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師兄，是喜歡嗎？」

  第八章 「白師兄，是喜歡嗎？」

  林秋讓不知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但等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他正好端端的躺在床上，想撐著手臂坐起，卻牽動傷口，一不小心用力呼吸兩下，卻發現也不扯的心臟疼了。

  

  昨晚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

  「秋讓……！」

  林秋讓被這聲音嚇一跳，卻眼眸微亮的擡手摸摸自己心口處，發現被嚇了也一點都不疼，心臟依舊在健康的、有規律的、強健的跳動著。

  柳茴已經沖了上來，輕輕扶住林秋讓的手，問道：「秋讓！心口還很疼嗎？身上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白琮跟在柳茴身後，雙眼通紅的看著林秋讓，眼下的青黑十分顯眼，面色也蒼白無比。

  林秋讓對著柳茴笑笑，安撫道：「一點也不疼。」

  「怎麼可能一點也不疼？你有心痹這件事為何不告訴我和你白師兄？若是知道你有心痹他也不會……！」

  柳茴看著林秋讓蒼白的面色心疼的不行，抓著林秋讓手臂的玉白小手都在不停發顫。

  她低下頭，聲音哽咽，「對不起秋讓……都怪我沒有同你白師兄說清楚，這才讓你遭此苦楚……你才剛入宗門半月都不到，要不是有玉長老，我真的無、無法同令親交代……」

  林秋讓拍了拍柳茴的手，安慰道：「沒事的師姐，我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嗎？何況你同我說什麼對不起？入峰後你就一直對我很好，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我的事。」

  「但是師姐，我暈過去多久了？」

  柳茴依舊垂著腦袋，整個人都十分喪氣：「已經三日了，若再醒不過來，我當真……」

  說著，她又擡手胡亂的抹一把眼，吸了吸紅彤彤的鼻子，平復心緒才囁嚅著問道：「你告訴師姐，你白師兄到底做了什麼好事？當真同他說的一樣，將你關進棺材扔進平陽湖了？還有沒有做別的事？……還有……」

  「……當真是……我姑母……」

  柳茴低著頭，似乎有些難以將話問出口。

  林秋讓本想將一切都告知柳茴，可見柳茴這副模樣，又有些於心不忍。

  並非是聖人之心，而是因為他本來……也有個姐姐。

  姐姐和柳茴師姐很像，性格潑辣卻明辨是非，動不動大呼小叫，但目光清明，十分細心，善待他人。

  想來得知自己的死訊後，姐姐應該會比師姐哭的還傷心吧。

  「師姐，師兄與我不過是玩樂，他雖將棺材扔進湖中，但綁了堅固的繩索，且將棺材封死，還在裡頭貼了吐息符。」

  「想必師兄為了不讓水滲進棺中，也廢了不少心思。」

  他擡眼看一眼白琮，面上的笑意淡去。

  「師兄怎會……真的想將我置於死地呢？」

  閱讀這本小說時，他並未過多關注林秋讓這個小炮灰，卻是有將白琮的劇情記在腦中。

  記憶最深刻的記憶，便是林秋讓被男主一掌擊斃後，作者筆下的白琮是何神態。

  所以他知曉。

  知曉白琮在林秋讓死後徹底站在男主的對立面，知曉白琮一夜白頭想方設法將林秋讓的屍骨埋在華鎮峰中，知曉白琮即便是死，也攥著林秋讓贈與他的玉佩。

  白琮是愛著林秋讓的。

  但那個林秋讓的殼子裡早變了個人，叫林秋讓一直不確定白琮會不會還像上輩子那樣一面騙著自己，一面愛著他。

  看這眼神卻不覺是假。

  「白師兄，我想向你討一件東西。」

  倏然被點名的白琮微微愣怔，「……什麼？」

  林秋讓冒著被系統電擊的風險出聲，儘量讓自己的語句平靜淡漠，「總角之時，我的父母在集市買下一對玉佩。」

  白琮瞳孔瑟縮，心中已瞭然。

  他緊緊將手扣緊，手心的玉佩並未被修復完善，這一捏叫那邊角嵌進他的掌心中，刮開皮肉，鮮血直流。

  柳茴見白琮不答，便起身替林秋讓討要。

  「是那個你時常戴在身上的月牙狀碧色玉佩嗎？既然秋讓要收回，就還給秋讓吧。」

  白琮默默將淌血的手心放置身後，垂下眸子，「……丟了。」

  「怎麼會……」柳茴狐疑的看著他，「三日前還見你戴在身上，怎會說丟就丟？這般湊巧？」

  沒有被系統電擊的林秋讓鬆了口氣，看來系統只關注他的人設有沒有ooc，以及與重要人物有關的故事線。

  書中沉入湖底的棺材應該沒有碎裂。

  也就是說，現在白琮的故事線已經被篡改，系統也無法判定什麼才是主要故事線，今後是不是與白琮有關的支線，只需要不崩人設就能夠繼續走呢？

  林秋讓的視線飄向白琮藏在身後的那隻手，還有滴落在地面的一滴血珠。

  他微微挑眉。

  看來就算殼子裡是他，白琮也喜歡啊。

  那到底是喜歡他這副身子這張臉，還是喜歡他被系統逼迫出來的說話語氣與方式，還是……真的喜歡他？

  林秋讓並不準備就這麼草草被白琮敷衍了事，他裝出一副冷漠的模樣，說道：「白師兄，玉佩在你手上吧。」

  不是問句。

  柳茴一聽，便上前抓住白琮藏在身後的手，用力將那手拉出來一看，緊握著的拳中果然透出絲縷碧色。

  「阿琮，鬆開！」

  白琮一動不動，只將那玉佩攥的越來越緊，竟是感受不到手心的刺痛，也無視不斷從手心裡淌出的血液。

  任柳茴如何用力的想將他的掌心掰開，他也依舊無動於衷。

  三人僵持不下。

  林秋讓不忍自己的師姐受累，便開口打破僵局，「白師兄為何不鬆手？是喜歡這枚玉佩嗎？」

  白琮顯然並未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多莫名。

  比起在書中意識到自己心意的時間也早太久。

  若是承認喜歡這玉佩，豈不就是承認自己喜歡林秋讓？

  單單這樣一想就叫白琮心中升騰起怪異感，只想著如何反駁了。

  「不喜歡。」

  白琮說這三字時心口傳來細密的麻癢感，更是不敢直視林秋讓的瞳孔。

  他沉默片刻，為自己找了個不切實際的荒唐理由。

  「玉佩碎了，既然完好無損給我，那我也該完好無損還與你。」

  「等修好……再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