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跪下來認輸
2024-09-13 22:07:41
作者: 蜉蝣何事
022.跪下來認輸
待到天空露出魚肚白時,他們便重新回到了城主府內。
仙侍們原本要入內服侍,結果卻發覺屋子空空蕩蕩,正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應對。
而轉身之時,又見著了息懷聆與謝灼齊齊邁入殿內。
她們本是鬆了一口氣,然而看清謝灼的狼狽模樣後,又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
只見謝灼衣衫凌亂,編好的麻花小辮也是松松垮垮,還掉了幾個小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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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第一時間垂下眼來,不敢再多看,然而心中的驚濤駭浪卻是怎麼也止不住。
早先便聽聞浮霽仙尊收了謝家的一位小公子當爐鼎,她們原本聽說那些流言蜚語都不以為意,然而卻不曾想,二位貴客竟然深夜離府……
當然縱使她們心底驚詫萬分,面上卻依舊恭謹有禮,只是忍不住屢屢拿餘光去瞄這位謝家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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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灼更換了一身衣裳,重新在府邸里四處晃悠,只等著身上的白骨鈴能顯示出反應,卻始終沒有動靜。
他意外走到了一座上鎖的院落前,此處尤其荒涼僻靜,與不系城的豪奢做派都大相逕庭。
可觀這附近的痕跡,分明是有人居住的,但卻緊鎖大門,又像是不願旁人靠近此地,不能不叫人懷疑。
謝灼正想扣響門扉,卻忽而從身後冒出一位仙侍來。
她神情焦灼,急忙叫停道:「謝公子!您不該來此地。」
謝灼便慢吞吞地撤回了手,似有若無地淺笑道:「這裡是什麼地方?為何不能進去?」
想到這裡的裝潢和位置,謝灼便又道:「難不成是你們關押犯人的地方嗎?」
瞧這裡荒涼冷清的樣子,說是囹圄也不為過。
不過誰家好人把囚牢設在自家屋裡,也是夠煞風景的。
然而那仙侍聽完謝灼的話,臉上頓時褪盡血色,她十分為難,支支吾吾道:「這裡是……」
然而她話音未落,那道木門轟然被推開,謝灼第一時間去看,一個神情陰鷙的青年穿著一身黑袍,立在門口不動聲色地望著他們二人。
仙侍立時後退幾步,再對著那青年行了一禮道:「見過大公子。」
大公子?
謝灼心下立時有了計較,這人竟然是城主府的大公子?
然而身份尊貴的應家大公子竟然住在這樣寒酸破舊的小院裡,好似也沒個仙侍侍奉起居,而這位仙侍也是一臉諱莫如深的態度。
謝灼回想起自己昨日看見的二公子應靈琢,那叫一個眾星捧月呼朋引伴,怎麼這位大公子如此落魄?
青年看也不看謝灼,而是對那仙侍道:「把他帶走。」
這個「他」毋庸置疑,指的正是謝灼了。
仙侍似乎很畏懼應大公子,垂眉斂目,大氣不敢出,立即垂首應是。
她轉而又對謝灼道:「謝公子,此處是大公子居所,他一向不喜生人靠近,還請您與我一道離開……」
然而謝灼卻不信邪似的,瞧見那個仙侍站的離青年八百里遠,也沒些忌諱,他倒要探探虛實。
仙侍口中驚呼一聲,謝灼竟是直接登堂入室,走到了那青年身邊,十分欠揍地沖青年勾起唇角。
像是在說,我就不走,你能奈我何?
但是青年並沒有理會他,沉默著走進了裡屋。
謝灼正要說些什麼,忽然當頭一盞蓮花燈砸落,他立刻閃身避讓,又伸手敏捷地拎住花燈的提手,沒有叫這花燈碎成渣渣。
他信手將花燈掛回了原位,又不服氣地道:「道友,你也太小心眼了吧。做人如此小肚子雞腸可不好。我不過是往你屋裡走了幾步,你居然就放蓮花燈砸我……」
話音未落,又是一塊瓦片當空而落。
謝灼:……
青年還是不搭理他。
謝灼腹誹,他這幾天遇到的傢伙怎麼一個比一個悶葫蘆,昨日那個修了閉口禪就算了,今天這位應大公子也是脾性古怪,沒有息懷聆萬分之一的好脾氣。
仙侍也終於從驚惶里回神,不顧禮儀地上前去又將謝灼請出了院落。
那門砰的一聲關上。
仙侍道:「謝公子,方才那盞蓮花燈,並非大公子刻意為之。」
謝灼不信:「你想為他開脫,也不必找這樣的藉口。你該不會想說,那盞蓮花燈是自己掉下來的吧。」
修士們的住所又不比凡間,檐口處的燈籠也是以靈氣系住,怎麼可能意外掉下來,何況還好巧不巧地在他站立的地方。
仙侍無奈嘆氣,她猶豫半晌,才終於開口道:「謝公子,實不相瞞,我們大公子與旁人不同,他生來便是孤煞命格。」
謝灼終於收斂了不正經的神色,凝神細聽起來。
「天機閣的修士批命,但凡與大公子接近之人,都會霉運纏身,與大公子糾葛越深,受牽連的程度便也越深。」
謝灼不可置信,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奇怪的命格?
這樣說來,方才那青年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非但不是不近人情,反倒是在為他著想了。
他錯怪人家了?
仙侍一口氣說完,終於道出目的:「謝公子,若無要事,您還是不要接近此地為好。」
謝灼終於敗下陣來,只好應了,待仙侍走遠,他又回身看了那座木屋幾眼,只感嘆了一句人生無常。
然而謝灼回身欲走,卻迎面正走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傢伙。
此人容貌算是優於常人,然則眉目驕橫,渾身掛滿金飾,打扮得花枝招展,品味低下,謝灼在心中已做了評判。
謝灼也發覺,他雖然繼承了原身的記憶,但是每一回,只有他遇到了原身記憶中的熟人,才會記起與之相關的記憶。
好比眼前這位輕狂的仁兄,便是原身的繼弟,謝瀾。
謝瀾身為弟弟,可從沒有半點孝悌觀念,仗著父母疼愛,對原身動輒打罵,更是毫無手足之情,在原身靈根受損以後,變本加厲地欺負他,直到原身被送往扶桑宗,才算逃出生天,得以暫時喘氣。
如今冤家路窄,他遇上了謝瀾,恐怕對方絕不會善罷甘休,正想乾脆目不斜視地離開。
果不其然,謝瀾看見謝灼便當即黑了臉色,只覺得晦氣至極:「謝灼,你見到我就走是什麼意思?」
謝灼不解道:「難不成你還想向我磕個頭?」
「若你非要行如此大禮,我倒是也不介意。」
謝瀾怒不可遏:「謝灼,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不過是憑藉著一張臉爬上仙尊的床,實際上就是個千人睡……」
謝瀾的話未能說完,因為謝灼已然一掌掃了過來,他的一側臉頰立即便傳來火辣辣的痛意。
他捂著臉,還沉浸在驚惶之中,不敢相信,原先那個畏畏縮縮、連話也不敢大聲說的謝灼竟然敢動手反擊!
果真是翅膀硬了,分不清自己是什麼貨色了。
謝灼似笑非笑道:「道歉。」
謝瀾怒罵:「你竟然還想要我道歉?!」
他已然是被怒火攻心,徹底沒了顧忌,也不管自己對現在的謝灼動手會有什麼後果,滿腦子都是讓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閉嘴。
謝瀾雖然性情糟糕,但他的天賦委實不能算差,比謝灼小上一歲,卻已經到了金丹圓滿。
他此刻發怒,謝灼又感覺到那種鋪天蓋地的威壓,沉沉地壓在他的脊背上逼著他向下跪。
謝灼無語,怎麼這些人都仗著修為比他高,就外放神識壓迫他跪下。
他自然不可能向謝瀾這種人下跪,用盡意志力硬抗謝瀾的威壓,身上痛苦不堪,然而他依然噙著漫不經心的笑意:「你也就這點手段了。」
謝瀾沒想到謝灼竟然越長越硬氣了,他握住鞭把,抽出纏在腰間的軟鞭,柔軟的鞭身立即展開,如絲綢般猛然擲向謝灼。
謝灼本想閃身退避,但謝瀾的神識威壓死死挾制住他,叫他不能動彈。
於是那一道道凌厲的鞭身便如疾風驟雨落在謝灼身上,他原本新換上的青色衣衫頓時沾滿星星點點的血污,看起來狼狽不堪,然而那雙桃花眼裡卻是依舊傲氣十足,看著謝瀾依舊像在看一掊黃土。
謝瀾落下數十鞭,虎口已經開始酸痛,他暫時停下了動作,將鞭身圈成一堆,抵在謝灼的下巴上迫使他擡起頭:「果真是個靠臉爬上去的貨色,你也就這張臉能不讓人倒胃口了。」
「沒了浮霽仙尊庇護,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對我大呼小叫!」
謝灼咳嗽幾聲,將喉間腥甜的味道壓下,笑得輕狂,儼然有恃無恐的模樣:「你也知道我是仙尊的人,竟然還敢對我出手,不怕仙尊發怒嗎?」
謝瀾大笑不止:「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仙尊是什麼人物,他若想要,自有的是人願意跟著他,不過是把你當個取樂的貨色玩玩罷了,難不成還真會在意你的死活?」
謝瀾越說便越發輕視謝灼,連挾制謝灼的威壓也不自覺地收了回去。
謝灼看準時機,反手甩出一張畫好的符紙,落在了謝瀾的白玉鞭上。
熊熊火焰開始燃燒,謝瀾的鞭子被燒得散發一股焦味,他的聲音愈發陰冷:「呵,原來是想算計我,可惜你這點功夫還不夠格。」
謝瀾隨手凝出一記靈光,輕而易舉的撲滅了謝灼的靈符。
帶刺的軟鞭像陰冷的毒蛇一樣纏上謝灼的脖頸,謝瀾陰沉著臉,冷冷開口:「只要你現在跪下來認輸,我就饒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