一邊在夢境外坐在工作檯前實踐。夢境過得很快，很快祝虞就將一個人偶做好，這個人偶很小一個, 放到腿邊大概只有祝虞小腿高。

  但現在祝虞讓它坐在桌子一側，看起來像一個栩栩如生的小人，在跟他對話。

  祂剛從夢境中的祝虞體內感受到一種快樂的情緒, 突然門被打開，一個小男孩衝過來, 抓起桌邊的人偶。

  驚慌、害怕、恐懼在這瞬間被祂感受到，祂聽見祝虞的身體開口：「你放下它。」

  見小男孩依舊舉著沒動, 祝虞的聲音放得很輕，有點哀求的意味在裡面：「祝弋，你放下它，我給你買你喜歡的小汽車好嗎？」

  「我要大手槍！你都多大了，還玩這種娃娃，難怪爸媽不喜歡你。嘻嘻嘻我放下它，你接好了啊。」小男孩根本就沒打算讓祝虞接，狠狠將人偶砸到地下。

  「不！」

  新做的人偶，瞬間四分五裂，尤其是精緻的臉龐，裂成蜘蛛網狀般的痕跡，接著一片片往內脫落。

  祝虞跑到碎掉的人偶旁，哭著撿起一塊碎片。

  這個情緒太激烈了，祂感受到又憤怒又極致傷心，有點像第一天被帶回來後，祝虞眼淚滴進人偶身體內給他傳遞的情緒，但比那更強烈很多倍。

  黑霧從祝虞身體內退出，低著頭的祝虞沒看見，但是祂看見小男孩站在門口得意洋洋的笑，有一個年輕的女人經過，小男孩拉住她的裙擺，對她說：「媽媽，我把哥哥的娃娃砸了，做得對不對？」

  「寶貝做得好，男孩子玩什麼娃娃。」女人輕蔑地開口，帶著小男孩離開。

  只有祝虞的抽泣聲漸漸充斥在房間內，祂早已停下在夢境外的動作，離開人偶的身體，全部進入夢境中。

  一團黑霧在祝虞的身後涌動，但祝虞不知道，他太傷心了，沉浸在自己的難過中。

  黑霧這一次進入的是碎掉的人偶體內，霧氣將碎片一點點聚合，粘連在一起，形成一個完整的人偶模樣。

  祝虞低頭哭泣時，感到手中撿起的一片碎片在拉扯，他將臉離開臂彎，看見地下碎掉的人偶居然完好，只是差一塊他手中的碎片。

  詫異間他鬆開手，碎片離開貼合進人偶的胸口處。

  一個完好無缺的人偶出現在他眼前。

  好像剛才一切都是他的幻象，什麼都沒有發生。祝虞擦乾臉上的淚水，小心翼翼撿起地上的人偶，將它放回到桌面上。

  他有些開心，他第一次做的人偶沒有碎掉。

  「我沒有朋友，以後你就是我的朋友，好嗎？」明知道不會有回應，祝虞還是沒忍住說出來。

  「好呀。」祂下意識回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賣萌。

  祝虞聽見人偶清晰的跟他說話，頓時一驚，醒了。

  發現自己還躺在床上時，祝虞小心翼翼往左右看了一眼，還好，是他一個人的臥室。

  看著黑夜裡頭頂的天花板，想到剛才的夢境，沒想到居然夢見第一次做人偶的情景。

  那個碎掉的人偶，是他多年以來不能碰觸的噩夢，但沒想到這一次，結局不一樣了。

  看來在這裡生活也不是全無好處。

  當年是真的希望他做的人偶們能成為他的好朋友，但現在想想臥室門外的人偶。

  唔…好吧，不敢讓祂當好朋友，不過跟祂相處比跟一些人類相處輕鬆多了。

  有點好奇，晚上不睡覺的人偶在幹什麼了？

  醒來之後的祝虞睡不著，索性起來，狗狗祟祟打開臥室門，偷瞄。

  本來以為很黑的房子裡，大概只能看見人偶的輪廓，但沒想到客廳工作檯旁亮著燈。

  人偶燭坐在座椅上，趴在工作檯上，手上拿著他的道具，手下是人偶潯還沒做好的腿部。

  ！

  「你在幹什麼！！？」祝虞大驚。

  祂很淡定，停下手中的動作，等祝虞跑過來時，給他看，「怎麼樣？我做的還可以嗎？」

  下午時，祝虞將一條腿做好打磨好放在一旁，祂大概是拿著另一個石塑對著祝虞之前做過的樣子做的。

  怎麼講，雛形是出來了，幸虧還沒有往下刻。

  「做的很好，下次不許做了。」祝虞搶過祂手中的刻刀，發現人偶燭沒有反應，整個人偶身體一動不動，不知道是不是打擊到了祂的積極性。

  祝虞思考了下，組織了一下措辭，繼續說：「如果你晚上實在閒的沒事幹，可以將石塑粗略的模型做出來，不過精細的一定要我做，如果你不在意之後的身體如何，那你就繼續。」

  「聽你的。」

  「哦，你可以把弄好的身體部位擦乾淨，上一層底色，之後烤制環節也讓你來，我都會教你怎麼做。」祝虞說著說著覺得好像給自己找了一個小助手，效率大大提升。

  誰家供奉的神不僅打掃、種田、切菜甚至還要給人形師打下手啊，雖然祂不是自己供奉的神，但現在來他家了，就姑且算他在供奉吧。

  只是供奉的方式有那麼一點不一般。

  有了人偶燭和人偶妄的加入，祝虞做第三個人偶的進程明顯加快，不到兩天就把人偶做好，將第三個人偶組裝起來。

  人偶潯活動了活動自己新的身體，表示滿意。

  第四個人偶的製作已經進入進行時，同樣也是先把頭雕刻好，這樣中午一起在餐桌吃飯時又多了一張嘴。

  午餐時間，餐桌旁做了四個人，加上桌子上一個人頭。

  祝虞環視了一圈，覺得這個餐桌屬實是有些小了，這樣下去這個家是越來越擁擠了。

  祝虞夾了一片黃瓜，他發現祂的學習速度還是很快的，之前教祂切菜時，祂那樣子根本不像是切菜，反而像是拿著刀砍菜。現在這薄厚差不多均勻，看起來還算有模有樣。

  不過做飯還是要經過他手，黑暗料理人偶吃了不會有什麼，但他吃就未必，所以其他什麼他都能讓人偶做，但就是最後做飯這一步還是要經過他手。

  並且只有經過他手的食物，人偶才能吃下去。

  如今再看，人偶的模樣越發跟真人一樣。雖然他的雕刻技術活靈活現，但如果湊近仔細看，從材質還是能看出人偶不是活物，但現在不知道是不是有祂住進去，並且還有祝虞所謂的食物供奉，現在的人偶表皮看起來跟真人的皮膚一樣。

  「馬上要新年了，我上回去大河村聽說他們村臨近新年時有夜市，我們也去夜市備點年貨怎麼樣？」祝虞提議。

  他覺得現在人偶樣子出門是不會暴露，加之最近有告訴祂們人類行為準則，人偶們到目前為止都很遵守。

  這是祝虞第一次對新年產生期待，他想買點東西準備一下。

  不過有個問題，就是原身林枕之留的錢基本已經花沒了。他之前還想做一些小人偶去販賣，自從知道祂能附身在這些黏土身上，祝虞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還是不要去禍害別人了。

  那還能有什麼可以去賣錢？祝虞看向外面的田地，菜？對生活在大城市的他來說，這確實很新鮮，但對於這裡人來講見怪不怪，遍地都是。

  他賣不上價是個事小，很有可能連賣都賣不出去。

  何況現在家裡吃飯的嘴是越來越多，賣一點少一點。

  那還有什麼呢？祝虞頭疼，以前從來沒有為錢發愁過。他將目光又轉向人偶身上，每一個人偶身上都穿著不同風格的衣服，燭的華麗，妄的休閒，潯的青春。

  對啊，他可以做一些好看的衣服，過年各家各戶肯定會給小孩子們買衣服。只是他的時間緊張，如果這兩天去大河村的話，他自己是沒辦法趕出很多件的，祝虞緩緩將眼神放到人偶們身上。

  他不是有助手嗎？為什麼要一個人趕工。

  是時候體現一個家裡人多的力量了。

  一個祂分到四個身體裡的好處在學習東西時體現的淋漓盡致，只需要一個頭在工作檯上跟著祝虞學習，剩下的還能該幹什麼幹什麼。

  有翻土的，有澆水的，有打掃衛生的，但學習做小衣服的事也沒耽誤。

  祝虞做了兩套童裝，一套小裙子，另一套是給小男孩做的衣服，邊做邊給第四個人偶頭講解，做完講完之後擡頭一看，天已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