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哪裡來？

  我從哪裡來？

  好在珠珠和盧卡對什麼話題都是三分熱度, 兩隻崽崽沒有再追問林以棠關於剛才發生的事，而是撲哧撲哧開始比賽吃楊枝甘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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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以棠剛鬆口氣，又對上鍾悅充滿好奇的目光。

  鍾悅朝林以棠安撫性笑了笑, 語氣放輕鬆：「放心，我剛才可什麼都沒看到。」

  林以棠尷尬地摸摸鼻子, 深吸一口氣, 娓娓道來：「其實也沒什麼, 我跟商時聿曾經用四年時間證明了彼此不合適, 所以現在沒必要再來試錯一遍……」

  林以棠望向玻璃窗外，此刻秋雨已經停歇，殘存雨水落在透明玻璃上，凝成一道水路緩緩向下。世界仿佛被洗淨了塵埃，煥發出清新寧靜的氣息。

  她輕輕嘆息，嗓音裡帶著濃濃的苦澀和看開後的豁達：「現在回想起以前, 真的覺得自己很傻。我都快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跟他開始的。明明他不是我會喜歡的那種類型, 後來事實也證明，商時聿跟我確實不合適, 不僅僅是身份背景上的不合適, 我跟他, 性格不合。他太強勢了, 喜歡掌控身邊人的一切, 而我比較喜歡隨性自由的日子。感情破裂就是破裂, 想要修復談何容易？」

  鍾悅英氣的眉微微皺起，她認為商時聿活該的同時又覺得他有一點點慘。

  但關於兩位朋友之間的事，她不會做出帶有主觀色彩的評價。

  鍾悅放下甜品勺, 正色道：「發生過的事就是發生過，事實永遠都不會被泯滅, 但過去的事可以慢慢降低存在感，被新鮮的事情所覆蓋。其實經過這麼多年，人都是會變的……希望你可以真正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這樣才能迎接更加開闊的未來。」

  聞言，林以棠真摯地彎了彎眸：「謝謝你。」

  鍾悅淡笑搖頭：「不客氣，只是一些小感慨而已。」

  兩位媽媽正在聊天時，兩個崽崽也比賽吃完了楊枝甘露。

  珠珠伸出小舌頭舔舔小嘴邊殘留的楊枝甘露，她還在糾結剛才那個大問題，便歪歪小腦袋問媽媽：「麻咪~珠珠，哪裡來哦？」

  盧卡像大哥哥一樣摸摸珠珠的頭：「珠珠，你是從媽媽肚子裡生出來的。」

  珠珠一張粉糯小臉皺起，搖搖頭：「珠珠，禮物盒來噠~」

  林以棠笑道：「傻珠，你不是從禮物盒裡來的，你確實是從媽媽肚子裡生出來的。」

  盧卡用手勢比劃一個球，誇張附和：「對啊！你以前小時候在媽媽肚子裡，你媽媽的肚子像球一樣大呢！」

  林以棠和鍾悅都淡笑望著可愛發懵的珠珠。

  珠珠捏緊小粉拳，一張小臉充滿疑惑：「珠珠，為什麼，媽媽肚肚？」

  珠珠覺得好奇怪，她好想知道自己是怎麼鑽進媽媽肚子裡的？

  盧卡也不知道，他蜜糖色的大眼睛眨眨，問兩位媽媽：「對啊，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呢。珠珠媽媽，請問珠珠是怎麼爬進你的肚子的？為什麼你會生寶寶但是我不會呢？」

  珠珠摸摸自己圓滾滾的小奶肚，奶聲奶氣的：「為什麼、生寶寶？」

  兩隻崽崽同時眨巴著閃亮亮的好奇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媽媽，非要媽媽給一個解釋。

  林以棠、鍾悅：「……」

  雖然盧卡已經快滿五歲了，但鍾悅也是第一次面對兒子提出這個問題，她偏過頭，輕咳一聲：「嗯，這個嘛，說來話長……生寶寶呢，就是爸爸的一顆精子和媽媽一顆卵子結合變成受精卵，受精卵發育成胚胎、胎兒，最後就變成寶寶生下來了。」

  林以棠尷尬笑笑，補充：「沒錯。這就是你們為什麼在媽媽肚子裡的原因。「

  鍾悅和林以棠科普完後，坐在對面兩張小臉都聽呆了。

  珠珠嘬嘬大拇指，大眼睛清澈軟萌，不知道聽懂多少。

  盧卡小腦瓜也在加速思索，他俊俏的小眉毛皺起，指出自己覺得不合理的地方：「咦？那為什么爸爸機子會和媽媽暖子結合？他們是好朋友嗎？」

  珠珠小腦瓜點點，像個複讀機一樣：「好盆友哇~」

  鍾悅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掩飾性地轉頭喝口水。

  林以棠輕咳，敷衍揭過這個話題：「嗯，沒錯。它們是好朋友。」

  沒想到兩隻崽崽又繼續作沉思狀。

  林以棠怕他們又突發奇想問出其他問題，便反客為主問兩個孩子：「那你們還記得自己在媽媽肚子裡是怎麼樣的嗎？」

  珠珠一聽，激動地舉起小手：「我雞道！」

  大家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望向珠珠。

  珠珠挺直小胸脯，非常神氣地大聲說：「麻麻肚肚，有香蕉，蘋果~好吃的！」

  被媽媽這麼一說，珠珠覺得自己有印象，她以前就是在媽媽肚子裡長大的。

  媽媽肚子裡有很多香蕉和蘋果給她吃，超級香噠！

  林以棠和鍾悅都撲哧一聲笑出來。

  盧卡對媽媽肚子沒印象，他感覺太好奇了，便一直追問珠珠：「珠珠，媽媽肚子裡有草莓甜筒嗎？有沒有床睡覺？」

  珠珠一張小臉很神氣，揚起小臉繼續吹牛：「草莓味，床床，睏覺覺~」

  在珠珠的印象里，媽媽肚肚裡有一張粉紅色的床，那肯定是草莓味噠。

  盧卡羨慕瘋了，又一臉懊惱自己為什麼不記得在媽媽肚子裡發生的事。

  珠珠為什麼這麼聰明？她的記憶力真的很好！

  半小時後，盧卡忍不住對珠珠更加崇拜。

  原因是一行人從公園回到了名門尚品，珠珠和盧卡準備在小區的兒童遊樂設施玩一會兒。

  盧卡這才知道，原來珠珠所住的名門尚品小區里，所有小孩都在喊珠珠老大！

  「老大，你來了！「

  「老大，你今天穿的裙子好漂亮啊。「

  「老大，你來玩這個海豚鞦韆吧！」

  「老大，這個滑滑梯沒有濕，你要不要過來玩？」

  珠珠小朋友自從打敗江迪後在小區里一夜成名，所有小朋友都知道了江迪是珠珠的手下敗將，江迪的幾個小弟現在也變成珠珠的小弟。

  珠珠響噹噹的名號傳遍了整個名門尚品甚至周圍幾個小區。

  小朋友們都開始跟風喊珠珠老大。

  珠珠大搖大擺走進兒童遊樂設施區，小姑娘在一眾比她高的哥哥姐姐面前挺起小胸脯，一張小臉驕傲又神氣。

  珠珠小臉笑眯眯的，跟小朋友們介紹盧卡：「盧卡，系丞相~」

  這是珠珠某天看媽媽手機短視頻里說的，有一個人的名字叫秦始滑，他要借錢東山再起當皇帝，如果有人願意打錢給他，他就封那個人作丞相。

  珠珠覺得「丞相」這個詞跟「老大」一樣酷，所以當場就學到了。

  小朋友們：「！！」

  老大帶來了一位丞相過來！

  小朋友非常上道喊盧卡：「丞相！」

  盧卡羞澀地站在原地，他在陌生人面前不願意說話的毛病還是改不了，但他彎彎的眉眼和泛著紅的俊俏小臉無一不說明他此刻的好心情。

  若若媽媽夏蘇葉也在，她捂唇笑笑：「小棠，珠珠真的很受歡迎。若若現在也鬧著要認珠珠作老大了。」

  鍾悅看著自己在人群中的兒子，感慨道：「盧卡自從跟珠珠在一起玩後活潑多了。我還記得他曾經是個愛獨來獨往的孩子，以前根本不敢相信盧卡會交到這麼多朋友。」

  夏蘇葉：「珠珠的性格真的很好，說實話，她還挺適合當孩子們的老大，有這樣的老大在前方領路，小朋友們一起玩的氛圍都好多了。」

  只見珠珠坐在小海豚鞦韆上搖啊搖，幾個小朋友圍繞在她身邊，嘰嘰喳喳聊天。

  林以棠寒了一天的臉色又重新染上笑意，她現在也非常佩服這個外向的社牛崽崽。

  林以棠找了個長凳坐下，目光追隨珠珠盪鞦韆的身影。

  她手肘撐著大腿，單手托腮，看著活潑快樂的女兒，短暫逃離內心深處的煩惱，露出今天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誰都沒注意到，此時此刻，名門尚品小區門口，商時聿正靜靜站著，五官深峻，身姿筆挺。

  前兩套衣服都被打濕了，商時聿換上了今天的第三套衣服，剪裁高級的深灰色休襯衫，左手中指戴著一枚銀素戒。

  雖然穿著十分隨意，但男人身材高挑修長、線條挺拔流暢，身上散發著渾然天成的矜貴和高傲。

  他漆黑銳利的眸透過小區柵欄往裡望，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坐在長凳上百般聊賴的林以棠和正在盪鞦韆的珠珠。

  一位佩戴白手套、微微佝僂的中年男人打開勞斯萊斯后座車門：「大少爺，回北城的飛機已經準備好了，請上車吧。」

  商時聿面無表情瞥文叔一眼，文叔低了低頭，冷汗滴落，不敢回視。

  商時聿明明是慵懶隨性的姿態，不知為何看他的雙眸卻帶著壓迫性極強的利光，好像是愜意舒展身軀的獵豹，眯著眼睛打量獵物。

  文叔只好把頭放的更低：「大少爺，請上車。老爺子在老宅等著您。他說，他有話找您說……」

  打火機發出清脆響聲，商時聿偏過頭點菸。

  他吐了口煙圈，英俊模樣在繚繞煙霧下有點失真。

  文叔繼續把頭低下，整個人彎成接近九十度，渾身冷汗涔涔。

  他姿態恭敬卑微到極點，顫著聲道：「大少爺，請、請上車。」

  商時聿一雙桀驁又狹長的眼眸這才正眼瞧了過去。

  他輕嗤，指尖輕彈菸灰，嗓音沙啞又倦：「嗯，這還差不多。請人就要有請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