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做男主的老師》
2024-09-13 22:21:08
作者: 四藏
《我選做男主的老師》
夜色下的海面上越來越多漣漪, 那漣漪中是一個個尖利的魚鰭,四面八方而來朝著宋斐然和林賽亞圍聚。
宋斐然看見一張張白森森的臉伸出海面,披著潮濕的藍色的頭髮, 眼睛發著綠光, 在這古怪鳴叫聲四起的夜色里格外滲人。
「糟了,這些是鮫人。」林賽亞起身立刻拉住宋斐然,將她護在了身後,聲音很低的對她說:「我們可能是被幻境傳送到了北境,北境是鮫人的國界,它們一定誤以為我們是擅闖者。」
這很顯然。
宋斐然握住了懷裡的那枚鮫王之核, 還在想要不要當著林賽亞的面驅動這枚核, 她怕自己掌握不好邪神之力,顯露出觸手來。
她在被拖入泳池後捏爆吸水石,浪費那麼多林賽亞的血, 不就是為了「坐實」聖神轉世的身份?那可確確實實的聖神之血, 她不信常夜明感應不到。
她又看了一眼林賽亞, 拖他過來是怕常夜明他們感應到了泳池裡的邪神氣息,想多個林賽亞讓常夜明無法確定誰是聖神轉世,誰又是邪神之卵的容器。
要是現在在林賽亞面前暴露邪神氣息, 就太不划算了。
宋斐然將鮫王之核又藏了回去。
「宋老師別害怕,讓我來談談。」林賽亞朝前走了一步,對著越聚攏越多的鮫人大聲說:「我們是貞德聖學院的老師和學生,請不要誤會, 我們是誤入北境,並沒有惡意, 我們可以立刻離開!」
宋斐然險些忍不住想笑,他還真是和這群冷血的鮫人談談啊?
夜風吹著林賽亞的黑髮, 那密密麻麻的鮫人全都齊刷刷探出了頭盯著他,說不出的詭異,可他不能怕,他握緊宋老師的手腕再次說:「北境和聖神簽下過兩不侵犯的公約,如果你們隨意殺死聖教徒、聖學生就違反了公約。」
還有這種公約?
宋斐然問101。
「有,宿主。」101說:「當初封禁邪神後,北境也受了重創,常夜明代表聖神和鮫人王簽下兩不侵犯的公約,只要他們鮫人一族待在北境,永不離開北境、不傷害聖神的子民,就會放過鮫人一族。所以這次高承是違反公約,不惜代價要抓您。」
那麼常夜明一定會來北境找她和林賽亞,她就更不能此時暴露了。
宋斐然看見密密麻麻的鮫人讓出一條路,一條更接近人類長相的金色鮫人出現在海面上,他看著礁石上的宋斐然和林賽亞。
身側的鮫人發出低語聲,那是鮫人的語言,在林賽亞聽來只是鳴叫。
但宋斐然卻聽懂了,他們在說:「祭司大人,要不要殺了這兩名入侵者?」
金色的鮫人回答說:「暫時不要,在王回來之前先將他們關起來,確認他們的身份。」
真神奇。
這是因為她得到了鮫王之核吧。
一條條鮫人魚尾變成人腿,登上了礁石來抓他們。
宋斐然握住了他的手,試著用鮫人的語言和那位祭司大人說:「不用這麼粗暴,我們會跟你走。」
林賽亞愣了一下,吃驚的看宋斐然,宋老師居然會鮫人的語言?
更令他吃驚的是那名金色鮫人也回了她,他聽不懂的語言。
「你聽得懂我們的語言?」金色鮫人蹙眉看宋斐然。
宋斐然在海風中笑了一下,依舊用他們的語言說:「我不但聽得懂,我還知道你們的鮫人王失聯了,你身為祭司一定聽到了他的悲鳴吧?」
她看見金色鮫人凝住的臉色。
他揮了一下手下令說:「把雄性人類關在島上的地牢,她帶回去。」
宋斐然抓緊林賽亞的手在他耳邊很低聲的說:「他們要把我們分開關起來,林賽亞你有神力抓住機會逃。」
那怎麼能行!
他決不能丟下宋老師。
腳底下的礁石突然在鮫人的控制下碎裂開,他和宋斐然一起掉入海中,他幾乎本能的抱緊宋斐然,感覺腳底下是一張金色的漁網,要將他們抓住。
四周是海,海底全是鮫人,他帶上宋老師逃跑只會更危險。
林賽亞沒有時間多想,從脖子上拽下一樣東西塞進了宋斐然掌心裡,來不及多說一句話就被漁網強行分開了。
「宋老師!」他只叫了一聲,宋斐然就被一群鮫人帶著消失在了海水中。
而他很快被漁網捆綁,撈上岸,丟進了這座島嶼上的地牢中。
他想宋老師一定被帶入了北境王城,那群鮫人會傷害她嗎?
要想辦法救她。
他試著驅動神力,默念宋老師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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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碧藍的海水,宋斐然被帶進了一座海底王城,她驚訝地發現這座王城和陸地上的城市沒有什麼區別,高樓林立,車水馬龍。
頭頂是碧藍的天,腳下是結實的地面,四周沒有海水,像是通過海底結界來到了另一個「世界」,甚至抓著她的鮫人也在進入這個世界後變成了人類的雙腳。
唯一不同的是,這裡很冷,地上似乎是白色的雪,樹木是高高的珊瑚樹,路燈是一直亮著的珍珠。
她被帶進了一座白色宮殿,那位被稱為祭司的金色鮫人沒來得及審問她,就有人來低聲稟報他聖教徒在聯繫他。
宋斐然就被暫時關進了一間漆黑的地牢里。
等人都離開,她才攤開了掌心看那樣林賽亞塞給她的東西,那似乎是一縷用繩子捆著的白髮,很小一縷正在一震震的發出微光。
她握在掌心裡居然能聽見林賽亞的聲音。
他在叫:「宋老師?宋老師您聽得見嗎?」
這是什麼術法?
101說:「是感應術,您這縷頭髮應該是林賽亞的頭髮,如果神力達到,是可以通過身上的毛髮、皮膚進行傳音、交流和感應。」
哦,就是通過髮絲「打電話」,那林賽亞也能聽到她的聲音?感應到她的狀態?
「如果您有神力,將神力注入這縷頭髮就可以和他說話交流。」101說:「但您現在的設定是個沒有神力的普通人類。」
所以她不能注入神力和他交流。
她又聽見林賽亞的聲音,他說:「這是我的胎髮,我會把神力傳送到這縷頭髮上,您把它隨身帶著,遇到危險神力可以保護您。」
林賽亞的胎髮?
宋斐然看著這一縷白髮,林賽亞生下來時是白髮?後來變成了黑髮?
林賽亞還在試圖叫她:「宋老師您聽見我的聲音了嗎?」
「宋老師我再重複一遍……」
「宋老師這是我的胎髮……」
不知道為什麼,宋斐然想起了上個世界的林頌,也是這樣一遍一遍叫她。
她正想收起胎髮,身側的牆壁傳出窸窣聲,似乎有磚塊動了動。
她下意識警惕,就見牆壁上的黑磚被抽走了一塊留下巴掌大小的黑洞,黑洞後出現了一雙眼睛,很大的幽綠色眼睛,朝著她這邊張望。
她立刻避開了眼睛,因為高承的眼睛就是這種顏色,與他對視就會產生幻覺。
對面的是個被關在地牢的鮫人嗎?
那雙眼在看見她之後驚的眨了眨眼,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鳴叫,像是個少年的聲音,結結巴巴在問:「你是,鮫人嗎?」
真是鮫人。
「我是人類。」宋斐然用鮫人的話語回他:「被鮫人關在這裡的人類。」
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她:「人類?我從來,沒有見過,人類,只聽說過。」那雙綠色的眼睛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真好看。」
宋斐然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被說過好看,人類在其他精美的種族面前,長相是不占優勢的,「你沒見過人類,怎麼知道什麼樣的人類是好看的?」
他眨了眨眼回答她:「和我不同,就是好看的。」
「為什麼?」宋斐然想見過的鮫人似乎都很漂亮,精緻詭異地漂亮。
「我很醜。」他語氣有些難過:「是下|賤的,殘次賤|種。」
宋斐然有些驚訝,這才看向那雙眼,發現那雙漂亮的綠眼睛並沒有高承帶來的迷惑性,一眼可以望到底:「是誰這樣告訴你的?」
「很多人。」他說:「每個人,送飯的,照顧我的,妹妹、哥哥……」
每個人都在說他是殘次的賤|種嗎?
他是誰?
「你有名字嗎?」宋斐然更好奇了:「你叫什麼?」
「他們叫,我賤|種。」他想了想,才又說:「但我還有,另外的名字,但他們不許我,叫這個名字。」
「是什麼?」宋斐然和他說:「我叫宋斐然,你的另一個名字呢?」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像是覺得很好聽,念著她的名字就消失在了黑洞後。
宋斐然只能聽見他還在一遍遍念她的名字。
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又出現在黑洞後面,從巴掌大小的黑洞裡塞過來一樣東西:「珊瑚,人類吃嗎?」
黑暗中,那是一截小小的紅珊瑚。
宋斐然看見他黑乎乎的手指,像是被關了很久很久:「人類不吃珊瑚,但是謝謝你。」
她沒有接。
那隻拿著珊瑚的手慢慢縮了回去,宋斐然隱約聽見他在哭。
「你在哭嗎?」宋斐然朝小小的黑洞看過去,看見對面髒兮兮的地牢中一個髒兮兮的人跪在那裡捂著臉在哭,他似乎沒有穿衣服,綠色的頭髮很長很髒,已經打結成一團蓋在他身上,他的腿上還有些鞭子的傷口潰爛了。
「鮫人的眼淚不是會變成珍珠嗎?」宋斐然看著他,可他的眼淚是濕漉漉的眼淚。
他捧著臉哭的很傷心,「我是、殘次品,我沒有珍珠、沒有魚尾,我也不是人類……殘次的賤|種……」
可他有一雙和高承很像的眼眸。
宋斐然實在太好奇了,她握住了鮫王之核,對他說:「你在傷心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她的聲音太溫柔了,從來沒有人這樣溫柔對他說過話,他慢慢擡起了臉看向她,對上了一雙幽綠色的眼睛,那雙眼微微發著光迷惑著他看進去……
他在那雙眼睛裡看見了媽媽,她有美麗的魚尾,一雙深綠的眼睛,可她很虛弱,躺在床上抓著哥哥的手說:「高承,送高翡離開北境……他不會和你爭奪王位,送他去他父親那裡……」
他聽見高承冰冷的說:「您安心去吧,我會安頓好他……」
可高承轉過頭來是一張沒有表情、冰冷似刃的臉,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說:「下賤的殘次品就不該擁有鮫王之核……」
高承突然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海藻一樣的頭髮深入了他的喉嚨里……
「哥哥……」他哭得更劇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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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斐然猛地閉上眼睛,鬆開了鮫王之核,她試著操控鮫王之核像高承那樣窺探了他。
她一直在想高承的幻境那麼真實,一定還具備有窺探到人心最隱秘欲望的能力,現在終於可以確定……
鮫王之核的能力是從一個人心裡最害怕、最渴望的記憶里抽取畫面,製造出無法抗拒的幻境。
她閉上的眼前還有一幕幕畫面——
高承捏碎他的鮫王之核,讓他徹底失去神力,無法再變回鮫人的樣子,就像個普通人一樣關在地牢里……
他那時才7歲。
高承吩咐所有人不許再叫他的名字,把他像狗一樣養在地牢里,他的名字就是賤|種、殘次品,每一天每個人都可以來打罵他。
高承、高承的妹妹、送飯的、曾經照顧過他的……都來到這間黑暗的地牢里罵他,鞭撻他。
漸漸的,他也認為自己就是個殘次的賤|種。
「宿主。」101搜索了原文:「他似乎是上一任鮫人女王和人類生的孩子,是高承同母異父的弟弟,在地牢里生活了12年。」
十九歲,這對於壽命是幾百歲的鮫人來說非常稚氣。
宋斐然靠在牆壁上聽著他哭,他哭著哭著就沒聲音了。
她再看過去,發現他哭著睡著了,臉還埋在手掌里,像個稚氣的孩子。
掌心裡林賽亞還在源源不斷地傳送神力給她。
一片寂靜之中,宋斐然胃裡餓的厲害,她低頭運轉著那枚鮫王之核,想儘快將能力吸收乾淨,可發現這樣靠體外呼吸吸納鮫王之核的能力太慢了,不如她從韋澤身體裡直接靠觸手掠奪吸取效率高。
過了好半天,她也只感覺到一點鮫王之力縈繞在胃裡,一點也不解餓。
隔壁突然傳來響動。
她立刻收起了鮫王之核,就看見黑洞後那雙綠眼睛又看過來,像是剛從噩夢裡驚醒一樣盯著她啞聲說:「哦,你還在,我做了可怕的夢。」
「什麼可怕的夢?」宋斐然問他,想來應該是她使用鮫王之核窺探他,讓他誤以為那幻境是做夢。
「很可怕。」他還有點傷心似得說:「我夢見,從黑洞看你,你沒有了,原來你是我的幻覺……」
宋斐然頓了一下,去看那雙眼。
他好傷心的說:「原來你從來沒有,出現,是我幻想出來,和自己說話,沒有人跟我說謝謝……好可怕的夢……」
他現在說話流暢了一些,原來他不是結巴,只是太久沒有跟人說話了。
宋斐然看著那雙綠眼睛,靠近一點說:「手伸過來。」
他愣了一下,不解的把手伸了過去,一隻冰冷的手輕輕放在了他的掌心裡。
「你看,我是真的。」她在黑暗中對他說:「你可以摸到我。」
他呆呆地愣在那裡,掌心裡冰冷的手指仿佛有千萬斤重,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碰過他了……
他幾乎忘記了被觸碰的感覺,落在他身上的除了鞭子就是鐵鏈,可她的手指好柔軟,涼涼地點在他掌心裡像一隻蝴蝶。
他突然又想哭了。
「你又要哭了嗎?」她要收回手。
他慌張的收攏掌心握住了她的手指,她的手指太乾淨了,而他的手指那麼髒,可他不想放開,哀求地說:「再摸摸我好嗎?」
宋斐然卻抽回了手說:「可是你太髒了。」
他有些傷心,又問她:「我洗乾淨,你可以再摸摸我嗎?」
他可以等下次送水來給他的時候不喝水,留下來洗乾淨這隻手。
宋斐然像是在想什麼,沒有回答他。
他叫她的名字:「宋斐然。」又叫她:「宋斐然……」
「噓。」她豎了一下手指讓他噤聲。
地牢外就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他馬上低下了頭,又不放心的透過黑洞悄悄往那邊看,他看見了那位金髮祭司大人,他在小時候見過這位祭司大人,他扶持過兩任鮫人王,已經六百多歲了,可是看起來還是那副樣子。
祭司走進昏暗的地牢中,金色的頭髮盈盈生輝照亮四周,他連睫毛也是金色的,垂下眼看坐在對面的宋斐然,聲音冷冷淡淡說:「你是貞德學院的人類老師?」
宋斐然也擡眼看他,鮫人一族擁有頂級的美貌,也擁有高傲的靈魂,他和高承一樣冷漠倨傲。
「一個普通人類老師會鮫人語言,還能勞動校長常夜明親自來北境找人?」他有些不解,仔仔細細打量著宋斐然,感應著她是不是普通人類,竟然隱隱約約從她身上感應到一股鮫王的氣息……
「常夜明已經到了北境嗎?」她突然問。
祭司沒有回答她,而是更仔細的去感應那股氣息:「你說你知道鮫王在哪裡?說說看。」
「哦,那你得跪下聽。」宋斐然拿出了鮫王之核,在他聚變的臉色中含入口中,驅動的瞬間瞳孔變幻,深綠色的瞳孔凝視他。
他立刻避開視線,伸手要擒住她的喉嚨,手卻在碰到她之時就被濕滑的觸手緊緊纏了住。
他吃驚至極,只見觸手如同黑霧一般從她身後飛騰而出,潮水一樣兜頭將他包裹了住。
邪神之力??
她到底是誰?
他張開金色的發撐在身側格擋觸手,膝蓋卻被猛地一抽,他栽跪在了她的眼前,一隻冰冷的手捏住他的脖子瞬間擡起他的臉——
他對上了那雙幽綠的眼,就知道糟了。
哪怕在心裡一遍遍警示自己是幻境,是幻覺……
可腳底下的海水湧上來,他在那雙眼裡看到了鮫王高承……
高承在漆黑渾濁的海水裡,被無數根觸手吊著,喉嚨里插著蠕動的觸手,就連產卵口也擠進了一根觸手。
他似乎已經死了,不再掙扎,睜著赤紅的眼,被觸手從產卵口掏出了鮫王之核……
這慘烈的一幕震盪的祭司渾身發寒,只見一道身影從觸手中顯現而出,握住了那枚鮫王之核對他笑。
不就是那個人類女老師嗎?
她朝他靠近對他說:「你不是要找鮫人王嗎?在這裡。」
祭司猛然閉眼後退,感覺到觸手纏裹住他的魚尾緊緊吸著,他毛骨悚然,用盡全部神力不顧一切震破了那幻境。
海水玻璃一樣碎開,幻境在眼前消失。
四周是昏暗的地牢,他跪在地上緊閉的雙眼流下血珠,來不及有任何猶豫,震開纏繞的觸手消失在地牢中。
觸手抓空了,著急的四處探索,穿過黑洞就碰到了那雙綠眼睛,正要往眼睛裡伸,被宋斐然抓了住。
「不可以。」她也餓得厲害,握著鮫王之核說:「這個不能吃,還有用。」
那雙綠眼睛呆呆怔怔的看著她,她從地牢里站起來,收起所有觸手,綠色的眼睛突然變成了金黃色,像蛇一樣的眼睛……
他近乎痴迷的看著她,她原來……這麼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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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撞開王殿的大門,在跨進去的瞬間殿中所有的燈光突然熄滅,他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來不及扶住門就昏了過去——
他像是墜進了一堆蠕動的觸手裡,柔軟的吸盤緊緊吸附在他的臉頰、金髮上,扯開他的白袍爭先恐後往裡探……
他想掙扎,可這似乎是夢境,他根本使不出神力就被一隻手扯住頭髮重重拉起了臉,他流著血的眼睛對上一雙金黃色的眼。
是那個叫宋斐然的人類老師,她為什麼……又變了瞳孔?這是……騰蛇之力?她到底是誰?
「是你抓我來的,又跑什麼?」她低下頭對他說:「我聽說你們鮫人一族只有王才會擁有鮫人王核,現在高承死了,鮫王之核在我這裡,我是不是該成為你們的新王?」
他抓住她的手要說話,可剛張開口一條觸手就急不可待地探進了他的喉嚨里。
不,他想起幻境裡的高承,渾身冷汗淋漓,猛地將神力全聚攏在掌心朝宋斐然推去……
伸進喉嚨里的觸手突然消失了。
大殿中的燈光「砰砰」亮起來。
他猛地睜開眼如從噩夢中驚醒一般,渾身冷汗淋淋的從地毯上坐起來,身上的白袍散亂,脖子上、身體上全是吸出來的紅痕……
他驚魂未定,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突然聽見身後有人說:「祭司大人,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一瞬之間,他如被雷劈了一般,回頭看見坐在王座上把玩著鮫王之核的宋斐然,她眼神里明顯多了急躁的不耐煩,仿佛飢餓之人盯著食物一樣看他。
他僵在原地渾身冷透,在這一刻他很清楚自己跑不了,她像是貓抓老鼠一樣在戲弄他……只要她想立刻就能像對高承那樣對他。
她身上怎麼會同時擁有這麼多神力?
「你……你是邪神?」他啞著聲音問,邪神破開了封禁?掠奪了高承的鮫王之核?
他背後的門外突然傳來刺耳的鳴叫聲,從遠到近。
那是鮫人們在說:「王死了!高承王的屍體!」
「祭司大人!王死了!」
宋斐然坐在王座之上,看向他說:「在常夜明來之前,我想你們需要一個新的王,你覺得呢?」
她越來越不耐煩,因為她太餓了,這種飢餓感讓她意識到她身體裡的邪神之力消耗太大了,剛才會突然放過他就是因為她已經沒有足夠的邪神之力吃掉他了,她被他震開了。
所以她必須儘快,鎮壓他。
「或者我乾脆和常夜明聯手屠盡你們北境。」她平靜冰冷的說:「反正是高承違反契約在先。」
祭司站在那裡握緊發抖的手指,他無法確定她到底是不是邪神轉世,唯一能確定的是她說的很對,高承違反契約抓了聖神學院的學生和老師……常夜明已經帶著人過來了,而現在高承王的屍體和死訊傳遍北境,一定會引起大亂,如果她現在和聖教徒聯手侵入北境,那就太糟糕了。
在常夜明來之前他們需要一個新的王,可新的王如果是人類,必定會引發鮫人一族內亂,怎麼能是人類做鮫人族的王?
她手指點著王座的扶手不耐煩的說: 「你覺得高翡怎麼樣?」她再次給出一個選擇。
而祭司知道,這是個必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