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

  撞破

  金粒粒這人就是, 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你要是總找我麻煩，那就別怪我不懂禮貌了。

  她得意地覷著曲小慧, 眼睛眨巴眨巴, 眉毛還一挑一挑的, 氣的曲小慧說不出話來。

  廖村長...

  這倒霉孩子！

  他清了清嗓子, 把會議主題拉回來，

  「反正春種大於一切, 所有事情都要給春種讓路！

  咱們今年還是分小組, 老帶新, 村里人帶知青, 一組一塊地, 哪組要是完成不了，責任落實到個人！」

  「沒有意見的話，現在分組！」

  所有人都沒意見, 就曲小慧有意見，但她的意見可以忽略, 所以就是全票通過。

  

  尤其是方青卓，更是在會上侃侃而談，抒發了自己的大力支持，並提出若干條促進意見，得到了廖村長的點頭讚賞。

  「總之, 只要咱們擰成一股繩，就一定能打好春種這場仗！」

  全場掌聲雷動，方青卓笑著點頭, 還不忘偷偷看了金粒粒一眼。

  嗯...她在玩兒手，根本沒看他。

  沈云云見方青卓獲得這麼多掌聲, 咬了咬牙，也笑著站了起來。

  曲小慧一看沈云云站起來了，唬了一跳，

  「云云，你幹啥？」

  沈云云卻沒搭理她，而是溫和著語氣道，

  「我也想說兩句。」

  「說。」

  村幹部們倒是挺驚訝的，以往方青卓會議上捧個場，講個話太正常了，他為啥這麼積極表現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

  但這個新來的女知青倒是第一次發言。

  沈云云言笑晏晏，親和地看了所有人，

  「我覺得咱們應該調動所有人的力量，保證春種的時候也別忘了其他效益。

  春天正是盛產野菜蘑菇的時候，我認為咱們這些青壯勞力去春種，也可以動員年紀大的老年人和孩子們去采野菜、摘蘑菇，這樣處理好了送到收購點，家家又是一筆收入。

  咱們得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啊！」

  這話一出，村幹部們連連表示贊同，好不容易收購點做出了點成績，也不能這么半途而廢啊！

  春種當然最重要，但是也不能忽略了收購點那頭不是？

  廖村長也跟著點頭，不錯，這姑娘平時沒見怎麼發言，但說話也挺在點子上的。

  他略微一琢磨，就知道是為了啥了。

  春種之後差不多就得往上報工農兵大學生的推薦名單了，程序上走一遍，人家八九月份就得準備上學去了。

  所以現在不是最後的表現時機嘛！

  他有些期待地往金粒粒那看了一眼，希望這丫頭也開開竅，表現表現。

  結果視線移過去的時候，發現金粒粒正打了個大哈欠，頭望著天，腳丫子在底下晃來晃去，不知道想啥呢。

  廖村長...

  真是多餘管你！

  等廖村長宣部開完會，金粒粒立馬醒神，第一個蹦起來往外跑。

  今天秋霜姐說給她做好吃的，她可得快點！

  廖村長...這個沒正事兒的！

  曲小慧像看不認識的人一樣看沈云云，她不知道云云咋突然轉了性子。

  但沈云云裝作沒看到，自顧自地往外走。

  曲小慧想叫她，又看到了方青卓，立馬收住了腳步，轉向方青卓。

  「青卓哥——」

  她嬌聲叫道。

  方青卓一僵，想裝作沒聽到，但人已經到了他旁邊，於是只能慢慢轉過身，溫和笑道，

  「小慧，找我有事兒？」

  「沒事兒就不能找你啊？」

  曲小慧嬌嗔，手想要拍方青卓一下，被方青卓躲開了。

  他臉上笑容不變，心裡早就已經煩了。

  這個曲小慧天天纏著他，偏偏他還不能說什麼。

  上次往家裡打電話，他媽說曲小慧她爸又升了，現在是他媽的直屬領導，讓他一定好好照顧曲小慧。

  方青卓直接說曲小慧這人蠻橫，跟她說不到一起去。

  鄭文秀來了一句，

  「讓你跟她處好關係，又不是讓你跟她處對象，有啥非要說到一起去的？」

  方青卓...行吧，他忍！

  他哼哈答應著曲小慧，不管曲小慧說啥他都說對，把曲小慧哄得美滋滋的。

  她覺得方大哥最近對她可真好，反而是和云云疏遠了，難不成方大哥覺出她的好了？

  曲小慧越想越美，再想跟方青卓說點什麼的時候，方青卓...人沒了！

  方青卓緊趕慢趕地趕上了金粒粒，其實他也不知道他想幹嘛，可能就是想跟她說說話。

  現在她搬出了知青點，見她一面越來越困難。

  好不容易開會見到了，他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金粒粒正往王秋霜家快步走呢，就聽到後面有腳步聲。

  她快後面人也快，她慢後面人也慢。

  她乾脆猛地回頭，差點撞上了後面的人。

  「咦—你跟著我幹嘛？」

  金粒粒看著方青卓，一臉的詢問。

  方青卓一滯，立馬笑著道，

  「嫂子，我尋思著昨天剛往家裡打電話，跟你說說家裡的情況。」

  金粒粒皺起眉，家裡的情況跟她說幹什麼？她想知道問宋宇承就好了呀！

  但作為「嫂子」，好像直接說不想聽這個也不好，於是她做出傾聽的表情。

  方青卓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搜腸刮肚道，

  「我媽說奶奶的身體還不錯，就是挺想你的。」

  金粒粒...呵呵，我可不信你媽能說出這話來。

  方青卓看到金粒粒的表情，也覺得尷尬，他媽確實不可能這麼說。

  「宇承哥已經搬回老宅了，你走之後就搬回去了。」

  方青卓又想到一個消息，立馬說。

  金粒粒點點頭，這個倒是真的，但她已經知道了呀！

  方青卓原本以為說了宋宇承的事總算能討好她了吧，沒想到她還是淡淡的，還一副「你還有別的想說的嗎」的樣子。

  方青卓心裡不由有些著急，

  「我媽還說他有個朋友，能弄到最新到省城的芳芳化妝品，你要不？要我讓我媽給我郵一套過來。」

  其實他媽說的是有個朋友能弄到芳芳化妝品，問要不要給曲小慧帶一套，可以促進一下關係。

  直接被方青卓拒絕了，他才不想跟曲小慧促進什麼關係。

  金粒粒心中一動，這事倒是可以聊聊。

  方青卓見金粒粒感興趣，立馬積極起來，說要是有什麼其他需要的東西也可以提，像上次的進口巧克力就是那個朋友給帶來的，很是有本事。

  金粒粒眼睛亮亮的，她就想聽這個！

  方青卓見金粒粒愛聽，更是來勁，又說了好多，不過都沒什麼有價值的了。

  待到方青卓實在是沒啥說的，開始說宋志平一直住在圖書館也不是回事時，金粒粒終於找到了話茬子，她語重心長道，

  「青卓啊，咱們作晚輩的就別管長輩的事了，宋叔叔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沒準是...誰做了什麼事讓他傷心了呢？」

  她說完這話，就見方青卓的臉僵了一僵。

  金粒粒故作好奇道，

  「青卓，你知不知道宋叔叔因為什麼生氣啊？誰幹了啥事兒？」

  方青卓...

  「嫂子，我看你著急，要不你先走...」

  金粒粒笑著揮手，

  「好的青卓，咱們下次再聊哈！」

  說罷開開心心地繼續王秋霜家走，準備去吃大餐了。

  呵呵，小小男主...拿捏！

  春種就這麼如火如荼地開始了，先是準備工作，從鎮裡往村里拉種子、農用工具，家家開始蓄肥。

  氣溫一點點回升，冰土層開始化凍，鎬頭能刨透土地了，耕牛套上了犁頭，人也套上了，一趟趟穿梭在田壟之間。

  幹活的人手上磨出了水泡，磨成了繭子，再拿著鎬頭的時候，手就不那麼疼了。

  姑娘們、小伙子們在田地里揮汗如雨，沒幹過活的皮膚從白皙曬到健康的麥色，從天天喊累到什麼都喊不出來。

  成壟成壟的地種下去，這是農民一整年的期望。

  金粒粒也忙著穿梭於村里和鄉里，幹上了她的老本行。

  她終於知道鄉裡面為啥要把她借過去了，上次市領導過來考察，看到鄉里那些已經褪了色的標語，直接就把鄉領導叫過來了，

  「你們鄉里有紅星村那麼一個宣傳示範村，怎麼你們自己鄉這宣傳工作能搞成這樣 ？

  你看看，這標語刷的，色都褪得看不出來了！」

  鄉長連夜給村大隊打電話調人，你們給自己村刷成那樣，好歹來給鄉里也弄一下啊！

  得知金粒粒進了省城，人到現在還沒回來之後，鄉長趕快給市里打報告，讓人趕快回來，一直在外頭也不符合知青管理規定啊！

  另一方面直接跟廖村長放了話，人只要是一回來，立馬借調到鄉里。

  啥？你說春種？

  你們村那麼多人，就差這一個人了？

  去年沒有這個人的時候，你們村是咋搞得春種？

  這回交鋒，連廖村長都沒占上便宜。

  金粒粒天天坐著廖紅兵的拖拉機到鄉里，開始刷牆畫畫幹活，晚上廖紅兵回去的時候再給她拉回去。

  這樣路上倒是省了一些時間，可以趕快把進度攆一攆。

  金粒粒終於知道為啥她剛從省城回來的時候，鄉長看著她的眼神那麼火熱了。

  原來是早就看中了她，讓她回來當牛馬啊！

  搶了幾天活兒之後，金粒粒才回復了正常的工作節奏，基本是早九晚五，中間兩個小時休息，她也能找機會在城裡逛逛。

  鄉里到底是比他們村里熱鬧，供銷社郵局一應俱全，金粒粒經常中午給宋宇承打個電話，雖然每天都能筆記本聯繫，但能聽到對方的聲音，也能解解相思之苦。

  這天，她剛給宋宇承打完電話，問他方青卓說的那個能買到芳芳化妝品的人有沒有線索。

  宋宇承說快了，然後認真問她，

  「你要不要芳芳化妝品？」

  金粒粒...

  不等她回答，宋宇承就道，

  「下次讓車給你捎過去。」

  好吧...那就要吧。

  兩人又磨磨唧唧了好長時間，一直等到後面有人等著要打電話了金粒粒才趕忙掛斷。

  這時候打電話貴得很，能來打電話的估計都是有急事。

  沒人的時候她能安心跟宋宇承嘮嗑，可等有人想打電話的時候她就立馬倒地方，別耽誤人家正事！

  今天打完電話時間有點早，金粒粒百無聊賴地在外面晃悠。

  天氣已經暖和了不少，在外面溜達也不冷，但就是有點無聊。

  就在金粒粒想著要不就趕緊回去吧，這個時間還能睡個午覺，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趙寶根？

  這春種正忙的時候，他怎麼來了？

  金粒粒遠遠地跟著趙寶根，心說就是被發現了也沒關係，就說是偶然看到的，上來打個招呼唄。

  她跟著趙寶根走過國營商店，前面就是鋼鐵廠，是趙天明上班的地方。

  難不成趙寶根是想兒子了，來看兒子？

  金粒粒想。

  可她發現，趙寶根跟她一樣，都鬼鬼祟祟的，遇到了什麼人還特意躲了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兒？

  她又跟著趙天明走了一段，走過了鋼鐵廠，繞到後面的平房區。

  到這裡，金粒粒就不敢跟著太近了。

  這邊不像是剛才樓高，還能有些遮掩。

  這塊兒都是平房區，一個人站直了身體都能被人看的清清楚楚，她只能貓著腰躲在一邊。

  趙寶根順著小路走了進去，半晌也沒有動靜。

  就在金粒粒想著是不是冒險過去看看的時候，就聽到了一聲壓抑的低聲咆哮。

  「你給我滾出來！老子真恨不得沒生過你這個癟犢子！你這個傷天害理的東西，活著也是丟人現眼，怎麼不一頭碰死！」

  緊接著就是人往這邊走的聲音，金粒粒更是嚇得縮在一個破木門後面，一動不敢動。

  「爸！爸！你慢著點兒，聽我說。」

  這是趙天明的聲音！

  「你說個屁！怪不得你天天不回家，原來是在這搞……搞這些！」

  趙寶根簡直說不下去，他怎麼有臉說？

  生了這麼個混帳東西，他將來到了下面怎麼有臉見趙家的列祖列宗！

  兒子天天在外不回家，他心裡一直想是不是兒子在外頭養小了。

  要是實在不行，就把王秋霜休了，把小的娶進門。

  只要是能生孫子，讓人笑話他也豁上了。

  可趙天明一直說沒有的事，讓他們別瞎想。

  趙寶根特意打聽了兒子在哪住，得知他已經從宿舍里搬出去了之後，更加印證了他的猜想。

  兒子一定是在外面養小了！

  所以他花了大勁找到了兒子住的地方，想著偷偷找過去，到時候還怕兒子不承認？

  誰想到偷偷進了院，就聽到兒子的說話聲，

  「乖乖，又跟哥哥鬧脾氣！」

  趙寶根老臉一紅，剛想退出去，就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道，

  「你還怪我鬧脾氣？你把我都弄得...裂開了，沒輕沒重的，還讓我去醫院開藥膏？

  我可不去，不夠丟人的！」

  趙天明笑著哄，

  「你不去我去還不行嗎？我去開藥膏，讓他開個不疼的藥膏，到時候哥哥就能好好疼你了！」

  男人的輕啐聲讓趙天明呵呵笑了起來，接下來就是一陣窸窣的聲音，還伴隨著那男人的嬌嗔，

  「輕點兒，趙天明你輕點兒！」

  趙寶根只覺得兩眼一黑，人都站不住了。

  他用手扶著牆站著，兩眼呲呲冒金星，腳下一個趔趄一不小心踹倒了一個罈子，　「哐啷」一聲。

  「誰？」

  趙天明警惕地立馬問，然後把身上的衣服穿利索了趕緊出來，就看到他爸正靠在牆上，看到他之後眼睛跟冒火一樣狠狠地透著失望...

  趙寶根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就裝作他沒看見，要不他害怕自己想不開再一頭碰死！

  他趔趄著往外走，用手扶著牆和門都走不穩。

  趙寶根被氣成這樣，趙天明哪敢這麼讓他走？

  這路上要是出了點兒啥事可怎麼辦！

  「爸，爸，您聽我說！我也是沒辦法啊，我也想聽你們的，好好娶媳婦生孩子過日子，但我，我做不到啊！」

  趙天明臉漲得通紅，目眥欲裂，憤憤的發泄不知道到底該怪誰。

  別人都沒錯，可他又錯了嗎？

  他就是不喜歡女人，他能咋辦？

  「你們給我介紹對象，我都去看了，但是我真的不喜歡，我對女人沒反應！

  你們想讓我娶媳婦，我娶了！

  這樣你們就不用再非得天天讓我娶媳婦了吧？

  可你們又開始讓我生孩子！

  爸，我生不出孩子，我，我在女人上頭我成不了事兒！

  您就當沒生我這個兒子行不行？」

  趙天明自暴自棄地說，恨的直捶自己。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生到今天這步，他不是不想生，他是真生不出來啊！

  趙寶根看到自己當寶貝一樣長大的兒子，一個大老爺們就這麼捶自己，他心裡什麼滋味兒？

  他怎麼可能不心疼？但他更恨鐵不成鋼。

  「天明啊，你真是…爸求你了，別和那個男人一塊了，咱回家行不？回家你有媳婦，咱好好過日子！」

  趙天明留著眼淚搖頭，沒有人理解他，他爸也不理解他。

  「爸，我回不去，我喜歡的是男人啊，我怎麼回去？」

  「咋不能？咋就不能？」

  趙寶根恨極了，上去錘趙天明，到最後沒了力氣，像個小孩兒一樣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

  他們老趙家啊，算是完了！九代單傳啊，他花不容易要來的兒子，跟女人不能成事，他死了怎麼跟祖宗交代？

  兩個大男人在一起對著哭，金粒粒卻只想說一句活該。

  自私自利的孬種，你喜歡男人沒人管，有本事你自己處理好關係，別娶個女人進來守活寡啊！

  等趙寶根和趙天明終於走了，金粒粒才從小胡里鑽出來，這次沒白來偷聽，還是得到了很多有意義的消息情況的。

  她瞪著趙寶根走出去，趙天明也回去之後，才偷偷地走了出去，將身上沾著的灰土拍掉。

  趙寶根知道了這事，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她只能先按兵不動，再從長計議。

  金粒粒走出平房區，特意繞了一下，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到鄉政府，就看到大門口有一個人在那坐著，不是趙寶根又是誰？

  金粒粒其實有些猜到趙寶根科能來找自己，所以才特意轉了一大圈從別的方向過來。

  因為鄉里到村里步行至少需要兩個多小時，趙寶根應該是走著過來的，剛才又被氣成那樣，她猜他應該是再也走不動了。

  可回村里要是不想走著回去的話，只能來找金粒粒，因為她晚上都是坐車回去的。

  金粒粒故作驚訝地喊了一聲，

  「叔兒，你怎麼來了？」

  趙寶根聞言擡起頭，勉強一笑，臉色十分不好。

  「粒粒，你回來啦，我剛才來找你，門衛說你出去溜達了，說你天天中午出去溜達，估計得上班點才能回來。」

  「是呢叔，白天幹活太累了，中午休息的時候就出去散散，鬆快鬆快。」

  金粒粒笑著道，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看了趙寶根一眼，驚訝道，

  「叔兒，你這臉色咋這麼不好啊，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趙寶根捂著心臟的位置，有些虛弱道，

  「確實是有點不得勁，我想問問你今天啥時候回村，能不能也把我帶上，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那怎麼不行呢？」

  金粒粒立馬熱心道，「不過你還是最好先去衛生所看看，要不是真出點啥事可咋辦？」

  金粒粒是真看趙寶根臉色不好，別在猝死在拖拉機上，回頭她和廖紅兵惹的一身晦氣。

  趙寶根不肯去看，金粒粒非說他的臉色不對，要是不看的話別再出什麼事。

  一頓嚇唬，終於把趙寶根帶進了衛生所。

  衛生所的大夫給趙寶根聽了心臟，又看了眼睛舌頭之後，下診斷道，

  「你這就是太激動了引起的心臟反應，以後可不能這麼激動了，這可是很危險的，一個不小心沒準人就過去了！」

  趙寶根聽了這話也一陣後怕，就聽大夫繼續說：

  「你閨女還真孝順，看你不舒服就立馬帶你來衛生院，你以後可不能太激動了，看把你閨女累的！」

  金粒粒剛摻著趙寶根進來，這麼一來一去的折騰，確實累出一身汗，聞言輕輕擦了擦，

  「我沒事兒！只要他別身體出事兒就行。」

  醫生又是一頓稱讚，直說趙寶根命好，攤上這麼好一閨女。

  在醫院見到的人多了，就知道有多少人根本不管老人死活的。

  趙寶根也不好說這不是我閨女，看到金粒粒忙上忙下的，覺得心裡溫暖極了。

  金粒粒帶著趙寶根回了鄉政府，跟鄉長請了假之後，就給農機站的廖紅兵打電話，問問他今天能不能早點回去，

  「我看趙叔好像有點難受，想先送他回去歇著。」

  廖紅兵自然沒有不答應的，讓他們在政府門口等著，他馬上就到。

  趙寶根真是感動，看著金粒粒不知說什麼好，

  「粒粒，叔真是不知道怎麼感激你！叔...」

  想到兒子的事兒，他有一陣眼熱。

  他要了三個閨女才要出這麼一個兒子，現在感覺還是閨女貼心。

  金粒粒乖巧地說：

  「叔兒，咱一家人別說兩家話，這麼著，你要是下次再來鄉里的話，你跟我說，我找車帶你過來，也省得你再多走好幾個點兒，別在路上出了啥事兒！」

  趙寶根好好地應著，說下次再來一定跟金粒粒說。

  金粒粒的眼睛閃了閃，這就對了，不說我咋掌握你的動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