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唧唧,她竟然穿了!
2024-09-13 21:05:33
作者: 童三時
哭唧唧,她竟然穿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宋宇承手裡拿的公文包上,王勝利瞪得最兇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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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情況,於別人來說是看熱鬧,於他來說是生死攸關。
大家都納悶,這公文包剛才已經被這麼多人摸了個底兒掉,哪還有什麼鑰匙!
宋宇承的手指拂過看起來普普通通、但做工很好的公文包,最後落在公文包的拉鏈上。
王勝利一個激靈,心裡湧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剛才他就覺得這個拉鏈形狀怪得很,和一般的拉鏈不太一樣。
但他當時著急找東西,也就一閃念的想法,沒往心裡去,難道真是……
宋宇承用力一掙,連結拉鏈的環扣掙斷了,那個形狀奇怪,比一般拉鏈長不少的拉鏈落在他手上。
他舉起來這比一般拉鏈略長,尖頭圓尾的銅樣東西給所有人看,
「這就是鑰匙,宋家僅剩的房契、財產全都被它鎖著。」
「偷這把鑰匙,難道不是為了宋家的財產?」
「蓄謀到處級領導家裡盜竊財物,而且已經拿到了鎖財物的鑰匙,人贓並獲,還夠不上盜竊標準?」
王勝利...
宋宇承,你放什麼屁呢?
...
王勝利被送去了勞改。
從四處搜家高高在上到成為勞改犯,不過就幾天的時間。
聽說是去了最苦的勞改所,判了好幾年呢。
他這一走,什麼都仿佛沒有變化,可面對著宋宇承戰戰兢兢的人越來越多了。
背地裡人都傳,王勝利為啥去勞改了?
那是因為去抄了宋處長的家,宋處長記仇著呢。
什麼?王勝利不是因為偷東西的進去的嗎?
那就是你想簡單了不是?王勝利能缺啥啊,還至於去別人家偷東西?那是惹了不該惹的人!
於是,宋處長等於不能惹的人,這件事迅速地在所有人心中紮根發酵,連帶著供銷處的人辦事都容易了不少,誰敢惹宋處長的人啊!
而供銷處的人也有苦難言,他們守著這個傳言心狠手辣,實則的確不茍言笑、貌似心情還不太好的領導,他們真是想跑都跑不了,只能每天戰戰兢兢地瑟瑟發抖。
宋宇承的日子也沒什麼變化,每天騎著嶄新的二八大槓上下班,工作做的越來越好,領導對他越來越滿意,身邊的人對他越來越恭敬,連一直讓他煩躁的家裡,因為有了奶奶的出山坐鎮,也變得格外省心。
他離人們口裡的宋處長越來越近,離那個」不得善終」的宋宇承越來越遠,如果不是那些僅有自己能看到的字,那些正好能卡住時間點的提醒,他會以為生命的軌道沒有偏航,他本就該過這樣的生活,沒有波折。
可每每想到那些踏錯一步就滿盤皆輸的時刻,他就渾身冷汗;
每每回憶起那些每天都有人陪他在筆記本上聊天的日子,就覺得心裡悶得要死;
每想到曾經也有那麼一個人,他與她喜悅共享,困局共闖,甚至他連心裡那些可言不可言的東西都願意與她分享的時候,她卻再沒有出現過,他就恨不得這一切不如是個夢。
偏偏他比誰都知道這是真實存在過的,卻再也摸不到,感受不到...
一次次翻開那些紙頁,紙面起毛,本子變厚。
一夜夜的睜眼到天明,毫無睡意。
宋宇承頓悟了,她說他是書里的人,他本該被作踐,本該死。
因為她,他成了宋處長。
那他以後就只當宋處長。
日子一天一天,那些寫滿布料、日用品、買不到的緊俏貨的供銷單子上都留下了宋處長的簽字。
這些需要排隊購買的商品,在他這裡只是一個個的數字文字,隨他分配調遣。
他想給哪裡,哪裡就物資充足。
他要是一不高興,那就各憑本事唄。
可即便他惡名在外,但依然有無數人想跟他套近乎,想給他介紹對象。
不管是省委大院兒,還是隔壁部隊大院兒,乃至機關單位,露出這想法的人多不勝數。
可宋宇承僅僅皮笑肉不笑地斜楞過去一眼,那些保媒拉縴的人就熄了火,半個字也不敢說。
惹不起,惹不起,不攀這高枝兒也死不了人,可要是真得罪了這位,那可真是沒好了。
隔壁機械廠的歌兒早晚放了一遍又一遍,宋處長還是每天隨身帶著那個公文包,出過王勝利那事之後,誰都知道,這公文包,碰不得。
……
邊遠小城紅星村,民風淳樸,物資貧乏,人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遠道而來的知青們是唯一的外來人口。
金粒粒醒來的時候正好身體出於騰空狀態,伴隨著一個重大的顛簸又狠狠地摔了下去,摔得她整個人duang的一下子,心肝肺都跟著顫。
伴隨著「她醒了,她醒了」的聲音,有幾個人圍了過來。
」沒事兒吧你,要不要喝點水?」
」這麼冷的天喝什麼水啊,她這小身板回頭再給她激著,坐個牛車都能哭暈,這是啥體格子啊!」
」嬌小姐唄,她爸媽可都是臭老九,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說的就是她!」
」別這麼說,她都暈了...」
也不知道是誰弱弱地幫她說了一句話,得來的是群起而攻之。
」就她這樣的才應該好好改造,做個牛車都能暈,還哭,簡直是負面的典型,應該通報批評!」
「就是說,這麼多知青里,就她最嬌氣,下鄉又不是什麼苦事,哭啥?」
「你幫她是什麼意思?你這思想有問題啊!」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金粒粒決定閉上眼睛,閉緊嘴巴,就當她暈了吧,醒著好像比暈了難受多了。
牛車晃晃蕩盪地走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金粒粒也跟著晃晃蕩盪,尤其是躺在牛車上,感覺腦漿子都要晃蕩出開了。
趕車的大叔鞭子甩的響,抽在牛身上卻輕飄飄的,跟那甩的起勁的牛尾巴一個力度。
牛在鄉下是金貴物件兒,除了種地的時候,沒有人捨得使勁用。
要不是知青們來了,城裡的娃娃走不動這幾十里的山路,這牛現在還在牛棚里歇著呢。
寒風嗖嗖地往所有能鑽進去的空隙里鑽,金粒粒的臉已經木了,好在她閉緊了嘴,要不准得灌一肚子涼風。
牛車上的人多,大家擠擠挨挨地聚在一起,多少也能暖和點兒。
雖然天寒地凍的,但因為初來乍到的新鮮,說說笑笑的也沒那麼冷了。
只不過偶爾還有幾聲說金粒粒嬌氣的,因為金粒粒裝死不搭茬,慢慢的也就沒人再說她了。
金粒粒太冷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在現代的時候也來過東北看雪,明明那時候也沒這麼冷啊!
也可能是她現在穿的少,她身上穿著個半舊的薄棉襖,自然是比不上現代的羽絨服的。
金粒粒閉著眼睛裝暈,好處是有功夫仔細思考下前因後果,她到底是怎麼來的呢?
來之前她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下決心一定要在開學前把那本書畫成漫畫。
再也不能和書里的人聯繫上了,這件事讓她難過了好久。
她想了很多辦法也依然聯繫不上書里的反派,那個人雖然在書里是反派,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聯繫,金粒粒真的覺得他...還不錯。
人雖然高冷了點,可從字裡行間來看,不是一個壞人呀!
就在金粒粒已經把他當成了朋友,習慣於每天跟他分享自己的事,誰能想到突然間聯繫不上了呢?
她沮喪了好久,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決心把這本小說化成漫畫來紀念,為了這個連爸爸媽媽說要帶她去散心都沒去,每天廢寢忘食。
就在她畫到宋宇承被搜家,搜到宋父藏的專家研究手稿那一段,她還在慶幸多虧了自己報信,宇承哥哥才不用像書里一樣被牽連,命運就這麼轉變了。
剛剛下筆,就覺得一切都定了格,時間仿佛都不再流動,再清醒就是在牛車上了。
她們說她剛剛因為坐牛車哭暈啦...
天啊!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她就是再怎麼著也不至於哭暈吧?
雖然是挺顛的......
金粒粒暗暗換了個姿勢,腦子裡關於這具身體的記憶也越來越清晰。
女孩兒也叫金粒粒,父母都是極有文化的大學教授、畫家。
家境殷實,父母慈愛,金粒粒確實是在蜜罐里長大的。
小姑娘也喜歡畫畫,嬌嬌柔柔的,原本想著跟爸媽一樣,考美院,當畫家,沒想到一夕變故,家沒了,父母下放,她也來當了知青。
小姑娘從小沒吃過苦,又和父母生生分開,一時之間哪受得了這個,哭是真的哭,暈也是真的暈...
回憶到這,金粒粒已經滿臉淚痕,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那個金粒粒的害怕無措她完全感同身受,與父母的分離她也同樣痛徹心扉,她就是金粒粒,被下放的父母,就是她現代的爸爸媽媽啊!
「我說,你有完沒完了?從到這你就一直哭,你以為你是林黛玉啊?」
一個圍著大紅圍巾的姑娘說。
她那鮮亮的大紅圍巾,在滿目雪白的冰天雪地襯托下,更顯亮眼。
紅圍巾女孩兒顯然已經在短時間內成為了知青們的中心人物,她的一句話引來了眾多附和,一起數落金粒粒。
其他有想替金粒粒說話的也都不敢開口,畢竟剛剛替她說話可是要被群起攻之的。
金粒粒抽抽搭搭,這回哭和上次哭哪能一樣,她能不哭嘛!
她竟然穿到了那本小說裡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