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2024-09-13 22:28:33 作者: 不為舟

  第 31 章

  大鵝說出豪言壯語的那一刻, 浮雲非常感動地將她抱進了懷裡。

  然而,抱歸抱,她對這件事持有堅決反對的態度。

  為了讓她的小溪足夠安全, 她這一晚上簡直快把一輩子的「不」字都說完了。

  那天夜裡, 大鵝追在女主腳邊, 用盡了畢生撒嬌功力, 各種軟磨硬泡只為留在她的屋裡。

  反派靠站在門邊默默看戲。

  男主在一聲聲聽不懂的鵝叫與拒絕聲之中,沉默而又認真地為浮雲的客房提前布下了用以防護的陣法。

  其實若能換人做餌, 這陣法完全可以換成對妖族有絕對壓制力的殺陣, 但浮雲也是妖族, 自然不好再去選擇有損妖力的陣法。

  

  陣法布好的那一刻, 浮雲將鹿臨溪從地上抱了起來, 輕輕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而後走向二樓的護欄。

  鹿臨溪甚至來不及反應,便被她從二樓拋了下去。

  凌空的瞬間, 大鵝本能拍打著翅膀,怪叫著於一樓餐桌之上安全著陸。

  等她站穩身子, 擡眼朝二樓望去之時,浮雲已經關緊了房門。

  客棧二樓的走道上,只剩下一個謝無舟靜靜望著她。

  他在笑她,雖然和平日裡一樣,只是一抹很淺的笑意。

  但有那麼一刻, 鹿臨溪就是覺得這傢伙此時此刻笑得十分缺德。

  她撲扇著翅膀一路衝上二樓,如風一般從謝無舟的腳邊掠過,伸出翅膀拍打起了浮雲的房門。

  「浮雲, 放我進去!」

  「我要和你一起!」

  「你不開門,我就在外面不走了!」

  大鵝大聲嚷嚷著, 房門卻依舊緊閉。

  浮云:「小溪,這真的很危險,你修為太低了,絕對不可以的!」

  鹿臨溪:「我就想陪著你,不然我不放心嘛,我很膽小的,妖怪來了我會找地方躲好的!」

  浮云:「小溪聽話!」

  鹿臨溪:「我不聽話,我要陪著你,你不讓我進去,我就在外頭守著!」

  大鵝說著,不再拍門,只是一屁股坐在了門口。

  兩隻腳掌朝天翻著,臉上滿滿寫著倔強。

  謝無舟:「還真是姐妹情深。」

  鹿臨溪:「你少陰陽怪氣。」

  謝無舟:「別白費力氣了,你死不了的。」

  鹿臨溪:「有種你今晚別插手!」

  謝無舟笑了笑,無所謂地應了一聲:「行啊。」

  鹿臨溪不由一愣,擡眼時謝無舟已轉身回了自己的客房。

  他竟然說行!

  她簡直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聽!

  這傢伙答應過的事好像從來沒有反悔過。

  所以說,今晚他真不會插手?!

  若真如此,她是真有機會啊!

  謝無舟說那隻妖物有千年修為,千年修為都算得上大妖了,肯定隨便一招就夠她死成渣渣!

  鹿臨溪這般想著,安心地在門口繼續蹲守起來。

  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的房門到底還是被浮雲打開了。

  少女低頭望著門口昏昏欲睡,卻又被開門聲驚醒了的大鵝,眼裡滿滿都是擔憂。

  她蹲下身來,把鹿臨溪抱進懷裡,起身時重新關好了房門。

  鹿臨溪困得有些發懵,卻止不住心頭歡喜,仰著腦袋,望著浮雲,開心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把我一直關在外面的!」

  浮雲皺了皺眉,輕聲問道:「小溪,你知不知道,你在外面守著也很危險啊!」

  鹿臨溪:「我知道……」

  浮云:「你為什麼一定要陪著我呢?我不會有事的,我現在有力量自保的!」

  鹿臨溪:「我就是怕你受傷,我想……」

  浮云:「所以呢?你才多少修為,要我真的無力招架,你還要上前替我擋著嗎?」

  大鵝張了張嘴,沒敢說話。

  其實說實話,她真沒有特別害怕浮雲受傷,畢竟浮雲是女主,女主是有女主光環的。

  除去特定的劇情殺外,怎麼會有不知名的妖物能傷到她呢?

  她想留下來,不就圖一個替女主擋傷身死,魂歸仙位的機會嗎?

  等到成功恢復仙身,有了原主那一身修為,就算遠遠不是反派對手,但至少許多事情辦起來會比現在方便許多。

  她又不是真死了,只是換了個身份繼續保護浮雲。

  話雖這樣說,浮雲剛才那麼一問,還是讓她止不住心虛了起來。

  「小溪,沒有妖精不想修煉成人。」浮雲抱著大鵝,於窗邊輕輕坐下,「讓我修為大增的那顆靈藥是你偷來的,你本來可以自己吃掉的,可你把它給我了……」

  聽浮雲這樣一說,鹿臨溪更心虛了。

  她哪有那麼高尚啊,她就是單純想讓自己往後的路好走一點。

  但凡系統有在那顆藥上提前標註「僅女主可用」,她絕對不可能那麼無私地把它換下來送給浮雲——至少在積分不夠富裕的時候絕無可能。

  「浮雲,那顆藥吧,其實我一開始也沒想給你的。」大鵝垂下了腦袋,小聲說道,「也許有一天你會發現,我對你並沒有那麼好,甚至很多時候只是沒有選擇……」

  「可你就是給我了啊,不管什麼原因,你就是給我了!」浮雲急切地反駁著,一時竟是止不住紅了雙眼,「如果當初吃下那顆靈藥的是你,此刻在這裡做餌的是你,你難道就不會希望我能在別人的保護下,安安穩穩地度過這個晚上嗎?」

  她輕聲問著,柔軟的手指輕撫著懷中大鵝的羽毛。

  她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得好像並不需要這個問題的答案。

  她只是忽然有一點委屈了,所以忍不住小聲抱怨了一下:

  「小溪你……為什麼每次對我好的時候,都沒有考慮過我也會擔心你呢……」

  鹿臨溪一時啞口無言,呆愣著半句話都不敢再說。

  少女無聲抱著沉默的大鵝。

  靜靜抱了好一會兒,似才收拾好心情,起身把大鵝塞進了床底。

  她趴在床邊,望著床底的大鵝,哄孩子似的認真問了一句:「乖乖藏在這裡好嗎?」

  大鵝點了點頭,少女放下心來,起身跑到桌邊吹滅了燭火。

  客房暗了下來,黑夜也於那一刻靜了下來。

  鹿臨溪聽見浮雲躺上了床,木質的床板發出輕微的聲響。

  她不禁陷入一陣自責。

  原來靈藥一事,浮雲心中一直都是介意的,只是從來沒有說出口罷了。

  她本以為,死是一瞬間的事,一隻叫小溪的大鵝死掉了,還會有一個叫雲杪的仙子回到浮雲身旁。

  這一切與她而言,不過只是換個身份。

  可對浮雲來說,卻又有著截然不同的意義。

  她想她該記得的,可她偏又差點忘了,浮雲並沒有天界的記憶。

  在浮雲的認知里,她們不過是兩隻小小的鵝妖,是那麼多年來一直形影不離,一起聊天打盹偷蛋的姐妹。

  為了活著,她們逃出鵝圈。

  為了日子過得好一點,她們一同追隨了謝無舟。

  不管她怎麼把浮雲往沈遺墨身旁推,浮雲也總是要回頭來尋她,護著她,包容她。

  她一直都知道的,浮雲就是那麼傻的一個姑娘,原文裡就很傻很天真。

  傻到總想把身旁在意之人的手都牢牢牽住。

  仿佛只要自己不放手,仿佛只要自己足夠包容,這一生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分開似的。

  可原文裡,讓她感到無比痛苦的,不也正是這份多麼難過,也不願放手的溫柔和執著嗎?

  鹿臨溪不禁嘆了一聲。

  她想,或許她該考慮一下浮雲的感受,就算實在想走捷徑,也該換一種死法。

  至少不能讓浮雲認為自己的死都是因她所致……

  那一夜很靜,靜得鹿臨溪能夠聽見浮雲略顯緊張的呼吸聲。

  她忽然沒了困意,一顆心隨著浮雲一同緊張起來。

  陸城的夜裡無人打更,誰也不知此刻到底幾時。

  忽然之間,她看見外頭閃起了陣法的靈光,頭頂也傳來了拔劍出鞘的聲音。

  電光火石之間,似有什麼與長劍產生了數次碰撞,速度快得有些驚人。

  房門被人破開,外頭傳來了沈遺墨的聲音。

  「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抓住它!」

  兩人話音未落,打鬥又起。

  一時之間,狹小的房屋裡噼里啪啦一通亂響,也不知他們打碎了多少東西,明早得賠掌柜的多少銀兩。

  鹿臨溪正縮在床底胡思亂想,忽聽得一陣驚人巨響,整個房屋都猛地震了一下。

  「小心!」

  隨著沈遺墨一聲驚呼,鹿臨溪心頭一緊,忍不住從床底探出了半個腦袋。

  那一刻,她看見了星星。

  ——漫天的星星,還有一彎月亮。

  半個屋頂沒了,連帶著本該有窗子的那面牆一起沒了。

  餘下還殘留著的部分,盡數被籠罩在沈遺墨結印撐起的靈光之中。

  「它跑了!」浮雲著急地喊著,想也不想便從沒了牆的「窗邊」跳了下去。

  沈遺墨撤下四周靈光,連忙追了上前。

  鹿臨溪從床底鑽了出來,拍拍翅膀下意識想追,卻是一腳踩上了某種黏糊的東西。

  低頭一看,只見白花花一團蛛網,正被自己踩在腳下。

  她心裡忽然咯噔了一下,傻愣愣地擡起了雙眼——仿佛看不見,就不會害怕。

  然而下一秒,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間殘破的客房已經成為了一個「盤絲洞」。

  隨處可見的蛛絲,在屋內的各個角落彼此粘黏著,被這夜晚的風吹得輕輕飄動。

  月色之下,白色蛛絲似也閃爍著某種光澤。

  墨藍色的小蜘蛛,靜悄悄地趴在四周的蛛網之上,每一寸移動都是緩緩的,就像趴在了她的心上。

  她試著把腳擡起來,卻發現自己被黏在了原地。

  大鵝一時止不住地渾身打顫。

  她聽見屋外傳來了腳步聲,一時扭著脖子向身後望去。

  謝無舟雙手抱臂,事不關己地站在外頭,用他那雙幽寒的眸子靜靜地望著她。

  只那一眼,鹿臨溪就知道,這傢伙在等她求他。

  她才不要面子呢,她只想離開盤絲洞——立刻,馬上!

  所以那個晚上,大鵝仰著脖子發出了殺豬般悽厲的一聲慘叫。

  「謝無舟!救命啊!!!」

  *

  「蜘蛛死了嗎?」

  「死了。」

  「蜘蛛網呢!」

  「沒了。」

  「真的?」

  「嗯。」

  確認安全後,大鵝終於鼓起勇氣,從被窩裡鑽了出來。

  這裡是謝無舟的房間。

  她是被謝無舟用法術從那「盤絲洞」里拽出來的。

  當然,她並沒能贏了他們之間的賭約。

  因為在她喊出救命的那一刻,她聽見謝無舟輕輕笑了一聲,而後故作無奈地對她說了一句:「可我不能對你用法術啊。」

  那一刻,她的內心是崩潰的。

  「這次不算,不算……」她說這話時,聲音抖得都快哭了。

  好在下一秒,便有一道紅色靈光將她重重裹挾,瞬間化去了她腳下粘稠的蛛網,將她從那屋中拽了出來。

  劫後餘生的大鵝「呱」的一聲哭了出來,哭得邊上的反派都有些懵了。

  謝無舟在一旁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還是將她抱回屋裡,輕輕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大鵝瞬間縮進了被窩,聲音哽咽地問了一句:「它們會不會爬過來?」

  問完這句話後,她聽見謝無舟說了一句:「我去處理一下。」

  再然後,就是現在了。

  鹿臨溪的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

  她想到謝無舟平日裡懶得跟個死宅退休十年了似的,卻還是一聲不吭替她把隔壁的隔壁收拾乾淨了,心裡便止不住十分感動。

  她擡眼看向窗邊坐著的謝無舟,忽然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謝無舟聞言,淡淡說道:「就你這膽子還尋死呢。」

  誒,她就奇了怪了,這反派是綁定了什麼不損人就會死的系統嗎?

  他就不能在別人對他說「謝謝」的時候,把自己那張損嘴閉閉牢,安安靜靜將人家的「謝謝」收好嗎?

  鹿臨溪:「但,但,但凡換一種妖精呢!」

  謝無舟:「那你也是個膽小鬼。」

  「換一個就沒那麼怕了!」鹿臨溪伸長脖子為自己爭辯道,「每個人心中都有最害怕的東西啊,我最怕的剛好就是蜘蛛嘛!」

  謝無舟不屑地輕笑了一聲。

  鹿臨溪吸了吸鼻子,嘴硬道:「我就不信你什麼都不怕!」

  「我若畏懼什麼,定會想方設法讓它從這世上徹底消失。」他說著,回頭看了鹿臨溪一眼,輕飄飄地丟下一句嘲諷的話,「不像有些嬌氣的小仙子,只知道縮在被子裡哭。」

  鹿臨溪深吸一口氣,扭頭不再說話。

  她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在不久的將來,系統商城有沒有可能會賣一種藥——足以讓她把謝無舟毒啞的藥。

  天知道她多想讓謝無舟成為一個美麗的啞巴。

  這傢伙但凡少長一個聲帶,她都不敢想像自己攻略起他來會有多開心。

  屋內短暫沉默了一會兒。

  鹿臨溪忽然覺得這樣沉默下去也不是個事兒,於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這啥也不做的,也不怕浮雲他們回來後懷疑你嗎?」

  謝無舟:「我已經很辛苦了。」

  鹿臨溪:「你都辛苦了些啥啊?」

  謝無舟:「安撫掌柜,安撫你,還要收拾哪些髒東西。」

  鹿臨溪:「……」

  謝無舟:「若真問起來,拖住我腳步的,不就是你這膽小鬼嗎?」

  鹿臨溪:「……」

  真是太有道理了,她竟然完全無法反駁呢。

  大鵝輕嘆一聲,從床上跳了下來。

  她大著膽子跑到了先前那間「盤絲洞」的門口,小心翼翼地往裡望了一圈,確認裡頭不再有蛛絲蛛網,這才敢邁著步子進到屋中,擡頭朝著天上望去。

  真是好大一個窟窿啊,幾乎掀掉了大半個屋頂。

  這麼厲害的妖物,也不知浮雲和沈遺墨能不能順利將它降服。

  謝無舟不知何時跟在了她的身後,見她望著天空發呆,忍不住打趣了一句:「你也不怕這屋裡還藏了一隻?」

  大鵝下意識擡起了一隻腳,短暫緊張後又緩緩放下了警惕。

  她說:「你收拾的,我要是不放心,不就是看不起你嗎?」

  許是這馬屁拍得不錯,她聽見謝無舟輕笑了一聲,而且是聽上去難得純粹的那種。

  鹿臨溪轉身擡頭向他望去,輕聲問道:「他們是那妖物的對手嗎?」

  「自保不難,降服不易。」謝無舟說著,淡淡一笑,「若是將它逼急了,只怕是要牽連不少無辜之人。」

  鹿臨溪:「你等的就是這個吧?」

  謝無舟:「是啊。」

  多乾脆的承認啊,鹿臨溪半點也不意外。

  她只是好奇地問了一句:「謝無舟,這次你要怎樣才肯出手?」

  謝無舟低眉看了大鵝一眼,淡淡說道:「我說過,上次是個意外。」

  「你可以再問我一個問題,什麼問題都可以。」鹿臨溪認真說道,「你就用上次那種讓人說不了謊的法術來問。」

  「不急。」謝無舟笑著蹲下身來,揉了揉大鵝脖子上的絨毛,「你我之間的約定,還剩不到半個月,我可以等你輸了再問。」

  「那要是一個問題不夠呢?」

  「我覺得夠了。」

  「我還是想再爭取一下。」鹿臨溪抖了抖翅膀、清了清嗓,一臉誠懇地說道,「我覺得,你可以再做一次好人的!」

  「可以啊。」

  「真的啊?」

  「你先傷到我。」

  「……」

  大鵝深吸了一口氣,猛地向前叨了一下。

  結果自是又一次被捏住了嘴。

  她一臉挫敗地跌坐在滿是木屑的地上,委屈而又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不想和你做朋友了……」

  好一陣沉默後,她聽見謝無舟輕聲說了一句話。

  他問:「救下那些與你毫不相干的人,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自然是漲積分了!

  奈何這個回答是大反派不可能聽得懂的。

  所以她只能活學活用,以自己的問題回答起了反派的問題。

  鹿臨溪:「沒好處就不做了嗎?」

  謝無舟:「沒好處為什麼要做?」

  鹿臨溪:「那你收集怨氣,復生天魔,讓這三界生靈塗炭,又能得到好處?」

  謝無舟:「自是有天大的好處,才值得我費這心神。」

  鹿臨溪:「天大的好處是什麼好處?」

  謝無舟:「與你無關。」

  行吧,他太理直氣壯了。

  鹿臨溪閉上雙眼,擺出了一副「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麻煩你不要找我說話,也請不要繼續rua我了」的生氣模樣。

  空氣忽然安靜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似聽見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嘆。

  「除非你能贏了賭約,否則我不會出手。」

  「但你若想知道這妖物是何來歷,到底為何傷人,我可以帶你去探個究竟。」

  他說著,又問了一句。

  ——若是知曉一切,仍舊無法應付,總該怪不得他了吧?

  大鵝一臉詫異地睜開了眼,看向謝無舟的眼神就像望見了打西邊兒出來的太陽。

  「忘了,你是膽小鬼。」謝無舟說著,起身欲走。

  「我不怕!」大鵝猛地從地上蹦了起來,屁顛屁顛追在了他的身後。

  一步一蹦躂,三步一高跳,嘴裡嘎嘎叫著:「帶我去!帶我去!帶我去!」

  「有蜘蛛。」

  「有你在,我不怕!」

  大鵝說著,忽聞一聲輕笑,蹦躂起來的雙腳還未沾地,便已經被一道紅光攜著飛去了不知何方。

  等,等一下!

  這不提前做一點防蟲措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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