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將這些噁心的東西，全扔出去燒了。」

  第七十章 「將這些噁心的東西，全扔出去燒了。」

  「你就是那個凡胎？」

  林秋讓傻愣愣的站著，沒有回答，卻驟然變得有些侷促，擡手捏著自己的衣角，莫名覺得自己被壓了一頭。

  女子神色十分不耐，她看著林秋讓僵住的笑意，緩慢的走到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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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秋讓擡眼看她時，見人面色倏然變得溫和，聲音也變得輕聲細語起來，簡直翻臉比翻書還快，跟書里的惡毒女配有的一拼。

  「你怕什麼？本公主只是問話，又不會吃了你，為什麼不回答？」

  林秋讓心中莫名不舒服，「……這裡你可以隨意進嗎？」

  女子倏然笑開了，眼中卻依舊有敵意，渾身上下都是倨傲，「你不認識本公主？他從未和你提起本公主？」

  一直以『本公主』自稱，林秋讓想了想原著劇情，登時豁然開朗。

  應該是胤月，胤族公主。

  魔族尊主玄梟的官配。

  雖是公主，卻不似褚夕在皇室的低微一樣眾星捧月，空有名頭，只是個用來和魔尊和親的工具，為了世世代代都獲得魔族的庇佑。

  原著里這位公主只出現寥寥數次，時常是和魔尊一起出現的，雖說因被當做工具對族中有所不滿，因為愛上了容貌英俊的少年魔尊，就這麼纏在魔尊身邊許多年。

  魔尊雖一開始對她不冷不熱，卻在最後與上三界一戰大敗後，與她歸隱山林了。

  林秋讓記得自己也是磕過的。

  他思來想去，也覺得魔尊不可能不喜歡，倘若不喜歡，又為什麼偷偷摸摸的好好庇佑著胤族，胤族一有任何風吹草動總能第一個現身解圍？

  不過……他都還未見過魔尊，為何胤族公主比他先出現？

  還走到這裡來質問自己，魔尊為何沒有跟他提起過她？

  在他沉思的這段時間裡，胤月已經逛遍了整個寢殿，她當做是自己家一般，將不喜歡的東西噼里啪啦的砸了個痛快。

  林秋讓被那些東西掉落的聲音嚇了一跳。

  「你幹什麼砸東西？」他上前攔，一把拽住胤月的手，制止人的行為，「我知道你是胤族公主，但這是他人的寢殿，你隨意進出不對，這般作風更是不對。」

  胤月又是笑，「他人的寢殿？」

  林秋讓連連點頭，這是左涯的寢殿啊，就算是公主，是魔族尊主未來的夫人，也不能這樣對待未來老公勤勤懇懇打工的手下吧？

  「這些東西都是我花銀兩購置的，你得賠。」

  林秋讓實在有些生氣，這些東西都是左涯和他一起上街挑的，碎了一地的瓷器也是左涯說好看他才買下的。

  也算是除了糖人外他送左涯的第一個禮物，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的就進來砸了？

  「賠？」

  胤月口中輕輕吐出這個字，微微挑眉，漂亮的面上滿是不屑一顧與諷刺，纖細的手腕一翻，便是一大疊人界的銀票，她擡手一撒，銀票紛紛揚揚落了一地。

  林秋讓那叫一個見錢眼開，臉都不要了，趴在地上就開始撿錢。

  開玩笑，有錢不要是傻子！

  不愧是公主！擔得起這個名頭！

  胤月砸碎的瓷器不過才幾兩銀子呢，可不能等這個財大氣粗的傻公主發現了後悔……

  大不了等左涯回來了，再同他一齊去趟人界買趟就好。

  有這些銀票，還可以信誓旦旦的包左涯一年的糖人，終於能昂首挺胸在他面前裝個逼了！

  左涯也說……這幾日便有機會帶祁遇回來。

  當時祁遇離開的前幾年，總有人在他耳邊說，說宗門的賞賜祁遇全都會換成玉石給他雕，日後去凡界，遇見上品的玉石都要買下，叫祁遇雕個夠。

  在看見這些銀票的幾秒里，他幾乎把左涯、祁遇、方知有、褚夕想了個遍。

  腦中驟然晃過一個鮮紅的身影，伴著一聲冷淡的『十萬兩』。

  他捏住銀票的手緊了緊，想來這些錢要還幾十萬兩，大抵得要這樣的銀票堆滿一個大桌子了吧？

  林秋讓又覺得自己窮，晃晃腦袋，才剛撿幾張，手便被惡狠狠的踩住。

  「和梟哥哥一起去凡界時，他提醒我換的銀票，想不到如今在魔界也能派上用場。」

  林秋讓擡頭看她，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強調這一點。

  胤月又用蔑視的目光俯視她，嘴角的笑意若隱若現。

  「當時是施捨給街邊乞丐的，大概是好幾年前了。你這幅樣子讓本公主想起了當年和梟哥哥一起去凡界的時候，但再仔細看看……」

  她微微彎腰，腳上力度更重，踩的跟前男子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

  「……你的表情、動作，還真是和那乞丐如出一轍。」

  又是這種瞧不起乞丐的語氣。

  換做以前，或是換做男人，林秋讓恐怕早就像當時揍白琮一樣揮拳了。

  可是不行，跟前不僅是個女人，還是魔尊的女人，到時候魔尊找他茬，左涯都不知道護不護得住他……

  還是不要給左涯惹麻煩了。

  林秋讓深吸一口氣，「這不是公主的賠償嗎？」

  胤月哼笑一聲：「那我這些銀票，夠將這殿內里里外外所有不屬於這裡的東西，全都銷毀麼？」

  她看著跟前人平靜的神色驟然微怔，本瞧著好脾氣的臉也漫上不滿，於是腳下力道更重。

  恨不能將人指頭裡的骨頭都一點點碾碎。

  「不僅夠，還多出很多，是不是？」

  胤月溫柔高貴的笑臉十分冰冷，垂下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既然這樣，剩下的錢便當本公主僱傭你的，將你買回來的這些噁心東西，全都扔出去燒了。」

  林秋讓忍無可忍，一下便將自己的手從人鞋底抽出。

  胤月見到這個人便覺得這個人好欺負，低眉順眼的，雖然長得清秀又好看，但瞧著就是不會發脾氣的人，以至於腳底失去支撐點即將向後跌倒的時候，眼中還是錯愕。

  她急忙想穩住平衡，可四下沒有任何東西供她攙扶，於是只能瞪著林秋讓尖叫：「還不扶好本公主？！」

  林秋讓笑笑，動作倒是迅速，眼疾手快的撈住胤月的腰肢，將人往懷裡帶。

  胤月還有些驚惶未定。

  鼻間是藥香味與檀香味冗雜在一起的味道，扶住她腰肢的手也十分有力，實在沒有看起來這般瘦弱。

  她正要推開人，扶著她腰的那隻手咔的一下鬆了。

  到頭來還是摔了個狗啃泥。

  「……你！」胤月倒在地上，眼角沁出淚花來，「你……！」

  林秋讓也一屁股倒在地上，繼續撿銀票，嘴裡還在念念有詞：「哎喲……好暈……今天忘記喝藥了……」

  其實算算歲數，胤月才剛過十八九歲，囂張些實屬正常，其餘人慣著就慣著。

  林秋讓這幾月也被左涯慣壞了，實在慣不了他人一點。

  胤月氣得不行，大喊著『來人』，外頭始終沒人進來。於是她擦擦眼睛又站起來，面上的溫柔面具已經碎的一塌糊塗，林秋讓要撿哪張銀票，她就踩哪張銀票。

  林秋讓：……

  兩個人胡鬧了半天，最後除了胤月腳下的幾張，林秋讓全都撿起來了。

  他將銀票遞給胤月，說道：「這些錢很多，你若是想撒潑打滾，就自己去凡界買，完全可以砸個夠了，我不是你的下人。」

  林秋讓頓了頓，還是說道：「這裡算我的半個家，不能任由你胡來，我也不想給這寢殿的主人找麻煩。」

  胤月咬牙切齒，艷麗的紅唇像是猛獸一般惡狠狠抿緊，「你的半個家？這裡是我的家！是我的！！！」

  她衝上前去推林秋讓的肩膀，可又不料林秋讓並未如她想像中那般一推就倒，好幾下只是將人推的後退半步，最後瞪著人揪著人的領口大喊大叫：「這裡是我的家！！！」

  「……」

  好像不是假話？

  林秋讓開始汗流浹背了。

  胤月突然來這裡撒潑，莫名其妙對著他一頓為難……

  難道這裡……不是左涯的寢殿？

  是魔尊的？

  這樣一想全都通了。

  難怪近來一次都沒看見過那個傳說中的魔尊，肯定是最近有事出去了，左涯才偷偷讓他住這的。

  他咽了口唾沫，還是試探的問道：「這裡不是……左護法的寢殿嗎？」

  「不是！」胤月嗓子都要扯破了，眼角掛著淚水，「你這個噁心的乞丐是在對本公主宣戰嗎？！」

  林秋讓皺眉，實在忍無可忍，一把扣住胤月的手。

  「請你放尊重點。」

  他深吸一口氣，解釋道：「我沒有對你宣戰的意思，我以為這裡是左護法的寢殿才會這樣問你，因為是左護法帶我來的這兒。左護法對我很好，我也不想給他惹麻煩，既然這裡不是他的寢殿，等他回來後，我再和他商量能不能給我換個住處。」

  「左護法？」胤月半信半疑，但情緒已經穩定很多，「……你的意思是，帶你來這，讓你隨便放這些噁心低賤的東西，全是左護法的意思？」

  「我沒必要騙你。」

  林秋讓將手中的銀票塞給她。

  兩個人的關係才剛緩和些許，寢殿才安靜下來沒多久，林秋讓便瞧見左涯從外頭走了進來。

  林秋讓有很多話要問，可是他注意到此時，胤月的眼睛也有些發亮。

  於是腳步一下便停滯了。

  左涯看見跟前這一幕並沒有任何情緒，像是意料之中，他只是和以往一樣微微張開雙臂。

  林秋讓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只愣愣的看著胤月。

  而胤月一下就笑開撲了上去。

  嘴裡親昵的喊著：

  「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