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2024-09-13 22:30:20 作者: 不為舟

  第 88 章

  她想起來了, 天魔進入她身體之時,她本來已經快要失去意識了。

  將她喚醒的是一道紅光,是謝無舟送給她的靈根。

  它連著謝無舟的命魂, 它替她承受了天魔對她魂魄造成的傷害……

  殘魂既已離體, 天魔僅憑一縷魂魄之力, 本該傷不到他的。

  是她沒有反應過來, 沒能在第一時間將其封印,也沒能在第一時間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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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都傷成這樣了, 竟還強撐著與天魔一戰。

  那一瞬封印的碎裂, 是否也是因為他的傷勢太重導致?

  這一次失敗, 到底還是與她有關。

  「是我沒有做好……」

  「小溪?」

  「天魔對我造成的傷害是他替我承受的……」鹿臨溪忍不住自責道, 「他是因為我受傷的, 如果他沒有受傷,封印可以多撐一會兒,也許天魔已經死了……」

  「小溪你別這麼說。」浮雲微微皺起了眉, 「我們大家都盡力了。」

  「是盡力了,是我只有這點力量了……如果今天換做別人, 一定會做得比我更好……」

  是她不夠強大,是她經驗太少,如果施法之人不是她,也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不會啊,不可能換做別人了!」浮雲輕輕握住了鹿臨溪的手, 安慰道,「小溪,這世上除了你, 沒有誰願意這樣做,那可是三位古神都難以應對的天魔啊, 是你把它引入體內,我們才能將它重創的,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可是……可是它還是逃走了……」

  「天魔如今仍舊只是一縷魂魄,暫時掀不起風浪,它身上魔氣那麼重,搜尋起來並不困難,只要守住魔界入口,便能讓它孤立無援。」沈遺墨沉聲說道,「十日而已,給它十日又有何妨?」

  浮雲點了點頭,認真道:「至少現在像你先前說的那樣,天魔殘魂已經離體,我們不用再畏手畏腳,可以再無任何顧忌地聚集一切力量去面對它了!」

  鹿臨溪微微低下頭來,滿是擔憂地望著謝無舟。

  浮雲又一次於她身側輕聲說道:「小溪,你沒有害了誰,如果沒有你,也許這人間早已成為了一片煉獄,謝無舟也無法擺脫天魔殘魂和滅世預言。眼前這一切,並不糟糕呀。」

  沈遺墨:「沒錯,這種情況不也在我們的預料之中嗎?斬殺天魔只是最好的情況,做不到最好也不是沒有別的應對方法,天魔沒有得到能用的肉身,也受到了重創,這次計劃不算失敗。」

  浮云:「是啊,小溪,我們大家都不必苛責自己!」

  鹿臨溪一時鼻尖酸澀,不自覺咬住下唇,模糊了雙眼。

  她以為自己沒能做好,以為自己應該受到指責,可大家都只是在相互安慰鼓勵。

  或許她不該把一切想得那麼糟糕,她已將天魔殘魂從謝無舟與沈遺墨的體內抽離,這一次他們都不會再被天魔吞噬意識,成為註定滅世的魔頭了,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遠方的天邊,無數天兵天將乘雲而來。

  天魔現世,必定震動天界,可他們來得太慢了,並沒有來得及阻攔天魔,只看見了一片被神魔之力徹底摧毀的荒山,和一具正在緩緩消散的殘軀。

  漫天怨氣剛走,如今又來了滿天仙神,踏著金光立於雲端,俯視著腳下荒蕪的人間。

  那一瞬的壓迫感,讓鹿臨溪下意識退到了浮雲身後。

  「那是,雲杪……」一位老仙人錯愕地看著那具殘軀。

  此言一出,眾仙神皆面露震驚之色。

  沒有人察覺到鹿臨溪的存在,他們只知天界的雲杪仙子已失了魂魄,肉身正化作靈光緩緩湮滅。

  天魔現世了,就在他們趕來之前。

  誰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卻有人認出了此刻正在療傷之人,是讓整個天界頭疼了數千年,前些日子還闖入天界傷了天帝的魔界之主。

  「謝無舟!」

  「是他復生了天魔?」

  「太子與浮雲怎會同他在一起?」

  「哪來那麼多的廢話,直接拿下!」

  也不知哪個暴脾氣的大嗓門喊了這麼一句,一道道靈光現於天際,交織成網,緩緩向下籠罩而來。

  鹿臨溪心道不妙,這些糊塗神仙真是看不懂一點空氣,這種時候不問問天魔是怎麼現世的,反而先來抓自家太子明顯沒有打算傷害的「敵人」。

  眼看那漫天靈光沉沉壓了下來,她連忙運起略顯微弱的靈力,沒有半分遲疑地護在了謝無舟的身前。

  沈遺墨眼底一時陰雲密布,當即上前兩步,擡手撐起一道結界。

  浮雲見狀,也走至鹿臨溪身旁,蹙眉望向天上無數仙神。

  二人如此態度,眾仙不由遲疑。

  「太子殿下,浮雲仙子,如今天魔現世,雲杪仙子已遭毒手,你二人卻與這註定滅世的魔頭有所交際,難道是要叛離天界嗎!」

  為首的天將沉聲說著,聲音以靈力催動,一時震天動地。

  沈遺墨:「無論當日下界,還是今日來此,我心中所求都不過是公道二字!若是天界仍存公道,我自是不願叛離!」

  「公道?太子護在一個魔頭身前,求得是什麼公道!」

  「謝無舟不是魔頭!」浮雲皺眉道,「若非與我們一同應對天魔,他也不會傷重至此!天魔逃竄之時已受重創,要不是有他出手相助,我們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這一步的!」

  然而浮雲的話語無人在意,天界中人不會相信一個仙子的片面之詞,哪怕她身份尊貴,在這種事上也得不到幾分尊重。

  沈遺墨沉思片刻,掌心忽然幻出了那冊古卷。

  鹿臨溪不禁愣了一下,回神之時只見沈遺墨將靈力注入古卷之中,一時之間金光驟起,於空聚攏成字。

  古卷之中所錄之事,字字句句皆在天地之間緩緩鋪開。

  那一段被封禁在琅嬛閣頂層的過往,無疑是天界最不願提起的醜事。

  當年那些參與此事、知曉此事的仙神,要麼仙壽已盡,要麼守口如瓶,真相早被徹底掩埋。

  當年之事做得無比隱蔽,天界之中幾乎無人知曉,參與之人怕是寥寥無幾。

  不論結果如何,它都是一場長達七千年的欺騙。

  如此不仁不義之事,瞞了整個天界那麼久,已經不是有損天界顏面的問題,它甚至可能動搖天威。

  鹿臨溪沒有想過,沈遺墨竟然真會選擇將這真相公諸於眾。

  雖說三界之中沒有比他更適合揭露這個真相的人了,可這影響的畢竟是整個天界,是他的父親。

  當那一行又一行的過往盡數顯現,眾仙神一時議論紛紛,顯然都對眼前這一切感到無比震驚。

  忽然之間,有人沉聲問道:「若這一切為真,此魔對天界恨意必定極深,他既已墮魔,又是魔界之尊,早已不是天界中人!」

  「魔族狡猾,看似願意合作,你又怎知他對你們沒有欺騙利用!」

  話到此處,忽然有人問了一句:「所以天魔現世,皆因你們布陣解除了他體內的封印?」

  鹿臨溪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

  好好好,這樣理解是吧?

  雖說這樣理解好像沒啥毛病,不知全貌看上去確實是這樣的,可這其中的細節一時半會兒確實說不清。

  沈遺墨一時也不再解釋,只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有些事情三言兩語無法說清,他願意回到天界慢慢解釋,只是今日誰想傷他身後之人,必須過他這一關。

  此言一出,那些仙神不禁面面相覷。

  就在這僵持之際,謝無舟調理好了內息,緩緩睜開了雙眼。

  鹿臨溪伸手將他扶起,他的目光只不過是在那些仙神身上淡淡掃了一圈,他們的神色便是瞬間警惕了許多。

  「過去那麼久的事了,說出來有什麼用。」謝無舟擡手釋出一縷靈力,嚇得不少仙神紛紛催動靈力。

  然而下一秒,他只是將那懸空的古卷收回手中,很是隨意地遞到了沈遺墨的手裡。

  他看了沈遺墨一眼,淡淡說道:「講道理要是有用,這世間的怨氣何至催生天魔?」

  沈遺墨:「……」

  謝無舟:「在你們天界,規矩永遠比道理好使吧?」

  沈遺墨:「……」

  這大實話說的,真不怕天上那些神仙聽急眼啊。

  鹿臨溪擡眼望向那一個個神仙,只見他們此刻臉色都不太好看。

  「現在好像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浮雲忍不住小聲提醒了一下。

  這樣的局面,爭這一時口舌之快似乎毫無意義。

  「你們天界那麼想要將我拿下,我也不好讓你們太過為難。」謝無舟說著,無所謂地笑了笑,「要不這樣,折個中,你把我關起來得了。」

  沈遺墨不由一愣,眼底閃過一絲遲疑。

  短暫遲疑後,他似明白了謝無舟的用意,擡眼朗聲說道:「既然諸位暫時信不過我,魔尊也願隨我回天界一敘,不如讓我將他請回紫冥殿暫住一些時日,有些事情也好趁著這段時日好好說個清楚。」

  如今天魔忽然現世,天界最不能折損的便是太子祈澤的力量,這也是為何這麼多人遲遲不敢出手的原因。

  此時此刻,沈遺墨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也算是退讓了一大步,繼續緊逼除了兩敗俱傷不會再有任何好處。

  為首的天將沉思許久,最終點頭應下。

  只不過天界對這位魔尊是沒有半點信任的,表面上是請他去天界暫住一段時日,實則不過是一種軟禁。

  謝無舟前腳剛踏進沈遺墨平日裡居住的紫冥殿,天界後腳便派人把整個紫冥殿重重把守了起來。

  鹿臨溪望著紫冥殿外忽然升起的結界,一時氣不打一處來。

  沈遺墨眼中滿是歉意,卻也對此無可奈何。

  謝無舟倒是挺無所謂的,如今天魔留於人間,他內傷不輕,留在人間易被趁虛而入。住在天界雖然處處是敵,但只要沈遺墨態度堅決,短時間內誰也不能拿他怎樣。

  所以他十分自然地在這裡住下了,仿佛與住客棧沒有任何區別。

  鹿臨溪有時候不得不佩服這傢伙的心態。

  當年之事,他分明是最大的受害者,可哪怕過往真相已然揭開,整個天界仍舊對他抱有如此大的惡意。

  如今不止是外頭那些結界防著他,就連紫冥殿的仙侍都將他視作洪水猛獸,見到他時半點藏不住眼底的畏懼。

  可他就跟看不見似的,該怎樣便怎樣,悠然得好似還在人間。

  這要是換做她,只怕是早就焦慮死了。

  沈遺墨在返回天界的路上,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大致說明了一下,唯獨隱瞞了鹿臨溪的真實身份。

  如今在天界眾神眼裡,雲杪仙子為除天魔犧牲了自己,不愧為古神瑤華之女。

  小說里那個眾叛親離、人人唾棄,修為盡毀、五感盡失,活得生不如死的惡毒女配,在這一刻從只知情愛的驕縱仙子,成為了一個人人敬仰的古神後裔。

  如果那本小說里的故事,真會因為這樣的變化發生改變,也不知讀者眼中的雲杪是否已經成為一個足夠討喜的角色,又有多少人會因為她的離去感到意難平呢?

  不管怎樣,她這一次是真的做回自己了。

  在被眾多仙神盯著來到天界的路上,根本沒有人會在意她的身份來歷,全都只當她是魔尊身旁的貼身丫鬟。

  鹿臨溪倒也無所謂旁人怎麼看啦,反正她如今已經無法隱匿靈息,自身修為不高,容貌也算不上出挑,還是一個無名之輩,被當成丫鬟倒是十分正常。

  她比較在意的,大概還是此刻她與謝無舟被軟禁在此,完全無法得知外頭到底發生了什麼。

  沈遺墨在安排好她與謝無舟的住所之後,便與浮雲一同離開了紫冥殿。

  現如今他身上的麻煩可不少。

  先是違反天規私下凡間,再是將那古卷記載之事徹底公開,甚至與天道預言中註定滅世之人一同釋放了天魔殘魂,上頭還有一個蠻不講理的流氓天帝。

  那傢伙為了自己的顏面,肯定會向沈遺墨狠狠施壓的。

  只是不管再怎麼施壓,如今消滅天魔才是最首要的問題,天界必然不能在此刻失去沈遺墨的力量,哪怕他犯了再大的錯,也是暫時不會受刑的。

  此刻天界肯定亂成了一鍋粥。

  她是真的喜聞樂見,可惜就是沒法偷溜出去看上幾眼。

  這種時候,她忽然開始懷念那一副走哪兒都不會被察覺的身子了。

  不過有些事她再怎麼著急也沒有用。

  天界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兒,說到底不是她這個外人能管的。

  當她在偏殿之中十分焦慮地轉了好多圈後,終於慢慢想明白了這件事,轉身走到床邊坐下,盯著正在運靈療傷的謝無舟看了好一會兒。

  謝無舟在這樣的注視下緩緩睜開雙眼,收起靈力向她回望過來。

  「怎麼了?」他輕聲問道。

  「也沒怎麼。」鹿臨溪搖了搖頭,小聲嘟囔道,「我就是不太安心,所以看看你。」

  「那你現在安心了?」謝無舟笑著反問。

  「沒有。」鹿臨溪嘆了一聲,眼底擔憂不減分毫,「你說,你上次把天帝揍成那樣,他會不會懷恨在心?」

  「也許會吧。」

  「我真的很擔心啊,浮雲說話不管用的,沈遺墨怎麼看都不像是那老傢伙的對手。」鹿臨溪咬了咬牙,皺眉問道,「他要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過那老混球,我們會不會有危險啊?」

  「他態度不挺堅決的?」謝無舟淡淡說道。

  「我這不是怕萬一嗎?」鹿臨溪不自覺癟了癟嘴,「萬一那個老混球一點臉都不要了,非要搬弄是非,說什麼也要動你呢?」

  謝無舟笑道:「我要是想,還能再揍那老混球一頓。」

  鹿臨溪不禁笑出聲來。

  這小孔雀學習能力一向可以,老混球這三字學得那叫是一個快,剛聽見就直接用上了。

  可話是這麼說,如今的他真的可以做到嗎?

  他如今的臉色看上去可不比沈遺墨受傷那日好上多少,一看就傷得不輕,要是真的打起來了,一定會傷上加傷的。

  「我的魔尊大人,我知道你很厲害,可你也要弄清楚現在的處境吧?」鹿臨溪認真提醒道,「我們不是來天界做客的,我們是被軟禁了。」

  謝無舟:「有什麼區別?」

  鹿臨溪:「沒有嗎?」

  謝無舟:「沒有吧。」

  鹿臨溪:「……」

  心這麼大嗎?

  鹿臨溪轉過頭去,伸手指了指外頭的結界:「你看外頭,好大陣仗的!」

  「我既敢來,就有本事走。」謝無舟無所謂地笑了,「外頭那些結界困不住我。」

  鹿臨溪:「可你不是傷得很重?」

  謝無舟微微搖頭:「休息幾日便好。」

  鹿臨溪顯然不太相信,滿臉擔憂道:「我從前就沒見你這樣療過傷,你的臉色很差,你到底為我承受了多少……」

  謝無舟:「從前都是外傷,不必調息。」

  鹿臨溪:「真的?」

  謝無舟:「嗯。」

  鹿臨溪:「我不信,沈遺墨都說你受了很重的內傷,你非要逞強是吧?」

  謝無舟不禁笑道:「……在你心裡,我就那麼愛逞強啊?」

  「難道不是嗎?」鹿臨溪皺眉道,「你最愛逞強了,你逞強的本事,比你這張嘴還要硬!」

  她說著,見謝無舟似是想要反駁,連忙搶在他開口之前把話說了出來。

  「明知自己抵禦不了血雨,還要拿身子護著我的人是誰啊?」

  「身上傷口還在化膿,說什麼都不肯擦藥,剛能下床就要和我搶著幹活的人是誰啊?」

  「被我牽連著受了那麼重的內傷,非但一聲不吭,還要拼盡全力與天魔一戰的人是誰啊?」

  面對這接二連三的發問,謝無舟微微張了張嘴,想反駁的話語卡在喉頭,最終卻只欲言又止地深吸了一口氣,半天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他望著滿臉擔憂的鹿臨溪,忍不住輕輕握住了她的雙手。

  謝無舟:「是,這次我傷得不輕,但也確實不礙事,你也看見了,我還有本事逞強呢。」

  鹿臨溪:「……」

  「你沒有牽連我,你是為了保護我才去以身涉險的,你將天魔殘魂從我體內抽離,我再也不會受它影響了。」謝無舟說著,向前挪了些許,擡手輕撫過鹿臨溪緊鎖的眉心,柔聲說道,「你救了我,我本來也該保護你的,這傷真的不算什麼。」

  「會很疼嗎?」鹿臨溪不禁輕聲問道。

  「疼。」謝無舟笑著說道,「但是看見你沒事就又不疼了。」

  「誰教你這麼說話的?」

  「沒人教我……除了你,沒人教過我任何,也沒人敢教我任何。」

  鹿臨溪一時沒能止住眼底的笑意。

  她原本想要很嚴肅地對待這件事情的,可是怎麼有人說話時而難聽得不行,時而又好聽得要命呢?

  她感覺自己要被寵壞了。

  身旁的每一個人都對她這麼好,對她沒有一絲責備,只有溫柔的安慰與鼓勵。

  她怎麼會有那麼好的運氣,來到這樣一個世界,遇上這樣重要的大家。

  她好像又一次很不爭氣地哭了,但不是因為傷心,也不是因為害怕,只是一時感動得沒能忍住。

  鹿臨溪一哭,謝無舟便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了。

  為了不讓他那麼手足無措,她自己伸手擦乾了滿臉的淚痕,擡眼認真問道:「你這傷大概要修養多久?」

  「不久。」謝無舟應道。

  「不久是多久啊?」

  「不管多久,十日以後總要去見天魔的。」謝無舟輕聲說道。

  鹿臨溪:「你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反正十日是不夠的……」

  謝無舟:「嗯。」

  鹿臨溪:「可你不得不去。」

  謝無舟:「我能應付。」

  鹿臨溪點了點頭,沒有勸阻任何。

  她知道,這不是自己不忍心的時候。

  天魔一日不除,所有人便一日不得安寧,就算謝無舟早已墮魔,也不會有任何例外。

  他憑著一縷執念,以肉身強行封印了天魔那麼多年,天魔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不過她雖不打算勸阻,有些錯該糾還是要糾的。

  「謝無舟,你不要只說『我能應付』。」鹿臨溪十分嚴謹地糾正道,「你要說『我們』,不管遇上什麼困難,我們一定可以克服的!」

  謝無舟稍稍愣了一下,回神之時,不禁微微揚了揚眉。

  他聽見鹿臨溪信心滿滿地說了一句:「你別笑,說好了啊,你保護我,我保護你,我們都要把對方保護好,誰做不到的話,誰就是小廢物!」

  無論弱小還是強大,她說這種話的時候永遠那麼堅定。

  他不該信的,可他就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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