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生活」

2024-09-13 20:44:55 作者: A伽

  「夜生活」

  點了通過後,林梵就把剛拍的優諾的照片給陸深發了過去。

  林梵:陸總,這裡居然有優諾!

  發完林梵就將手機放進了口袋,拎著四瓶優諾回到桌子:「你們猜我找到了什麼?」

  「誒?這不就是你負責的那款汽水嗎?」陳媛拿過一瓶,看了看包裝:「我小時候可喜歡喝了,不過後面就沒怎麼看到過了,我一度以為它倒閉了,沒想到背靠著陸氏這麼一顆大樹啊。還真是小瞧它了呢。」

  「我也是我也是,不過這款汽水以前好像出過事。」黃嘉鸝說:「我記得我小時候特別喜歡喝它,然後我媽就騙我說喝了這個會拉肚子,要住醫院,直接把我嚇得再也不敢喝了。是不是有這件事?你們記得嗎?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不是因為優諾住的院,好像還是胃炎什麼的。」

  「不是。」林梵說:「是那個人吃了隔夜的食物,急性盲腸炎發作,剛好那個時候又喝了優諾,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就把這件事歸咎到了優諾上面。」

  「這好像是二十年前的新聞了吧?你在哪裡查的?這麼清楚。」陳媛說:「不過也可能是陸氏公關的手段,誰知道。」

  「應該不是。」林梵燙了一片毛肚,想了想後,道:「我覺得陸氏對這件事應該挺耿耿於懷的,他們給我發來的資料里有這麼厚——」他比劃了一下:「一疊關於這件事當年的前因後果和所有檢測報告。在當時的那種網絡情況下,這件事涉及的影響算是非常迅猛了,所以陸氏有派出專門的同事去照顧和負責那個病患,但那個病患一口咬定他就是喝了汽水造成的,就算醫生跟他解釋也不聽,應該是抱著想要訛一筆的想法。後來沒辦法,陸氏決定採取法律手段,那個人才逐漸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配合出面澄清了這件事。但是新聞的時效性已過,看熱鬧的人都散場了,澄清根本沒有引起任何水花,後來也試圖做過幾次澄清和營銷,但是有效甚微,最後還是慢慢涼了。」

  

  「真是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黃嘉鸝嘆了口氣:「一個炙手可熱的產品就這麼被埋沒了,陸氏也不知道損失了多少億,太可惜了。」

  「不要跟資本家共情。」陳媛道:「當時那麼多汽水在我國搶占市場,這件事肯定是有競爭對手在背後做推手的,要怪只能怪陸氏不夠心狠手辣,技不如人。」

  「那盲腸炎的那個人最後怎麼樣了?」李響八卦地問:「告他了嗎?」

  陳媛:「告了又有什麼用,無非就是賠點錢,做幾年牢,這種損失不可估量,陸氏只能啞巴吃黃連。」

  林梵點點頭道:「優諾銷量下降後,公司砸了不少錢做GG,但還是拉不起銷量,後來陸氏也看不到這個品牌的希望,公司內部只能縮減開銷來求/穩,開除了不少員工。有些失業的人罵到了那人的家門口,後來他們舉家搬遷了。」

  「沒想到這件事後面還引起了這麼多連鎖反應。」秦方方唏噓不已。

  「很正常。」李響用兩隻手模擬翅膀扇了扇,「蝴蝶扇一扇翅膀,這世界的某個角落就有可能發生一場風暴。」

  看大家情緒受到影響,林梵倒了幾杯優諾分給大家:「你們喝喝看好喝嗎?現在還能找到童年的味道嗎?」

  李響沒受影響,把肥牛卷全部倒進辣鍋,端起杯子就一口乾了,幹完打了個嗝,眼睛一亮,驚喜道:「挺好喝的啊,也不比某樂差多少。」

  「我嘗嘗。」李卓也端起杯子一口氣幹了大半,然後打了一個滿足的嗝,沖林梵比了個大拇指:「好喝,我覺得至少能跟某樂某碧齊名。」

  聽到他們都這麼說,默默吃菜的秦方方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然後連連點頭:「嗯,是好喝的。」

  雖然同事們大部分時間不靠譜,但還是很可愛的。

  林梵心裡流過一陣暖流,笑道:「我只是負責它的營銷,這不是我家生產的,你們放心說,不用顧慮我的感受。」

  「真的挺好喝的,就跟所有汽水一個味。」陳媛說:「其實我覺得某樂某碧和優諾,包括其他各種各樣的汽水品牌,喝起來都差不多味,所以某樂某碧無非就是營銷做得好。」

  「那不是,某樂口感還是挺不錯的。」李響說:「你去網吧看看,基本都是人手一瓶,這麼多年沒替代品,肯定還是有它的原因的。」

  陳媛:「懂懂懂,不就是你們這群宅男的快樂肥宅水嗎!」

  「對啊,我記得我以前跟同學逃課去網吧打遊戲,最開心的事就是喝著某樂吃炸雞,然後遊戲還贏了,這種滋味現在想起來還覺得爽。」李響沉浸在回憶里感慨了一聲:「只可惜我已經脫離了只懂得快樂的學生時代,成為了一個只想開大G的庸俗社畜。」

  「你爽的只是你逃課的學生時代和回不去的青春,不是某樂。」陳媛一針見血,「我覺得某樂只不過是先一步占據了大眾對汽水的記憶,才成為耳熟能詳的暢銷品。如果優諾當時不被陷害,說不定也能分到一璧江山。」

  李響沉吟道:「怎麼說呢,優諾好喝是好喝,但它有點氣不足,你們懂吧?就像某碧,它有名吧?和某樂可以說是齊名,氣也挺足的,但比某樂就是少了點讓人上頭的味道。」

  黃嘉鸝:「那我還是覺得某碧比某樂好喝。」

  李響:「那你經常喝某碧嗎?」

  「不啊。」黃嘉鸝說:「汽水是熱量炸彈,我平時從來不喝。」

  「那不就得了。」李響道:「你覺得某碧好喝,但你不喝它。但是喝某樂的基本都是它的忠實消費群體,不說每天,至少每周都要喝它兩次——」

  眼看他們越爭越激烈,林梵端起了杯子:「這裡沒有某樂、某碧,就讓我們優諾當一天主角吧,讓我們為它干一杯,希望優諾有一天也能擁有像響哥一樣忠實的粉絲。」

  「乾杯——」大家很快就將那些千人千面的爭執拋諸腦後,配著熱辣辣的火鍋,快樂舉杯,一口乾完了沁人心脾的汽水,發出滿足地感嘆。

  「啊!」這時李卓突地一叫。

  大家紛紛朝他看去,李卓握著手機激動道:「陸總通過了我的好友申請。」

  這時李響手邊的手機響了一下,他隨手一滑,淡定道:「哦,也通過了我的。」

  李卓:「……」

  黃嘉鸝:「也通過了我的。」

  李卓吐血,哆嗦著倒桌不起。

  陳媛燙了一把生菜,嘴下不留情:「這算什麼?攢多點挑個時間把你們一起涮了?」

  給陸深加上備註,黃嘉鸝問:「你還沒加陸總?你的項目不準備跟他溝通了?」

  「誰要下班時間跟他溝通,」陳媛道:「我都是給他發郵件的,這樣他肯定回復得晚,我就有多點時間摸魚了。」

  啊!林梵眼睛一亮。

  又學到了一招。

  那他以後也給陸深發郵件吧!

  68一人的自助吃到撐,最後每個人都是頂著圓滾滾的肚皮走出的火鍋店,然後面對燈火通明的城市夜景,滿足地喟嘆一聲。

  陳媛發出啊地一聲,感慨道:「如果能每天都讓我吃一頓火鍋,就算讓我多賺點錢,我也願意。」

  李響有樣學樣:「如果讓我每天吃一頓火鍋,就算給我一輛大G開,我也願意。」

  李卓:「不行,今天吃太多了,晚上我要去健身房練練。」

  兩道整齊劃一的視線唰地朝他投來,責怪他破壞隊形。

  李卓慫慫地改口:「那我如果能每天吃一頓火鍋,就算讓我跟陸總談戀愛,我也願意。」他說著還把自己說害羞了。

  最後一行人整齊地朝林梵看去,林梵立刻緊跟大部隊的步伐:「如果能讓我每天吃一頓火鍋,就算讓我早點躺平,我也願意。」

  這邊在玩整齊劃一的小遊戲時,黃嘉鸝騎著她的小毛驢開了過來:「我媽催我回去了,明天公司見,拜拜。」

  「拜拜。」

  走在最後的秦方方上前來說:「我也要回去了,陳媛,你別忘了待會把帳單發群里。」

  李響:「放心,她忘了什麼也不會忘了收錢。」

  「嗯呢,也沒見你哪次忘了啊。」陳媛說:「上次一根冰棍還跟我AA呢。」

  「你不是一直都AA。」李響馬後炮道:「早說啊,早說哥哥就請你了。」

  「你可別裝了吧。」陳媛翻了個白眼。

  他們在拌嘴時,秦方方看向一旁被晚風吹得舒服地眯起眼的林梵:「林梵,要占塔羅牌隨時可以找我,免費給你占。」

  「好,謝謝。」林梵笑道,「我有想知道的第一時間找你。」

  聽著陳媛和李響在旁邊吵鬧不停,林梵愜意地摸了摸圓滾滾的肚皮,朝不遠處走上公交車的秦方方揮揮手,決定給這家火鍋店打個八十分。食材還算新鮮,味道也不錯,不過毛肚的質量一般,牛肉也是合成肉。

  害,68一個人的自助還要什麼自行車。

  回到家,林梵洗去一身火鍋味,拿了包薯片,就舒舒服服地窩在沙發上看電影了。

  他喜歡看喜劇片,來了H市後幾乎把市面上所有高口碑喜劇電影都刷了個遍,每天晚上看得咯咯笑。一部電影結束,頭髮剛好干透,準備入睡前,林梵摸出了換洗衣服里的手機,看到屏幕上的微信才想起他給陸深發完消息就忘了看手機。

  陸深:嗯

  陸深:連鎖店批發能拿回扣

  陸深:喝的人多嗎?

  剛看完一部好電影,林梵心情還不錯,大發慈悲地在下班時間給領導回了條消息。

  林梵:還不錯,我觀察了一陣,很多小朋友喜歡

  林梵:不過我認為汽水最大的市場還是男性消費群體

  發完林梵就放下了手機,他原本以為這個點陸深不會回復,畢竟他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心撲在工作上的人,而且這個時間很敏感。嗯!

  沒想到剛拿完東西回來,手機就響了。

  陸深:嗯

  陸深:好好休息,明天到公司討論

  看來這不是個隨便愛占用員工休息時間的老闆,林梵表示很滿意。

  -

  經過忙碌的兩日後,林梵終於迎來了他入職後的第一個周五,清晨起床時,林梵覺得空氣都是清甜的,世間萬物都美好極了——除了他腳下蹬著蹬著就掉鏈子的小黃車。

  什麼時候掉鏈子不好,偏偏掉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一段路上。林梵氣得踹了小黃車一腳,然後憤憤點上報修,剛點完就聽到了李響洪亮、高興的聲音:「林梵——」

  他擡起頭,看到李響蹬著小黃車吭哧吭哧地騎到他面前,問:「你在這幹什麼?」

  一看到他,林梵頓時鬆了口氣,心想這大概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以李響和他的關係,妥妥的!

  「我的車掉鏈子了。」他說著把目光投到李響的后座,覺得勉勉強強擠兩個人應該沒問題,然後就聽到對方憤憤的聲音說:「啊?這破車什麼質量,一定要投訴它。」然後腳下一蹬,飛快地騎著車子跑了,像是生怕林梵追上去。

  「林梵,我快遲到了,我先走了。你慢慢來,我先去替你跟陸總說一聲——」他的聲音順著風飄回來。

  只留下林梵蕭條站在原地的背影,一臉懵逼地注視著他遠去——

  「滴滴——」這時身後開來一輛車。

  林梵不抱希望地側過頭,就看到下移的窗口露出他親愛的上司那張英俊帥氣的臉蛋,林梵剛被李響抹了灰的世界嗖地一下又亮了。

  陸深掃了眼孤零零的林梵和同樣孤零零停在一邊的掉了鏈子的小黃。

  陸深:「車壞了?」

  林梵飛快地點點頭:「掉鏈子了。」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陸深這樣順眼過。

  剛才還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現在眼睛都放光了。陸深看著對方的目光,覺得林梵就差把「你快邀請我上車」幾個字刻在臉上了。

  陸深如他所願:「上車吧。」

  相比之前兩次的不情願,這次林梵飛快地跑過去就自覺上了他的副駕駛。

  坐上久違的大G,林梵摸了摸熟悉的座位,不禁感嘆他和大G這該死的緣分,他可能是最近幾天最頻繁光臨這個座位的人了。

  距離九點還剩八分鐘,以林梵坐過陸深兩次車的經驗來看,原本蹬小黃車都未必趕得上的考勤,這下子說不定真能趕上了。

  果然陸深腳下一個油門,車子就飛快地沖了出去。林梵覺得陸深每次開車都跟有KPI要完成一樣。用馬路上那些老司機的話來說就是趕著去投胎,不過陸深的車技比那些馬路殺手強了不止一點。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林梵就看到了李響的影子,他正吭哧吭哧地踩著腳踏板,幾乎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在發力。

  然而四個輪子的大G輕輕鬆鬆地從他身旁駛過,飛快地將他甩在身後。

  坐在寬敞舒適的大G副駕駛,林梵不禁感嘆,陸深的打卡制度真是完美地鍛鍊了他們每一個打工人,再過幾個月他們恐怕肌肉都得騎出來。

  到達公司樓下,距離九點還差兩分鐘,林梵不等陸深停好車,就解了安全帶道:「陸總,快遲到了,我先上去打卡,您慢慢來,不著急。」說完嗖得一下沖了出去。

  陸·工具人·司機·深

  等林梵風風火火跑到辦公室,時鐘剛好停在九點,他又一次準時卡了點。

  林梵喘著氣,感嘆了一聲自己的好運氣,說:「我覺得陸總可能偷偷給我們報了馬拉松,設置這麼嚴格的考勤制度就是為了鍛鍊我們。」

  「嗯,保持你這種天真的想法。」陳媛道:「傻人有傻福。」

  坐下打開電腦後,林梵拿出了在路上買的手抓餅,邊看文件邊吃了起來。

  八分鐘後,李響喘著大氣走進辦公室,腿腳發軟地卡著遲到十分鐘的點打了卡,然後往椅子上一癱,椅子往後轉時看到坐在工位上吃手抓餅的林梵,嚇得直接滑了下去。

  林梵回頭。

  李響瞪著他,一副大受刺激的模樣:「你是誰?怎麼會坐在林梵的工位上?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兄弟還在路上修車,不管你是什麼東西,速速快從我兄弟的椅子上起開!」

  「發什麼神經啊?」陳媛湊過去看一眼,「遲到十分鐘的刺激已經到這種程度了?我就說陸深是想慢性謀殺我們。」

  半天的工作結束,中午吃完飯,一行人回到公司,午睡的午睡,打遊戲的打遊戲,聊天的聊天。

  林梵眯了一會醒來,聽到李卓在說:「昨天晚上我給陸總發消息,他沒回我。」

  「你給他發了什麼?」陳媛八卦地問。

  李卓:「我給他發了個可愛的表情,說祝願他今晚能睡個好覺。」

  「哦。」陳媛殺人於無形:「那說明他有性生活。」

  李卓騰地瞪向她:「不准你胡說。」

  「哎呀,正常的啦。」陳媛無所謂道:「他都二十七了,就算有個炮友也很正常吧?除了我們公司一幫單身狗,誰二十多歲沒有性生活,沒有證明他的硬體不行。有你才要偷著樂。」

  「你你你。」李卓氣得噎了半天,最後乾脆委屈地爬到桌子上抽泣:「陸總這麼潔身自好的人才不可能隨便有性生活,你快說他沒有!」

  陳媛:「可是我覺得他就是有啊。」

  「沒有沒有他就是沒有。」李卓嚎得更大聲了。

  爬起來搓了搓尚未清醒的臉,林梵剛好聽到這段對話,他拿起水杯潤了潤口,道:「我也覺得陸總暫時沒有。」他用詞很謹慎。

  唰地,桌上一群人的目光齊刷刷投來。林梵差點都以為自己說了什麼驚天大秘密。

  他合上水杯蓋子,道:「昨晚十點多我跟他聊了幾句優諾的事情,他基本是秒回的。」

  對面的陳媛摸著下巴,一臉怪異地盯著他。

  林梵謹慎地往後退了一點:「你看我幹什麼?」他跟陸深可是最最最清白的上下級關係,這輩子都不可能出現歪膩的那種!別想打他們的主意!

  「哦,我只是在放空而已。」陳媛說:「我就是在想,看來陸總的硬體真的不行。」

  「放你的狗屁。」李卓第一個反駁:「他鼻樑那麼高那麼挺,唧唧大著呢。」

  純情處男林梵:「……」

  這、這麼直接的嗎,有點刺激哦。

  「你又沒見過,有本事你見了再來說。」陳媛也不甘示弱。

  「你等著,早晚有這一天。」李卓默默立下flag。

  陳媛:「就怕我等你不如等林梵快一點。」

  李卓:「放屁,林梵又不想看。」

  這時會議室的門被人拉開,陸深手拿筆記本,臉色不是很好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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