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2024-09-13 20:39:18
作者: 吃王大瓜
第 12 章
夜色降臨,Geek二樓,早早包了場。這裡是整個酒吧視野最好的地方,可以縱覽整個酒吧。
舞池中央擠滿了隨音樂律動的年輕男女,像海里的波浪。男人女人隨著節奏強烈的樂聲,扭動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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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笙斜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慢悠悠轉動手腕,高腳杯中的金色酒液隨之晃動。
「你現在太難約了。」發小林衛端起酒杯和端木笙碰了碰。
「我這不是來了嘛。」端木笙上挑的瑞鳳眼含笑,酒吧炫目的光線打在男人臉上,靡艷妖冶,活像個勾人的男版美杜莎。
林衛一怔,端木笙果然是個妖孽,幸虧他是個直男,不然早拜倒在端木笙的西裝褲下。
Geek是林衛他哥開的酒吧,私密性好,不少藝人私下都常來這裡放縱。
「笙哥,明天還要拍戲嗎?」這道聲音嫵媚勾人,聲音的主人穿著低領性感的吊帶連衣裙,勾勒的胸呼之欲出。端木笙掃了一眼女人,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你是?」
性感女人面露尷尬:「笙哥,你不記得我嗎?我是蔣雯啊。」
端木笙皺眉,思索了一會兒:「抱歉。」
林衛心知蔣雯的心思,女方家室不差,是帝都有名的豪門老戶,家裡做海外出口貿易,對端木笙傾心已久。林衛打算牽個線:「阿笙,每次聚會雯雯她都在,上次驚艷全場的鋼管舞就是她跳的,那身材真絕。」
林衛嘴裡的那場鋼管舞,是上次Geek舉辦年會活動上,蔣雯跳的,驚艷到了在場所有人。
那時端木笙也在場,蔣雯不是跳給他們看的,她的觀眾從始至終只有端木笙一個。哪怕只能吸引到這個男人目光的一星半點兒。
「工作太忙,我不記得了。」
男人的聲音輕輕的,沒有一絲溫度。
蔣雯瞪大眼睛,端木笙怎麼會沒有一絲印象。
跳完後,她分明看到端木笙視線停留在她身上了。
「……」林衛見蔣雯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轉,頗為憐香惜玉安慰,「你別傷心,阿笙他,他有很嚴重的臉盲。」
端木笙抿了一口酒,不言。
「你這樣就沒意思了,」林衛道,「人家蔣雯挺好的。」
端木笙斜倪了他一眼:「那你去追吧。」
「人家看上的是你。我不橫插一腳。」
「去追吧,我批准了。我對她沒興趣。」端木笙淡淡道。
「這幾年往你身上撲的人少說有一車隊了吧,都是俊男靚女。你就沒有一個看上的?」林衛轉念一想,「你不會還對那誰……」
「林衛。」端木笙不悅皺起眉,語氣也變得冷硬。這是不再繼續話題的意思,林衛識趣閉上嘴:「行行行,我不說了。」
林衛和幾個公子哥找了一群漂亮嫩模陪酒。
林衛展開雙臂,摟住身邊兩位高挑的性感女郎,左邊金色大波浪跨坐在林衛腿上,摟住他的脖子,嬌嬌軟軟叫他「衛哥~」右邊黑長直水手服親手餵他喝酒。
林衛笑得合不攏嘴,左擁右抱,一副陷入溫柔鄉的痴樣,幾杯酒下肚,他人有些飄了。
在場除了端木笙不動聲色飲酒外,其餘公子哥身邊都美女在懷。
喝著玩著,不少公子哥摟著嫩模中途離場,至於之後什麼活動不言而喻。
「拍戲累了吧,今晚哥們帶你好好放鬆放鬆。」林衛打了個響指,繼而兩名超模身材的美女,來到端木笙面前。
「端木先生……」女人的聲音能酥掉人骨。
面前這兩個女人分明是嫩模中的極品,身材火辣,面容姣好,是一眼讓男人丟了魂的尤物。端木笙不悅皺眉,看向林衛,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林衛自認為為好兄弟著想:「兄弟我對你不薄,把王牌都留給你了。」
「留給你自己享受吧。」端木笙一飲而盡,將手中空酒杯放到桌上,不喜歡她們身上的胭脂俗粉味,味道太濃,太刺鼻,還是那人身上的味道好聞。
林衛喝高了,絲毫沒注意到端木笙的情緒,瞧見端木笙沉著的臉,以為他不滿意。便一拍腦門,他拍拍手掌:「忘了你喜歡其他口味兒。」
應聲,一個長相清純,樣貌不俗,十七八歲的男高,怯生生站在端木笙面前。男孩像一朵軟軟糯糯的棉花糖似的,開口聲音也是細軟:「笙哥,我叫小治~」
林衛朝小治使了個眼神:「小治,還不給笙哥倒酒。」
小治長的清純,一副唯唯諾諾樣,一看就是剛出來的,還未待□□,他沒有見過大明星,偷偷看了眼端木笙,只覺得這個男人氣場太足,不笑的時候,太過冷漠。
給端木笙倒酒的手微微顫抖。
「笙哥,酒倒好了。」
這人的聲音平和溫柔,同樣戴著銀絲眼鏡,竟然和大學時的千夜有幾分相似。
端木笙征愣一瞬,被林衛瞧在眼裡,他以為有戲便催促小治:「愣著幹什麼?機靈點,餵笙哥喝啊。」
小治是第一次,沒有經驗,雖然怕的要命,但還是按照林衛指示,忐忑伸出手將酒杯湊到端木笙唇邊。
林衛不滿他的表現:「怎麼笨手笨腳的。」
小治生怕在這裡混不下去。一咬牙,狀著膽子去拉端木笙的袖子,往端木笙身上貼。
端木笙聞到一股濃郁熟悉的味道,突然變了臉色,這男孩身上噴了千夜笙。
「離我遠點。」端木笙用力推開小治,酒液灑了小治一身。
小治被端木笙兇巴巴吼了一聲,人都傻了,見端木笙發火,大氣不敢出一聲,唯唯諾諾縮在沙發上不知如何是好。
林衛沒料到端木笙反應這麼大,他連忙讓小治離場。
「你怎麼了?」
「你幹什麼!」端木笙理了理被小治抓過的衣服,壓著心中的不適。
「你要是不喜歡這款,我再給你換個。你要什麼給我說,換到你滿意為止。亂發什麼脾氣啊?」
端木笙突然覺得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他道:「不用,我回去了。」
「不是吧,阿笙你幾年沒有開葷了?你每次來都不享受一下,你不會憋出什麼毛病了吧?」
端木笙沒理睬林衛,出了酒吧。
外面的寒風颳在臉上,生疼。端木笙壓低帽檐,裹緊衣服。這一瞬間,他特別想念千夜。
想念到心肺都疼。
上了車,勞模鞏凡盡心盡力,把端木笙送回家。
端木笙的家,是p大學校旁的一個老小區,這裡煙火氣重,人多雜亂,不是個適合大明星居住的清淨地方。
當時江晴得知端木笙住這兒之後,把他狠狠罵了一頓。
端木笙在帝都房產很多,找處清淨隱秘處是件易事,可端木笙不願意住。
為此江晴還特意和端木笙做過思想工作。
端木笙那裡會聽她的,只說自己平時會注意些。
鞏凡看著把自己打扮成養蜂人的端木笙,走進這與身價不符的破舊小區。
端木先生究竟在留戀些什麼呢?
端木笙來到12單元12樓,他用第一年拍戲的片酬清空了上下左右住戶,買下了整整三層。
這三層住戶就他一個。
這樣就不用擔心別人看見打擾了。
兩百平米的兩居室,廚房改造過,占了四分之一面積。
u型大理石操作台橫跨整個廚房,VPGlobe星球吊燈下是Over size的長方形中島。
那個習慣在島台熟悉忙碌的身影已經不在,廚房荒廢了五年多。
客廳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玻璃立方體展櫃,裡面擺放著半米高的翻糖蛋糕,足足有三層,那是一個三層歐式別墅,做工精巧別致。一樓是別墅花園,一大一小的Q版小人互相依偎著,體型嬌小白貓形象的小人兒戴著眼鏡,貓耳朵被另一個狼狗形象的Q版人物咬住。
他們身後有花園,草地上有一貓一狗在玩耍。
整個小別墅精巧到連家具都有,讓人很難想像是能吃的翻糖蛋糕。
暖黃色的燈光照在蛋糕上面,多了層溫馨色彩。
端木笙就這麼痴痴看著翻糖蛋糕。
-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大半個月過去了。
千夜待在劇組的這些時日,和周圍人打成了一片。指導課結束,也就意味著千夜要和劇組告一段落。
得知以後看不到千夜了,和他經常閒聊的好幾個妹子都悶悶不樂:「以後見不著千老師了。」
千夜向她們安利自己:「我在微博上有帳號,平時沒事時我會直播做甜品。」
「帳號名字叫什麼?我加個關注,以後我就是你的粉絲了。」
千夜溫和道:「一千零一夜,歡迎來直播間找我玩。」
「那我可要成為老師的榜一大哥。」
「點個關注就可以了,不用刷禮物。」千夜做直播,純屬閒暇時間分享生活。並不靠此謀生。
「那怎麼行呢,刷禮物代表我們對你的喜愛啊。」
離指導課結束不到三天了。
千夜看著所剩無幾的日期,沒來由的煩躁,他弄不明白自己這股情緒的來源。
更何況今天的指導課端木笙老是心不在焉,他一句話要重複好幾遍,端木笙才聽懂,動作也別比平時放慢了好多倍。光是做個戚風蛋糕就花了快一個小時。
端木笙還毛手毛腳的,弄糊了好幾次焦糖。
又一次聞到了焦糊味兒。
千夜無奈,準備接手:「我來吧。」
端木笙把鍋換了個位置:「沒關係,我差不多快掌握了。」
「好吧,你再試一次,」千夜把注意事項給端木笙再說了一遍,「卡美羅焦糖製作不難,你前幾次加蘇打時間遲了點,糖變色後,見到糖水從大泡泡變成密集的小泡泡時迅速關火,快速攪拌,需要消泡,不然糖會堿味重。」
「嗯。」
前幾次端木笙沒攪拌均勻,加小蘇打時候,糖的溫度太低了,沒膨脹起來,這一次他嚴格按照千夜指示,加了小蘇打後糖,像吸水的棉花一樣迅速膨脹,眼見著膨脹後的糖快要溢出來了,千夜著急道:「快關火。」
端木笙手失去了控制,慌亂中,滾燙的糖液澆了下來。
千夜腦海空白一瞬,繼而反應迅速關了火,任憑糖液撒滿桌面,先去查看端木笙手的情況。
「怎麼了?沒事吧?我看看!」千夜心急火燎,抓住端木笙的手,一看。白皙的手指連同手背都紅了。千夜腦子嗡了一聲,眉頭緊鎖,在他心裡端木笙的手是件精美絕倫的藝術品,這樣一雙手,需要好好保養,十指不沾陽春水。留下一丁點兒傷痕,都會讓千夜惋惜。
端木笙被千夜劇烈的反應嚇了一跳,他柔聲哄:「哥哥我沒事。冷水沖一會兒就好了。不嚴重,只是一點小燙傷。」
「哦。」千夜鬆開端木笙的手,端木笙前去水池邊沖冷水,千夜回過神來,有點臉熱。
他隱約生出一絲後悔,方才他的反應是不是太激動了?端木笙受傷了,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就應該無視,冷漠,做個斷絕七情的人。
千夜處理桌上的狼藉,用餘光觀察端木笙的一舉一動。
端木笙用冷水沖了那麼久,疼痛消減了嗎?應該沒那麼嚴重吧,只是表皮燙傷了,沒有起泡。
端木笙他最怕痛了,以前陪他去醫院掛水,護士給端木笙扎針,他會把頭埋進他懷裡,握緊他的雙手。
端木笙沖了會兒涼水,千夜瞧見他眉頭突然一皺。
那神情落在千夜眼裡,不受控制地心想,傷口開始疼了嗎?端木笙是不是不舒服?燙傷是一種讓人很難忍受的傷痛。
千夜沒有停止手上的活兒,那圓圓的杏眼,時不時往他這裡看。那視線不是光大正大,而是偷偷摸摸的,活似一隻眼睛水汪汪的傲嬌垂耳兔,躲在暗處偷偷關心著主人。
很可愛,你回個眼神過去,垂耳兔還會慌忙收回視線,等你不再關注他,再偷偷摸摸盯著你瞧。
端木笙心情愉悅起來,常年冰凍的心,雪山尖開始有融化的跡象,心暖暖的。
沖洗手指,端木笙故意抽氣,「嘶」了一聲。
果不其然,聽到端木笙抽氣,千夜臉色又黯淡了幾分。
端木笙唇角微微勾起,男人的反應填補了他心中的空缺。
沖了許久涼水,燙傷後的灼燒感減輕了不少。
袖子被輕輕扯了扯,像垂耳兔爪子撓了撓似的。
「這是什麼?」眼前是一塊巴掌大小的方袋,端木笙問。
「冰袋,用這個會好受些。」千夜塞到端木笙手裡。
「謝謝。」
端木笙輕聲道了謝,手上傳來冰冷的觸感,心被一片羽毛輕輕拂過,柔軟的不成樣。
在千夜看不見的角落,端木笙露出計謀得逞的淺淺一笑。
「今天要不就到這裡吧,你的手燙傷了,我給陳導說一下。」千夜仍不放心端木笙的手。
「哥哥,別擔心,我的手不是斷了,只是有點燙紅,塗個藥第二天就好了。」
「還是給馮導說一下吧……」
「哥哥,」端木笙突然打斷他的話,「為什麼這麼關心我?」
端木笙揚了揚手,被冰袋敷過的地方,已經沒那麼紅了,只留下淺淺一道粉。
端木笙沒有燙傷的很嚴重,千夜這幅關心則亂的樣子,倒像是端木笙受了很嚴重的傷。
「你沒事就好,那接著上課吧。」千夜不動聲色轉移話題。
這話題轉移的實在生硬,端木笙低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
端木笙笑得肩膀聳動著:「哥哥,你太可愛了。」
「少廢話,」千夜把銅鍋放到端木笙面前,「別耽誤時間了。」
「嗯。」兩隻通紅的耳朵出賣了千夜,端木笙心生欣愉。
男人很白,在白熾燈下皮膚透著羊脂玉般的光澤,耳朵上那一抹緋色尤為明顯,和千夜嘴硬形成鮮明的反差,叫端木笙想抱著千夜,親親他的耳朵,看他敏感的身體瑟縮起來。
有了這個小插曲,端木笙後續操作的每一個步驟,千夜都盯得很仔細。
可端木笙依舊動作慢吞吞。
千夜拆穿他:「別故意磨蹭了。」
被識破端木笙也不惱,他大大方方承認:「哥哥,我想和你多待會兒。只剩下不到三天了。」
端木笙語氣是那麼認真,帶著一點撒嬌和委屈,目光灼灼盯著他,末了眼神有遺憾和不舍,還有些難過。
千夜招架不住直球攻擊。
「幼稚。」只好出言不遜來掩飾內心的波瀾。
「那你寵著我。」
「……」千夜噎住,雙眼瞪著端木笙,他是怎麼沒臉沒皮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
再看端木笙,那雙邪魅的瑞鳳眼盛著笑意,連眉毛都彎成愉悅的弧度。
算了,他那麼高興,不跟他一般見識,千夜別過臉。
半個小時後,海鹽卡美羅焦糖蛋糕製作完成,千夜完成了他的工作,端木笙還有一場夜戲,指導課一結束,他就得去補妝,為下一場戲做準備。
「笙哥,陳導在催命了,儘快抓緊時間,今晚爭取2點前收工。」鞏凡把端木笙專用水杯遞給他,裡面是提前泡好的潤喉茶。
「嗯。」
千夜換上自己的衣服,兩人的對話一字不差落入耳中,端木笙接下來還要拍夜戲,他記性很好,沒忘記端木笙前天還飛了趟杭州錄製綜藝。這一前一後,行程安排的過分密集,端木笙有好好休息過嗎?
千夜慢吞吞收拾完,準備離開烘焙房。
端木笙堵住門,朝他眨了眨眼。
「?」
端木笙沒有著急回應,他擡手將千夜脖子上的圍巾又繞了一圈,把千夜耳朵都裹上了,右手伸到離千夜額頭咫尺的地方停住,似乎覺得不妥,又縮了回去,最終千夜聽到男人柔聲道。
「哥哥,外面降溫了,別著涼。」
「……哦。」只幾秒的晃神,端木笙的身影已經消失,千夜頭一次覺得烘焙房這麼空。
千夜裹緊端木笙替他系好的圍巾,他伸出手來在頭頂摸了摸,好似彌補端木笙那個未完成的動作。
沒有什麼比男人關心他,更令人失衡。
千夜捂住加速的胸口,離開了劇組。
回到家,千夜進屋,換上睡衣,將衣服掛回衣帽間,一轉身,瞥見床頭柜上的孔雀藍禮盒。
千夜坐在桌邊,視線在禮盒上滯住。
「哥哥,我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端木笙偏偏露出被拋棄的神色,明明當初那個被拋棄被愚弄的人是他啊。
可是心止不住眷戀著端木笙,端木笙的聲音,端木笙的氣息,端木笙的體溫,以及重逢後端木笙對他越軌的行徑。
都歷歷在目,在千夜腦海中紮根。
良久,千夜認命嘆息一聲,把禮盒埋進最下面的抽屜,亦如他把端木笙這個人,在心中束之高閣起來。
刺眼的東西清理乾淨,千夜也分不清楚這樣的行為,是欲蓋彌彰,還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