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第69章 第 69 章

  孟朝顏冷冷道, 「放開。」

  「別想我放手，阿顏。」沈易安縱容地淺笑，語氣隱隱多了層央求, 「我會瘋的。」

  孟朝顏掰開他指節, 一句話都不說, 直接進樓。

  沈易安滯在遠處，聽到腳步聲回頭。

  傅祈年火藥味十足, 「過年那晚……」

  沈易安輕慢道, 「客氣。」

  傅祈年拳頭直接掄過來，「你不對她做那檔子破事，我犯不著去撞你。」

  那晚沈易安從深水灣別墅出來, 在山上飆車一整晚，傅祈年等不到孟朝顏的回覆，無處宣洩，差不多天明時, 沈易安下山，他撞了過去。雨夜路滑，他並沒有占到便宜, 被反衝到懸崖邊上，沈易安後退別了下，他的車才掛在欄杆上, 沒有翻到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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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都住了半個月的醫院。

  沈易安側了一步, 拳頭堪堪撞上他額角，他擦了下血絲, 眉眼隱隱帶笑, 語氣卻陰森到極致，「別得寸進尺。我老婆你高攀不起。」

  傅祈年瞬間被點燃, 揪著他衣領挑釁，「我讓過你了，兩年前她生日，哭著喊著找你，我他媽就不該把她還回去。」

  沈易安長睫垂下，慢條斯理鬆了松袖口，冷不丁還了對方一拳，眸底慍火翻滾，「要不是傅老爺子親自去求情，你都走不出港城。就你這樣也配覬覦她。」

  沈易安一身冷戾，往死里掄對方，沒一會，傅祈年吐了口濃重的血水，「我跟你保證，朝顏在京市得到的不會比港城的少，大舅子。」

  說完他把人撞到牆邊，揮拳。

  「祈年哥。」

  傅祈年動作頓住，轉頭看到孟朝顏背著光站，凝神屏氣看著他們。

  孟朝顏匆匆跑到沈易安面前，「怎麼樣？」

  沈易安捂著額頭，眼睛閉了閉，艱難地冒出一句，「沒事。」

  「……」傅祈年咬牙，眼底閃過絲慌張，「朝顏，我沒碰到他，我剛剛就輕輕打他一下。」

  孟朝顏眼睫扇了扇，微微踮腳，掰開男人的手，「都出血了。」

  沈易安難耐地彎腰，臉色柔弱，溫聲哄，「沒事，阿顏，一會就好。」

  孟朝顏不放心：「去醫院看一下。」

  沈易安捂著頭，「不用，阿顏，你回去休息。」

  孟朝顏把手機還給傅祈年，「你先回去吧，祈年哥。」

  傅祈年滿嘴血腥味：「……」

  操。

  他要殺了這人。

  做了加急，醫院的檢查很快出結果，孟朝顏看著報告慌張問醫生，「他身上傷很多，怎麼辦？」

  醫生瞟了眼，漫不經心說，「哦，都是舊傷。讓他好好養著。」

  孟朝顏眼神漸漸變沉，回到病房，炯炯盯著人，「你傷哪來的？」

  沈易安長睫上下一掃，掩住眸底情緒，「什麼傷？」

  孟朝顏氣息不穩：「你一身的舊傷哪來的！」

  沈易安擡眸，「可能因為平時沒太注意。」

  孟朝顏默默用力捏指骨。

  一陣沉默後，男人握住她的手，眉梢眼角染著幾分雀躍，「阿顏，別擔心了。」

  孟朝顏瞟了眼他額頭的創口貼，垮著臉起身，「騙子。」

  男人拉她的手，她甩開，留下一個清冷的背影，「別來找我，我不想再見到你。」

  門口，陳伯見她出門，恭恭敬敬朝她鞠躬。

  孟朝顏禮貌頷首，走了幾步折回頭，「陳伯，麻煩你看著他，他太累的話，打電話給大姑姑，讓她管管。」

  陳伯眼底微瀾，「他只聽您的。」

  孟朝顏紅唇動了動，最終沒說什麼，直接離開。

  *

  第二天早上，孟朝顏走進辦公室，桐桐已經給她煮* 好咖啡，旁邊放了盒點心，竟然是她喜歡的雞仔餅，還是久違的龍記點心。

  她嘗了一口，餅乾還微微溫著，咸香酥脆，是龍記的味道！

  她有個奇怪的點，如果喜歡吃一樣東西，只認第一次喜歡上的那個味道。比如小排面，她第一次喜歡上是剛來紫園那會，家裡廚師做的。她不吃其他面，只吃跟那碗一模一樣的味道。

  雞仔餅也一樣，她小學時在學校旁邊的龍記買了一次就喜歡上了。可惜後來龍記關了，她試過很多別的店、還讓家裡廚師嘗試過，都不是那個味。她就不再吃了。

  孟朝顏很快吃了小半盒，回過神問桐桐，「這哪來的？」

  桐桐心不在焉，「我一個朋友路過港城帶回來的。」

  孟朝顏難以置信，「什麼朋友？怎麼可能？都關了十多年了，物是人非了都。」

  桐桐扯了扯嘴角笑，「重新開了，不信你下次回去看看。」

  孟朝顏半信半疑，但連日陰霾的心情因為這份久違的味道而稍霽。

  桐桐眼底藏著分羨慕。一天內從茫茫人海中把人撈出來，把店開好，再冠冕堂皇為孟朝顏做一份點心。即便是把港城當後花園的沈家，也需耗費不少精力。

  話題揭過，桐桐在桌上放一份等孟朝顏簽字的文件。孟朝顏一如往常，提起筆，卻在掠過文件標題時，手忽地一顫。

  她指指離職申請書，擡頭看人，「什麼意思？」

  桐桐點了下頭，沒說話。

  孟朝顏把筆放下，「我不會簽的。」

  桐桐面容淡淡，「我申請了學校，已經拿到通知書。」

  孟朝顏直直望著她，鼻頭忽地發酸，「你有什麼煩惱能不能跟我說，讓我幫你好不好？你走了我怎麼辦，我管不好一家公司。」

  桐桐眼神空洞，「對不起，顏顏。」

  「你拿走，我不簽。」孟朝顏捂臉。連日來，因為乙游的事瑞香被架在火上烤，她一直寢食難安，現在又來一個新的打擊，她情緒幾近崩潰。

  桐桐沒有拿走申請書，默默出門，握著門把手時停頓片刻，「我小時候想當太空人，本科學的是航空航天工程。」

  她表情終於有了變化，嗓音隱隱發顫，「讀研轉商科，浪費了大好青春。現在想當太空人已經太老了，不過做研究應該可以的吧。你覺得我行嗎？顏顏。」

  沒有回答，過了會，門被合上。

  隔天，孟朝顏去給蘇梔掃墓。

  這是她早就計劃好了，因為四月要和傅祈年度假兩個星期，會錯過清明節。傅祈年這段時間格外忙，為了在度假前把工作交接清楚。

  她帶上傅祈年的心意——一束傅家精心澆養的反季梔子花，冒著淅瀝細雨，來到墓園。遠遠看到有個背影坐在墓碑邊，她嚇了一跳，看清人後，才慢慢走過去。

  孟朝顏把花放到墓碑前，上面已經有一束新鮮的，邊上還有一束剛蔫掉的，等著墓園的管理員來清掃。

  她看了眼枯萎的花，再看看坐著不動的男人，「你經常來嗎？」

  陸俊元沒有說話。

  孟朝顏也懶得追問，有人在邊上，她不好意思跟蘇梔說話，撐著傘，在心裡默默對蘇梔說瑞香的近況。

  陸俊元今天沒戴眼鏡，五官很標緻，左眼角下的紅色淚痣格外清晰，在輕柔的雨霧中，顯得清秀又憂鬱。

  和蘇梔聊完，孟朝顏問他，「你有什麼打算嗎？」

  她問得雲裡霧裡，陸俊元卻一下說到她關心的點：「反正沒打算離開瑞香。」

  孟朝顏望著已經微微褪色的墓碑，隨口一問，「那其他的呢？」

  他冷硬的視線掃過孟朝顏，「除了守著她關心的一畝三分地，我還能幹什麼。」

  孟朝顏喃喃惋惜，「真可惜啊。」

  陸俊元聽到了，突然朝她冷笑，「可惜什麼？難道她活著會嫁給我嗎？」

  他一開口，臉色略微猙獰，清秀的氣質蕩然無存，連周遭的空氣都染上偏執陰冷的味道。

  孟朝顏語噎，「我不知道。」

  陸俊元眼睛發紅，自言自語，「她高中的時候跟人打賭，玩完就把我甩了。她創業之後，我白天在公司牛做馬，晚上在床上伺候她。要不是她為了聯姻讓我滾，我會一直老老實實當她的一條狗。」

  孟朝顏撥了撥長發掩飾尷尬，「她不是……」

  陸俊元神情更癲狂，「當狗是沒有好結果的。孟大小姐，收起你的偽善。」

  孟朝顏再次被他氣到，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墓碑說，「梔子，我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

  她下山走得快了些，到了山腳才發現包包的掛件掉了，於是折回頭找。

  快到蘇梔的墓地附近，她怔在原地。

  雨已經停了，灰暗的天空露出一絲陽光。陸俊元蹲在墓碑邊上，眼睛濕漉漉的，不知道是不是雨水。他小心翼翼擦拭墓碑，擦了兩遍後，拿起毛筆認真描已褪色的字。

  孟朝顏不去打擾，默默下山。她坐回車上看書，等了會，有人敲窗。

  她毫不意外擡頭，窗子落下，陸俊元遞給她掛件。

  她收下，「謝謝，我送你吧。」

  陸俊元冷淡道，「不用，我就住附近。」

  孟朝顏：「回公司討論下乙游的公關的方向。」

  陸俊元繞到另一側，上車，一針見血道，「沒什麼討論的。承認你愛你前夫愛得要生要死，只會私藏他，無法忍受跟其他女人共享，不可能把他寫到遊戲裡讓人嫖。」

  他又開始冷嘲熱諷，「孟大小姐，決定權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