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燈光柔和而靜謐的停車場, 城市的喧囂仿佛被過濾掉一般，安靜到能輕而易舉發現周邊細微的變化。

  沈御京嘴角笑意微斂，察覺懷裡人情緒不太對, 伸出一隻手，將舒苒下巴高擡了起來, 低頭與她平視：「怎麼，被人欺負了？」

  舒苒仰頭靜靜盯著他, 鼻尖莫名泛酸, 就像無人問津的小孩，突然被人給了塊糖果, 而心生感動。

  她什麼都沒說，沈御京卻能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

  舒苒並不想把大伯母家的那些事告訴他, 她聽完就已經夠煩了, 不想再去影響沈御京的心情。

  舒苒彎唇：「沒事，就加班累的。」

  沈御京低頭睨著她好一會兒，也沒繼續問, 只揉了揉她發頂, 牽著她上了車：「累就睡會兒，到了我再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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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苒乖乖坐上副駕駛, 側身系安全帶時，才猛然反應過來他這話, 她停下動作, 扭頭問：「我們不是回家嗎？」

  「先去吃飯。」

  沈御京看她一眼，手指微曲, 沒忍住在她臉上捏了捏：「不是累了嗎, 還不睡？」

  舒苒低垂著眼睫，盯著捏住自己臉頰的那隻手半晌, 在他即將撤離的那一瞬，忽地擡手將其握住。

  沈御京僵了下，偏頭看她。

  舒苒擡頭迎著他的視線，一點點擠進他指縫隙，與他緊握：「我想牽著你。」

  他掌心溫暖乾燥，她莫名有點貪戀。

  沈御京垂眸看了眼，嘴角小弧度地勾起，而後漫不經心地晃了兩下：「舒小苒，你這麼牽著我，好像沒法開車了。」

  「……」

  舒苒微窘，察覺自己這個要求確實不合適。

  「哦，那等會兒再牽。」

  她忙不疊鬆開手，小聲補了句：「安全重要。」

  沈御京好笑地勾了勾唇，目光在她微紅的臉頰上停留了幾秒，這才轉頭看向前方，將車子駛出停車場。

  車子剛沒開出去多久，旁邊就有沉穩的呼吸聲傳來。

  沈御京偏頭看了眼，女孩腦袋貼著車框已經睡了過去。

  他嘴角微揚，緩緩降低車速，勻速前進。

  舒苒本以為自己不會睡著，或許是有沈御京在，她這覺睡得不僅香熟，連夢境都是美好的。

  在夢中她聞到了蛋糕的味道，甜甜綿綿的，卻又有股淡淡的清鹹味。

  舒苒眉頭動了動，睡眼惺忪地睜開眼，卻越發覺得夢境中的那股味道濃重。

  撐著坐墊起身，她下意識往窗外看去，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驚住。

  失去陽光照耀的海風有些微涼，波光粼粼的海面隨著浪潮的起伏，在月光下跳躍，帶著獨有的腥咸氣味。

  舒苒恍然睜大眼睛，難怪夢中會有海水的腥味，原來是沈御京把她帶來了海邊。

  沈御京聽到動靜偏頭，瞧見這姑娘朦朧的眼神，好笑問：「睡醒了？」

  舒苒思緒漸漸回籠，目光從外窗收回，茫然地看著他：「我們不是要去吃飯，怎麼來海邊了？」

  林淮離海邊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所以她這是睡了一路。

  「沒錯，來海邊吃飯。」

  沈御京說著，下巴往車廂後昂了昂：「看這些夠不夠，如果你還想吃別的，我再去買。」

  舒苒順著他的視線回頭，當看到后座上擺放的那些吃食，好笑地牽起嘴角。

  不僅有超火的舒芙蕾，還有奶香味的開心果泡芙，三重口感的費列羅蛋糕，以及她最愛的珍珠奶茶。

  舒苒抿唇笑道：「沈御京，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怎麼全是我愛吃的。」

  她心情不好，或者工作壓力大的時候，就喜歡吃高熱量的食物。

  「什麼蛔蟲。」

  沈御京用力揉了揉她發頂，收手後，順勢拉開車門：「記住了，我是你老公。」

  舒苒抿唇偷笑，也推門下車。

  海風拂面，帶著海水的鹹味，不僅讓人感受到寧靜和放鬆，同時也吹散身體的疲憊與煩惱。

  舒苒閉眼深吸了一口空氣，這才轉身去車尾尋找沈御京，當看到他把整個後備廂放平，直接形成一個舒適的休息空間，驚訝地擡了擡眉。

  豪車還能這樣？

  欣賞了會兒，她笑著走上前：「你以前是不是也經常這樣？」

  沈御京重新擺放那些食物，聞言擡頭看她：「那樣？」

  舒苒擡手挽起被海風吹亂的碎發，舔唇道：「就沒事帶朋友來，邊吃東西邊看海。」

  沈御京盯著舒苒看了好幾秒，斂唇忽而笑了起來：「舒小苒，你指的朋友，是男性還是女性？」

  舒苒垂下頭，沒去看他的眼神，兀自走上前去幫忙：「不知道，這不是在問你嗎？」

  話落，她額頭就被他用力敲了下。

  舒苒皺眉擡頭。

  「你休想往我身上潑髒水。」

  沈御京拉著她坐上車，順勢把奶茶塞她手裡，而後別過頭，去眺望前方那片廣闊無垠的大海。

  「除了你，我可沒耐心去伺候別人。」

  舒苒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奶茶，又側目去看身旁的男人，隨即端著奶茶喝了口，嘴角止不住翹起：「哦，那我知道。」

  沈御京沒側頭看她，盯著那片起伏不定的大海，眉眼間儘是笑意：「你又知道什麼？」

  「知道陪你看海的人——」

  舒苒低頭把另一杯奶茶打開，也學他那樣塞進他手裡，然後捧著自己那杯，笑著看向前方：「是我。」

  -

  舒苒是完全沒料到，沈御京會帶她來海邊，此刻喝著奶茶吃著蛋糕，身旁還有喜歡的人陪著。她覺得，幸福還是眷顧她的。

  記得高中有次作文比賽，主題是「如果生命只剩下最後一天，你最想做的事」，她當時寫了三個願望。

  她會與親人共度時光，儘可能地留下些美好的回憶。

  然後感恩與反思，感恩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並反思她這一生，還有什麼未完成的事情和遺憾。

  最後一個願望，她是寫了享受美好的事物，比如吃自己最喜歡吃的食物，聽最動人的音樂，看最美的大海。

  而那篇文會得獎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甚至還在課間時間，進行全校朗讀。

  事後，有不少同學來問她，大海每年夏天都能看到，為什麼生命只剩下最後一天了，她的願望還是想看看大海。

  舒苒只記得笑著回了句：「因為大海能讓我內心平靜。」

  時隔多年，舒苒再回想起這些，嘴角的笑意仍舊。

  她偏頭盯著身旁的男人，試探問：「沈御京，你當年聽過我寫的那篇作文嗎？」

  沈御京神色愣了下，思考片刻，才明白她指的是那一篇作文，幾秒後，勾唇輕笑：「噢，就是被全校廣播朗誦，聽起來很傻的那篇？」

  舒苒壓著嘴角笑意：「哪有很傻，不是還得作文比賽第一名。」

  沈御京漫不經心喝了口奶茶，語氣欠欠地開口：「那就是當年的評委太傻。」

  舒苒沒繃住彎唇笑了起來，扭頭看他：「你今晚為什麼要帶我來海邊？」

  「想看海了。」

  沈御京把奶茶放下，偏頭對上她亮晶的黑眸，肆意又懶散地笑了下：「因為大海能讓我內心平靜。」

  「……」

  舒苒眼眸微睜，隨即反應過來後，擡手推他：「你在嘲笑我。」

  「這是嘲笑？」

  沈御京站起身，忽而抓住她的手，稍稍一扯，就人拽入懷裡，擁住她的同時，偏頭湊到她耳邊，低語：「明明是在安慰你啊。」

  舒苒掙扎的雙手瞬間僵住，靜靜聽著他的心跳，恍然明白他帶自己來海邊的目的。

  或許在停車場的那一刻，沈御京就將她的情緒看得一清二楚。

  她乖巧趴在他懷裡，就這樣被他抱著，此刻再去想大伯母說的那些話，內心很平靜。

  舒苒彎唇：「謝謝你啊，沈御京。」

  沈御京下巴在她發頂輕輕蹭著，口吻懶散又帶著幾分認真：「舒小苒，以後都不要跟我說謝謝。」

  舒苒無聲勾唇，故意問：「不說謝，那說什麼？」

  沈御京眉梢微挑，怎會聽不出她的故意，手指在她腰間撓了幾下，懷裡的人瞬間發出抗議：「別撓，癢。」

  他動作沒停，圈住她腰肢的力道也沒松，反倒緊緊把人禁錮在懷，似笑非笑地問：「知道要說什麼了嗎？」

  舒苒怕癢，邊躲邊笑，眼淚都快出來了：「知，知道了。」

  沈御京不饒：「嗯？」

  「不會再跟你說謝謝。」

  舒苒怕他還不滿意，又補充：「只會說，有你陪著，我很高興。」

  沈御京滿意地牽起唇角，兩人在皎潔銀白的夜光下擁抱，聽著大海浪拍打礁石的浪聲，靜聽彼此的心跳。

  -

  月底的總結會議，眾人都有些彷徨。

  舒苒準備了詳細的推廣計劃書，但APP還沒成功上線前，心裡依舊沒底。

  這次她依舊跟羅永駐坐一起，會議沒開始前，竊竊私語的聊天聲不斷。

  「老羅，聽說沈總跟商總最近格外關注你們技術部啊。」

  羅永駐聞言，靠在椅子上笑道：「這話怎麼說？」

  「別跟我們裝糊塗了，商總前幾天親臨技術部視察工作，而沈總特意請你們技術部員工吃飯，這等待遇我們部門可沒有。」

  舒苒正低頭整理資料，聽到這話動作稍頓，瞥頭看了眼，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哦，你說這事啊。」

  羅永駐低頭笑了下，又謙虛起來：「沈總是體恤我們技術部頻繁加班壓力大，請吃飯也算是給大家減壓。」

  「話是這麼說，我們部門加班也不少，可沒有那般待遇。」

  那人頓了下，拍了拍羅永駐肩膀，壓低聲音說道：「看來，你們手上研發的東西被兩位老總看中了。」

  羅永駐看他一眼，只彎唇笑了笑，沒接他這話。

  一旁的舒苒聽到這話，默默垂下頭去。

  若是讓他們知道，這一切都跟工作無關，只是因為她，他們會怎麼想。

  沒過多久，沈御京和商旭舟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原本輕鬆的氣氛瞬間變嚴肅。

  舒苒擡眸掃了眼會議室，正打算收回時，忽而察覺有道視線注視著自己。

  她眼睫微眨，就算不偏頭看，也清楚這人是沈御京。

  最後她還是沒忍住，側目看了眼，卻不偏不倚正好跟他黑眸撞上。

  不知為何，此刻看到一臉嚴肅的沈御京，她不僅不害怕，反而還有點想笑。

  或許跟他私下反差太大，她總能想到，他喝奶茶要加糖的樣子。

  舒苒剛要收回視線，餘光不經意瞥見商旭舟也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她愣了下，慌忙低下頭，不敢亂瞄。

  好在會議及時進行，隨著時間的推移，舒苒思緒逐漸放鬆下來，進入會議狀態。

  可能是因為有兩位老總在場，各部門負責人匯報工作進展，都顯得小心翼翼，深怕說出一句話，後果不堪設想。

  以至於整個會議廳氣氛略顯凝重，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舒苒聽著其他部門匯報月初的工作計劃，也默默提筆，認真寫下個月需要完成的工作內容。

  直到身旁的羅永駐緩緩出聲，匯報技術部的工作情況，她才停下手中筆。

  內容如他所說，全是目前手上開發的產品進程，以及後期發展的計劃安排。

  之後，羅永駐提到舒苒負責的這款APP，參展和上線發布的時間在此公開，順勢把計劃書上交給兩位老總。

  舒苒放下水筆，目光緊盯著，正低頭翻看計劃書的兩人，從他們臉上表情來看，貌似對某個功能產生了分歧，開始低聲討論起來。

  由於距離較遠，加上聲音不大，舒苒不清楚他們都聊了什麼，只見沈御京朝她這個方向看了兩眼。

  而他們這一舉動，莫名讓舒苒緊張起來。

  過了幾分鐘，沈御京才合上資料，擡頭看向羅永駐：「產品你們想下月中旬上線發布，對於前期的營銷推廣，都準備了什麼方案？」

  「沈總，詳細的推廣計劃書我們已經完成。」

  羅永駐偏頭看向身旁的舒苒，挑眉示意：「舒經理比較詳細，就由她跟兩位老總說一下。」

  舒苒接收到他的視線，輕點了下頭，拿起桌上的計劃書，轉向正前方。

  目光再次與沈御京對上，她全然沒有剛才的躲閃，而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因費用有限，我們最開始會投放少量的GG植入，先把這款APP的知名度打開，在市場上嶄露頭角。」

  舒苒看了眼沒什麼意見的沈御京和商旭舟，又繼續說：「期間我會與其他品牌或者社群合作，跟他們開展聯合活動，藉此共享用戶資源和知名度，從而提高APP的曝光率。」

  這話落下，原本安靜的會議室，瞬間響起了小小的討論聲。

  舒苒握住資料的指尖微微收緊，偏頭掃了一圈，最後看到坐在角落裡，並不顯眼的劉澤。

  在總裁辦發生爭議後，舒苒還是第一次在公司看到他，此時他看著自己的眼神仍舊不善。

  果然，她話音落下，劉澤就在會議室提出疑問：「舒經理，你想跟其他品牌以及社群開展聯合活動，有在這上面精準計算過，你的投入比嗎？」

  沒想到他能提出這個問題，舒苒輕眨了下眼睫，淡定回答：「有，會算是30%。」

  劉澤是策劃部經理，營銷方面的經驗要比舒苒在行，當聽到她說的比比例，再次提出疑問：「舒經理應該清楚，這樣的聯合推廣活動，就像我們平日開盲盒，全靠個人運氣，根本無法計算，沒準你投入大量的時間和金錢，到最後只是為別人做了嫁衣。」

  這話落下，不少人開始低聲交流起來，多數人都覺得這樣的營銷方式沒成效，沒有投放大量的GG來得直接。

  這期間，舒苒看到劉澤嘴角很淺地勾了下，捏住資料的指尖越發收緊。

  他說得並無道理，聯合推廣本就是一場未知的賭博，其中的道理舒苒自然明白，也為此，她做足了十全的準備工作。

  但執行的具體細節，並未合適在會議上公開，而劉澤卻當著大家直白指出，明顯是在針對她。

  沈御京極有節奏地轉動手機，稍稍擡眸瞥了眼默不作聲的舒苒，視線又懶散地落在準備繼續出聲的劉澤身上。

  「舒經理，預算有限不能投放大量的GG，但你資源共享的方案確實有風險存在。」

  劉澤掃了眼在座的其他人，語氣頗有種經驗提醒的意思：「我們策劃部有做過類似的聯合活動，都是失敗案例較多。」

  「舒經理這種方式確實不可取。」

  有人建議：「舒經理倒是可以多跟劉經理討論交流，畢竟他們策劃部營銷經驗豐富。」

  舒苒對面大家七嘴八舌，無力感頓時席來。

  羅永駐偏頭瞥了眼不知所措的舒苒，剛要出聲說兩句，就被沈御京搶先。

  「會議時間有限，具體細節可以私下去做調整。」

  沈御京不動聲色掃了眼眾人，最後落在舒苒身上：「我只看中結果，也願意給任何人嘗試的機會。」

  這話落下，想要開口的人紛紛閉上嘴，不敢多言。

  老總都已經通過的方案，他們多說無益，更反對無效。

  商旭舟全程不吱聲，餘光只瞥了眼不遠處的舒苒，垂頭去看桌上的文件時，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

  沈御京這護犢子的行為太讓明顯，這時候他不可能去接他的話。

  看出來的不止商旭舟，在沈御京目光看向自己時，舒苒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雖然不想他在工作上為自己徇私，但公然護著她的行為，讓舒苒心底動容不已。

  不得不承認，被人袒護的滋味實在是過於妙曼。

  -

  從會議室回來，舒苒剛拉開椅子坐下，就迫不及待給沈御京發去信息：【你剛才在會議室的表現，會不會太明顯了？】

  乘坐電梯下樓那會兒，她明顯察覺到羅永駐回頭看她好幾次，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想忽視都難。

  最後不等他開口說話，電梯剛抵達技術部，她就快步走了出來，沒給他這個詢問的機會。

  沈御京：【哪方面？】

  舒苒嘴角微彎：【就，公然袒護我。】

  沈御京：【我不是在就事論事？】

  舒苒捧著手機沉默了會兒，嘴角又淺淺上揚：【是，不過能被你偏袒，我很高興。】

  如果沈御京那時候不說話，她或許還真不知道怎麼去反駁他們，更會覺得自己做的營銷方案很失敗。

  但他不動聲色地偏袒，反倒讓她激起了不肯服輸的鬥志，既然眾人不看好的事，她偏要做成功給他們看看。

  沈御京：【幫你叫了杯奶茶。】

  「 ……」

  舒苒看到他這條信息，疑惑眨眼，只是還沒問清情況，聶楚楚的敲門聲就先響了起來。

  舒苒懵了一秒，忙收斂好臉上表情，淡然出聲：「請進。」

  下一秒，就見聶楚楚端著奶茶，笑盈盈地走了進來：「舒苒姐，你叫的奶茶到了。」

  舒苒壓下心底的情緒，笑道：「謝謝。」

  聶楚楚收回手，朝舒苒挑眉一笑：「是男朋友送的吧。」

  「……」

  舒苒愕然，這也能瞧出來。

  聶楚楚看到她的狀態，好笑道：「標註上有排字，我看到了。」

  聞言，舒苒忙拿過桌上的奶茶，盯著杯麵標籤查看，上面確實有一排字。

  ——「麻煩給我女朋友多加點糖。」

  舒苒臉頰忽紅，餘光瞥見聶楚楚還在，不自在地輕咳了聲：「嗯，是他買的。」

  聶楚楚笑笑沒說話，轉身關門走了出去。

  等人一走，舒苒忙拿過手機：【幹嘛給我買奶茶？】

  沈御京：【喝了嗎？】

  舒苒看了眼沒打開的奶茶蓋，誠實道：【還沒。】

  沈御京：【先喝。】

  舒苒不清楚這人在搞什麼，盯著桌上奶茶看了幾秒，而後打開喝了口，淡淡的鮮奶味在口中溢開，紅糖的甜味順著口腔，傳遞全身。

  味道跟之前往常一樣，只是今日這杯格外甜。

  舒苒：【嗯，加糖奶茶確實很甜。】

  難怪他會喜歡喝加糖的奶茶，舒苒這刻算是明白了。

  吃甜的，真的很治癒。

  很快，對面秒回了過來，還是一條語音。

  舒苒遲疑地點開，略顯磁性的聲音在耳廓響起。

  「噢，那女朋友，現在心情有沒有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