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

  兄長

  沈醉靠在椅背上，瞧著這個好多年不見的小孩，經歷了那麼多，從剛開始需要自己保護的小朋友，到乖巧內斂也膽大包天的實習生，再到現在偶爾清冷高傲也越來越像他模樣的木子書，心裡莫名有了些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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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做這些事之前也想過，木子書會不會因為那些記起的記憶，慢慢被影響後變成一個瘋子，畢竟沒有人會樂意接受自己曾經是一個那樣骯髒殘忍還毫無自由的工具。那些現實很殘酷，但曾經經歷過的東西不會改變，它們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也是他掙扎活著的證明，那些日子不應該忘記，那時見過的每一個人都不應該被忘記。

  那些經歷造就了現在的木子書，不論遇到過什麼，那些曾經的過客和選擇，再到事後的結果，都是鑄造他的一部分，他們會融入他的生命，這是不爭的事實。

  下面的賭局變得熱鬧，人群的氣氛高漲，有很多人都開始下注。瑾瑜懶散的坐在地上，等待著開局，瞥了一眼包間，羅平顯然已經氣急敗壞了，又往沈醉那邊瞧了一眼，看見了他身邊的人，有些陰鬱的臉色立刻轉晴。

  木子書朝一旁服務員招了招手「100萬，我壓瑾瑜。」

  許思辰勾了勾嘴角出聲「跟壓。」

  沈醉勾著嘴角「這麼看好他？輸了怎麼辦？」

  服務員去拿了藍色的銀光手環給他們戴上，去下面押注了。

  木子書與下面的瑾瑜相視一笑，帶著手腕上的藍環招了招手，那手腕是百萬下注後才能帶的，其他的都是藍色帶子，瑾瑜愣了一下，笑的特別甜。

  許思辰淡淡問「毀約的話，怎麼算？」

  沈醉低聲笑了「成王敗寇，輸家毀約，毀約後財產盡數於贏家所有，作為違約金，贏者可以隨意處置敗者，但是弄出了人命有了屍體，我們CG就要收取另外的服務費了，或者直接交給CG處理也行~」

  木子書和許思辰想的一樣，兩人相視而笑，小木頭仰頭一副有靠山的樣子「那就更好辦了，有你在，我們怕什麼？再不濟還有嫂嫂呢，嫂嫂那麼心疼我，怎麼會不管我？」

  方柚皺眉，默默地把剛塞到嘴裡的一塊草莓狠狠吐了出去「小狗崽，睜著眼睛說瞎話，你的髒心爛肺不會痛嗎？」

  木子書轉頭笑笑裝的好不可憐「嫂嫂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方柚瞪了一眼沈醉，表示他很暴躁，再不攔這一點他就要上去好好教育教育某人了。沈醉倒是很喜歡木子書這麼稱呼，選擇看不見方柚的眼神暗示，繼續看賭局。

  紅藍方準備，裁判計時離場，等鐵門關上了之後，男人很快就秉著先下手為強的理由直接攻上，瑾瑜右側一閃，他拳風帶過瑾瑜的耳邊，很凜冽，見他躲開，男人轉身又來一次，左側直拳直逼面中，瑾瑜站穩上段內格擋下了這一拳，但並沒有主動進攻。

  男人緊接著上勾拳擊腹被瑾瑜中內段格擋穩穩把他壓了個實在，男人不由得一驚，瑾瑜好像想到了什麼，也不打算墨跡了，箍頸頂膝次次逼在男人前胸口，三次後打的男人往後踉蹌一步，轉身後肘擊喉又把他往後砸了兩三步，緊接著旋風踢直接擊中後腦，男人立刻就癱在地上昏死過去了。

  裁判上場遞給瑾瑜一把匕首，示意可以直接殺了結束戰鬥，瑾瑜擺擺手表示隨意，男人被裁判殺了之後，屍體也就送到了羅平的包間，一分鐘結束的戰鬥毫無懸念，把氣氛推向了更高點，所有人都在歡呼著瑾瑜的強大和自己的勝利，那些壓男人的賭徒憤憤後悔，大罵那個廢物。很大聲說話包房裡是可以聽到的，但瑾瑜覺得那樣在木子書面前就不乖了，於是找裁判要來了話筒。

  「打擂台指定，許思辰。」瑾瑜青澀的聲音輕輕說著「你贏了，山上的位置我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輸了，就離小書哥哥遠遠的，別老在他身邊晃，看著礙眼。」

  木子書沒說什麼，瞧了瞧一旁的許思辰勾著笑，果不其然，他應戰了，褪去外套，只剩了一件襯衫，下樓晃晃悠悠走上台「你不覺得，你有點囂張嗎？」

  瑾瑜不以為然「你就算是系統化精修格鬥，和我比實戰，是不是也要掂量掂量？」

  許思辰笑了笑，下面的賭眾開始下注，瑾瑜藍方，許思辰紅方，而下面上一把輸了的，這一回有不少壓上了瑾瑜，不少認識許思辰的也都保持紅方，木子書招了招手「紅藍方，各50萬。」

  服務員鞠躬後下注。沈醉翹著二郎腿悠然自得，方柚微微擡眼，起身坐在沙發上看著下面。這時，門口咚咚咚的敲門聲後，羅平不顧服務員的勸阻闖了進來，沈醉摁下了椅子扶手上的一個按鈕就聽全場廣播裡響起「沈先生！那局我並沒有同意！鬥犬私自做主，輸後代價是可以不帶飼主的吧？！」

  沈醉臉色冷漠，帶著微笑擡手一槍擊中了羅平的小腿，這一聲槍響讓下面所有人都緊盯這裡，沈醉冷漠且帶著調調的語氣迴響在會館「我很忌諱旁人這麼稱呼我，這是來這的第一條規矩，犯了就該死。鬥犬私自做主，飼主主家可以立刻拉燈棄犬以示做不參與鬥犬私局，可你沒有那麼做，現在輸了，倒是理直氣壯的來我這兒要毀約？毀約者，贏家處理或交於CG，瑾瑜在我名下，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羅平還想說些什麼，但下一秒就被爆頭了，血跡噴濺在牆壁上、玻璃上、地毯上，服務員很快就麻利的處理屍體去了，沈醉收起手槍「希望各位引以為戒，若不是我今天心情好，他死的會更難看些，下一次可就沒有那麼好脾氣了，請繼續。」

  廣播關閉了，下面眾人面面相覷，氣氛倒是沒有因為這個小插曲而變得僵硬，裁判很快就捯飭好了。木子書淡淡瞥了一眼，沈醉的興致好像下去了些，貌似還有些生氣，而方柚仰頭大岔坐在沙發上嘴角翹得賊高。

  木子書默了默「朱鵬是怎麼回事？」

  沈醉挑眉「好端端的，提他做什麼？晦氣。」

  木子書歪頭「不能說？」

  沈醉倒了兩杯紅酒，示意碰一個，木子書聽話照做，抿了一口，這紅酒倒是沒有那麼生澀，有些甜，口感不錯，很好喝，就又喝了些。

  沈醉笑了笑「喜歡一會兒拿點走，時間大概還有一個小時。」

  木子書默了，他好像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一樣，但絲毫不懼。下面也打了起來，瑾瑜不差，許思辰也不是省油的燈，那麼多年跟在許九寧屁股後面私下解決的事情也不少，實戰肯定不可能少到哪裡去，而且正面剛和暗殺是有很大區別的，兩個病號一上來就有些膠著。

  木子書也不著急「說說看？」

  沈醉晃了晃紅酒「朱鵬是徐碩他們的人，我只是把竊聽器掉包了而已，現在他們認為朱鵬與我有關係，開始狗咬狗了。很快，朱鵬就會被許俊林和魏勝鵬弄下台，對你我來說不會構成威脅。」

  木子書喝了一口繼續道「沈醉，我到底，是不是沈柯。」

  沈醉愣了一下，晃了晃杯子「當然，你必須是沈柯，也只能是沈柯。」

  木子書暗了神色「你不該忘記他。」

  沈醉微微仰頭「我沒有忘記過。你說過你會賭上沈柯的名字，追隨我。你救了我，最絕望的時候，是你安慰我說要帶我離開那個地方。你那時握著我的手說過，傷口流出來的血液相融後，我們就是血親。」

  木子書看著下面焦灼的局勢沒有說話，許思辰與瑾瑜不分上下，有時劣勢有時占優，兩個人也或多或少添了新傷。

  良久，喝完了杯子裡最後那口紅酒，默了默道「對，我會追隨你，用我的方式。」

  木子書低眸看了好久，深深嘆了嘆氣擡頭與瑾瑜對上視線，他招了招手，示意上來，瑾瑜看了看許思辰，兩個人都不是全盛時期，傷勢都不對等，再怎麼玩下去也沒有意義，直接慢悠悠的舉手「我棄權，累了。」

  賭眾個個都瘋了「什麼？！你怎麼能棄權！！？」

  方柚勾著嘴角衝下去「我來接手你這局，許隊，換個人陪你玩，應該不介意吧？」

  賭眾瞧見了方柚，氣氛更是上漲，很多人都想跳賭注，許思辰微微皺眉，瞥了一眼包間的木子書，還沒說話，方柚就直接攻上，直拳直逼面上，速度太快，逼得許思辰後仰躲避「你就不能講點武德？」

  方柚一笑「揍你還需要武德？」

  不由分說不給機會直接就上，逼得許思辰連連後退，方柚和瑾瑜不一樣，等級簡直是兩個區別，方柚出手狠辣，是那種往死里弄的招數，招招致命，瑾瑜還會留些餘力，還有些顧及的樣子。

  瑾瑜到了包間坐在木子書身旁喝著他遞過來的紅酒，一杯直接一口悶，給木子書嚇了一跳「你慢點，這是紅酒，後勁大，你行不行？」

  瑾瑜擦擦嘴「沒事，我酒量很好的。」

  木子書嘆了嘆氣「你這傷是怎麼回事兒？」

  瑾瑜心裡咯噔一下，還沒想好這個怎麼解釋，沈醉瞥了一眼就直接曝光「他體內有定位器，這小孩兒挺有魄力的，直接就自己剜了。」

  「剜了？！」木子書皺眉「為什麼不直接找醫生呢？我就不信這麼大個場子連個醫生都沒有。」

  瑾瑜默了默眨巴眨巴眼「我…那個時候不是在逃命嘛，萬一暴露位置跑不了怎麼辦？」

  木子書還想說什麼，就聽瑾瑜道「小楚還好吧？出了這檔子事，我瞧他好像…有一點點難過…」

  木子書低了低頭「可能是吧，我自己都沒有想好該怎麼面對他們，但凡有點兒默契，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估計什麼都不會說。」

  瑾瑜嘆了口氣準備拿桌上的小蛋糕，手還沒碰到呢，就被沈醉拿走了，不解道「你不是不吃甜的嗎？」

  沈醉的確沒有吃，而是把剩下的全部打包好了「這都是給我的，吃不吃是我的事兒。」

  瑾瑜撇撇嘴委屈的看了看木子書，小木頭默了默，有點尷尬啊~

  「哼…」瑾瑜拉上木子書的手頓了頓道「風蘭山於邊境一帶山頭尖偏西，在東南邊山澗里有一處入口，地方很偏，在很深的山洞裡，有一處機關，需要虹膜驗證還有指紋驗證才能開。那裡是實驗樓的入口，我已經不在那兒很多年了，現在裡面具體的情況我並不知道，所以如果去的話，風險很大。」

  木子書皺眉想著事情，沈醉放下杯子「我可以吸引注意，但是其他的就不想參與了。」

  木子書眼睛一亮「可以，這就夠了。」

  瑾瑜滿是擔心「裡面的情況誰都不知道，萬一有危險呢？」

  木子書笑了笑「沒事，我想再怎麼恐怖，應該沒我們第一版的恐怖，而且我不會一個人去的，你就不要擔心了，沈醉哥哥會保護你的。」

  沈醉一愣，這時候知道叫哥哥了，雖然說終於聽到了這個稱呼，但是吧，怎麼就開心不起來呢？

  下面一陣歡呼，木子書可是想起來了下面還在打架的某人，撇撇嘴「方柚怎麼還沒輸？」

  沈醉樂了「方柚不可能輸，這貨當年為了戰勝我，用兩年時間混進聯合部隊的一次特種作業去了，S級A1任務里吊著最後一口氣，蟄伏5個月才回到了我勢力範圍的邊緣，算是勉強撿回來一條命。」

  木子書沒想到還有這個大瓜，立馬問到「最後贏了嗎？」

  沈醉微微仰頭「當然沒有~他哪裡捨得打我，兩招左右就放水了。你家那位應該沒在你面前表現過吧？不用緊張，都是小朋友，方柚不會平白無故往死里揍他，更何況還有你。」

  木子書撇撇嘴「他對我可沒有那麼友好。」

  沈醉：「那當然是不想讓我生氣，看不得我難過。」

  木子書淡淡瞥了一眼，突然發現某人的確有些不要臉的天分。這時方柚耍陰招，一腳轉身就把許思辰踹了出去，他狠狠砸在了後面鐵欄上，咳著血。木子書皺眉看了一眼轉身就下去了，沖在了最前面隔著鐵柵欄大吼「嫂嫂！那是你可愛的弟媳婦兒啊！不要打壞了！不然你親愛的弟弟怎麼辦？——沈醉！你就不能管管你媳婦兒？！」

  沈醉心情不錯，樂呵的下去了，服務員在周圍開出了條道，還讓他們聲音小些，沈醉站在木子書一旁「他們打架，你跑這湊什麼熱鬧。」

  木子書有點著急，方柚要殺許思辰那就是易如反掌，現在明顯是玩膩了要速戰速決，更何況某人還是個病號「嫂嫂！」

  方柚手臂上青筋暴起「嫂嫂？小狗崽子，你可想好了再說~」

  木子書愣了「我套近乎不叫你嫂嫂叫你什麼？方哥？」

  方柚動了動手，那手骨咯吱咯吱響「再想想。」

  「那叫什…你，你不會是…」木子書腦子拐了個大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沈醉微迷著眼，充滿危險，木子書在旁邊小聲道「兄。」

  方柚心情不錯「真乖~不打了，這局作廢。」

  鐵門一開，方柚攬上沈醉的腰特別得意，沈醉一肘擊就把方柚狠狠打出去一步，木子書跑到許思辰一旁小聲道「入口問到了，你傷口怎麼樣？」

  許思辰挑眉「沒事，好像有點裂開了，你老公演的不錯吧？是不是特別聽你的話，不認真玩。」

  木子書撇撇嘴「也就一點點吧，方柚不好對付，但是和夏林一起三打一應該是有勝算的，也虧是在我這裡有些顧慮，風蘭山的事情咱們需要從長計議。」

  許思辰動了動胳膊「好，他們估計也快下來了，我們得找個理由先離開。」

  木子書點了點頭扶他起來，隨後一個擡頭，一個人一腳上來就把許思辰踹飛了，木子書很快擋在前面，中段格擋後很快就直面男人的下巴，但是對方躲得快，往後一撤，直接躲開了，許思辰皺眉咳得不停，方柚在台下吹了個流氓哨「嘖嘖嘖~」

  沈醉挑眉瞧了瞧，木子書陰沉著臉，往前又走了走，等看清男人臉的時候，他僵在了原地「哥哥？」

  這個稱呼成功點炸了沈醉的心情，許思辰更是懵逼，方柚感嘆著那一腳踹的很好，在用力些可以直接飛出去。

  男人臉色不太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幾年不見，膽子大了不少，什麼地方都敢來。」

  木子書有點難以置信「文哥？真的是你？木父呢？」

  楊月文嫌棄的看了一眼地上爬起來的許思辰「在家等你，現在跟我走。」

  木子書傻了，沈醉皺眉走來從後攬上他的脖頸壓著聲音威脅道「小柯，我才是哥哥。」

  木子書脖子一僵，感覺局勢亂的一批，許思辰皺眉「你說話歸說話，攻擊我是幾個意思？」

  楊月文翻了個白眼「你拱自家白菜，我不揍你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