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第45章 第 45 章

  孟朝顏心情明媚起來, 全公司都看得到，瑞香的小群熱鬧不已。

  【你們猜誰贏了？】

  【我以為的大佬追女人：矜持高冷甩出一張無上限卡。現實中的大佬追女人：爭風吃醋故意在情敵面前炫耀唇印！】

  【傅總慫貨，跟顏顏是合伙人都不懂利用近水樓台的便利, 還讓前夫哥貼臉開大。】

  【話說顏顏和沈總復婚的話, 會有喜糖吃嗎？】

  

  【喜什麼糖, 直接喜蛋得了。】

  ……

  桐桐端咖啡進來，打趣孟朝顏, 「看來沈總贏了？」

  孟朝顏當沒聽到, 嘴角放鬆上揚，認真看洛城的天氣預報。

  桐桐湊過來，「想定哪一天的機票啊？我來定。」

  孟朝顏啪地鎖屏, 故作端莊的面容暈開淡淡的玫瑰色，「我隨便看看。」

  桐桐憋著笑，把pad放在她面前，指指百來封的未讀郵件和密密麻麻的會議邀請, 「孟總，作業做完才能休假哦。」

  孟朝顏把pad推到一邊，撐著腮若有所思問, 「桐桐，如果你手上有項不良資產，你們學金融的會怎麼處理？」

  桐桐不假思索, 「及時止損處置掉啊。」

  孟朝顏睫毛輕顫, 「我換個問法，你手上有項不良資產, 可以賣掉換一份優質資產, 手上只能留一樣，你什麼情況下會保持原樣？」

  桐桐脫口而出, 「我們學金融的不是蠢貨……」

  對上孟朝顏碎芒微瀾的杏眸，她忽地明白過來，她的校友群有人提到過董老孫女和沈易安的緋聞。她清清嗓，「我是說，優質資產只是變現能力強而已，可以同時持有很多種。那項所謂的不良資產肯定不是不良資產，應該是獨一無二的寶貝，永遠不會拿出去變現。」

  孟朝顏撐著腮望向她，臉頰宛若春風吻過，淡淡的玫瑰色變得濃郁誘人，「桐桐，你好會啊。」

  「這是我的一面之詞，你去問問當事人哈。」桐桐揶揄她，隨即馬上板起臉，敲敲桌子，「做作業了，孟總。」

  一整天，孟朝顏的工作效率極高。下午，她正準備休息會，桐桐面色猶豫，捧著一束火紅的玫瑰進門。

  孟朝顏疑惑，「怎麼了？」

  桐桐把花放桌上，瞥了眼花瓶里的清麗的白色洋桔梗，「給你的。」

  嬌艷欲滴的紅玫瑰，開得驕縱絢爛，孟朝顏瞥了眼，「誰送的？」

  說話間，她瞥見卡片上的Mr.Shen，臉色一頓，慢慢煞白下去。不知什麼時候，桐桐已經悄悄出去，屋裡一片靜寂，她聽到心口的微風停了，瀾動的秋水驟然平息。

  她捧起那束花，長睫顫抖不止，重重扔進垃圾桶，「笨蛋！」

  失神地坐了會，她打開手機，把剛定的飛往洛城的機票取消。

  他一點都沒有變。

  桐桐在門外，搖搖頭，給那個熟悉的號碼發簡訊：能轉告你朋友嗎？顏顏喜歡洋桔梗、喜歡吃咸點、喜歡吃火鍋……

  她頓了下，搖搖頭，刪掉重發：請轉告你朋友，顏顏不喜歡玫瑰。

  對方秒回：謝謝。

  *

  冬天是吃火鍋的季節，外面漫天的雪，坐在暖融融的屋裡看著鍋子滾沸，那是夏天在空調房吃火鍋品不到的樂趣。

  一年過去，孟朝顏的火鍋搭檔從蘇梔換成桐桐，傅祈年還和以前一樣，時不時和她們一起。

  小年夜，隔著沸騰的鍋子，傅祈年問她，「朝顏，你打算怎麼過年？回家嗎？」

  孟朝顏：「我應該會去旅遊。」

  至於回家……

  早上孟聽書給她打電話，感慨沈家散了。

  沈爺爺在的時候，逢年過節一大家和和睦睦。現在，沈宏昌病情加劇，沈易北失蹤，沈易南和二叔身陷囹圄，沈易安和三叔坐不到一張桌子吃飯，孟聽書和大姑姑已經撕破臉面。

  孟朝顏現在身份尷尬，但在一個分崩離析的沈家面前，這似乎已經不算什麼。

  傅祈年放下筷子，「你有心事。」

  孟朝顏微訝於他細緻的觀察，搖搖頭，淺淺彎唇，「沒事。」

  她說不出口，她原本想去陪沈易安。

  傅祈年目光大膽地流連她臉上，從她微微落寞的杏眸，到標緻的鼻子，到瑩潤嬌艷的紅唇，再到白若初雪的肌膚，小巧的耳骨……

  桐桐忍不住咳了兩聲。

  當事人卻繼續旁若無人，一個眼神浪蕩熱情，一個表情端莊游離。

  兩分鐘的對峙後，傅祈年收斂視線，長指拿過瓷白的小碗，慢條斯理給孟朝顏調新的蘸醬，「什麼時候回來？」

  孟朝顏心不在焉，「春節假期結束就回來。」

  傅祈年瞥她一眼，緊繃的瞳孔鬆懈了半分。

  春節，孟朝顏一個人在大溪地的白蘭度私人島嶼上度過。天公作美，她每天睜開眼，天空清澈湛藍，海面平靜如藍寶石，很寧靜，卻也很孤獨。

  沈家對她有養育之恩，她唯一的親人也在那，離婚風波過去，她原本還有機會回去。但現在一切都變了。她在股東大會上那張選票，讓沈家的暗潮湧動被掀到明面上，也讓孟家和沈家的嫌隙大到再也無法忽視。

  她……沒有家了。

  新年後，孟聽書終於騰出點精力處理報社以外的事，告訴她三嬸的事已經告訴三嬸娘家。孟朝顏得到稍許的慰藉。

  新年過完她又呆了一周，二月底，她才拖著渾渾噩噩的身軀返程。

  上了機她便入睡，再睜眼，窗外從陽光熱烈變成寒風刺骨。路上堵車，林叔接她晚到了。她站在航站樓的到達出口，正百無聊賴，手機響了響。

  她微笑接起，「傅先生？有事找我？」

  傅祈年懶洋洋道，「是啊。」

  孟朝顏安靜地等他說下去。

  他語氣正經起來，「想你了。」

  孟朝顏長睫微扇，儘量平心靜氣跟他說行程，「我還要休息兩天才上班，上班之後第一周要……」

  傅祈年打斷她，「我現在就想見你。」

  孟朝顏征愣的瞬間，他一笑，「你沒有時間，所以我自己來了。」

  孟朝顏下意識轉身，看到他捧著一大束粉色洋桔梗走過來。

  他把花給她，「冷不冷？」

  沒等她回答，他把外套搭在她薄薄的毛衣外面，桃花眼沒了平日的輕佻，只靜靜地望著她，像望著無比珍視的寶貝，要將她永遠嵌入腦中。

  外套還殘留著他體溫，孟朝顏身子被熨燙得暖暖的，失了一瞬神，「謝謝。」

  傅祈年瞥見她杏眸閃過絲失落，只一瞬間，卻足夠讓他看到了另一個男人的影子。他接過她行李，用力攥了攥，「回來就好。」

  孟朝顏覺得好笑，「你怕我不回來？」

  傅祈年恢復慵懶的調調，「不回來就不回來，帶上我就行。」

  孟朝顏默了片刻，「傅先生，我的正式離婚令還沒收到。我現在名義上還是他太太。」

  傅祈年停下腳步，「暫准離婚令到正式離婚令需要三個月，是不是下個月就收到了？」

  孟朝顏訝然於他居然這麼懂港城的離婚流程，點點頭，「嗯。」

  他低頭，在她耳邊笑了下，「你的意思是，下個月開始，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了？」

  他氣息滾燙，孟朝顏揉了下耳朵，「傅先生……」

  傅祈年掠過她眸底的糾結，「當我沒說，朝顏。」

  孟朝顏不懂他的善變，茫然望向他，他桃花眼微勾，波光微動，帶著股天生的曖昧，「我想讓你舒服，不是讓你不舒服。」

  孟朝顏緊緊抿唇，「……」

  一陣默然。

  他咬牙，低低喃了句，「行，我下次裝那人裝得像一點。」

  孟朝顏沒聽清，「嗯？」

  「沒什麼，」他不想主動給那人找存在感，轉回旅遊的話題，「下次休假想去什麼地方？」

  孟朝顏想了想，「去北歐吧，之前運氣太差，呆了一個多月只見到暴雪，沒見到極光。」

  傅祈年眉眼舒展開，一語雙關，「是哦，之前運氣太差。」

  *

  回到華府公館，孟聽書給孟朝顏做的新年衣服熨燙得整整齊齊掛在衣帽間，等著她回來試。

  是件珍珠白的蘇繡旗袍，在燈光闌珊時素雅端莊，而在燈光璀璨時，則無比昳麗，裙擺上的白色風鈴花溫柔綻放，金藍蝴蝶翩翩起舞，彷佛一碰就要飛出來。

  孟朝顏穿上去，歡喜地在鏡子前走了兩圈，尺寸貼合得一毫不差，動靜皆宜。

  她挑了好幾對耳墜，總覺得差了一點點，到客廳問，「林媽，我有一雙金鑲玉葫蘆耳環，你知道放在哪裡嗎？」

  她的首飾實在太多，林媽也記不清，「首飾櫃裡沒有，是不是放在春鹿角的家裡？」

  孟朝顏略微思索，「不會啊，我在京市戴過的。」

  林媽篤定道，「那肯定是留在紫園了。」

  孟朝顏表情一頓，默默轉身回房間。

  一小時後，她換了身厚外套出來。林媽訝然，「這麼晚了，小姐去哪裡？」

  孟朝顏睫毛輕顫，「去紫園。」

  林媽放下手中的活，震驚看她背影，暗暗祈禱：難得小姐主動一回，少爺今天可一定要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