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知青可是家屬

2024-09-13 21:07:00 作者: 童三時

  金知青可是家屬

  幾個人拿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向供銷局辦公樓, 我的天啊,他們剛剛看到了什麼?

  一向不近女色的宋處長,他竟然, 大庭廣眾之下跟一個漂亮姑娘在說話!

  而且還舉止親密, 宋處長還去扶姑娘呢!

  「你們來的晚, 你們不知道, 我來得早,我可是親眼珠子看到宋處長是載著那姑娘來的!」

  「騎車載著哦, 那姑娘拉著處長衣服那種!」

  媽耶!出大事了!

  幾個人衝進辦公樓, 默契地四散開來, 還有什麼比分享這件大事還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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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卦傳播起來的速度堪比光速, 等宋宇承進到辦公樓以後, 所有人看似無比正常地守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並沒有什麼異常,但私下裡眼睛都快飛出來了!

  只有小孟, 沒有任何驚訝,安靜地等著處長的到來。

  我早就跟你們說過了, 可你們沒人相信我呀!

  中午時候,休息鈴還沒打,宋處長就先一步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安靜了一上午的小孟騰得站起來,「處長,有什麼需要我辦的嗎?」

  宋宇承看了他一眼, 「沒有。」

  等走出兩步之後,突然轉身,對著小孟說了句,

  「最近表現不錯。」

  頭一次得了表揚的小孟...這幸福來得太突然。

  金粒粒在職工大禮堂匯報完之後,又被熱情的職工們圍著講了好一會兒話才離開。

  機械廠的工作人員熱情地邀請金粒粒在食堂吃飯, 金粒粒禮貌的拒絕了,

  「謝謝你們,但接我去吃飯的人已經來了。」

  她衝著廠門口等著的宋宇承揮了揮手,然後跟徐峰和小幹事告別,就歡快地朝宋宇承跑過去。

  小幹事看著兩人見面,然後肩並肩地往供銷局大樓走,有些羨慕地喃喃道,

  「好般配呀!」

  徐峰...

  「連你都看出來了?」

  小幹事無語地白了他一眼,

  「徐幹事,這隻要有眼睛的話都能看出來吧!」

  徐峰...好好好,現在誰都懟我是吧!

  ————

  供銷局食堂,排隊打飯的高峰期已過,大家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吃午飯,今天唯一的話題就是宋處長。

  「你們說傳言能是真的嗎?宋處長...還能那樣,那樣?」

  「都好幾個人說看見了,還能有假?除非他們一齊認錯人了!」

  「我還是不相信,就咱處長那樣的,哪有女人能降住他呀!」

  這話倒是得到了一眾同志的贊同,沒有爭議。

  對啊,誰能降服他們宋處長!

  就在大家戚戚擦擦,甚至有的桌因為討論的太激烈,都要打起來的時候,不知誰喊了一聲,

  「宋處長...」

  這一聲,仿若一個靜音彈,食堂里立馬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眼光默契地轉向食堂門口。

  那裡,他們冷漠的宋處長正和一個漂亮姑娘並肩往食堂里走。

  別說,姑娘是真漂亮,皮膚是真白,五官精緻得跟電影明星似的,穿著一件女式軍大衣,跟旁邊穿男款軍大衣的宋處長連衣服都是相配的。

  姑娘揚頭看他,不知道說了什麼。

  然後,他們的宋處長竟然笑了!對著這個姑娘,眼裡都是溫柔!

  我天!他們是眼睛花了嗎?早上傳的難不成就是這個姑娘!

  早上已經目睹過此等盛況的幾個人,感覺終於像沉冤得雪了一樣。

  他們都說了一早上了,嘴皮子都幹了,根本就沒人相信!

  現在親眼看見,終於相信了吧,哼!

  金粒粒正跟宋宇承說上午在機械廠作報告的趣事,滿大禮堂竟然沒幾個姑娘,全都是小伙子。

  機械廠領導說小伙子們個人問題都解決不了,哪有心情搞宣傳,連徐峰這樣靈巧的唇舌都半天沒說出話來。

  宋宇承就這麼靜靜地聽她講,陪著她一起笑,覺得更有意思的是,她講的太專注,笑點又低,根本就沒注意到現在食堂這麼多人,一點動靜也沒有,所有人全在瞅他們!

  這樣也好,省的她害臊。

  宋宇承笑看著她,因為她光顧著跟他講話,沒看到前頭放著的凳子,他還扶了她一把。

  金粒粒覺得供銷局食堂好大,好安靜,大家都光顧著低頭吃飯,都不說話的嘛?

  「想吃什麼?食堂的饅頭蒸的不錯,局長是四川人,大廚偶爾會照顧一下領導的口味兒,做幾個四川菜給大傢伙嘗嘗。」

  宋宇承去取了飯盒,領著金粒粒到了打飯口。

  「那可太好了!我愛吃川菜!」

  金粒粒眼睛亮亮的,她可好久沒吃過辣的川菜了,現在一提,口水都要控制不住地淌下來了。

  宋宇承笑著看她,突然道,

  「我家的孫姨廚藝特別好,因為我奶奶原來在廣省待過,她特意去廣省學做點心和廣式菜,你要不要去我家嘗嘗?」

  廣式菜?

  金粒粒想念早茶已經很久了!

  「我能去嗎?太好了,我...」

  金粒粒話說到一半,突然想到,去他家...

  那不是要見家長...??

  金粒粒的臉紅了,這進展也太快了。

  「這不好吧...咱們不是還沒...確立關係嘛...」

  宋宇承最喜歡看她害羞的小模樣,笑著逗她,

  「咱們什麼時候確立關係,完全取決於你,因為...差不多全省城的人都知道我在追求你了。」

  「啊?」

  金粒粒茫然驚訝的樣子特別萌,像個小動物似的。

  宋宇承忍不住伸手擡了下她的下巴,迫使她張成O型的嘴巴合上。

  他笑,「他們都在看你。」

  「什...什麼?」

  金粒粒擡頭去看,果然,剛剛她以為的大家都在悶頭吃飯,實際上是悶頭偷偷看他們。她以為的大家都食不言,實際上是大家驚到忘了吃飯。

  金粒粒...

  她現在開始做表情管理還來得及嗎?

  宋宇承見金粒粒一時有點懵,乾脆推著她往食堂窗口走。

  等他到了窗口的時候,饒是他天生淡定也嚇了一跳,這規格也...

  這麼說吧,就是想當年省長來供銷局考察的時候,也沒見食堂窗口站的這麼滿,這麼整齊!

  只見打飯阿姨兩人站一個窗口,就連後廚做飯的大師傅都出來了,也象徵性地拿個勺子要打飯似的。

  已經不會了的金粒粒...

  「宇承哥哥,你們食堂...人好多。」

  宋宇承...他也是頭一次知道食堂有這麼多人。

  就這樣,在「萬眾矚目」下,金粒粒完成了打飯。

  這是她第一次打完全不抖的飯,打給她和宋宇承的每一勺菜都分量十足,搞得她打了兩個菜就直呼不打了,吃不了,真的吃不了!

  宋宇承看到金粒粒吃不了又看著沒打的菜眼饞的樣子,小聲道,

  「沒關係,你想吃的話隨時都可以來吃,總有一天能吃遍大師傅的所有菜。」

  也是!

  金粒粒直點頭,跟宋宇承找了個餐桌,捧著飯盒吃了起來。

  她打了一葷一素,素菜是素炒豆芽,葷菜是大師父做的魚香肉絲,菜量足,味道好,金粒粒埋頭苦吃,頭都擡不起來。

  「慢點吃。」宋宇承往她的飯盒裡夾了個四喜丸子。

  默默圍觀的群眾們...看到沒看到沒?處長給姑娘夾菜了!

  金粒粒小松鼠一樣咀嚼著,兩個腮幫子鼓鼓,吃了宋宇承給的丸子,還不忘回報一筷子魚香肉絲。

  「宇承哥哥,你也吃!」

  偷偷圍觀的群眾...看見沒看見沒?姑娘給局長也夾菜了!

  隱在人群里偷偷觀察的小孟,不行,處長不吃胡蘿蔔啊!

  有幾次處長工作忙,他負責給處長打飯的時候,得到的指令都是不要有胡蘿蔔的菜。

  這姑娘給處長夾了這麼多胡蘿蔔,處長...還不得發飆啊?

  小孟一直盯著宋宇承看,生怕他就這麼冷起臉,誰知他看到宋處長就那麼平靜地夾起胡蘿蔔放進嘴裡,一根、兩根...一直到把姑娘給他夾的菜都吃完。

  姑娘擡起頭,甜甜地沖處長笑,從口型上看是問了一句,

  「好吃嘛?」

  小孟看呆了,他覺得他不需要看處長說的是什麼了。

  要是有這麼一個漂亮姑娘餵他吃東西,不管餵的是啥,他也會心花怒放地說一句,「好吃!」

  金粒粒對這食堂的飯真是讚不絕口,好久沒吃這麼可口的飯菜了,跟在現代時候的小館子似的,怪不得...

  她突然想起件事兒,

  「剛才我在機械廠的時候,他們知道我要來這吃飯,都可羨慕了,說一般人來不了這個食堂吃。」

  金粒粒還能想到他們當時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去國宴吃飯呢。

  宋宇承臉上沒什麼特殊表情,只是淡淡道,

  「倒也沒什麼,我們單位食堂不對外,但是有一類人除外。」

  「什麼人?」

  金粒粒太好奇了。

  「家屬除外。」

  家屬...已經被帶上家屬標籤的家屬本人紅了臉,還沒等啐他不要臉,就聽到一聲爽朗的笑聲,

  「哈哈,小宋的家屬來咱們食堂考察啦?歡迎歡迎啊!」

  家屬金粒粒...

  「肖叔!」

  金粒粒帶了些嗔怪地打招呼。

  肖愛國好像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似的,

  「啊,還不是家屬?」

  他轉而勉勵地對著宋宇承道,

  「小宋啊,你可得繼續努力,早點把金知青變成咱們局的家屬啊!」

  宋宇承回答的一本正經,

  「知道了肖局長,這件事我確實還在努力,希望金知青給我個機會,讓她早點成為家屬。」

  「哈哈,好好!」

  肖愛國拍了拍宋宇承的肩膀,好小子,比你肖叔我豁得上!

  大家聽到這話也紛紛笑起來,看著金粒粒的眼神多少透著點羨慕,沒想到處長這塊冰山對這姑娘這麼上心。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能在宋處長嘴裡聽到這番話來,真是給金粒粒鬧了個大紅臉。

  「小宋啊,我還有工作,你下午就帶著金知青參觀一下咱們局,金知青可是上報紙的優秀知青,我聽說現在別的部門請她去都要排隊。

  咱們占著這層關係可得好好利用,你就代表我好好招待招待金知青,參觀參觀!」

  「好的,肖局長。」

  宋宇承答應道。

  「肖叔再見。」

  金粒粒也乖巧道別。

  「金知青,別見外,就當自己家一樣!」

  肖愛國走的時候沖金粒粒說,尤其是自己家幾個字,格外的加重了腔調,真是讓金粒粒不多想都不行。

  眾人聽過這番對話後暗暗心驚,原來這姑娘是個知青!

  還是上報紙的優秀知青!

  對呀,怪不得覺得這姑娘眼熟,這幾天好幾個報紙上都是這姑娘!

  宋宇承見這麼多人都在看他們,粒粒的小臉又紅撲撲的了,乾脆解圍道,

  「金知青,要不...咱們去參觀參觀?」

  金粒粒連忙答應,感謝地瞅了宋宇承一眼,宇承哥哥真是救世主,每次都救她於水火!

  宋宇承攜著她逕自往外走,金粒粒覺得這麼多人瞅她,就跟閃光燈似的,刷刷刷。

  她聽著男人從她的頭頂上發出輕輕地喟嘆,

  「怎麼這麼容易臉紅...」

  金粒粒摸了摸自己又燙起來的臉,我就是容易臉紅啊,有本事你別用這麼勾人的語氣跟我說話!

  兩人繞著供銷局裡里外外地轉了一圈,算是完成了肖局長布置的「任務」。

  但金粒粒總覺得宋宇承目的不單純,因為他們去的地方人都不少,宋宇承好像在帶著自己花式介紹給別人。

  逛了一圈,宋宇承終於停下了,金粒粒抓緊抱住一旁的路燈杆,說什麼都不走了,

  「宇承哥哥,我可不參觀了,你們局這麼大,我哪兒走的動呀!」

  宋宇承笑,她的體力還是這麼差。

  「去我辦公室參觀參觀?正好可以休息休息。」

  金粒粒狐疑地看向他,有理由相信這些都是早有預謀。

  但無奈他的表情太正派,搞得金粒粒都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

  休息這個理由實在太充分,金粒粒屬實沒辦法拒絕。

  她點點頭,跟著宋宇承往樓上走。

  現在是午休時候,樓里十分安靜。

  金粒粒剛才看到,有好些人吃完飯都騎著車回家了,恐怕住得近的都來得及回家睡個午覺。

  她心裡感嘆了句社會主義好,哪有社畜那麼大的壓力。

  倆人走到門牌為採購處的辦公室門口,金粒粒指了指門牌,宋宇承點點頭,binggo!猜對了!

  金粒粒一點都不見外地自己開了門,幾步蹦了進去。

  哇!好大好寬敞!

  一個超大的辦公桌,後面是一面牆那麼長的書櫃,裡面滿滿擺滿了書。

  幾個方方正正的大沙發圍著三面牆擺放,是這個時候特有的莊重感。

  金粒粒好奇地在辦公室里轉圈圈,這辦公室果然有宋宇承的風格,所有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除了必備的辦公用品外,沒有任何其他無關的東西。

  不,也不是沒有。

  金粒粒好奇地走向宋宇承的辦公桌,那兒好像擺著一張照片。

  照片是時刻面向桌子前坐著的人的,所以金粒粒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相框的背面。

  走過去的路上,金粒粒有些好奇,是全家福?單人像?

  想到這金粒粒噗呲一下笑了,宇承哥哥不會這麼自戀吧?

  她轉過去,看到照片的一瞬,就愣住了,

  「你...怎麼會有這個?」

  金粒粒指著照片,一臉的不可置信。

  照片上,明明就是她啊!

  是省城日報上面那張她的照片,是她第一次看到徐峰他們時,有些怔愣的照片。

  「我去省日把底片要來了。」

  宋宇承邊倒水邊說,再平靜不過。

  金粒粒注意到,他倒水的杯子不是客用瓷杯,而是從他桌上拿起來的自用瓷杯。

  「喝茶嗎?」

  金粒粒還沒說話,就見宋宇承拉開抽屜,

  「還是咖啡?」

  咖啡?

  金粒粒眼睛亮了,好久沒喝過了!

  宋宇承笑了,猜到她這個表情了。

  他從一個小包裝盒子裡拿出一個小袋子,

  「」辦公室只有這個,你要是喜歡喝現磨的只能去家裡。奶奶那有全套設備,你們應該會有共同語言。這幾年她睡眠不好,已經很少喝了,給你磨點過過手癮應該也很高興。「

  濃郁的咖啡味兒在熱水的沖調下馥郁四散,宋宇承滿意地看著金粒粒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想極了似的。

  他並不愛喝咖啡,辦公室里原來是沒有的。

  在他的圈子裡,喝茶才是主流。

  但和她聯繫上之後,他總能想到她從前說早起一杯咖啡提提神。

  於是就鬼使神差地在百貨商店買了盒咖啡,就這麼一直放在辦公桌里。

  金粒粒手裡被塞了杯咖啡,剛想變身嘴甜誇誇小甜心,就聽他公事公辦道,

  」好了,咖啡也喝上了,現在談談吧。「

  金粒粒...

  「談,談什嘛...」

  莫名心虛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談談...比如你寄往西北的信,你想找的人...」

  金粒粒手裡的咖啡差點兒撒一地...

  她的心慌得什麼似的,一直藏在心裡的秘密就這麼被直言出來,她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眼神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了。

  修長熱燙的手拉住了她的手,像是給了她一劑強心針。

  「粒粒,別怕。」

  他輕聲說,「別一個人抗著,如果你想說的話。」

  金粒粒鼻子一酸,眼淚兒都要落下來了。

  她怎麼不想說呢?

  這段時間一個人沒頭蒼蠅一樣地往西北郵信,可信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樣,一點回音都沒有。

  她不知道爸爸媽媽怎麼樣,甚至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要不然為什麼連個回信都沒有?

  是他們現在的生活已經到了連信都沒辦法回的程度了嗎?如果是這樣,金粒粒簡直不敢想像,他們現在是怎麼樣的境地。

  可這些她都不敢說,誰也不敢說,只能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放在心底。

  她害怕牽連他,不想他好不容易改變的命運又重蹈覆轍、功虧一簣。

  她真的好壓抑,好著急!

  她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喉頭被壓住堵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溫柔的大手順著她的後頸向背部一下下幫她順氣,宋宇承像哄孩子一樣一點點摩挲著她,輕聲哄著,

  「想哭就哭出來,沒關係。」

  金粒粒終於忍不住了,壓抑的哭聲終於爆發出來,一個人背負著秘密真的好累,這段時間她真的太壓抑了。

  從一睜眼,一個人出現在陌生的時代。

  到回憶起爸爸媽媽的經歷,這種茫然無助簡直要把她逼瘋了,只靠一口氣一天天撐著勇敢過。

  如果不是後來跟他聯繫上,她發現還有熟人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能撐到什麼時候。

  這下被宋宇承道破,她竟然有種解脫感。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抽噎著問。

  「你寄出去的信被退回了,我讓呂梁幫忙收著了。」

  見金粒粒依然詢問的目光,宋宇承繼續解釋,

  「你給我打電話那天,說是來鎮上寄信,我就覺得奇怪,畢竟我是你在這裡唯一可能會聯繫的人,但你也知道,我們雖然是筆友,但並不需要寫信。」

  宋宇承聳聳肩,這時候還有心情說個冷笑話。

  金粒粒沒忍住噗呲笑出聲,因為他真的很不擅長這個,這一點都不好笑。

  宋宇承好像也知道自己這活躍氣氛的笑話有些失敗,假裝無事地一本正經道,

  「所以我就讓呂梁去跟郵局打了招呼,稍微注意點。」

  他實在沒有窺探她隱私的意思,甚至現在她寄出去的信退回來他也沒有看過,還完好地讓呂梁收著。

  他只是一直以來的直覺,這件事需要他多花些心思關注。

  「然後你就發現了?」

  「還有從胡阿姨那裡詐出來的話。」

  如果僅僅是兩封信,也不能讓他確定什麼,胡亞玲的話才是真正的直擊真相。

  那個無助又隱忍的姑娘從胡亞玲的嘴裡勾勒出來的時候,每每想起,宋宇承的心都刺疼不已。

  「為什麼不跟我說?」

  他無奈嘆氣。

  如果一開始她就跟他說的話,是不是就不必自己背負這麼長時間?

  他甚至反思自己是不是還不夠好,所以沒有讓她放心把這個秘密交給他?

  「我,我只是不想連累你…」

  金粒粒抽抽噎噎,話都說不全,

  「你好不容易才好的,我不想你再冒險……他們是我的爸爸媽媽,是我自己的責任,我不該讓你冒險……」

  「傻瓜!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為了你,我甘心冒險。」

  「而且,」他刻意拉長了聲音,「他們將來也是我的爸爸媽媽,現在女婿不表現,以後哪還有表現的機會!」

  金粒粒承認這次的玩笑開的質量高多了,因為她忍不住破涕為笑,然後在他的胳膊上狠勁拍了一下。

  「瞎說什麼,誰是你的爸爸媽媽!」

  宋宇承見她狀態好多了,終於放下了心,把她輕輕拉到懷裡,深深嘆了口氣,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處理這件事本身不難,再難的事宋宇承都願意去想辦法。

  但她不願意求助自己,這件事讓他很害怕,他本以為他們已經到了禍福相依的地步,她不會有事瞞著他。

  「怕什麼?」

  金粒粒嬌嗔著問。

  「怕你不要我了唄!」

  宋宇承戲謔。

  金粒粒擰了他一下,「瞎說!」

  宋宇承又摟緊了她,閉上眼睛,下頜枕在她的頸窩裡。

  其實他害怕的是,他已然把所有全部展示給她,她卻始終對他有所保留。

  即使知道即便是這樣,他也依然不會放開她。

  但,心,還是會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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