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2024-09-13 22:28:53
作者: 不為舟
第 43 章
虞夢枝與浮雲聊了許久, 從這山里聊到山外,言語中似透著對外頭世界的嚮往。
浮雲問她,既然山中待著無趣, 為何不出去走走?沒了符咒的壓制, 身子也能恢復不少。
虞夢枝聽了, 只是低眉淺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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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 愛上一個不自由的人,註定是要為他放下一些自由的。
她說著, 淺淺一笑, 卻又笑得好似一聲輕嘆。
「還是說說你吧, 你不是隨遺墨來的嗎?」虞夢枝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藥碗, 輕聲把話說了下去, 「遺墨這孩子,是祝余從惡妖手中救下的遺孤。他的那些師叔師伯見他天資極佳,生怕他貪玩誤了修行, 打小便不許他與門中的同輩弟子接觸太多——這十幾年來,把他教得老氣橫秋的, 沒點兒少年人該有的模樣。」
「你是看上他什麼了?」虞夢枝說著,望向浮雲的眼底多了一絲打趣,「就因為他生得好看?」
「我……我也不知道……」
「這不重要,我看得出來,你確實喜歡那小子。」虞夢枝笑道, 「我本以為這小子這輩子也就那樣了,想不到他會將你帶來玉山,想來心中是有你的。」
「真的嗎?」浮雲雙手無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大鵝。
「哎喲, 真的真的,你別勒我!」鹿臨溪仰頭就是一聲嗶嗶。
浮雲愣了一下, 抱鵝的手鬆了些許,嘴上卻忍不住繼續追問:「他心裡,真的有我?」
虞夢枝笑著點了點頭:「他自幼長在仙門,聽的都是人善妖惡的話語,修的都是降妖除魔的術法,若非心中有你,又怎會冒著風險,將你帶回此處?」
浮雲眼底不由浮現幾分欣喜。
可未等她高興幾秒,那虞夢枝便忽然放低了聲音,幽幽說道:「可他到底是玄雲門數百年來天資最高的弟子,玄雲門的未來系在他的身上,無論他願或不願,早晚都是要繼承掌門之位的——你願意陪他一直留在這玉山之中嗎?」
大鵝警覺!
大鵝一下擡起腦袋,朝虞夢枝望了過去。
什麼意思,這蝶妖什麼意思!
就算她感情不順、心中有恨,也沒必要一見面就說這種話影響男女主的感情吧!
浮雲修為不高,蝶妖應該不至於對她心生忌憚。
可如果不忌憚,此刻又為何要說這種話,讓浮雲心生猶豫呢?
難道她是真與浮雲一見如故了,所以好心想勸浮雲離開,免受大陣所害?
不管出於什麼心態,都不該這樣拆CP呀!
鹿臨溪有些緊張地擡頭看向浮雲。
只見她低垂著眼睫,似在認真思考著什麼。
這樣的沉默似是持續了很久,卻又好像只有短短一瞬。
浮雲忽然擡起頭來,輕聲說道:「夫人,你的問題,我暫時回答不了……」
虞夢枝:「沒事,這個問題吧,就是二十多年前的我也未必答得出來。」
她說著,柔聲問道:「房間裡還是太悶,陪我四處走走?」
浮雲點了點頭,起身隨著虞夢枝走出了書房。
散步之時,她們又聊了許多。
直到午時飯點,似才稍微盡興了一些。
那一日,兩隻小鵝妖離開之前,不忘在玄雲門掌門夫人處蹭了一頓清淡的午飯。
浮雲走時,那位溫柔而又美麗的夫人還讓她有空常來。
在回竹舍的路上,浮雲一直在夸那位夫人的好。
可她並不知曉,那位夫人為了一命之仇,到底在背地裡計劃了些什麼。
鹿臨溪沒有證據,一時不知如何提醒,只好沉默著聽了一路。
重回竹林之時,她忍不住說了一句:「浮雲,有些事不用想得太遠,誰都說不準未來會是什麼模樣,其實我們只要走一步看一步就好了!」
浮云:「你怎麼忽然提這個啊?」
鹿臨溪:「那不是掌門夫人和你說了一些奇怪的話嗎?」
浮雲想了想,道:「不奇怪啊,我能理解!」
鹿臨溪搖了搖頭:「你別太理解啦,每個人是不一樣的,我看沈遺墨也沒那麼死板,他不一定會永遠留在玉山的!」
先不說沈遺墨是小說男主,身上劇情使命重得要命,絕不可能為了師門的期望留在玄雲門安穩度日。
就單看這眼下這情況,要是她如何都攔不住謝無舟與那蝶妖串通作惡,那麼再過幾日這玉山都要沒了,浮雲完全不必擔憂虞夢枝提的那個問題嘛。
浮雲聽了鹿臨溪的話,忍不住點了點頭。
「小溪你說得對,每個人是不一樣的,他不一定會永遠留在玉山。」浮雲說著,伸手摸了摸身旁的竹枝,「不過小溪……我其實沒有很在乎自己以後會在哪裡,我剛才想了想,覺得好像只要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那要我去到哪裡都是可以的!」
浮雲話到此處,眼裡有了一絲疑惑:「只是,如果我為他留在此處,我就要和你分開了,對不對?」
鹿臨溪一時愣住。
她完全沒有想過,浮雲竟在顧慮這種事情……
「小溪,我好像不太能夠想像,你不在身旁的日子會是怎樣的。」浮雲輕聲說道,「可我也不能替你決定留在哪裡啊。」
「浮雲,這不一樣……」鹿臨溪仰頭說道,「我們之間的關係,與你和沈遺墨之間的關係,是不好相提並論的。」
「我知道。」浮雲點了點頭。
她短暫沉默了幾秒,而後忽然開口問道:「小溪,你是不是和我一樣,心中也有一個想要跟著去到天涯海角的人?」
鹿臨溪:「啊?」
跟著一個人去到天涯海角?
那也太累了吧?她才沒有那精力呢!
她只想回到原本的世界,每天一下班就窩回家裡,有空調、有wifi,看看小說聽聽歌,追追新番看看劇。
要是這任務做完,系統能給她一筆大錢,她就把錢存起來吃利息。
這樣班也不用上了,徹底可以當一隻快樂的鹹魚了!
大鵝這般想著,眼底不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這樣的笑意,在她心裡是一場可能會實現的美夢。
在浮雲眼裡,則是一個答案。
「那個人是謝無舟吧?」浮雲說著,蹲下身來,平視著地上的大鵝,認真問道,「如果我選擇留在這裡,你會跟著他離開,對嗎?」
「啊?」鹿臨溪不在狀態地歪了歪腦袋。
不對不對。
這是天大的誤會!
她才不要一直跟著謝無舟呢!
她和謝無舟之間只能有一串名為「好感度」的數字連接起來的虛情假意。
謝無舟有啥值得她死心塌地的嗎?
臭屁又心機,嘴欠又自戀,除了一張臉,全身上下沒有半分優點!
她喜歡他什麼?
喜歡他會開空調,喜歡他能打蜘蛛?
她這輩子最多就是和那傢伙互為損友了——前提還得是他自願棄惡從善。
要她喜歡上謝無舟那隻孔雀,只怕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都不夠,少說得等這天上再也沒有太陽的那一日吧!
當然,這話她可不敢亂說,萬一被謝無舟聽見了,沒準扣她好感呢!
鹿臨溪心不在焉地於心底嫌棄著某人,回過神時浮雲似已在她邊上說了許多的話。
她一句都沒有聽進心裡,一時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翅膀,將注意力往浮雲身上集中了一點。
「其實,關於掌門夫人那個問題,我心裡是有答案的。」
「什麼答案?」大鵝好奇問道。
「繼任掌門之位,肩負玄雲門的未來,這些話聽上去就好不自由……」浮雲說著,抱著雙膝於地面坐下,望著大鵝輕聲說道,「我不在乎自己身在何處,也可以為他留下來,但這樣的未來是他想要的嗎?」
她說,如果喜歡一個人,需要犧牲自己的自由,去成全對方的不自由——那這份喜歡,為他們彼此帶來了什麼呢?
她想,她在鵝圈都待得住,在玉山怎會待不住呢?
可她不希望自己的讓步換來兩個人的不自由。
如果有一天,真要讓她做出選擇,她會先問問沈遺墨,看看他心裡到底怎麼想。
要是這一切是他自己想要的,她願意留在他的身旁一直陪著他。
要是這一切是旁人強加給他的,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離開,與此同時也在心底期望,他能勇敢一點,隨她一同離開。
如此一來,不管前者還是後者,兩個人中總歸是有一人能夠自由的。
浮雲話到此處,擡頭望向了天空。
「小溪,你有感覺到嗎?掌門夫人似乎過得不怎麼開心。」她有些不太確定地輕聲說道,「雖然她總是笑著,笑得十分溫柔,可我就是感覺她的眼裡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很淺很淺的傷感。」
「確實!」鹿臨溪點了點頭。
不愧是女主,平日裡呆歸呆,遇上這種事情,心思倒也還算敏感。
說到底,虞夢枝對溫祝余的感情能有幾分堅定呢?
談什麼愛與自由,無非是復仇的幌子,也就只能騙騙旁人,騙不了自己。
得到了大鵝的肯定,浮雲更加確信地把話說了下去。
「我覺得,她仿佛對自己的選擇並不堅定,就像是一個想要回頭,卻不知為何回不了頭的人。」她說著,不由得皺了眉頭,「她一定是選錯了,兩個不自由的人在一起,應該沒有誰是過得開心的,或許他們都只是在強撐著不分開罷了。」
浮雲話到此處,不由輕嘆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麼溫柔的一個人這樣不開心,我也有點高興不起來了。」
鹿臨溪:「這才見了一面,你就這樣關心上人家了?」
浮云:「夫人說與我一見如故,哪怕只有一面,也是可以關心的呀!」
鹿臨溪:「所以呢?」
浮云:「她好像很孤獨的樣子,我是不是該多陪陪她?」
鹿臨溪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想要說點什麼,讓浮雲日後少去見那蝶妖。
可她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或許不是一件壞事。
原文之中,浮雲與那蝶妖幾乎沒有交集,沈遺墨也與這位師娘相見甚少。
或許也正因如此,才會一直無人發現蝶妖與反派之間的交易。
要是白日裡,浮雲一直陪著那蝶妖,等到了晚上,她又負責把謝無舟給盯牢。
這倆人不就沒啥共謀大計的機會了嗎?
「你說得對啊,掌門夫人好可憐啊,因為身份特殊,她都找不到一個能陪她聊天解悶的人!」鹿臨溪上前兩步,認真道,「既然你們一見如故,那你白天多去陪陪她吧!」
「嗯!」浮雲點了點頭,「小溪你也要一起嗎?」
「我,我就算了吧,她聽不懂我說話,你們聊天我也不好打岔……」鹿臨溪搖了搖頭,道,「我還是留在竹舍里吧……」
浮云:「我明白了!」
鹿臨溪:「嗯?」
浮云:「你是不忍心每天都把謝無舟一個人留在那裡,對不對?」
鹿臨溪:「……」
別胡亂「明白」這種事情啊喂!
大鵝原地跺了跺腳,一臉認真地糾正道:「我這不叫不忍心,我這叫做不放心,明白嗎?」
浮雲眨巴了一下無辜的眼睛,聳肩笑道:「差不多嘛!」
大鵝嘆了一聲,不再解釋什麼。
浮云:「回去以後,你是不是要與他講和啦?」
鹿臨溪:「……」
浮云:「謝無舟脾氣是有點古怪,但人還是挺好的,小溪你性子比他好,以後多讓著他一點嘛。」
鹿臨溪:「憑什麼啊!」
浮云:「也對哦,憑什麼是你讓他呢?性子好,不代表要承受委屈啊!」
鹿臨溪:「對嘛!」
浮云:「沒事的小溪,我永遠站在你這邊,咱們慢慢來,說不讓就不讓,一定教他慢慢學會怎麼讓著你!」
鹿臨溪:「嗯!」
浮雲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走吧!我們回去!」
她說著,走在了前方。
鹿臨溪拍拍翅膀跟了上去。
一人一鵝回到竹舍之時,太陽還未下山。
為了阻止謝無舟與虞夢枝接頭,鹿臨溪決定先一步放下昨日那份小小的仇怨。
走進院門的那一刻,她撲扇著翅膀飛向了謝無舟那間客房。
為了節省時間,她甚至沒有走門,而是走得窗戶。
只是當她飛進屋時,屋內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謝無舟!人呢?」
大鵝喊魂似的跑遍了竹舍內外,沒得到半點回應,一時有些氣餒地坐在了地上。
「我倆出去了,這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他也是會悶的嘛。」浮雲說著,走至鹿臨溪的身旁,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腦袋,「不急不急,他就是出去透透氣,晚點兒也就回來了!」
謝無舟出去透氣?
就他這種隨便找個地方都能閒坐一整天的傢伙,還需要去外頭透氣?
得了吧,他肯定是去找那蝶妖了!
那些用以掩蓋妖氣的符咒和術法能騙得了別人,卻是無論如何都騙不過他的。
他肯定昨兒就察覺到玉山有妖了,就等沒人盯著他的時候跑去一探究竟呢!
可惡啊,疏忽了,就該一直盯著他的!
大鵝這般想著,氣呼呼地坐在院門口守了許久。
她是如何都沒想到啊,這謝無舟回來的時間竟比那太陽落山才「下班」的沈遺墨還要晚上足足兩個時辰!
這天都黑透了,他是幹啥去了?
總不能已經把虞夢枝的陣法給研究透了吧?
大鵝帶著一臉質疑,仰著脖子望著他,從院門口一路跟進了客房。
她很確定,謝無舟看到她了。
不止看到了,在她跟著他走進這間屋子時,他的嘴角還明顯上揚了些許!
他在得意,他在以這種無視的姿態,宣布此次冷戰的勝利者是他!
鹿臨溪多想轉身跑去浮雲的屋裡,但她今晚有事要盤問這個傢伙,所以她必須留在這間屋子裡。
屋內的燭台是在謝無舟進屋的瞬間一同亮起的。
他在大鵝質疑的目光中走至桌邊坐下,慢悠悠地為自己倒了杯水,端至嘴邊喝了一口,這才回頭朝大鵝看了一眼。
「不生氣了?」他的語氣裡帶著幾分笑意。
鹿臨溪冷笑一聲,兩步蹦上凳子,又拍著翅膀跳上了桌。
她平視著他的雙眼,反問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不生氣了?」
謝無舟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淡笑著說道:「原來還氣著啊?那怎麼進我屋裡了?」
真是令人惱怒又無比熟悉的欠抽語氣啊。
哪有人天天這麼說話的?
也就是這傢伙修為高,不然早該被人揍成豬頭了。
鹿臨溪:「我有話要問你!」
謝無舟:「說吧。」
鹿臨溪:「你去哪兒了?這麼晚才回來!」
謝無舟:「與你何干?」
鹿臨溪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如何應答。
確實,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謝無舟都是不必向她匯報行蹤的。
但有那麼一刻,她就是很想看看,那快九百的好感到底值得上幾毛錢。
所以她深吸了一口長氣,昂首挺胸地說了一句:「你說得對,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確實和我沒什麼關係,但我就是想知道,不可以嗎?」
「可以。」謝無舟笑著點了點頭。
「那你能說說,你今天都去哪裡了嗎?」大鵝繼續問道。
「見了個人。」謝無舟淡淡說道。
「虞夢枝?」鹿臨溪追問。
謝無舟臉上沒有一絲波瀾,只是很平靜地說了一句:「你知道的還真不少。」
「不多不多,就是上午剛好見過。」鹿臨溪說著,向前伸了伸脖子,「沒猜錯的話,你一直都在暗處,直到我們走了,才去見了她?」
謝無舟笑了笑,沒有回答。
「謝無舟,我知道你沒安好心,可她就是一個藏匿在仙門裡的妖族,一心想和愛人相守,你見她做什麼?」鹿臨溪信念感爆棚地胡扯著,目光嚴肅得像真的一樣,「你要一顆催生怨氣的種子,非得從這樣一個無辜的妖族女子身上下手嗎?」
此話說完,她都覺得自己演技進步了許多。
這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謝無舟者終成演員啊!
「鹿臨溪,你總覺得我是滅世的魔頭,可你所堅信的東西,又能有幾分良善?」謝無舟淡淡說著,語氣之中多了些許不屑,「一心想和愛人相守?你不會真信了吧?」
果不其然,他已經知道蝶妖的真正目的了。
看來這陣法應該也已「參觀」過了吧。
接下來要怎麼說,才能套出更多的信息呢?
謝無舟:「省省力氣吧,別思考了。」
鹿臨溪:「……」
謝無舟:「你還沒有聰明到,能從我嘴裡套出我不想說的話。」
鹿臨溪:「……」
謝無舟:「你想知道什麼可以直接問,我不怕告訴你,因為你阻止不了我。」
鹿臨溪:「……」
這話說的,又難聽,又真實。
鹿臨溪一下泄了氣,一屁股坐於桌上,重重嘆了一聲。
她想了想,擡眼問道:「行,那你告訴我,你接下來想怎麼做?」
「那隻蝶妖在此處潛伏了二十餘年,不惜損傷自身修為,暗中布下了一個足以籠罩整座玉山的殺陣,只要有足夠的力量,她便能在仙盟大會上催動陣法,將這各門各派新一代的翹楚一舉滅亡。」
「為什麼?」鹿臨溪配合著明知故問起來。
謝無舟:「她唯一的妹妹死於玄雲門前任掌門之手。」
鹿臨溪:「就因為這個?」
謝無舟:「不夠嗎?」
鹿臨溪:「……」
夠夠夠,這可太夠了。
大反派要滅世都說不出一個理由,虞夢枝只是想滅掉人間仙門,一條命的理由怎麼不夠呢?
鹿臨溪:「所以你要幫她?」
謝無舟:「嗯。」
鹿臨溪:「你欠我一件事,現在我決定了,我要你不許幫她?」
謝無舟:「我說過,我答應的是替你做一件事,放……」
「啊啊啊,好好好!」鹿臨溪連忙打斷了謝無舟未說完的話,先一步搶道,「我知道我知道,放棄不算,不就放棄不算嗎?」
她望著跳動的燭火,認真思考了好一會兒,忽然回頭看向謝無舟,一臉天才地說道:「那這樣吧,你替我去把那陣法毀了!」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她在謝無舟眼裡看到了一絲不悅。
鹿臨溪:「你這什麼表情啊?」
謝無舟:「……」
鹿臨溪:「看我做什麼?」
謝無舟:「……」
一人一鵝對視許久。
鹿臨溪見他一直不動,當即站起身來。
她撲扇著自己的小翅膀,一臉積極地大聲催促起來。
「天還沒亮呢,你別歇著呀!事不宜遲,現在就動身吧!」
大鵝說著,先一步朝窗外飛去。
然而下一秒,一道無形的靈牆將它攔在了窗口。
「啊!」
一隻大鵝應聲落地。
她頹廢地嘆了一口氣。
果然,這世上的事但凡和謝無舟沾了關係,要是看上去太過容易,那一定是不可能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