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2024-09-13 20:40:18
作者: 吃王大瓜
第 49 章
半夜翡色,整個酒吧最好的卡座被幾位少爺包下,混合著動感的音樂,林衛和身材火辣的洋妞當眾來了個激情舌吻。
「大飽眼福,狗糧已吃飽。」
「來來,開始下一局。」
「林哥,下一局輸了可不是舌吻那麼簡單了。」
一幫人玩著國王遊戲,角落裡坐著一位高個子男人,喪著臉,興質缺缺的模樣,這是李家二少李陽。
「陽哥,別傷心了,我陪你喝一杯。」一個長相甜美,聲音軟糯的男模,傾心李二少已久,大大方方坐在他身邊,要為他解酒消愁。
「走開,別煩我。」李陽語氣相當不好。
「你一天到晚愁眉苦臉作甚!」林衛見李陽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就來氣,「不就是分手了嗎?你爸讓你分手那是為你好,你總不可能和一個男人度過餘生吧。」
李陽臉色依舊鐵青,悶頭喝著酒,不說話。
今天的局是為了李陽組的,本來是為了慶祝他解放,可李陽並不開心,林衛感到窩火,這幫大少爺,一個比一個脾氣大:「咋了,你還真睡出感情來了?不會吧,李二少?咱們可以走腎但不能走心啊!」
睡出感情來,同時戳中了李陽和端木笙,李陽終是待不下去,他跟林衛是髮小,忍住沒發火,喝了幾口酒:「林衛,你這嘴真是賤,以後別提這事。」
說完他抓起衣服,離開了翡色。
「……」林衛指著李陽的背影,差點就要衝上去跟他干一架,「阿笙,你說說我好心為他組局,哄他開心,還給他物色了更好的美人,他都不領情!真是沒良心。」
端木笙瞥了他一眼:「他沒放下。」
「什麼沒放下?」林衛愣了一下,「你說他跟那個一夜情啊?」
端木笙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李陽可沒當是一夜情。」
林衛眼睛都瞪圓了:「不是,他,真當是男朋友了啊。怪不得,你們都在說李陽為了他男友,冒著被他爸打斷腿的危險都要去見他。看不出來,他是個情種啊。」
別人的感情,端木笙不予置評。
林衛想到了什麼,八卦道:「你跟你那個呢?分了沒?」
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溫潤斯文的臉,端木笙一頓:「沒。」
林衛心覺奇怪,都快一年了,端木笙竟然還沒有分?是捨不得,還是動真心了?
重新倒滿酒,林衛瞥了他一眼:「他技術不錯,你捨不得分?」
林衛說話難聽是圈裡公認的,作為他的髮小端木笙早已習慣了,可沒有那一次比這次更刺耳,他單純不想聽到林衛帶侮辱的意味說千夜。
「閉嘴。」
林衛見端木笙冷著臉,不願搭理他,翻了個白眼,這不是動心了,是什麼?誰會袒護一個不相干的人。
「就算你不願意聽我也得勸你,注意分寸,別跟李陽一樣。」
眸光微沉,手指摩挲了兩下杯壁:「嗯。」
這個嗯,語氣十分敷衍,也不知道端木笙聽進去了沒,林衛肩膀撞了一下端木笙的:「聽說嫂子,要從國外回來了。」
端木笙斜倪了他一眼:「什麼嫂子,不要亂說,我跟她只是認識。」
林衛不懷好意笑了起來,全當端木笙在害羞:「呦呦呦,什麼只是認識呀,你和夏星月分明就是金童玉女,青梅竹馬,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為難林衛這個文盲,一句話說了這麼多個成語。
「我和她不熟。」
「你和誰不熟?」一道銀鈴般的聲音響起。
林衛擡頭,看向光影處的那人,一喜:「呀,這不是嫂子嘛。」
有人起鬨:「正牌嫂子來嘍。」
「笙哥,好福氣,有這麼漂亮的嫂子。」
「嫂子,才從國外回來啊。」
這幫人太吵了,端木笙揉了揉眉心:「別起鬨。」
「讓你來機場接我,你怎麼不來?」夏星月踩著高跟鞋,來到端木笙身邊坐下,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嘴唇太幹了,酒不解喝。」
林衛眼尖:「快給嫂子來杯椰汁,潤潤嗓子。」
小林子深得夏星月心,她唇角上揚:「還是小衛靠譜。」
說完,她瞪著只顧著自己喝酒的男人:「你沒來接機,本小姐記下了。」
夏星月在國外牛津大學讀生物科學,今年放暑假,夏星月旅遊了好幾個月,才回國。
端木笙不以為意:「你不是明天的機票嗎?怎麼提前回來了?」
夏星月喝了大半杯椰奶:「我想提前回來見你,不行啊。」
大小姐撒嬌起來,簡直沒眼看,林衛在一旁「嘖嘖」兩聲,明人不說暗話,夏星月是他們公認的嫂子。
「哦。」
不咸不淡的聲音,夏星月沒來由一陣煩躁,她急於求證什麼,不依不饒:「快兩年沒見我,想我了沒?」
這句話都有女朋友調情的意味了。
「為什麼要想你?」端木笙沒看她,夏星月好像喪失了距離感,幾乎半個身子貼著他的胳膊,體溫隔著布料傳來,聞到夏星月身上熟悉的茉莉花香,他不動聲色往一邊挪了挪,他們兩人已經不是小時候了,需要注意彼此間的距離。
「哼,狗男人!」夏星月自我感覺良好,「想我就直說,別不好意思。」
到底還是自己的青梅,端木笙沒想鬧太僵,舉杯:「歡迎回來。」
一句話,讓夏星月原諒了端木笙沒來接機的惡行。
「在國外還習慣嗎?」林衛開始閒聊。
夏星月撩了一下頭髮,貝齒咬住吸管,往端木笙的方向看:「不習慣,我後悔了,當初應該考p大,這樣一來……」
一切不盡言中。
端木笙疑惑:「為什麼?p大生物科學比不上牛津。」
「……你這個木魚腦袋!」夏星月氣的腮幫子鼓起來,像只河豚。
端木笙更加疑惑了,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又惹這位大小姐不開心了。
「嗡嗡。」
電話響了,端木笙掃了一眼,接通電話,低聲對電話那頭說了什麼。
夏星月見他眉眼和身姿都是放鬆的狀態,立即陷入警覺。
那頭的人是誰?
端木笙很快結束了通話,起身欲要離開。
「累了,回去了。」
「笙哥這麼早就回去啊。不再玩玩?」
「笙哥怎麼回事?」
「再玩玩嘛,時間還早。」
「不了,改天吧。」端木笙興致淡淡。
夏星月抓起自己的包:「那行,我也回去了。阿笙,送我回去,車鑰匙你知道是那一把。」
端木笙沒有接過夏星月手中的車鑰匙:「你不再玩會兒?」
笑話,夏星月奔著誰來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端木笙不開竅,夏星月慍怒:「你都走了,我玩什麼。」
端木笙歪頭看了她一眼,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好的,大小姐,我已經給你家司機打了電話,他十分鐘後到。我先回去了。」
「……」
端木笙走後,夏星月猛灌了一口酒:「氣死我了。」
想起端木笙對她冷淡疏離的態度,以及那通電話臉上溫柔的神情。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對方絕對不是普通朋友關係。
「他剛才在跟誰打電話?」夏星月問。
大小姐發飆了,他可承受不住,林衛瞬間出賣自家兄弟:「他對象,呸,說對象也不准,反正阿笙和一個男的住一起。」
夏星月迅速反應過來:「他和男的同居了?」
林衛點點頭:「差不多吧。」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夏星月說了一遍,忐忑地觀察大小姐的反應。
夏星月蹙眉,抿唇,心情十分糟糕。
林衛安慰:「阿笙只是和他玩玩而已,不會當真。」
「玩玩而已,」夏星月面露譏諷,「我看遠不止玩玩。」
正宮發火了,林衛不敢言,夏星月問他什麼,他就答什麼,很快夏星月得到了想要的名字。
「給我查一個叫千夜的人。」
—
「你在看什麼?」午後陽光明媚,兩人親昵靠在沙發上,端木笙腦袋枕在千夜的大腿上,玩他的眼鏡,好半天也沒見千夜回復。
千夜目光被手機屏幕所吸引,屏幕上正播放一對兒男性夫夫的婚禮現場:「我在看歐陽,他倆是很有名的同性夫夫,在一起七年了,現在他們在加拿大舉行婚禮。」
千夜的語氣中滿是羨慕,端木笙蹭了蹭他:「羨慕他們做什麼?」
憧憬到未來,如果能和端木笙成為合法夫夫,愛的最高承諾,千夜只能想到和端木笙結婚。
和端木笙一路走來,磕磕絆絆,快一年了,這是他的第一段感情,千夜特別珍惜眼前這個人,想和他共度餘生,一想到未來的生活中每天都有端木笙的存在,千夜發自內心高興。
「你不覺得和自己深愛的人結婚是件很幸福的事嗎?」
端木笙敷衍了句:「算是吧。」他現在還年輕,以後的事說不準。結婚對他來說太早了。
千夜沒注意到端木笙的情緒,他陷入一種未來的暢想中:「以後我和你結婚的話,我們得先去國外辦理結婚證,然後再籌備婚禮,現在網上有很多工作室可以拍男士結婚照,我們可以提前預約……」
「別想這些,」端木笙生硬打斷他,「兩個男人怎麼能結婚?」
激昂的興致被端木笙潑了一盆冷水,千夜發現端木笙在有關他們未來的話題上,永遠都是閉口不提。
心情的失落極速下墜。
「如果我想跟你結婚呢?我是說如果……」聲音越來越小。
「你想跟我結婚?」端木笙冷哼一聲,「你別一天到晚胡思亂想了。」
原來想和他結婚,是胡思亂想嗎?
這比得不到回應,更令人難受。
「不是亂想……」
「兩個男人結婚,那不是笑話嗎?」
無形給了他一巴掌,從那之後千夜沒再端木笙面前提過結婚的話題。
可端木笙抱著他的腰,黏他的時候,和寵物狗一樣,千夜無法控制想要和端木笙永遠在一起的念頭。
還有兩個月就是他們相識一周年紀念日了,這個紀念日對千夜來說很重要,他想給端木笙一個難以忘懷的紀念日。
他打算親自設計,花重金請人做一對兒,只屬於他們獨一無二的戒指。倘若端木笙接受他的求婚,千夜立馬就帶他去領證。
為了這個驚喜,千夜提前兩個月就開始著手準備,他連哪個國家能最快領證都做好了攻略。
戒指要有意義,他打算參考兩人的星座元素,加入到戒指中。端木笙是射手座,是火象星座,而他是巨蟹座,水象星座,水與火交融,千夜用平板上的製圖軟體,畫出戒指的大致輪廓。
正畫的不亦樂乎,門鈴響了,奇怪是端木笙回來了嗎?他這段時間在橫店拍戲,怎麼會大中午回來?
千夜開了門,門外是位精緻到頭髮絲的女人,女人很年輕,性格卻很傲慢,她打上下打量著千夜:「你是阿笙的朋友嗎?我聽說他住這裡,來給他送限量版球鞋。」
「你是?」千夜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他很不熟悉端木笙的交友圈。
「我叫夏星月,是阿笙的青梅竹馬,也是他的未婚妻。」
女人的聲音不高,千夜卻覺得耳膜被洞穿了一般,頭腦空白,身體與思緒解體了似的。
半晌他才緩了過來:「這裡是我家,我是他男朋友。」
夏星月面露譏諷:「他還年輕,年輕人嘛總是喜歡圖新鮮,玩玩而已。等他玩夠了,就知道什麼樣的生活才適合他。」
夏星月的話如巴掌一樣打在他臉上,火辣辣地疼:「端木笙他不是那種人。」
「不是那種人?你以為端木笙是什麼情種嗎?你們的愛情很脆弱,甚至都不能稱之為愛情。」
「不是的。」千夜後背發冷,呼吸幾乎都要中止。
「他父母不會同意的。」
夏星月的話句句灼心,把千夜多日構建的伊甸園土崩瓦解。
不,他們的愛情沒有那麼不堪一擊。
夏星月煩躁無比,一想到自己不過是出國了兩年,暗戀多年的人,喜歡上了一個同性,令她反感至極。花了兩天的時間把對方的底細摸清楚。她就登門拜訪來了,小區的環境破舊不堪,也不知道端木笙抽了哪門子風,跑到這裡和男人同居。
「你覺得他愛你嗎?你只不過活在自己構建的愛情假象里而已。作為他的未婚妻我勸你趁早離開端木笙,不然你會後悔的。」
作為他的未婚妻,這句話在耳邊不斷迴響,反覆反覆。夏星月是來宣誓主權的,未婚妻的身份實在壓得千夜喘不過氣來,讓千夜引以為傲的關係,成了兒戲。
他只渴求端木笙一個答案,手指抖的不成樣,滑動好幾下才解鎖屏幕,找到熟悉的號碼撥打了過去。
電話許久才接通,那頭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半年前端木笙被星探發現,過了王導的選角,在拍攝電影,沒辦法及時接電話。
「什麼事?」
千夜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有多麼抖:「你有未婚妻嗎?」
端木笙覺得莫名其妙:「怎麼可能有,有什麼要緊事嗎,沒有我就掛了。」
「那就好,那就好……」得到答案,千夜虛脫般,縮在沙發上,沒人知道他在這段關係里,是多麼沒有安全感。
千夜的狀態實在一如反常,端木笙很快察覺到他的異樣,聲音有了些急迫:「你怎麼了?」
夏星月的出現,使他們維繫的感情出現了裂縫,太在意一個人才會急於求證什麼,千夜難耐地抓著頭髮,把頭髮弄的很亂,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你有想過我們的未來嗎?」
那邊陷入長時間的靜音,千夜握緊手機,若不是對面還有細微的呼吸聲,千夜以為對方掛了電話。
「現在這樣不好嗎?」
不是想要的回答,他想要的是一個篤定的,非他不可的答覆,沒有未來的回答使他陷入惶恐。
千夜煩躁不安,揉搓著臉:「我是認真的,我很想和你長久的發展下去。」
「你有完沒完,這段時間你是怎麼了?別瞎想。」
端木笙那邊信號不好,身處很嘈雜的環境,隔著聽筒,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來,距離很近,無法忽視。
「阿笙,今天拍完戲,我們去吃飯吧,正好討論一下劇本。」
「嗯。」
耳朵再次貼上,端木笙已經掛斷通話,只聽到一陣忙音。
心極速下墜,我怎麼可能不多想,你未婚妻都找上門來了。
千夜捂住臉,腦袋埋進膝蓋,酸楚和委屈一下子涌了上來,可他沒有哭。
造成他胡思亂想的始作俑者不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