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做男主的師母》
2024-09-13 22:22:05
作者: 四藏
《我選做男主的師母》
雨越下越大, 裴頌沒想到她會留他在藥廬中過夜。
本章節來源於𝗯𝗮𝗻𝘅𝗶𝗮𝗯𝗮.𝗰𝗼𝗺
雖然他只被允許在桌邊那一小塊地上打坐,卻也足以讓他驚訝,因為在從前她只會讓他別跨進她的院子。
但這次她主動說:「今夜你可以留下, 半夜替我添炭, 別讓爐子熄了,我會睡不著。」
裴頌知道她只是實在沒有僕人用了,才允許他留下,她應該譏諷她拒絕她,他只是受師父所託照顧她的安危,不是為奴為仆。
但這夜裡雨實在太大了, 他急需找個地方快些調息, 恢復他的傷勢,好隨時去廢太子身邊,繼續做他的暗衛為下一步報仇準備。
所以他留了下來, 熄了燈, 在爐子旁盤膝而坐, 調息修為快速恢復傷口。
好在這次沒有傷到五臟六腑,只是皮外傷,靈氣在身體裡調息了兩周天傷口已經痛感不強烈, 在加速癒合。
他也漸漸散開周身的結界。
漆黑的藥廬中,大雨聲伴隨著爐火蓽撥聲,顯得極為寧靜,寧靜到床上人輾轉反側的聲音格外明顯。
她似乎一直沒有睡著, 時不時地翻身,衣服和被子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在她又一次翻身後, 裴頌聽見了她微啞的聲音:「爐子是不是滅了?」
裴頌睜開了眼,側頭對上一雙明亮的眼睛。
她躺在榻上, 臉在漆黑中看不清,可那雙眼亮得像星星。
「沒有滅。」一直在燒著,可裴頌知道她這樣問,一定是在不舒服。
外面的潮氣透過木頭門窗滲進來,一個爐子很難完全去潮氣,他想等過兩天找個更好的房子給她住吧,山上潮氣太重了。
她沒再說話,但那雙明亮的眼一直沒有閉上。
「要塗藥膏嗎?」裴頌沒忍住問,是疤在痛在癢嗎?
「塗過了。」她聲音裡帶著一點點鼻音,聽起來像是她也變潮濕了:「不管用。」
她的眼睛輕輕眨動,在漆黑的房間裡像是要哭一樣。
疤痕的痛和癢,裴頌很清楚,他手上的疤痕在小時候每一個晚上都癢的他睡不著,後來築基後才好起來。
那種痛癢是藥膏止不了的。
她輕輕嘆了口氣說:「你把藥膏拿來,我再多塗點試試。」
「好。」裴頌起身將桌子上的那瓶藥膏拿了過去,打開蓋子遞給她。
她坐起來,黑色的長髮垂在素色的裡衣上。
她沒接藥膏,只是將黑髮挽到身前,低下頭,伸手直接從裴頌的手裡挖藥膏。
裴頌看見她併攏的雙指挖出了白色的藥膏,慢慢塗抹著她後頸上長長的疤痕。
藥膏味和那股熟悉的月桂花香從她頸後散發出來,像灌了裴頌一口酒似的,令他不自覺身體和傷口發燙。
他的目光從她的手指慌忙移開,可腦子裡全是她在溫泉室中併攏雙指撫摸他傷口的畫面,她會故意弄痛他,又會很溫柔,探進他傷口時他簡直是……要死了……
傷口又起了症狀,他幾乎屏住呼吸倉皇的將藥膏放在她床邊,快步退回了爐子旁,低頭假裝忙碌地翻動爐子裡的炭火,臉被熏得很熱,心裡在一遍遍想:他是怎麼了?瘋了吧?他的身體瘋了、病了,一靠近她就失控地起反應,像個法情的畜生。
火光跳動著照亮他的臉,也照亮桌子上師父的靈牌。
他擡頭看著那靈牌,一遍一遍的警告自己:師父在看著你,你是這麼照顧師父髮妻的嗎?
「裴頌。」師母突然叫了他一聲。
像一道雷劈進他身體裡似得,他渾身一顫猛地回頭看她。
她坐在床邊,黑髮素衣,美得驚心動魄。
「怎麼了?」她將手裡的藥膏遞給他:「魔怔了似得。」
他是魔怔了。
裴頌低頭接過藥膏,根本不敢去看她,只乾乾啞啞的說:「師母睡吧,我看著爐子。」
他聽見窸窣的聲音,知道是她躺下了,她的氣味實在太濃郁了,讓他手指開始發抖。
怕被她看出來異樣,裴頌靠近一點,在她的床邊設下了結界,用修為驅散潮氣,包裹著她,迫切地希望她快睡著。
過了很久很久,他聽見了她細密的呼吸聲,是睡著了嗎?
他才敢偷偷去看她,看見她側身枕著自己的手睡著了。
裴頌才鬆了一口氣,坐在了床邊的椅子裡,卻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將傷口帶起來的這股子酥癢感壓下去。
爐子烤著他,卻沒辦法烤乾濕漉漉的傷口。
房間裡是她的氣味,她的呼吸。
裴頌在漆黑中久久地凝視著她——她柔軟的黑髮,白皙的側臉,壓在臉頰下細細的手背,緋紅的唇珠……
只是看著她,他的傷口就在潮濕。
他的手不自覺壓在傷口上,喉嚨里發出一聲短促的呼吸。
外面猛然閃過了一道悶雷,他在悶雷中渾身是汗地驚醒過來,扭頭看向桌上的靈牌,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臉上。
他在做什麼?
------
這一夜,宋斐然塗了藥膏後居然睡著了,睡得還可以。
等再醒,外面雨停了,天光大亮。
裴頌卻不在房間裡,桌子上留了早飯和一張紙條。
宋斐然坐在桌邊,看了一眼紙條,是裴頌留的,上面寫他下山去找房子,很快回來,讓她別離開藥廬。
她丟下紙條,邊吃早飯邊拿出了玉指環,這裡面藏著萬劍宗只有宗主才可以修煉的無上心法。
想要打開玉指環查看裡面的無上心法至少得是元嬰期。
她現在雖然採補了裴頌的修為,但沒有靈根,就算想辦法打開玉指環查看心法,也無法修煉。
她當然可以利用裴頌殺了宋問道拿回自己的靈根,但只是這樣遠遠不夠,她要她的「父親」親手把靈根挖出來還給她。
「把原文裡廢太子的劇情展開。」宋斐然吩咐了101。
——「是的,宿主。」101很快就將原文裡廢太子相關的劇情展開了。
原文裡關於廢太子蕭承的劇情並不多,他出場就是地下交易城的背後大老闆,除了他和男主裴頌聯手殺老皇帝之外,著墨最多的就是他埋在萬劍宗的「伏筆」。
萬劍宗是這個世界裡正道的魁首宗門,引領著五大門派、三大修仙世家,而歷代的萬劍宗宗主不止掌管著萬劍宗,還掌管著正派的門派和修仙世家。
上一任萬劍宗的宗主,也就是沈歲華的師尊,曾是老皇帝蕭九重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扶持蕭九重登上皇位之後,被人皇立為國師。
萬劍宗也是從那時候被皇室扶持,成為了正派第一大宗門。
但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沈歲華的師尊不願再受人皇掣肘,辭去國師之位,與皇室徹底割席,造成了眾多修士不再聽從皇權,只聽從萬劍宗的亂象。
這麼多年,老皇帝一直在試圖「招安」萬劍宗的新宗主沈歲華,但沈歲華一再拒絕,因為他的師尊立下規定——凡是萬劍宗宗主、六大峰主不得入朝為官。
廢太子蕭承卻在後來差一點打破這條規定,因為這些年他在萬劍宗和六大峰中潛伏了眾多他的人。
其中最厲害的就是沈歲華的大弟子沈琢羨,沈琢羨可不是孤兒,他是當朝定國大將軍的私生子,從小被養在外面,天資與靈根奇佳被廢太子蕭承看中,偷偷給他換了孤兒的身份,送進了萬劍宗修道。
原文裡,沈琢羨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在沈歲華死後偽造信函,奪走玉指環坐上了宗主之位,可惜沒坐多久,沈歲華就詐屍復活了,回來就清理門戶廢了沈琢羨的靈根,將他逐出師門。
廢太子蕭承這步棋就這麼廢了……
「沈琢羨、葉飛、白明墨……趙崢。」宋斐然在原文裡找著蕭承埋伏在萬劍宗的人,「不愧是地下交易城的大老闆,在六大峰主門下都送去了他的人。」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其中有四個人是六大峰主的首席弟子。
——「是的,宿主。」101告訴她,蕭承是個惜才愛才之人,網羅了很多天資奇佳的孩子送入萬劍宗,當然其中天資最好的就是沈琢羨。
這也是在棋修社裡,大老闆蕭承會親自和宋斐然賭棋的原因——他需要玉指環,只要拿到玉指環就能扶持沈琢羨登上宗主之位,那他的皇位就穩了。
——「您想和蕭承聯手嗎?」101穩:「他現在在到處調查您的蹤跡,看樣子對您很感興趣。」
「只是感興趣還不夠。」宋斐然笑著拿過靈牌擦了擦說:「要讓他明白,扶持一個沒什麼用的沈琢羨,不如扶持我。」
101才醒悟過來:「您要做萬劍宗的宗主?」立刻又補充道:「您別誤會,您的實力毋庸置疑,只是沈歲華並沒有死,如果您在此時做了宗主,一旦他醒來……」
很可能,沈歲華會像原文裡對待沈琢羨那樣對待宿主,因為在沈歲華的心中萬劍宗高過一切。
這也意味著,宿主把一個低等難度的任務世界,拉到了高級難度,她原本只需要攻略魔尊裴頌,完成帶球跑的任務就好了。
宋斐然還沒說話,門外就傳來了叩門聲。
「師母醒了嗎?」是裴頌。
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應了一聲。
那扇門被推開,裴頌摘下斗笠從門外走了進來,一雙眼看見她又不自在的低了下去。
宋斐然輕輕笑了,沈歲華醒來又有什麼關係?未來的魔尊會解決掉他。
「我找了一處新住所。」裴頌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飯,她吃得很乾淨:「那裡沒那麼潮濕。」
還真是去找房子了,宋斐然以為他去廢太子身邊做暗衛了。
裴頌沒多說,只簡單收拾了她會用到的藥膏、丹藥,以及師父的靈牌,又拿了一件披風遞給她:「其他東西不用帶,那裡有新的。」
新的衣服、新的床褥,都買了最好的。
宋斐然沒接披風,只是起身展開了手臂。
裴頌無奈的過去替她披上披風,飛快的系好,像是生怕碰到她。
但她沒有修為,走不快,只能用疾行符,裴頌不得不抓住了她的手腕,囑咐她拉好帽子閉上眼。
宋斐然問他新的住所在哪裡,他也沒答。
等疾行符過去之後,宋斐然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明白過來,這不就是地下交易城裡嗎?
天空是永遠不變的結界,倒確實不潮濕,因為這裡永遠不會下雨。
而且絕對安全,因為這裡屬於「三不管」地界,不在正派宗門的地界內,也不受皇室的的管轄,各路人馬匯聚在這裡,只遵從「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規則。
只是宋斐然沒想到,裴頌在這裡還有一處小院子,兩進門的院子,外面設了結界,聽不見一點吵鬧的聲音。
「這是你的房子?」她問裴頌。
「是我父親當初買給我母親的房子。」裴頌答得很平淡。
但宋斐然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問。
因為她記得原文裡裴頌母親的劇情,她是個啞女,救下了受傷的魔尊,和魔尊相愛、成親、懷孕,逃離村子消失了幾年。
可後來正派圍攻魔尊,查到了她的家人身上,她為救家人才重新回到村子裡,卻死得很慘烈——被架上火架上燒死的。
院子裡種了很多瓜果蔬菜,被打理得很好。
原來當初,裴頌的母親跟著魔尊在這裡生活了幾年。
宋斐然站在院子裡看那些快成熟的番柿,聽見背後有人高興的叫了一聲:「魔尊少爺!」
她回頭看見是個白頭髮的少年人。
——「他是妖修,狐妖,已經一百多歲了。」101告訴她。
可看樣貌才十五六歲。
他像個小麻雀興高采烈地跑過來,噗通跪下就要給裴頌磕頭:「您要的東西我都準備好啦!」
裴頌不習慣地拎著他的領子將他拽起來:「說過了,不要行禮,不要叫我魔尊少爺。」
「那我叫您什麼?」少年嘿嘿笑著仰頭問:「裴少爺?頌少爺?要不然叫您老爺?直接叫您的名字我是萬萬不敢的!」
裴頌有些無奈地嘆了氣:「隨你吧。」又轉身看向了院子裡的宋斐然,似乎想介紹。
那小少年眼睛一亮,已經跑到宋斐然面前又跪下行禮,開心地說:「您就是魔尊少爺說的那位師母大人吧?」
師母大人?
宋斐然看著他被逗笑了,讓他起來。
小少年站起來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她,「真漂亮,怪不得魔尊少爺愛上了您。」
「靈芝!」裴頌驚的立刻呵住他:「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啊?」靈芝不明白的回過頭看裴頌:「您把這位師母大人帶回來,不是要在這裡和她成親、繁衍小小魔尊嗎?」
裴頌額頭青筋都冒了出來,眼睛不敢往宋斐然身上放:「她是我的師母,我只是帶她來避難,你再胡說我割了你的舌頭。」
又看一眼宋斐然,又冷又硬地解釋說:「您別誤會,他一直生活在這裡不通人事,之前照顧過我母親,以為都像我的母親一樣。」
宋斐然無所謂的笑笑,對靈芝說:「我有夫君了,我的夫君是他的師父。」
裴頌不知道為什麼蹙了一下眉,轉身進了客廳,將懷裡師父的靈牌恭恭敬敬的放好,仿佛在提醒自己,她的夫君是他的恩師。
「真抱歉。」靈芝向宋斐然道歉,有些遺憾地眨眼說:「魔尊少爺第一次帶人回來住,我以為他是要和心愛之人成親繁衍了。」
宋斐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是要繁衍了,看他最近的狀況說不定很快法情期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