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的心痹怎會如此嚴重?」
2024-09-13 22:03:34
作者: 白不雲
第六章 「他的心痹怎會如此嚴重?」
白琮尋到林秋讓時,林秋讓雙眸緊閉的倒在巨樹下,瘦弱的身子僵直而無助,呼吸微弱,蒼白的面孔上透著青灰之色,淡色的道袍染了大片大片血漬。
氣息奄奄。
這一幕幾欲是看得白琮心頭一緊,雙腿如同被釘在地面一般,竟跨不出半步。
「秋讓……秋……」
白琮一張嘴,發出的嗓音猶如鐵片摩擦一般,沙啞的不成樣子。
他踉踉蹌蹌上前,在林秋讓跟前蹲下,抖著手去觸林秋讓的鼻息。
在觸到絲縷幾乎不易覺察的氣息前,林秋讓抓住了白琮的手腕。
他齜牙咧嘴的要罵,還未出口就被系統電了一下。
哈哈,你嗎。
林秋讓在暈過去前擠出一滴眼淚嚇唬白琮。
「也算……一命換一命……」
這招好使。
白琮整個人都被林秋讓落下去的手嚇的失了魂,強撐著力氣將林秋讓撈進懷裡,幾乎是一路狂奔著就將人送回華鎮峰。
他並不知繩索會斷裂,更不知林秋讓會就這樣不知所蹤。
若是早知如此,他就該在林秋讓身上再貼個追蹤符,也不至於在湖中尋一晚上、擔驚受怕一晚上……
分明已經找了最為牢固的繩,最堅硬的棺材,將林秋讓捆的死死的,還在棺材上貼了吐息符,分明該是萬無一失……怎麼……怎麼……
白琮單單只是想想也覺得後怕。
只是單單想起方才林秋讓半死不活那副樣子都想在自己臉上抽兩個耳光。
若是真將秋讓害死……
該如何同秋讓的父母和自己的父母解釋?
白琮急到就差沒往自己身上貼符,一路跌跌撞撞的沖回宗門,再通紅著雙目撞進丹藥閣。
恰巧來到丹藥閣取藥的柳茴瞧見自己心上人來了,正打著笑面喊一聲「阿琮」,卻見那人只是淡淡掃過自己一眼,並未答應,直直衝到長老跟前。
「玉長老、玉長老……救救、救救秋讓……」
玉長老還從未見過內門的大弟子白琮這幅心神未定的模樣,即便那日柳茴跌落懸崖被送至丹藥閣,白琮也不似現在這般著急。
「玉長老……他、他怎麼樣了?」
「先放下他,我看看。」他本想安撫白琮的情緒,卻在把脈後面色凝重的反問,「這是怎麼了?竟然傷的這樣重……」
柳茴見狀快步走到白琮身邊,看清那被抱進來的人後捂住嘴,「秋讓?!他怎麼……難不成你又拿著那件事去欺負他了?!」
白琮驚魂未定,面色蒼白,苦澀在口中蔓延。
「是……是我的不好……」
柳茴一下子就變了臉,「白琮!我和你說過很多次,那一回不是秋讓的錯!是我自己跌下去的,秋讓伸手是想扶我!你竟然……」
白琮紅著眼眶,眸中僅剩的一點光都碎開,「我不知……」
「你不知?我和秋讓同你解釋了多少遍……是如今你將秋讓害成這幅樣子,你說、你說你不知?!」
柳茴氣的臉都紅了,幾次將自己的嗓子嘶喊到破了音,「秋讓才入峰七日,就被你我害成這幅樣子!你要我如何同他山下的父母交代!!!」
白琮垂下頭,即便被這樣責怪著,視線也並未離開林秋讓分毫,「……我以為是你包庇他……你自來善良,即便真的是被推下去的也絕不會同我說……」
「那我這些天來對秋讓的維護又成了什麼?」柳茴不可置信的後退半步,「……你也當是我的善心大發……要去維護一個傷害過我的人?」
白琮面目憔悴,頭髮未乾,一雙眼紅的快要沁出血來,「……是我錯了。」
玉長老還在查探林秋讓的傷勢,花白的眉頭皺的死緊。
他緩慢的出聲,打斷兩人的話。
「夠了!你們二人要吵出去吵!白琮,這次是你混帳了。秋讓就算只入了外門三日,我也能看出他是個好孩子,不會故意推搡他人。」
「阿茴,你也別動氣,此事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別急著將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
「這全都怪白琮這混帳小子!」
帶著刀鋒的話語將白琮本就蒼白的臉色逼得更為血色褪盡,寬大衣袖下的手指捏的泛白,緊緊的攥著因下河去尋林秋讓一不小心被巨石磕成兩瓣的玉佩,眼眶發酸,卻始終不敢吭聲。
柳茴秀氣的眉毛皺成一團,再不願去搭理自己那不辨是非的心上人,轉頭輕聲詢問玉長老,「玉長老,秋讓怎麼樣?還好嗎?」
玉長老的神色一直很凝重,他皺著眉感受林秋讓的脈象良久,重重嘆一口氣,「是被柳長老的本命靈器抽了一鞭吧,傷勢實在過重,若是即刻送醫還算好說,現在真有些麻煩,況且……」
「秋讓是被我姑母傷的?!」
「況且什麼?」
玉長老看向白琮,「你與秋讓一同長大,可曾聽聞他是否有心痹?」
「心痹?」
「心痹就是一種心病,發為病則筋脈拘急而手足不用,胸脘疼痛不已,三心以上皆痛,身心俱痹。」玉長老神色複雜,「十八歲的孩子,心痹怎會如此嚴重?」
白琮眼裡滿是濃郁的不安,他的太陽穴突突的跳,回想著兒時與林秋讓玩樂時的一分一毫。
可偏生叫他如何想,也想不出一絲林秋讓有心痹的蛛絲馬跡。
「我從不知他有心痹……」白戎垂著眼睛,眼裡噙著淚光,急道語無倫次,「他的心痹很嚴重嗎?我、我該如何做?秋讓還能救嗎?玉長、玉長老,您幫我救救秋讓,要什麼靈藥您同我說,我都能弄來……」
柳茴也一臉擔憂,眼圈發紅,「是啊玉長老,我能去姑母的藥園裡摘……」
「丹藥閣是缺了三味藥材,在柳長老的藥園中能夠尋到,但是都分外珍貴,阿茴啊,你姑母怕是不會同意的。」
柳茴想也沒想急道:「我去摘,就算被姑母發現所有後果我來擔。我是秋讓的師姐,不過三味藥材,您寫下來吧,我辰時前一定將藥材送來。」
「我去吧。」
白琮嗓音沙啞很多。
「是我將他害成這樣的。」
「所有罪責,理應……由我一人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