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2024-09-13 22:28:49
作者: 不為舟
第 41 章
大部分小說里的人間仙門, 皆是常人不可尋見的地方,想要窺見山門,需得有「仙根」。
這《入魔》中玉山, 也是這樣一個隱匿於世外的存在。
它坐落於人間某處山巒, 人間之人卻無從將它窺見。
用小說里的描述來說, 差不多就是雲端之上, 蒼穹之下,近似手可摘星之地。
看這說法, 該是比珠穆朗瑪峰還高了, 尋常人到了那高度, 只怕呼吸都很困難, 那確實沒啥命窺見山門。
不過仙俠小說嘛, 從來都不咋講道理的,認真那就輸了。
經過十來日的跋涉,鹿臨溪終於是遠遠看見了傳說中藏著玉山的連綿山巒。
這上山之路無比陡峭, 不會法術實難登行,倔強的大鵝嘗試著自己走了一陣, 卻如何也跟不上三人的步伐,最後還是只能讓浮雲抱上了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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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以為到了,不料這山峰對岸,又有另一座更高的山峰。
「沒路了?」浮雲好奇問道。
只見沈遺墨雙手結下一印。
法印起,仙橋現。
前方又一次有了新的道路。
難怪凡人無論如何尋不見這玉山, 來者需得過了橋,才能繼續向上登行。
光是這一點,就能篩掉一堆不通術法的。
這越往高處走, 自然也就越冷。
鹿臨溪能夠感受到四周溫度的變化,卻也發現自己已經可以很好的適應這種溫度變化了。
先前在山下, 她還以為自己只是不怕熱了,想不到如今竟然連冷也不怎麼怕了。
這靈根還真是個好東西,區區一千就那麼頂用,要是回頭真能把那積分商城裡的花兒種出來,也不知要爽死誰了!
山路是漫長的,女主的懷抱是溫軟的。
大鵝不用自己動腳,只用縮在女主懷裡胡思亂想。
想著想著,便不自覺入了夢鄉。
待她再次迷迷糊糊醒來之時,已是到了那雲端之上的山巔。
該說不說,腦殼暈暈的,呼吸不是很順暢。
耳邊,似有人吞吞吐吐說著什麼——外人、散修、無名之輩、若是平時也就算了……
鹿臨溪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睜眼朝著聲音的來處望去。
只見沈遺墨正與那守門弟子說著什麼,後者滿臉寫著猶豫,似是不知該不該放行眼前之人。
「沈師兄,這不好交代吧……」
「我自會向師尊稟明緣由。」
「可是……」
「人是我帶來的,怪不到你頭上。」
守門弟子遲疑了好一會兒,到底還是老老實實放了行。
只見那弟子於旁側山石之上畫下一印,漫天靈光驟起,身後天門大開。
鹿臨溪被浮雲抱著走進了那扇天門,穿過了一道耀目的靈光,原本什麼都看不見的山巔,忽然呈現一副鳥語花香之景。
小說里曾經寫過,修仙之人若是修為高到一定境界,便也算得半步神仙,雖沒仙階,卻有仙力。非但壽數比常人長久,還能憑空化物,造天地之景。
這玄雲門的祖師便是那樣一位半步神仙。
玄雲門久居玉山之巔,卻從未受嚴寒之苦,便是因為這位祖師曾在山巔設下結界,改了那天地之景。
步入這山中結界的那一刻,鹿臨溪只覺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仙山不愧是仙山,雲端之上仍能這般生機盎然。
鹿臨溪擡起頭來,朝著遠方望去。
她看見了一座高閣,聳立於落日的方向。
浮雲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一時間眼中滿是驚嘆。
「那是什麼地方!」
「碧落閣,那是我們祖師爺以仙力改換天地之景的地方,也是玄雲門中天地靈氣最充裕的地方。」沈遺墨耐心說道,「歷任掌門仙逝後都會被送去那裡,有仙緣者升仙,無仙緣者攜著靈氣步入輪迴,來世也能重獲仙根。」
「這也太厲害了吧!」浮雲滿眼好奇地問道,「這碧落閣,當真能影響輪迴之勢嗎?」
「應當是不能的吧……」沈遺墨說著,稍稍壓低了聲音,「天道輪迴自有定數,任何人都輕易改寫不得,所謂更好的來生,不過是生者對死者的一絲祝願。祖師爺生前再怎麼厲害,也不至於能為後人改寫既定的命數。」
浮云:「有道理誒!」
沈遺墨:「但這話不能叫旁人聽見,要是傳到師叔伯耳里,又得挨訓了。」
浮雲連連點頭:「我不出賣你!」
鹿臨溪見狀,也在一旁點起了頭。
這玄雲門的祖師爺再怎麼厲害,那也只是個背景設定,一沒入得天界,二沒留下名姓,哪裡管得了天道輪迴?
那座看似通天的樓閣,也就此刻還是玄雲門的聖地,一旦那蝶妖布下的陣法展開,它可就要成為人魔兩界通道的陣心了。
不過沈遺墨雖然年輕,好歹也是個男主,就算完全玩不過大反派,也不是沒有智商的。
原文裡,他便一直懷疑謝無舟的真實身份,只是多次詢問浮雲,得到的答案都只有一句:「他是我主人啊!」
沒錯,在浮雲的眼裡,主人就是主人,沒有別的身份。
她沒有去過魔界,也沒聽說過什麼魔尊。
她只知謝無舟把她從鵝圈裡撿了出來,送她修為,教她做人,還帶她遊歷人間。
她甚至曾經無比認真地告訴沈遺墨——
謝無舟從來只教她向善,不曾教她如何為惡。
謝無舟不是壞人,是她在這世上最好的主人。
原文裡的浮雲就是太堅定了,堅定得讓沈遺墨都懷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滿心愧疚地選擇了信任,這才導致後續兩人信任崩塌之時那麼痛徹心扉。
但如今的世界線可就不一樣了。
沈遺墨還在養傷之時,曾與浮雲說了些話,這些話好巧不巧,讓鹿臨溪這個每天暗戳戳關心倆人感情進度的大鵝給聽見了。
「小溪體內的那股力量,似與謝兄同源,卻又明顯霸道許多。」當時的沈遺墨如此說道,「如果那股力量真的屬於謝兄,那麼裴文生於他而言應是不值一提……他為何不願直接出手,非要等到萬不得已……」
浮雲想了想,認真回道:「小溪說過,他是妖族,或許只是不想殘害同族吧。」
沈遺墨:「可我在他身上察覺不到一絲妖氣。」
浮云:「他身上那枚玉佩不是可以隱蔽靈息嗎?」
沈遺墨:「那枚玉佩並沒有一直在他身上,玉佩離身時我也曾觀察過他,確實不再形同凡人,但仍舊是看不透修為深淺——他對我們隱瞞了太多,這一路走來,他了解我們,我們卻不曾了解過他。」
浮云:「我不太明白,這些問題很重要嗎?無論雲縣還是陸城,他都在幫我們啊。」
沈遺墨沉默片刻,搖頭笑道:「也是,或許是我多慮了,他雖沒有直接出手,卻也間接幫了我們……」
兩人的話題,是由此處轉向旁處的。
後來的日子裡,沈遺墨沒再提及此事一星半點。
不過鹿臨溪明顯可以感覺到,沈遺墨對謝無舟多了幾分戒備。
這一次,他或許會將謝無舟盯得緊一點。
浮雲也不會再像小說里寫的那樣,那麼堅定地信任謝無舟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發展。
不過話說回來,沈遺墨態度上的轉變連一隻大鵝都能感覺得到,謝無舟肯定不可能沒有察覺。
但他似是一點沒受影響,仍舊每天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悠閒模樣。
這反派的心理素質,果然強大得令人害怕。
鹿臨溪這般想著,下意識朝謝無舟看了一眼。
她就知道,自己看向這傢伙的每一眼都會被發現。
好在她也不心虛,目光相對的那一刻,乾脆伸長脖子,沖他丟了一個問題。
她說:「謝無舟,他們仙門中人都愛說天道不可違,你說自己無拘無束慣了,凡事隨心隨性,那這天道在你眼裡,可違不可違?」
大鵝嘎嘎呱呱地叫了半天,一旁的沈遺墨雖不能聽懂,卻也被她吸引了注意力。
沈遺墨:「她說什麼?」
浮雲當即清了清嗓,在一旁做起了翻譯。
「小溪她是在說——謝無舟,仙門中人都說天道不可違,你說自己無拘無束、隨心隨性,那天道在你眼裡,可不可違?」
沈遺墨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似是難以想像一隻大鵝能問出這樣的問題。
不過短暫詫異後,他還是將目光望向了謝無舟,眼底有著幾分好奇與打量。
謝無舟似是愣了片刻,回神之時不由輕笑一聲,搖頭嘆道:「你在此處,問我這樣的問題,我若還敢隨心隨性,不得被人攆下山去?」
大鵝伸長脖子,朝四周望了望,回頭道:「這四周也沒別人啊!」
她話音剛落,一旁的沈遺墨便已再次開口。
他說:「謝兄還是敢言敢行的,方才這一番話,已是一種答案了。」
「不瞞沈兄,在下確實不信天道。」謝無舟說道,「或許這世間之事,冥冥之中早有定數,人若無知無覺,自會深陷其中。可若天命能夠被人知曉,總會有人逆命而行,擾亂其中因果,當結局因此發生改變,天道不就已經被改寫了嗎?」
沈遺墨不禁皺眉,輕聲嘆道:「但這其中的代價,並非常人所能承受,且大多時候兜兜轉轉,終究還是要回到原地。」
謝無舟:「那就是力量不夠。」
沈遺墨:「……」
「沈兄,你將天道看得太重,實則萬事萬物皆是天道——大至亘古不變的日升月落,小至一粒微塵落往何方。」謝無舟說著,似是有意看了鹿臨溪一眼,「許多微末之處,改寫起來還是十分容易的。」
鹿臨溪扭過頭去,不想回應他那別有深意的眼神。
「謝兄的意思是……」
「雲縣一事,田家女子不願轉生,一心留於人間復仇,魂飛魄散是被仇怨纏身的她本該付出的代價,她能成功復仇並再入輪迴,是因為我們替她付出了代價。」謝無舟話到此處,淡淡笑道,「這份代價,於她而言不可估量,但於你我而言,只不過是耗費了一些靈力。」
他說著,見沈遺墨似在沉思,便將話繼續說了下去:「陸城一事,若無你我干預,以那大妖的修為,少說還能再在那裡盤踞數年——人心惶惶之下,淪為一座荒城,本該是陸城的結局,可那結局終究沒有到來。」
話到此處,他再次問道:「這一切,不正是因為,干預命數者有著足夠的力量?」
沈遺墨:「……」
謝無舟:「修道之人以降妖除魔為己任,遇見妖魔若能將其斬於劍下,或可說是替天行道,可若是鬥不過呢?就像那位黃道長,他被妖邪折辱之時,若無我們出手,可有天道替他滅了那妖邪?」
沈遺墨:「……」
謝無舟:「說到底,還是事在人為。」
沈遺墨:「謝兄倒是想得深刻……」
「不過是些拙見,讓沈兄見笑了。」謝無舟說著,自嘲似的微微搖了搖頭,「沈兄還是當我在胡言亂語吧,沒準我們改變他人的命運,也只是既定命運中的一環,只是我生來就不信命,這才有了別的解讀。」
沈遺墨不再言語,顯然若有所思。
如今的玉山,較之往常熱鬧了不少。
各大仙門之人陸續前來,可供人暫住的房間已是不多。
沈遺墨思來想去,最終還是先斬後奏,將從山下帶回的二人一鵝安置到了自己的竹舍。
他平日裡與門中同輩之人少有往來,就連住處都十分僻靜,上哪兒都不太方便。
原文中有寫過,這是長輩刻意安排的,只因他生來天賦異稟,門中長輩皆將他看做玄雲門未來的希望,生怕有人閒來無事擾他修煉,所以乾脆將他丟去了如此僻靜的一處住所。
不過僻靜也好,如今的玄雲門可熱鬧得很,毫不誇張地說,真的哪兒哪兒都是人。
關鍵這些人還不是大街上那種毫無交集的路人,他們見到看著順眼的就喜歡自報家門交個朋友。
而沈遺墨恰好又是那種不必自報家門,只需遠遠看上一眼便知必定不凡的存在。
更別說他的身旁還跟著謝無舟和浮雲了。
這外來之人,只要見了三人,都愛過來攀談一下。
眼瞅著眼前搭話的人剛走一個又來一個。
鹿臨溪在邊上看得社恐都要犯了,第一次無比慶幸自己是一隻無人在意的鵝。
因為存在感太過渺小,這一路僅有一人指著她問了一句:「這是今晚的餐食嗎?」
浮雲當場抱緊懷中大鵝,瞪了那人一眼:「不可以打小溪的主意!」
那人見狀,連忙尬笑著賠禮道歉:「原來是姑娘的靈寵,誤會了,誤會了……」
也就是在這一次小小插曲後,她便徹底成功隱形了。
沈遺墨帶著身後二人一路敷衍,額間都有細小的汗珠了,這才終於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鹿臨溪從浮雲懷中跳了下來,仰著脖子將四周望了一圈。
不得不說,這裡的環境真是不錯。
就像是她小時候看過的武俠電視劇里,專屬於世外高人的隱居之地。
一片竹林里,藏了一個僻靜的竹院,院外還有一處清泉。
這簡直太詩情畫意了!
鹿臨溪在院中轉悠了一圈,興盡進屋之時,沈遺墨已將今夜住宿安排妥當,準備獨自前去面見門中長輩了。
浮雲隨口問了一句:「你的師父和師叔伯會訓斥你嗎?」
沈遺墨:「不必擔憂,你安心住下就好。」
浮雲點了點頭,站在院門外,目送著沈遺墨離開了此地。
鹿臨溪撲扇翅膀把這不小的竹舍逛了個遍,一時心生嚮往——要是她也能住在這種地方,小空調一裝,小網一連,小門一關,她都不敢想像自己的人生該有多麼完美。
這可比一路上住的各種客棧舒服太多了!
不愧是玄雲門最受器重的弟子啊,就算是被發配到偏僻之地,也有這麼好的住宿條件。
而且,此處少說數月無人居住,卻仍舊被打掃得十分乾淨。
看來這門中長輩盼他回來已經盼了很久。
可惜他們不知道,沈遺墨為玄雲門帶回了一個大魔頭。
而那個大魔頭,此時此刻正在院外的清泉邊打水呢。
謝無舟回屋之時,鹿臨溪正歪著腦袋看著他。
鹿臨溪:「你別太接地氣了,打水這種事竟然自己動手,我真會懷疑我的眼睛。」
謝無舟:「為了伺候你。」
似是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他笑著倒了一碗水,蹲下身來,送到了大鵝跟前。
鹿臨溪盯著面前的水碗沉思片刻,伸長脖子喝了起來。
她是確實有些渴了,謝無舟就算不去打這水,再過一會兒她也是要飛到那泉邊喝上幾口的。
「謝謝你的伺候,但我不止渴了,我還餓了!」
鹿臨溪這話音剛落,眼前便又多了一些乾糧。
她真是難以相信,這麼好說話的一個人,竟是一個一心滅世的傢伙。
鹿臨溪下意識朝窗外看了一眼。
浮雲仍舊站在院門口,望著沈遺墨離去的方向發呆,也不知腦子裡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鹿臨溪不禁想,等填飽了肚子,她或許該去陪浮雲談談心。
可這乾糧吃著吃著,她便又覺得自己有更多話是想和謝無舟說的。
她想著想著,忍不住擡頭朝謝無舟望去。
鹿臨溪:「你今天說的那些話,是認真的嗎?」
謝無舟:「哪些話?」
鹿臨溪:「你不信命。」
謝無舟:「嗯。」
鹿臨溪:「那為什麼,為什麼你一心想要滅世?」
謝無舟:「這與我信不信命有何關係?」
他淡淡應著,與此同時,悄無聲息撐開了那隔音的結界。
鹿臨溪一下跳上了桌子,與之平視著認真問道:「天道預言,你會滅世。你要是不信命,為什麼不去反抗,為什麼要遵循這則預言為你定下的命運前行?」
其實她一直很想問這個問題。
哪怕今天謝無舟不說那些話,她也覺得他不是那種會認命的人。
可無論是在小說里,還是此時此刻在她眼前,他似乎都很堅定自己要走的那一條路——那條天道為他定下的滅世之路。
他是被系統綁架了嗎?
講道理,這真不是沒有可能誒!
誰說只有穿書者可以綁定系統的,這年頭小說里的系統都花里胡哨的,發起瘋來綁個本地人也很正常啊!
鹿臨溪想到此處,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謝無舟,你這麼執著於滅世,是有一種奇怪的、難以描述的、無法捕捉的,會忽然開口說話,但又只有你自己能聽見的力量,在你的身體裡逼迫你嗎?」
那一刻,她總感覺謝無舟的眼裡多了一絲異樣的神色。
可當她定睛去看,卻又發現那雙寒涼的眸子裡依舊是什麼都沒有。
他只是笑著對她問了一句:「怎麼,你的身體裡,有這種奇怪東西逼迫著你?」
鹿臨溪想也不想,老實答道:「有啊!」
可空氣卻在那一刻沉默了。
謝無舟仍舊凝視著她,仿佛她不曾回答過剛才的問題。
鹿臨溪眨了眨眼,試探著改了口:「沒有。」
「我只是不明白,如果沒人逼你,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她這般說著,順便為自己剛才的那番莫名其妙的鬼話找補了一下,「可我實在是想不出來,這世上有什麼能逼迫得了你……」
她說著,忽然聽見謝無舟低聲嗤笑了一下。
謝無舟:「鹿臨溪,你弄錯了一件事。」
鹿臨溪:「我弄錯什麼了?」
謝無舟站起身來,悠悠走至窗邊,淡淡說道:「收集怨氣也好,復生天魔也罷,我所做的一切,從來都不是為了滅世。」
不為滅世,那是為了什麼?
總不能像滅霸那樣,是為了平衡世界吧?
鹿臨溪一臉無語地跳上了窗台,擡眼順著謝無舟的目光向外望去。
他似是看著院外發呆的浮雲,卻又好像只是透過了那個背影,看著另一個更遙遠的地方。
有那麼一瞬間,她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反派或許真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如果能夠找到那個苦衷,是否就能勸他向善了呢?
她這般想著,決定直接開口問問。
鹿臨溪:「既然不為滅世,那你折騰這麼多麻煩事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謝無舟:「你猜。」
鹿臨溪:「我要猜得到還問你幹啥?」
謝無舟:「猜不到最好。」
鹿臨溪抖了抖翅膀,不滿道:「你什麼意思嘛?」
謝無舟笑了笑,擡手拍了拍大鵝的腦門。
他說:「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告訴你——注意身份,別太越界。」
那慢悠悠的語氣,似乎有一種氣死人不償命的魔力。
鹿臨溪不禁深吸了一口氣。
她對天發誓,此生最討厭謎語人了。
謎語人也就算了,他還一臉看不起大鵝的樣子!
注意身份是吧?
別太越界是吧?!
「謝無舟,我偏就不信,我這輩子越不了你這界了!」鹿臨溪氣呼呼地說道,「你就在這兒,你把你的界守好,小心點兒,千萬別讓我進去,要不然……」
「不然怎樣?」謝無舟看笑話似的望著眼前氣急敗壞的大鵝。
「笑吧,你就笑吧!總有你笑不出來的那一天!」
大鵝說罷,撲扇著翅膀從窗口飛了出去,啪嗒一聲落在了浮雲腳邊。浮雲回過神來,低頭問道:「小溪,你怎麼出來了?」
「我今晚要和你睡!」鹿臨溪憤憤說著。
浮雲下意識回頭朝窗邊的謝無舟看了一眼。
「別給那傢伙眼神!」
「哦!」
浮雲想了想,蹲下身來,把嘴湊到了大鵝的耳邊。
她笑著說道:「你只管和他冷戰,這次吃的喝的,全都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