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兩人近在咫尺的距離, 讓舒苒不敢輕易動彈。

  

  特別是連她最後那層偽裝，也被沈御京給無情撕開後，越發手足無措。

  時間仿若在這一刻停止, 所有細微變化都慢了下來。

  舒苒不動聲色地咽了下喉，儘量忽略掉他注視的目光, 鎮定自若與他拉開距離的同時，又把話題扯了回去：「那個, 我們繼續吧。」

  沈御京沒說話,傾身看她的動作也沒半分收斂，灼熱的目光仍在她身上。

  舒苒掀起眼帘偷瞧他一眼, 端著筆記本的姿勢板正，模樣猶如好學生那般, 認真等待老師的開講。

  「行。」

  沈御京眉梢擡了擡, 盯著她看了幾秒後，自顧自地笑了起來：「心理承受能力還挺強。」

  「……」

  舒苒面不改色，假裝沒聽懂, 仰頭繼續等待。

  沈御京獨自笑了會兒, 這才收起笑意，重新轉身對著電腦, 接著說他的觀點。

  當他轉過身的那一瞬，舒苒握住筆記本的指尖微松, 暗暗吐了口氣。

  再被他盯下去, 她全身都要發熱了，剛剛也不知怎麼的, 不就是看了個喉結, 腦子莫名其妙想到性感兩字。

  十幾分鐘後，舒苒等沈御京一講完, 迅速收拾東西，準備起身：「謝謝，你今天講的這些對我幫助很大，我回屋再去整理一下。」

  她忙不疊站了起來，抱著電腦走了兩步，又扭頭說了句：「等這款APP功成名就的時候，我肯定會給你記上一筆，它的成功也有你一份。」

  沈御京漫不經心靠著沙發，撐著臉頰望著她，嘴角噙著笑：「噢，你打算往哪記。」

  「……」

  舒苒被他這話噎住，研發人員名單里肯定不能出現沈御京的名字。

  如此說來，她剛才的那番話就只是嘴上的客套，沒有任何實際性的意義。

  舒苒眸光微轉，忽而指了指自己心臟的位置：「記這裡，我會把你的好和默默付出，全部保存在這。」

  沈御京嘴角笑意忽斂，目光定定落在她放胸口的位置，許久後，輕彎了唇角：「真能記住。」

  舒苒誠實道：「會的。」

  回答完，不等沈御京說話，她抱著電腦快步進了房間。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舒苒回想轉身時沈御京看她的那道目光，茫然眨眼。

  應該是她的錯覺吧，剛剛怎麼從他眼中看出幾分溫柔。

  舒苒沒細想，走到桌前把電腦放下，正要打開準備工作時，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是堂哥舒晉陽，她擰眉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接通：「哥，你找我有事？」

  從她出來工作後，兩人基本就沒什麼聯繫，只是奶奶有時候急需找她辦事，會找堂哥幫忙給她打電話。

  而這通電話不早不晚，她猜不到他的來意。

  舒晉陽先是笑著寒暄一番：「苒苒，在外面還好吧？」

  「嗯，挺好的。」

  舒苒應聲後，忽然想到什麼，著忙詢問：「是奶奶出事了嗎？」

  「沒有沒有，奶奶身體恢復得挺好的。」

  舒晉陽在電話這頭支支吾吾好半天，最終開口：「苒苒，你能不能借哥兩萬塊錢，等哥那個項目款結了，就還你。」

  不是關於奶奶，舒苒鬆了口氣，可聽到是來借錢，又警惕起來：「哥，你跟我借錢，大伯母知道嗎？」

  堂哥從未開口跟她借過錢，然而現在突然開了口，她就怕大伯母不知情，後續會鬧出別的事，她不喜歡在金錢上跟他們糾扯不清。

  舒晉陽心虛地咬咬唇，片刻，肯定道：「我媽知道，還是她提了一嘴，我才想到要找你。」

  舒苒沉默了一瞬，直接問：「哥，你借錢是要幹嘛？」

  連大伯母都支持她借錢這種行為，她好奇這錢是用在哪裡，何況她掙錢也不容易，得問清楚。

  舒普陽早想好了藉口，坦然道：「這不是跟幾個朋友合夥開了家餐廳，現在裝修上還差點，所以才向你開這個口。」

  舒苒微微有些驚訝，他還能正兒八經開餐廳，估計是正事，她大伯母才會支持。

  她抿抿唇：「行，你把卡號發我，我現在給你轉過去。」

  見她爽快答應，舒晉陽笑著感謝：「苒苒，謝謝你啊，哥結了項目款就還你。」

  舒苒扯唇說了幾句客套話，就掛了電話。

  沒等多久，堂哥就把卡號發了過來，舒苒轉帳成功後，給他發了個截圖，擡頭又繼續工作。

  -

  有了沈御京的指點，他們頁面設計完成得很順利。

  而這幾天她跟著大家一起加班加點，最後APP的顏色、字體、圖標、邊框、內外邊距全部製作成型。

  第一時間，舒苒就把頁面效果發給了沈御京，得到他的認可後，全身心都鬆了口氣。

  不枉她付出的努力。

  舒苒拿起文件走出辦公室，擡手敲了敲聶楚楚的桌面：「通知大家，去會議室開會。」

  聶楚楚猛然擡頭，就見舒苒已經轉身去了會議室，她急忙站了起來：「好的，舒苒姐。」

  二十分鐘後，全部人員到達。

  舒苒站在屏幕前，展示他們已經完成的頁面設計，並一一講解其中內容，以及後續需要注意的事項。

  她目光忽轉，落在前端開發工程師，周赫楠他們身上。

  「前端頁面要兼容不同的設備和屏幕的大小，所以響應式這塊你們需要格外注意，確保頁面不管是在手機、平板、還是電腦上，都能有一個清晰的展示效果。」

  周赫楠輕鬆轉著手中的水筆，毫無壓力地應聲：「放心吧舒經理，這些我們都在加班弄著呢，肯定能交給你一份滿意的答卷。」

  舒苒笑著點頭：「行，我相信你們不會讓我失望。」

  她把技術上需要交代的事情說清楚後，就到趙沅峻繼續說產品進度的事。

  舒苒認真聽著，不時低頭做筆記。

  半個小時後，趙沅峻合上文件，笑著看向舒苒：「舒經理，大家連續加班一周了，現在頁面成功完成，要不今晚聚餐慶祝一下，順便放鬆放鬆。」

  原本低頭看電腦的人，目光齊刷刷轉到舒苒身上，臉上均露出期待之色。

  舒苒偏頭掃了眼，彎唇笑道：「可以。」

  「哦耶，不用加班，爽！」

  「我提議，這樣的聚餐我們小組要經常舉辦，有益團結。」

  「非常贊同，工作要勞逸結合，才更有效率！」

  舒苒聽著他們這些言論，低頭收拾資料時，嘴角淺淺揚起。

  等人出去得七七八八，趙沅峻朝她走了過來：「舒經理，我突然提出聚餐的想法，不會影響你的工作計劃吧。」

  舒苒詫異擡眸：「不會，你不說，我還真沒想到這些，你這個提議很好。」

  她只管技術，對於這樣的人員管理上不擅長，趙沅峻心細，懂得為大家著想，他們工作上也算互補。

  趙沅峻笑：「那就好，我們下班見。」

  舒苒點頭與他告別，轉身往相反的方向回了辦公室。

  拉開椅子坐下後，舒苒想到最近她一直在加班，早餐晚飯都是沈御京在做，如果自己不回去吃，理應跟他發信息說一聲。

  思及此，舒苒拿過手機，點開沈御京的聊天頁面：【今晚有小組聚餐，我就不回家吃了。】

  沈御京：【大概幾點回來？】

  舒苒挑眉，他家還有門禁：【不清楚，應該不會很晚的。】

  沈御京：【要喝酒？】

  舒苒眼睫輕眨眼，覺得他這樣的語氣像是在查崗：【……會吧。】

  以前他們部門聚餐，每個人都會喝點酒，只是喝多喝少的問題，沒有強制性。

  沈御京：【行，注意點分寸。】

  舒苒不懂他這話是要她少喝點，還是要注意些別的，甩過去一個問號：【？】

  下一秒，沈御京直接發過來兩條語音。

  舒苒擡眸看了眼關閉的辦公室門，把聲音調小後，放在耳邊。

  「意思不明顯麼，就想提醒你，別誰敬你酒都喝，自己什麼酒量心裡得有點數，懂？」

  「還有一條很重要，別忘了，你已婚。」

  舒苒聽完前面那句還算正常，而他後面叮囑的這句什麼意思？

  怕她酒後亂來？

  舒苒思忖片刻：【知道了。】

  沈御京：【知道什麼？】

  舒苒好脾氣回答：【不會酒後失德。】

  沈御京：【行，悟性還挺高。】

  -

  沈御京剛把手機丟在一側，桌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偏頭瞧見是周瞻，嘴角笑意斂沒：「有事？」

  「有，今晚我跟老舟去夜色，就問你來不來？」

  周瞻現在跟他說話都不想拐彎抹角，就怕他拿出自己結婚那套說詞，無形嘲笑他們這群單身狗。

  沈御京微挑了下眉，低聲笑了：「行，給你點面子。」

  「……」

  見他爽快答應，周瞻愣了兩秒才說話：「你今天沒吃錯藥吧？」

  沈御京笑意秒收：「掛了。」

  「喂，等等！」

  周瞻急忙喊住他，語氣有些得意：「順便帶你媳婦過來，VIP購物卡我辦好了，想親自送她這份見面禮。」

  「噢，那你給我就行。」

  沈御京身子懶散靠向椅背，漫不經心地開口：「你嫂子今晚有團隊聚餐，沒空應付你。」

  周瞻聽明白他這話，哈哈大笑了起來：「我說你今天答應得那麼爽快，原來是你媳婦不搭理你啊，懂了，兄弟我大方點，今晚過來給你肩膀靠靠。」

  沈御京氣笑：「滾！」

  說完，毫不留情掛斷電話。

  舒苒不知道沈御京也要出去，下班後，直接跟著大家來到提前訂好的餐廳。

  到達目的地，舒苒才知道這是一家網紅店，來他家吃飯的人，多數看著像公司團建人員。

  服務員把他們帶去定好的包廂，進門發現裡面除了吃飯，還能點歌，吃喝玩樂，一站式搞定。

  聶楚楚平日就是喜歡熱鬧，挨著舒苒坐下後，笑著問：「舒苒姐，你想唱什麼歌，我去跟你點。」

  舒苒笑著搖頭：「我唱歌不好聽，還是不唱了。」

  旁邊有人過來插話：「舒經理，你儘管唱，有周赫楠墊底，誰都能成為歌星。」

  周赫楠笑罵：「滾，我他媽還沒唱呢，你就這麼說，等會兒誰還敢讓我唱。」

  「得，那你趕緊閉嘴吧，我們還要吃飯呢，等會兒被你全唱吐了。」

  這話落下，包廂內一片爆笑。

  舒苒也跟著彎了彎唇，回頭時，趙沅峻給她遞來一杯飲料：「先喝點，上菜還得等會兒。」

  「謝謝。」舒苒客氣接了過來。

  聶楚楚不經意看到這一幕，目光在兩人身上瞥了幾眼，嘴角勾起抹笑：「趙經理，你天天跟著我們加班，不用回去陪女朋友嗎？」

  趙沅峻也紳士地給聶楚楚倒了杯，笑道：「我還沒有女朋友。」

  「不可能吧！」

  聶楚楚驚訝過後，低頭輕喝了口飲料，故作惆悵：「哎，我們技術部的人都那麼優秀，怎麼個個都單身呢。」

  趙沅峻聽到這話，側目瞥了眼，正認真盯著屏幕看的舒苒，他唇角動了動，最後遲疑開口：「我記得舒經理是有男朋友的？」

  他在公司樓下，還碰見過幾次。

  突然被點名，舒苒端著飲料愣了下，淡然解釋：「沒有，前段時間分了。」

  結婚的事她沒說。

  趙沅峻見她面色平淡，沒看出半點情緒，收回視線時，嘴角很淺地勾了下。

  聶楚楚看到趙沅峻的反應，她眼眸微挑，越發覺得他跟舒苒有戲，而且兩人還越看越般配。

  舒苒渾然不知聶楚楚想撮合她跟趙沅峻，只是吃飯期間，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熱情。

  她左手邊有聶楚楚幫忙夾菜，右手邊有趙沅峻倒飲料，這樣看來，她好像只要負責吃就行。

  舒苒社交不行，不過對於吃飯，還是在行的，拘謹過後，便沒再客氣，低頭自顧自吃著飯。

  大家先肚子填飽後，就開始有人站起來唱歌，一部分人玩骰子。

  舒苒不會玩，剛想放棄就被大家拉入其中，輸的人需要喝酒懲罰，她心裡還隱隱有點擔憂。

  趙沅峻瞧見她的顧慮，笑道：「沒事，我在你下家，不開你。」

  舒苒投去感謝的目光，低頭去認真研究玩法。

  幾局下來，趙沅峻雖然不開她，但舒苒還是被其他人開了，連喝了好幾杯酒，頭開始有些犯暈。

  包廂氣氛逐漸濃郁，大家喝了點酒，話題也熱鬧起來。

  舒苒性格比較慢熱，跟他們聊工作可以，但私下這麼玩，她有些不習慣。

  想著第二天還要上班，硬呆了半個小時就找藉口離開。

  年輕人好玩，她不想影響到他們的熱情，偏頭叮囑聶楚楚回家注意安全，便拿著背包起身。

  其他人玩得起勁，揮手跟她告別後，又低頭玩了起來。

  趙沅峻見狀，也跟著起身走了出來：「舒經理，你是準備回去嗎？」

  舒苒回頭看他一眼，誠懇道：「嗯，最近一直在忙頁面的事有點累，想回去早點休息。」

  「行，那我開車送你。」

  今晚他一直沒碰酒，就是想著等會還要開車。

  「不用，我打車回去就行。」

  舒苒忙出聲拒絕，又試著說：「趙經理，你要不去陪他們再玩會，我們都走了不太好。」

  趙沅峻笑了下，扭頭看向他們出來的包廂：「你聽聽，貌似我們走後，他們玩得更嗨了。」

  「……」

  舒苒也聽到裡面的吶喊聲，氣氛確實比他們在的時候高漲。

  「走吧，你喝了酒，作為你的同事及合作夥伴，不放心你一個女孩子回去。」

  趙沅峻拿出車鑰匙，擡手邀請她往外走。

  舒苒見狀也不好再出聲拒絕，客氣道：「那麻煩趙經理了。」

  -

  夜色卡座，沈御京不時低頭去看手機，喝酒都有些心不在焉。

  周瞻見狀，托著酒杯笑著調侃道：「老御，我太他媽好奇了，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能把你變成這個熊樣？」

  商旭舟低頭喝了口酒，胳膊隨意搭在扶手上，也想聽聽沈御京的回答。

  他最近確實有些奇怪，莫名其妙出差不說，還準時準點回家，這太不象他平日的性格。

  沈御京仰頭將杯中酒飲盡，不答反問：「卡呢？」

  「這是我給你媳婦的見面禮，人沒見著，我給什麼卡！」

  周瞻似乎想用這張卡，逼他把人帶過來：「老御，你們領證也有一段時間了，什麼時候帶出來讓我跟老舟看看？」

  他好奇到快瘋了，最近老實打卡上班不說，還想方設法哄他老爸開心，目的就是要搞到這張對摺卡，能見一見沈御京他媳婦。

  「行。」

  沈御京慢條斯理把酒杯放桌上，起身時朝周瞻撂下話：「那我出了這個門，你之前說的項目，我權當沒聽過。」

  「臥槽！老御，你威脅我！」

  周瞻可憐巴巴轉向商旭舟，尋求答案：「老舟，這事你能做主嗎，我不想朝這狗妥協。」

  商旭舟低笑出聲：「現在京舟是他做主。」

  沈御京懶散倚靠在門框上，低頭點菸時，勾唇笑了。

  周瞻氣得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心不甘情不願地把卡送到沈御京跟前：「老御，你等著，以後我見著人了，我若不把你小時候的破事捅出來，我就不姓周！」

  「正好，我媽想要個兒子，這位置給你了。」

  沈御京吊兒郎當輕吐出口白煙，把他手裡的卡扯了過來，懶散地笑了下：「替你嫂子謝謝了。」

  周瞻見人拿卡就要走，憤憤喊道：「這才幾點，你就要走？」

  沈御京淡然擡頭望著他，語氣又拽又欠：「這麼告訴你吧，這已婚的男人不宜在外呆久，懂嗎？」

  周瞻：「……」

  今晚就不應該叫他出來，人沒看到，還賠了張卡。

  -

  上車後，舒苒眩暈感遲遲襲來，加上車內空氣不流通，越發覺得頭暈噁心，胃裡極其難受。

  但在外人面前，她強撐著不顯露任何表情，只默默按下車窗，讓空氣流通。

  清風從窗外吹進，那股噁心感舒緩不少，反倒有種昏昏欲睡的困意。

  趙沅峻偏頭，見舒苒腦袋懶懶靠著背倚，極其安靜地望向窗外，眼睛微眯著，看似想要睡覺。

  他收回視線，沒出聲打擾。

  直到半個小時後，車子抵達舒苒所住的小區。

  看著熟悉的街景映入眼帘，舒苒混沌的意識頓時清醒過來，她緩緩坐直身，扭頭看向趙沅峻，客氣道：「趙經理，今晚謝謝你送我回來。」

  趙沅峻彎唇輕笑：「能送舒經理回家，也是我的榮幸。」

  他這話讓舒苒不知怎麼接，只彎唇笑笑，低頭解安全帶後，推開門下車。

  趙沅峻瞧見舒苒下車時的狀態不對勁，偏頭詢問：「舒經理，你沒問題吧，需要我送你進去嗎？」

  舒苒關門的動作稍頓，俯下身看了眼他：「不用的趙經理，我已經到小區門——」

  她後面的話還沒說完，趙沅峻就已經拉開車門，朝她走了過來。

  舒苒動了動嘴角，把關到一半的車門合上，轉身正要與他說話時，腳後跟不小心踢到台階，眼看要摔倒，趙沅峻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她的胳膊：「舒經理，你沒事吧？」

  「哦，沒事。」

  舒苒心有餘悸地站直身，餘光瞥見胳膊上的那隻手，下意識與他拉開距離：「謝謝。」

  趙沅峻忙鬆開，笑著說不用。

  「趙經理，我真的沒事，謝謝你的好意。」

  舒苒語氣客套，態度卻很堅決。

  趙沅峻見狀也不強求，笑著說了句再見後，轉身上了駕駛座。

  目送趙沅峻的車尾燈逐漸消失不見，舒苒繃直的身子才鬆懈下來，她站在原地醒了醒神，轉身往水岸銀庭的方向走。

  而不遠處。

  一輛黑色庫里南停在路邊。

  沈御京身子慵懶靠著椅背，姿態看似隨意，盯著前方的目光卻逐漸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