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2024-09-13 22:28:54 作者: 不為舟

  第 44 章

  該說不說, 腦門撞上靈牆的感覺,就跟全速奔跑時撞上了一塊玻璃似的。

  鹿臨溪現在不止腦瓜子嗡嗡的,就連脖子也跟撞折了似的。

  

  她撲棱了一下翅膀, 想要從地上站起來, 卻悲傷地發現自己脖子往上的部分是真動不了了——稍稍動彈一下都疼得讓她眼淚直流, 止不住地發出了一聲嗚咽。

  這是飛得太猛, 把脖子撞骨折了?

  壞了,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 她不會需要休養到一切塵埃落定的那一天吧?

  腦袋暈乎乎的大鵝正胡思亂想呢, 忽有一道紅色靈光縈上了她的身子, 將她束縛著緩緩懸於半空。

  好你個大反派, 這種時候還要用法術欺負鵝嗎!

  鹿臨溪頓時來了脾氣, 忍不住向前伸了伸脖子,咬牙切齒地準備把謝無舟臭罵一頓。

  然而下一秒,她不由愣了一下——她剛才向前伸了一下脖子?!

  大鵝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她好像後知後覺發現了一件事——此時此刻, 牢牢束縛著她的那股靈力,非但沒有為她帶來一絲疼痛, 還讓她身上的疼痛盡數消失了!

  震驚之餘,她耳邊響起了一聲十分突兀的系統音。

  【靈根+500】

  她都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被身上的靈光拽回了謝無舟身前一米遠的地方。

  謝無舟目光近似冰冷地看著她。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沉聲說道:「鹿臨溪,我說過, 你心裡要有數,別什麼過分的要求都敢提。」

  在鹿臨溪十分有限的記憶里,謝無舟很少用這麼認真的語氣說話。

  這傢伙上一次那麼認真, 似乎是在她偷走玉佩、放走浮雲,回去後還把他臭罵了一頓的那一日。

  「你別忘了我是什麼人。」謝無舟的語氣冰冷得嚇人, 「我不可能一直陪你玩扮演好人的遊戲,不要以為我為你做過幾次無關緊要的讓步,就真能為你那三言兩語放棄我原本要走的路。」

  「原本……要走的路……」鹿臨溪喃喃重複著這一句話。

  是她太想當然了。

  原文裡帶在身旁相伴十幾年的女主都沒能讓這魔頭改換心意,她又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讓他換一條路呢?

  她無聲地嘆了一下,只聽得謝無舟把話繼續說了下去。

  「你聽清楚了,我孤身離開魔界,一路行至此處,為的就是將祈澤一步一步逼上絕路。」

  那平靜的話語裡似是沒有一絲感情。

  她望著他的眼睛,聽他說完了最後的那句解釋:「此次一舉重創人間仙門,會是一個最好的開始。」

  末了,他左手食指輕輕起落。

  靈光散去,鹿臨溪落回了地面,微微顫抖著吸了一口氣。

  謝無舟這番話,幾乎不留一絲情面,就是衝著撕破臉來的。

  或許他忽然看透了。

  他忍她讓她,由著她鬧了那麼久,到底還是在身邊養了一隻「白眼鵝」,半點也共情不了他的選擇。

  或許他想明白了。

  他要走的那條路,只需要棋子,不需要朋友。

  或許他真的失去耐心了。

  人間仙門將滅,兩界通道將啟,他不用與主角們繼續虛與委蛇了。

  所以,他懶得和她玩了,他準備趕她走了。

  鹿臨溪本以為這樣冰冷到有些殘酷的話語,會讓她感到十分生氣或是心寒。

  可事實上,她對此並不感到意外,甚至可以非常平靜地告訴自己,這一切本就該是如此的。

  如果這件事情那麼容易解決,那就不會是非常重要的主線節點了。

  又或許,這件事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不管她怎麼努力,不管劇情線發生怎樣巨大的變動,最重要的節點都會像反派出現,像男女主相遇相知那樣,完全無法避免。

  其實,眼前這位大反派,已經對她仁至義盡了。

  所有能說的、能做的,一切不阻礙他真正目的的,他都已經對她儘量讓步了。

  她怪不了他,因為他不止一次對她說過,他不是一個好人。

  他從未在這一點上欺騙過她。

  甚至直到這一刻,他都還留有一絲耐心,壓著怒氣與她好好說話……

  說到底,是那些好感度讓她產生了錯覺。

  或許她對謝無舟而言,確實已經和旁人大有不同了。

  但還不夠,遠遠不夠。

  甚至她不能把浮雲的好感度當做一個參照物。

  人與人是不一樣的,對單純善良的浮雲而言,三千好感就可以掏心窩子,但對謝無舟這種心念如鐵的大魔頭來說,就算真有三千好感,估計也只能減少嘴欠頻率。

  鹿臨溪很快冷靜了下來。

  她看了一眼好感度,比起白天低了一百。

  還好,減得不多,或許可以試著找補回來。

  屋內的氣氛是沉默的。

  她想了很久,這才鼓起勇氣,很小聲、很小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我又越界了……」

  她的道歉沒有得到一絲回應。

  短暫沉默後,她又小聲說了一句:「謝謝你,我惹你不開心了,你還為我療傷……」

  鹿臨溪說著,試探著向前靠近了幾步。

  她還不能被反派趕走。

  哪怕人間仙門註定覆滅,哪怕兩界通道終將開啟,主角會被逼上一條無望的絕路。

  可只要她還留在謝無舟身邊,後續的劇情就一定還有機會得到改變。

  她不能因為心急就把事情搞砸了。

  她看見謝無舟閉上了雙眼,眉心緊鎖著,不知心底壓抑著怎樣的不悅。

  鹿臨溪忽然放下心來。

  能從謝無舟身上看出情緒,哪怕是明顯的不悅,也比什麼都看不出要好。

  至少她知道,他又一次因為她生氣了。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這隻孔雀心情好的時候可以隨便與他逆著來,但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是乖順一點比較容易順好那炸掉的毛。

  她試著再次往前走了兩步,乖巧地蹲在了他的腳邊,腦袋耷拉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我今晚還可以留在這裡嗎?」

  就是這句話,沒有說錯!

  謝無舟緩緩睜開了眼,似用餘光看了她一眼。

  他冷笑問道:「你的要求,我拒絕了,你不生氣?」

  這話里是有脾氣的!

  大部分傲嬌吵架後面對別人的道歉都是這樣說話的!

  有脾氣,就代表能安撫。

  大鵝當場立正站好,認真而又誠懇地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是我不該妄圖更改你的底線。」

  「我要做的事,你不嫌惡?」

  鹿臨溪嘆了一聲,小聲嘀咕道:「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你……」

  謝無舟沉默片刻,再次開口之時,語氣稍稍有了緩和。

  「我一直以為,你我的底線互不相容。」

  他說著,意味深長地看向了腳邊的大鵝。

  鹿臨溪擡起頭來,毫不退卻地與之對視道:「謝無舟,我願意相信,你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壞,我也可以告訴你,我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善良。」

  「我們之間的底線,還沒有真正相撞。」她不卑不亢地說著,眼裡滿是堅定,「現在我摸到你的底線了,我會注意不去觸碰它的,你願意相信我嗎?」

  她很認真地望著謝無舟,似是想從他眼底看出點什麼——比如一絲感動,或是一絲心軟?

  可在短暫憤怒後,他很快藏好了自己情緒。

  要說哪裡和平時不一樣,大概是沒了那種怎麼看都很居心叵測的笑意,一下子多了幾分距離感吧。

  平時不樂意見他笑,此刻竟是有點懷念了。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她不該嫌棄這傢伙總是帶著一副笑意的——該說不說,這傢伙笑起來確實比不笑順眼一些。

  更重要的是,他不笑的時候連話也不怎麼說了。

  這讓她有點不知道怎麼哄了。

  好在這樣的沉默沒有持續太久,謝無舟到底還是說話了。

  謝無舟:「如果有一天,我觸及了你的底線……」

  鹿臨溪:「你道歉的話,我會原諒你的!」

  謝無舟:「我不會向你道歉,我決意要做的事,不會是無心的,也不會僅有一次。」

  鹿臨溪:「……都行啊,到時再說唄。」

  他們話至此處,一時沒了下文。

  鹿臨溪大著膽子跳回了桌子上,伸出一隻腳掌,輕輕踢了踢邊上的水壺,眼裡露出一絲期盼。

  數秒靜默後,謝無舟為她倒了一杯水。

  大鵝低頭喝了一口,像是一種無聲的和解。

  她蹲下身子,輕聲說道:「其實你可以騙我的,你那麼喜歡忽悠別人,怎麼每次和我說話,連騙都懶得騙一下。」

  謝無舟:「我沒必要騙你,你什麼都做不了。」

  鹿臨溪:「我有嘴啊,我可以揭發你。」

  謝無舟:「你可以試試。」

  鹿臨溪:「……」

  那還是不用試了,無論口才還是演技,她都是比不過謝無舟的。

  用尾巴毛想想都知道,她要是跑去揭發謝無舟,謝無舟能想出一百種說辭讓沈遺墨和浮雲相信他們之間只是在鬧彆扭。

  鹿臨溪挫敗地搖了搖頭,耷拉著腦袋嘀咕道:「算了,不試也知道結果。」

  這是一次主動的示弱。

  從以往的經驗來看,這樣的示弱對謝無舟而言挺受用的。

  她故意與他靠得近了一些,近到只要他稍微動動手就能摸得到她。

  雖說她不是很樂意像個寵物一樣給人摸著玩兒,但是偶爾利用一下自身優勢向反派示好,也不是不能接受啦。

  這傢伙先前心情不錯的時候,還是挺喜歡撫摸她的腦袋、脖子,或是翅膀下那些絨毛的。

  這傢伙嘴上不說,心裡應該還是喜歡對大鵝動手動腳的。

  鹿臨溪於心底這般想著,一時不動聲色地將腦袋再往前伸了一點。

  可預想中的撫摸沒有到來。

  謝無舟只是站起身來,默不作聲地朝床邊走了過去。

  這就要睡覺了?

  仔細想想,他好像確實有陣子沒有摸過她了——抓脖子丟鵝除外。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分明好感一直在上漲,可表面上的互動卻似刻意疏遠了一些。

  鹿臨溪還沒想出個結果,屋內的燭火便已盡數滅了。

  她愣了一下,小聲問道:「這麼早就睡了?」

  這句話沒有得到回應,但也沒有收到禁言通知。

  大鵝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兒,從桌上跳了下來,走到了床邊。

  有一件非常值得她慶幸的事情,那就是這裡的床不像外頭那些客棧上房的床,它是沒有帘子的!

  鹿臨溪大著膽子把腦袋擱在了枕邊。

  她小聲說道:「謝無舟,我還有話想問你。」

  謝無舟:「話真多。」

  謝無舟說這話時,眼睛都沒有睜開一下。

  不過他這話是嫌棄的意思,語氣卻很是平靜,鹿臨溪決定把這當做一種嘴硬心軟的「默許」。

  「謝無舟,什麼話都藏在心裡,你就不會悶嗎?」大鵝輕聲說著,「反正我什麼都做不到,能不能稍微和我說說?」

  夜色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臉,卻隱隱覺得這傢伙現下應是好說話得很,沒像平日裡那樣將她趕走,或是讓她安靜。

  剛才他說,他從魔界來到人間,就是為了把祈澤一步一步逼上絕路。

  他說的是祈澤,而不是沈遺墨。

  在他的眼裡,這個世上怕是從來都沒有沈遺墨這個人,有的只是天界太子祈澤。

  在《入魔》的設定里,祈澤是天界中唯一有可能對付得了天魔的存在。

  正因如此,他身上肩負了太多的期望。

  約莫百年之前,象徵著天魔復生的異象愈發頻繁,祈澤迫切想要尋求功法上的突破,不惜冒險下界歷劫,這才有了正文裡的沈遺墨。

  只是她在看小說的時候就一直沒有搞懂,大反派費盡心思整這一通殺人誅心的連環計,一步步將沈遺墨逼至崩潰入魔,他到底圖什麼?

  這世上多出一個與他實力相當,卻又對他抱有無邊恨意的魔,於他而言究竟有什麼好處呢?

  每當有讀者問出這個問題,作者都會說:「不要著急,全是伏筆,後面都會揭開的。」

  可隨著作者的爛尾,讀者再也得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鹿臨溪決定淺薄且大膽地猜測一下。

  謝無舟在墮魔之前曾也是個神族,他這般大費周章地摧折男主心智,無論如何都要拽男主墮入魔道,沒準他當年叛出天界就和男主有著莫大的關係。

  雖然不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過什麼,但他對祈澤似乎恨得厲害啊。

  鹿臨溪想到此處,忍不住問了一句:「謝無舟,你與祈澤是有什麼仇怨?」

  她問完這句話後等了一會兒,沒有聽見任何回音。

  短暫思慮後,她決定把話繼續說下去。

  「他如今只是沈遺墨,你動動手指便能要了他的命,若是用上一些陰毒的法子,沒準還能讓他魂飛魄散,再也無法回到天界。」

  「我想,這對你而言應該不難,你為什麼一定將他逼上絕路?」

  「是為了逼他像你一樣墮入魔道?」

  鹿臨溪話到此處,輕聲問了一句:「你就這麼恨他嗎?」

  話音落時,她聽見謝無舟緩緩吸了一口長氣。

  短暫等待後,她等到了他的回答。

  他說:「我不恨誰。」

  這話說出來,真是挺沒信服力的。

  不恨誰,為什麼要費那麼大力氣去折騰這一切呢?

  「哎,你知不知道,你這個傢伙特別嘴硬……」

  「人與人之間需要交流的!」

  「你連自己的計劃都不怕告訴我了,有什麼心事怎麼就不能和我說說呢?」

  「你有什麼苦衷,悄悄和我說說唄,我發誓不告訴別人。」

  「我總是容易誤會你,不就是因為不了解你嗎?」

  「既然你會因為我的誤會感到不開心,為什麼不能試著讓我了解你,讓我努力去理解你呢?」

  鹿臨溪在邊上嘀嘀咕咕說了半天,見謝無舟像個屍體似的,半點反應都不給,一時忍不住將脖子往前伸了伸,試圖給他的耳膜帶去一點來自大鵝的震撼。

  奈何這黑燈瞎火啥也看不清楚,她脖子不過就是往前伸了一下,嘴巴一不小心就啄到了什麼。

  ——凹凸不平,又硬又軟,這觸感似乎是耳廓?

  那一瞬,她感覺謝無舟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下一秒,她被他抓住了脖子,一下從地上拎了起來。

  謝無舟躺不住了,他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做什麼!」

  「我不是故意的!!!」大鵝第一時間慌忙解釋。

  雖然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她卻仿佛可以從他語氣里感受到一種「被輕薄」了的憤怒。

  她怎麼知道,平日裡碰都碰不著的傢伙,今日竟是半點都沒設防啊!

  她也不想碰到他啊!

  這孔雀那麼自戀,該不會以為她在偷親他吧?

  那她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一直不搭理我嘛,我就想在你耳邊喊一嗓子!但是太黑了,我什麼都看不清,這才……」鹿臨溪這般解釋著,還不忘問上一句,「不是,你的護體靈力呢?!之前不都碰不到嗎?!!」

  她話音剛落,便被謝無舟一把扔回了地上。

  當她站穩身子,再想回頭解釋時,一道若隱若現的靈牆已經阻在了她的面前。

  無語!

  他這什麼反應啊?這堵靈牆弄那麼明顯幹什麼啊!

  小學生的三八線啊?

  大半夜需要防狼啊?

  明明吃虧的是她好吧?

  她是女孩子誒,她都沒有說什麼!

  ……

  算了算了,在謝無舟心裡她還不是個女孩子呢。

  那隻孔雀可能真的覺得高貴的自己被一隻啥都不是的大鵝給輕薄了。

  這種小小的尷尬,和玉山即將發生的事情比起來,其實是不值一提的。

  事已至此,先睡覺吧!

  大鵝這般想著,原地扭頭臥下,帶著滿心無語閉上了眼。

  第二日清晨,鹿臨溪打著哈欠從地上站了起來。

  謝無舟側坐在窗邊,扶著額,閉著眼,似是在吹那屋外晨風。

  桌上的茶壺被紅色的靈力溫著,屋內飄著一陣茶香,也不知他從哪兒弄來的茶葉。

  鹿臨溪伸了個懶腰,走到窗邊仰頭朝他打了個招呼。

  「謝無舟,早啊!」

  謝無舟緩緩睜眼,側眼瞟了她一下,淡淡應了一聲:「嗯。」

  末了,又閉上了眼。

  鹿臨溪做了個深呼吸,不再多說什麼。

  昨晚的意外屬實有些尷尬,她就暫時不求他能有啥好臉色了。

  她剛走出房門,便見浮雲從廚房裡端了一籠熱騰騰的包子出來。

  「小溪,你醒啦!包子剛蒸好,熱乎的,你快來嘗嘗!」

  浮雲說著,把包子放在了院內的石桌上。

  鹿臨溪撲扇著翅膀飛到了桌邊。

  「今天的包子,我也有幫忙包哦!」浮雲一臉開心地說著,伸手指了指那兩個比較奇形怪狀的,「這倆丑的是我包的,可好認了!」

  鹿臨溪:「那我要嘗嘗你包的!」

  浮云:「我給你撕開!」

  鹿臨溪:「小心燙啊!」

  浮云:「嗯嗯!」

  沈遺墨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望向院內一人一鵝的目光里充滿了疑惑。

  短暫疑惑後,他試探著問了聲:「小溪,早。」

  眼前的包子太燙,就算撕開了也完全沒法下嘴。

  鹿臨溪正在邊上看著饞呢,忽然聽見一聲問好,習慣性擡頭回了一句:「早啊!」

  這一聲隨意的「早」,直接把沈遺墨干懵了。

  他快步走了上來,帶著一臉驚訝、茫然、詫異,彎腰認真打量起了眼前的大鵝。

  鹿臨溪好奇看向浮云:「他在幹嘛?」

  浮雲好奇看向沈遺墨:「你在幹嘛?」

  沈遺墨若有所思地在一旁坐下,擡眼向浮雲問道:「你沒發現……她會說人話了嗎?」

  浮雲聞言,不由一愣。

  鹿臨溪也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好一陣沉默後,浮雲轉頭看向鹿臨溪:「小溪,你再說一句話讓我聽聽?」

  鹿臨溪:「早,早上好?」

  浮雲一時喜出望外:「你真的會說話了誒!」

  鹿臨溪想起來了。

  昨天晚上,她把脖子撞傷了,謝無舟有為她療傷。

  ——當時加了五百靈根來著!

  對啊,靈根一千五了!

  她能說人話了!

  這算是因禍得福了?

  大鵝高興得撲扇著翅膀原地蹦躂了起來。

  一旁的沈遺墨卻是陷入了一陣沉思。

  他沉默片刻,忍不住擔憂地叮囑道:「小溪,你記住,千萬不可在旁人面前說話,這要是讓人發現了,只怕是會把你抓走……」

  大鵝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瑟瑟問道:「被抓走會怎樣?」

  「我也不知你會不會被當做妖族抹殺,畢竟你身上沒有妖氣。」沈遺墨十分困惑地說道,「我從未見過哪只妖精修煉至能吐人言,身上還沒有半分妖氣的——雖說這很奇怪,但不管身上有沒有妖氣,一隻鵝都是不該說話的。」

  浮云:「對啊,小溪,你一定忍住,有外人的時候絕對不能說話!」

  大鵝張了張嘴,最後默默閉了回去。

  好消息,靈根一千五了,她可以說人話了。

  壞消息,一隻鵝,於情於理都是不該說人話的。

  綜上所述,她還是只能繼續做一個啞巴!

  愁死了!

  什麼時候才可以做一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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