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丁慧娘被拉過來的時候, 人都有些蒙，看到地上的彭老爹才意識到柳娘子這是在做什麼。

  她有些踟躇的沒有上前，看柳娘子的目光里也帶了幾分忐忑, 生怕她誤會裡面的事情。

  不過, 等柳娘子朝她露了一個笑容, 示意她過來打已經腫起來的彭老爹的時候, 丁慧娘就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還愣著做什麼？這個老不死的成天去找你的麻煩，今天咱們就好好的收拾收拾他！」

  柳娘子已經不想動手扇人了, 她整個手都是麻的, 倒是心裡痛快了不少, 那口惡氣總算是給出了。

  她也不怕別人怎麼說她, 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要是為了別人說她的名聲好一些，倒把自己憋死了，她才不樂意。

  張大娘拉著丁慧娘上去：「你要是也怕手疼, 我就給你找個東西，要不就把這老頭的二兩肉給割了, 剛才我們幾個就這麼說呢！」

  彭老爹暈頭轉向的，聽了這個就害怕，聲音都有些發虛，「可別，可別！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

  

  柳娘子見他還能說出話來, 又要上去打，丁慧娘眼疾手快的搶在了前頭，啪的一聲響起, 那一巴掌已經被她打了出去。

  柳娘子一愣，隨即就笑了起來, 問丁慧娘：「感覺怎麼樣？」

  丁慧娘盯著自己的手，覺得打人的感覺竟然格外不錯。

  和把石榴爹推下去的感覺完全不同，這種直接打人的感覺要更解氣一些。

  要是當時在山上就他一個人的話，說什麼也要把石榴爹打一頓再推下去。

  那邊彭平安卻著急了，柳娘子打就打了——畢竟兩個人是夫妻，別人說起來也只能說是兩口子大家。

  可丁慧娘要是摻和進來的話，事情就沒那樣簡單了，彭老爹一輩子的頭都會擡不起來。

  彭平安的這個著急樣子林春燕一直看在眼裡，她也不知道他們這些男人是不是天生就對父親這個角色有好感，這個時候還想護著。

  真就像林鳳蝶剛才說的，就得韋柔姐過來收拾他。

  丁慧娘才不管彭平安，她連彭老爹都不怕，更不會害怕彭平安了，只是打了幾下之後覺得手開始發酸，也就站在一旁和柳娘子說話，商量著用什麼東西來打彭老爹。

  韋柔姐這個時候才從山上下來，她聽說這個事情的時候正忙，被打斷了很是不滿，覺得這一家人都有些分不清。

  來了之後她先是掃了一圈，柳娘子一碰到她的目光就瑟縮了一下，沒了剛才那樣的厲害，縮在一旁不說話了。

  地上的彭老爹看樣子人已經暈了過去，就是不知道是真的暈還是假的，臉上腫起來的樣子實在難堪，韋柔姐的眉毛也忍不住蹙了起來。

  最後她才把目光放在彭平安身上，彭平安想著丁慧娘平日裡也是個懂事能幹的媳婦，就把希望落在她身上了，「你快管管娘，不知道怎麼的又來發瘋，衝上來二話不說就打爹，還讓旁人也跟著打！」

  周圍的人聽到了，都懶得搭理彭平安，就等著看韋柔姐怎麼收拾他。

  韋柔姐也不負眾望，過去就擰住了彭平安的耳朵，「你過來這裡做什麼？不是說去鎮上賣南瓜了，瓜呢？錢呢？」

  彭平安的耳朵處傳來一陣陣的痛感，偏他還沒反應過來，只在那裡齜牙咧嘴的說：「先別管瓜了媳婦，你先帶著爹去看看郎中才行。」

  「爹有娘管著，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和爹來往這麼頻繁了？我看你也不想好好過日子了，以後就搬到村里和爹住吧，別回去了。」

  彭平安一下子傻眼了，好好的怎麼就不讓他回去了，他可不願意和彭老爹住在這老宅里。

  彭老爹的手指在聽到這個話之後無意識的動了動，他可願意彭平安過來住了，這樣也有人照顧他了。

  韋柔姐說完就放了手，目光一改往日的柔情，「那房子我和娘都是出了力的，如今家裡掙錢也是我們，你自己出去單過！你們兩個單身漢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只是再打那種歪主意，別怪我們兩個人動手。」

  說完就去攙扶柳娘子，柳娘子的腰杆子一下子就挺直了，走之前還踢了彭老爹一場。

  彭平安在後面喊：「媳婦，娘！你們兩個等等我，我過來是有原因的……」

  話還沒說完，腿就被彭老爹給拉住了，他裝作才醒來的樣子，使勁咳嗽了幾下，嘴裡喊著彭平安的名字，「我兒你可不要丟下我。」

  彭平安看彭老爹這幅樣子，再看柳娘子和韋柔姐瀟灑離開的背影，一時倒是僵在那裡。

  其他人見沒了熱鬧看，也就慢慢散了。林春燕跟著林鳳蝶去了他們家裡，院子裡的幾個小娘子嘰嘰喳喳的說著剛才的事情，都在那裡說彭平安拎不清。

  「還好柔姐是個厲害的，要不然這個家的日子還是過不下去。」

  「就是，我從前覺得人不能太厲害了，可這個樣子一看，還是厲害些好。」

  董桃玉把目光放在丁慧娘身上，她跟著李氏一塊來的，伸出的手上有些發紅，李氏就想著要給她上點藥。

  「你就是性子太軟了。」李氏忍不住附和剛才董桃玉他們說的話，「要是我就得多打幾下，非得讓那個平安爹見了就害怕的地步。」

  被人說性子軟的丁慧娘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別開了頭，接受大家七嘴八舌的好意。

  李氏家裡除了睡覺和做飯的屋子，其他地方都騰了出來紡織毛線。林三叔是個手巧的，見天的看他們用手來紡織，還學著做了一台紡織機。

  不過樣子有些笨拙，可也比之前快了不少。

  丁慧娘很快就借著要去做火腿離開了，剩下的小娘子們說了一會兒話，見林春燕還在，七拐八拐的又說到他們賣的毛線上來。

  「這天一冷東西都比之前好賣了，上次吳家那個二郎過來還說要再多拿一些毛線呢。」

  他們很多人已經顧不得打毛衣，每天只顧著弄毛線，除了周大爺家後來養的那些個羊之外，大部分的羊毛都是外面跑貨的人帶回來的。

  這樣一來，成本還是有些高。

  「要是咱們自己養羊就好了，羊肉能給鋪子裡，羊毛咱們留下來。」

  「對，梨花養的那些兔子不就是這樣的！咱們這裡的兔子毛可都是從她那裡來的。」

  李氏早就想說這個事了，不過事情太多，一時沒有顧得上。

  當初剛買山的時候，林春燕怕手裡的流動資金不夠了，並沒有想著養羊和養鵝這些。

  不過這時候手裡錢已經開始生錢，林春燕這方面的顧慮沒有了，完全可以養起羊來。

  「既然這樣，那我見了周大爺就問問他，看看咱們什麼時候養羊合適。」

  其他人聽了就跟著笑起來，聲音時不時就會傳到彭老爹的家裡。

  彭平安把彭老爹挪進來之後，就開始打水給他清洗起來，不過倒是沒想著再請個郎中，他手裡的錢一多半都給了彭老爹，早就不剩什麼了。

  兩個人唉聲嘆息的，都沒有開口說話，越發襯得從林三叔家裡傳來的笑聲折磨人。

  這個事情在村里傳的很快，里正家裡也聽說了，不過他們誰也沒有心情去看熱鬧，都在家裡勸李小娘子。

  張珠玉直接在成親那天給李小娘子難堪的事情，哪怕張珠玉已經解釋過只是隨口一說，並沒有別的意思，可李小娘子並不想輕輕放過。

  不管有沒有意，頭一天就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是張家給他們李家下馬威。

  張天河看著張珠玉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就覺得李小娘子有些太咄咄逼人，不過是仗著家境比較好，就處處看不起他們。

  這個念頭一生，張天河怎麼看李小娘子的行事做派怎麼不舒服，直接不耐煩的說：「多大點事，你既然已經嫁給了我們家，以後就都是一家人，珠兒不過年歲小一些，有什麼壞心眼，再說當日裡你做的也有些過分，也難怪珠兒說那樣的話。」

  張天河的大嫂一聽就在心裡樂了，張天河不說這話還罷，不過是姑嫂兩個之間的事情，可要說了這個話，那是把李家往死里得罪。

  這個妯娌敢直接鬧出來，就知道她絕對不是一個軟柿子，能夠讓別人隨意的揉搓。

  果然，李小娘子直接把視線挪到了張天河身上，皺著眉頭問，「相公，別的時候便罷了，你妹妹年歲小不懂事，我可以不和她計較，可成親當日可是當著那麼多親眷的面，回頭我爹娘要是知道了，他們該如何想你們張家？」

  這一口你妹妹一口你們張家的，讓里正的眉頭都蹙了起來 ，不過他還有理智在，知道李小娘子才嫁過來，事情不能鬧的太僵硬了。

  剛才張珠玉和張天河他們都是唱黑臉的，要是這個李小娘子是個性子軟的，不計較也就罷了，可要說什麼不聽，他們也不能真的去得罪李家。

  這個時候里正就咳嗽了一聲，訓斥了張天河和張珠玉幾句，「你們兩個也真是不懂事，我是怎麼教你們的？一個個這樣讓人操心，二兒媳，這個事是他們兩個不對，我替他們給你賠個不是，不過以後也不要說什麼你的張家我的張家了，咱們都已經成了一家人。」

  李小娘子沒有接這個話茬，只是隨意的搪塞了幾句 ，就早早回了屋子。

  「爹，你怎麼能向著她說話？」張珠玉才開了個頭，還沒有繼續往下說，就被裡正呵斥一聲打斷了。

  「回你自己的屋子裡好好呆著，我原還說讓你去林春燕家幫忙，多虧了沒讓你去！就你這個闖禍的性子，到那裡了也是把人都給我得罪了。」

  說完，里正就頭也不回的往外走，里正娘子在後面喊他，「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我去找燕娘。」

  里正走在路上的時候，已經沒了之前那樣的高興，神色間還有些萎靡，路過村里人的時候聽到他們都在說彭平安和彭老爹的事情，他也沒什麼心思去聽。

  遠遠的看到張大娘林二嬸拉著柳娘子在那裡說話，他們三個就直接坐在台階上，說的是唾沫橫飛，看見他過來了也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燕娘呢？」里正乾咳了一聲，往張大娘家裡面張望。

  「剛才出去了，還沒有回來呢，你先坐這裡等一會兒。」

  里正也不想回去面對家裡的那攤事情，就按照張大娘說的坐在這裡等著。

  沒多長時間，林春燕就跟著林桃紅一塊回來了，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拿了不少的東西。

  張大娘和林二嬸他們趕緊去接，「這是拿的什麼？怎麼也不找個人幫幫忙。」

  「就幾步路的功夫。」

  林春燕拿回來不少的野菜，這都是錢娘子幫著從村里收的，這些曬好的野菜可以直接用來做春卷的餡兒。

  明天去鋪子裡的時候，林春燕打算就直接帶著，讓宋大娘開始學著做。

  看見了里正，林春燕就把東西都交給了張大娘，坐在了她先前的那個位置上。

  里正看他們一家子都是和和氣氣的說話，即便有吵架的時候，也都從來不往心裡去，沒多久就和好了，心裡倒是羨慕的不行。

  柳娘子沒跟著去院子裡，假裝自己根本就不存在，耳朵卻豎了起來。

  里正也沒管她，直接把那天上山想偷看那幾個小子交代的事情說了出來，「還真是咱們村子裡的，你要不多說那一句，我也就被糊弄過去了。」

  柳娘子身子往裡正這邊傾斜了一下，就見林春燕問里正，「可是咱們村子裡的？」

  里正點了點頭，「就是那吳婆子，整天在家閒的沒事幹，那天看見來了不少人想往山上去，腦袋一熱不知道怎麼想的，就給人指了路。」

  吳婆子和他們家向來不怎麼對付，從橡子果殘渣換餵豬的吃食的時候就開始，不過林春燕倒是也沒有覺得所有人就都該喜歡他們，就是銅錢也做不到——還有人想著兩袖清風，不沾銅臭味呢。

  林春燕就是想知道，吳家那兩個兒郎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知道了又打算怎麼處理。

  張小舅帶著他們去跑了兩次貨，回來說這兩個人還算機靈，人又長的又比較壯實，很適合幹這一行。

  他們山上所出的那麼些東西，賣出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這個跑貨的人選林春燕是斟酌再斟酌。

  那邊柳娘子已經把想知道的聽到了，就想進去告訴張大娘，誰知被林春燕給攔了一下。

  「大娘先別說，這事我有別的安排。」

  柳娘子訕訕的坐下，「那我還是家去了，讓你娘知道了我沒告訴她，回頭可要和我生分。」

  他們家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待會兒得把彭平安的衣裳鞋襪給她收拾好送到老宅。

  不知道韋柔姐是怎麼想的，但是她覺得彭平安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既然那麼想和彭老爹在一塊兒，她也就成全他。

  里正也好奇林春燕打算怎麼做，「可是需要我出面？」

  林春燕搖搖頭，「畢竟也沒出什麼大事，吳家兩個二郎都在我們跑貨這裡幫忙，還有他們那兩個媳婦也是聰明能幹的，到了明年春天還得來山上種果樹，事情不能鬧得太僵了。」

  里正點點頭，「那也別吃大虧，村子裡還有好些個人，都等著幫忙呢。」

  來的時候，里正朝張珠玉發了一通大火，想著她的性子已經養左了，再不去管她的事情。

  可看著村子裡這麼些個女娘們都熱火朝天的幹活，辦起事來也都是齊心協力的，就又有些心動。

  林春燕就看著里正的嘴唇上下來回的動了動，最後到底沒有說出口，只能嘆了一口氣往回走，身影都比以往佝僂不少。

  張大娘把野菜放好之後才出來，只看到里正一個背影，還有些奇怪，「里正這是怎麼回事，不是才給那張秀才娶了媳婦，不應該歡歡喜喜的？」

  林桃紅手裡拿著一把南瓜瓜子，看到里正的背影也在那裡嘖嘖兩聲，「估計是李小娘子帶來的人太多了，怕把家裡吃窮吧。」

  「以後可不能叫李小娘子了。」林春燕也從林桃紅手裡接過那瓜子，這些南瓜子是才炒出來的，本來就沒有多少，里正家娶媳婦的時候他們都沒捨得拿出來用。

  這一次炒的時候，林春燕還往裡面放了一些茶葉，茶葉還是去年過年的時候趙官人給送來的，平日裡他們都不捨得喝，一直寶貝的很。

  但是南瓜子用綠茶炒出來之後，少了一些澀味，味道卻格外的清爽。

  林桃紅想了想才說，「難不成以後叫張嫂子？總覺得怪怪的。」

  「我也覺得怪怪的，咱們和她關係好，又不是從張家這邊論輩分，還是叫她的名字吧。」

  之前林春燕也不知道李小娘子叫什麼名字，還是成親當天她身邊那婆子出來送林春燕的時候提了一嘴，林春燕才知道她叫靜娘。

  她這也算是好的，成親前就有自己的名字，不是直接大娘二娘這樣叫著，或者等著成親之後讓自己的新婚丈夫給自己取個字。

  林桃紅點頭，「那下次見了她，我也這樣喊。」

  張大娘在一旁倒是什麼也沒說，王大妮他們就是這樣論輩分的，也不跟著趙懷子走。

  好在有這一茬糊弄了過去，張大娘也就忘了里正來是因為什麼事情。

  夜裡睡覺的時候已經開始冷，林春燕早早的就把新做的棉花被子拿出來，他們家的被子都是王英娘動的手，針腳縫得密密的。

  鑽到被窩裡之後，整個人都放鬆起來，林春燕睡覺的時候不喜歡穿的太厚，就把毛衣毛褲都給脫掉了。

  今年他們家做了好幾床被子，每個人都能蓋一個，再也不怕誰搶了誰的被子到夜裡的時候再凍到。

  張大娘和王英娘還不急著睡，一個在那裡織著毛衣，一個在那裡撿火盆里烤出來的栗子。

  空氣中都是栗子散發出來的香甜味道，王英娘把栗子撿出來之後，扭頭問林春燕和林桃紅，「你們兩個要不要吃？」

  林春燕已經刷了牙，她懶得再動彈，揮了揮手說了個不，林桃紅卻興沖沖的起來，把被子披在身上朝王英娘要了幾個。

  栗子拿在手裡的時候還有些燙，剝開外皮之後冒著熱騰騰的氣，鼻尖聞到的都是香噴噴的味道。

  林桃紅向來是不怕燙的，吹了兩口氣就直接把栗子往嘴裡塞，一邊呲牙咧嘴一邊豎著大拇指。

  「這栗子真好吃，回頭再去山上找找。」

  火盆旁還放著一蘋果，這蘋果不是山上結的那種野蘋果，是林春燕從鎮上擺攤老婆婆那裡買的。

  這擺攤老婆婆說是他們自己家種的，蘋果個頭雖然不是很大，但吃起來卻比野蘋果好吃不少。

  林春燕買了一些，路過糖水老婆婆攤位的時候，一人給他們送了幾個。

  天氣冷了，可這些擺攤的人都沒有要歇著的意思，依舊天不亮的時候就都過來。

  糖水老婆婆和林春燕推辭了半天才把那幾個蘋果收下，背過身的時候卻悄悄地擦了擦眼淚。

  上一次大病一場之後，她的身子骨就大不如從前，在這裡站著的時候就覺得腿腳十分難受，不知道從哪裡犯上的酸意。

  可她不敢歇，知道自己要是休息，不能給家裡掙錢了，怕是連這個冬天都熬不過，人直接會被送出來自生自滅。

  做燒餅的方娘子和方小甜不知道勸過她多少次，讓她早早的攢了錢，哪怕只給兒子兒媳一半，也不至於到時候流落街頭。

  從前糖水婆婆沒有聽，後來想攢錢的時候已經不能，每個月她大概掙多少錢，兒子和兒媳都是有數的。

  「我給你們做酸棗汁子喝。」糖水婆婆也不想白要那幾個蘋果，收下之後就要動手。

  從前這個時候，糖水老大爺肯定會出聲制止，諷刺上糖水老婆婆幾句，和她爭個高低。

  不過自從他那個孫子被押送到京城之後，糖水老大爺已經很久沒有出來擺過攤子，聽說人一下子就病倒了，也不知道到底如何。

  糖水老婆婆也想到了這一茬，到底是一塊擺了多年的攤，心裡也不由的不得勁起來。

  林春燕盯著那燃起的爐火和旁邊的那蘋果出身，王英娘以為她是想吃蘋果，見蘋果已經熱乎乎的了，就直接遞給她。

  「我不想吃，給娘吧。」

  林春燕的情緒一時還有些低落，加上她已經刷了牙，蘋果她就沒有碰。

  張大娘沒瞧出來什麼，把毛線放下之後，樂呵呵的過來接過蘋果。

  烤熟的蘋果散發著一股焦糖的香甜味道，表皮也變得皺巴巴的，有的地方還流淌出裡面的蘋果汁子，整個果肉都變得非常的柔軟，咬上一口到嘴裡就化了。

  滿屋子又被烤蘋果的香味占領，林桃紅吃完栗子之後就湊過來，直接在張大娘的蘋果上咬了一口。

  「吃到這個，突然就想起來吃柿子了。」

  冬天快來了，等過段時間就可以去山上找柿子吃，曬了柿子餅放在爐火邊烤著，吃起來也是有滋有味。

  今年的炭盆上他們放了一個烤網，上面可以直接烤東西，十分的方便。

  如今天亮的也沒以前早了，天氣冷了之後，林春燕也不會起得太早，想著這一覺能睡很長時間，林春燕臉上就重新帶了笑。

  睡之前，他們又把燒餅放在了爐火上的烤盤，等明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燒餅就會變得熱乎乎的，再配上流油的鹹鴨蛋和豆漿，早上都不用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