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2024-09-13 20:34:25 作者: 尾動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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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靈活的矮胖身影,矯健地踏著青石板,一路拾階而上,很快便在睿雷面前站定。

  睿雷見來人沒有御劍,面露疲憊之態,且渾身上下沒有一絲靈氣外溢,睿雷下意識認定來者乃普通凡人,便客氣告知:「近日為順利舉辦仙門大比,山門即將關閉。有什麼事,請等山門重啟之日。」

  即便他說話客氣,可那語氣依舊免不了高高在上,作為修仙者,面對在他眼裡弱得如螞蟻一般的凡人,睿雷縱使禮貌得體,但其實也是看不上凡人的。

  「呵呵。」矮胖男人絲毫不以為忤,笑眯眯道,「等等等等,先別關山門,讓我進去,我有你們龍居山請柬。不過我還有一位女伴,她走得比較慢,要等等她。」

  夜色暗下來,遠處的山林看不分明,只能看見隱約的線條輪廓,晚風吹過山林,葉片嘩嘩而下。

  在蕭索的風聲中,睿雷聽見由遠而近的「噠噠」聲,是竹棍敲擊在青石板上發出的清脆之聲。

  女人一身紫色長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線,她從黑暗中走出,一手撐著竹竿,娉婷而來。風將她的黑髮揚起,露出一張巴掌大的瑩白小臉。

  月光如水,淌過女人如墨雙眸,女人朝睿雷微微一笑,她努力壓抑氣喘之音,「抱...歉,讓守山人久等。我,來晚了。」

  女人看樣子三十來歲,但是那副嬌弱令人憐惜的模樣看起來才二十出頭。

  矮胖男人掌中金光一閃,一枚龍居山信物浮現空中,「守山人,你可識得這龍居山信物?我的女伴來了,放我們進去吧。」

  直到信物出現在眼前,睿雷才反應過來,他心下一驚,驚疑不定地盯著矮胖男人,直到掃視過信物後,內心更是掀起軒然大波。

  這人實力或許已入化神期後期!睿雷以金丹期的實力竟然完全看不出他何時出手,怪不得此人渾身靈氣完全內斂。

  能在這個時候趕來又手持掌門信物的強大男人,怕只有那位如雷貫耳的虎踞山掌門了!

  任玄洛等了一會漸漸不耐起來,他眯起眼睛,脾氣本就暴躁的他這一路上已經忍得很辛苦了,現在完全不想再忍受這蠢小子的愚鈍。「你...」

  話還未落,睿雷已恭敬地側轉身子,邀請任玄洛二人進入,「來自虎踞山的貴客,請進。晚輩馬上通知我派掌門。」

  「嗯。」任玄洛點點頭,帶著湘雲進入龍居山。

  湘雲通過山門口後,擡頭望向身前一眼望不到頭的山峰,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爬了那麼久的山,居然還要爬???」

  任玄洛隱晦地翻了個白眼,他儘量用平靜的語氣道,「修仙門派的風格不就是如此麼,突出的就是一個高、大、上。你剛剛通過的山門,不過是岳清峰的山腳,要登到峰頂,還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階台階。」

  湘雲倒吸一口涼氣,蒼白的小臉更加蒼白了,「我走不動了,你御劍帶我上去吧。」

  任玄洛十分明顯地翻了個白眼,「早如此不就行了。來,上來。」

  任玄洛以不符合他身材的靈巧,敏捷地躍上長劍,將手伸向湘雲,將她也拉了上來。

  湘雲失去了登山竹竿,有點害怕:「我我我我...恐高。」

  任玄洛不耐道:「怕就閉上眼睛,一會就到了。」

  任玄洛盤腿坐上長劍,他低喝一聲,長劍剛動,湘雲就尖叫一聲,猛地抱住了任玄洛...的腦袋!

  「...」任玄洛感受到一團柔軟包裹住自己的腦袋,鼻息之間儘是股陌生的暖香,他活了大半輩子了還從來沒和女人這般親近過!

  嚇得他猛然剎停長劍,要不是湘雲正好抱著他,就險些把湘雲給甩下去了。

  他拉開湘雲的手,但是那兩隻看似柔弱無骨的胳膊卻跟怎麼扯也扯不斷的堅韌藤蔓一樣,就是巴拉住他的腦袋不放手,「喂喂喂!你要不坐下來,降低重心,會更有安全感!」

  「你不要死死扒著我腦袋啊!你可以抓著我胳膊!我看不清路了!」

  湘雲不敢睜眼,只覺周圍空蕩蕩的毫無安全感,腳踩在長劍上像踩在棉花上,她只能抱住唯一讓她感覺到安全的事物,死死不放手,聲線顫抖,「不行,我害怕。」

  她聲音里確實透著無窮的恐慌與懼怕。

  任玄洛暗嘆一口氣,第一次有些後悔帶上這女人,「好吧好吧。」他妥協了。

  他閉著眼睛,盡力忽略那女人的存在,只專注飛行,朝著此刻正人聲鼎沸的龍居山主峰旁的客居側峰飛馳而去,他的弟子們居住在那裡。

  此刻龍居山主峰偏殿。

  李智匯報導,「...情況就是這樣,不知道虎踞山內部出了什麼問題,他們弟子一個個嘴巴和蚌殼一樣,都不願說,我作為一個外人也不好窺探他門內部事宜。但就我估測,他們今晚只怕沒空來參加晚宴了。」

  李宗鎮心裡很清楚為什麼虎踞山子弟會如此,但他不能告訴李智,只對李智道,「仙門大比在即,今晚宴會不僅要籠絡各派情誼,同時也要說清楚明日大比的抽籤規則,確保公正合理。既然虎踞山掌門不在,那他們弟子就必須要來。」

  他頓了頓,嚴肅道,「你再去請一次,務必請他們過來參加晚宴,若是不能全部過來,也必須派三個代表。」

  李智領命而去。

  *

  清心居。

  寬敞的花廳內,李若夕無聲落淚,其他幾個師兄弟臉色也難看至極。

  賀蕭偏頭問林罡,「還沒有收到師父回信嗎?」

  林罡看一眼正在室內為柳葉療傷的大師兄,搖頭輕聲道,「沒有。」

  張銳胸膛微微起伏,努力壓抑怒火,聲音緊繃,「到底是誰害了我們師弟?你們有沒有線索?快想想啊。」

  李若夕雙眼通紅,聲音哽咽,怒道,「我們師弟生死不知,龍居山卻還在大宴賓客。依我看,我們乾脆直接闖進去,當眾好好責問責問龍居山,如此怠慢賓客,看他們還有沒有臉!」

  賀蕭走過去,遞給李若夕一張絹布,無奈道,「小師妹,這事不能宣揚。師弟死裡逃生,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如果將事情鬧大,眼下師父又不在,我們能力不夠,保護不了師弟。」

  蹭——

  一道劍鳴響徹清心居,與之相伴的是一道熟悉的氣息。

  賀蕭眼睛一亮,嘴角上揚,還沒來得及動作,他身旁的小師妹已經如箭矢一般沖了出去。

  任玄洛:「...到了,到平地了,快鬆開我!」

  湘云:「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

  任玄洛:「真的真的真的!比珍珠還真!」

  湘雲顫巍巍睜開眼,看清周圍後心下一安,乾脆利落地鬆開手離開長劍。

  任玄洛鬆口氣,然而這口氣還沒松完。

  一道淒涼的哭泣聲突然由遠及近,嬌小的姑娘如乳燕般奔到任玄洛近前:「師父——!」

  任玄洛登時黑沉了臉龐,小眼睛瞪大,斥責道,「怎麼一看見你就在哭?多大的人了!哭什麼哭!」

  「哇嗚嗚嗚嗚嗚...」李若夕像迷路的孩子終於找到了家長,只想把這幾天的委屈擔憂害怕恐懼全一股腦地哭出來,哭個夠。

  任玄洛沒想到自己作為師父的威嚴不僅沒能止住哭聲,反而似乎鬆開了水龍頭,頃刻泛濫成災。

  任玄洛一個頭兩個大,真心覺得女人是世界上最難纏的生物!他再次忍下性子,面無表情,但聲音柔和起來,「發生什麼事了?和師父說,師父給你做主。」

  李若夕聽見師父難得一見的溫柔聲音,哭得更起勁了,「嗚嗚嗚...」

  「別哭了!」任玄洛腦門青筋都爆了,他一眼瞥見身後的幾個不孝徒弟,火氣全灑在後來者身上,「你!你們來說,怎麼了?」

  他說著還不忘回頭看一眼湘雲,介紹道,「這是來自苗疆的湘雲,你們稱她...」

  湘雲溫柔一笑,愛憐地望著幾個少女少年,「都是自己人,不必生疏。叫我雲姐就可以。」

  她走過去牽著李若夕的手,「瞧這可愛的小姑娘,怎麼哭得這般可憐?有什麼事和雲姐說,」她笑意深幾分,語氣越發親和,「雲姐幫你悄無聲息毒死他。」

  「...」

  李若夕瞪大眼睛,淚意一下子沒有了,但尤自抽噎,「呃..雲姐?」

  看起來十分纖細柔弱的湘雲撫了撫額發,微笑道,「我這有見血封喉、觸之即死、死而不僵、甚至死後還能被你操縱的蠱毒。若是你恨他,讓他生生世世被你奴役好不好?」

  虎踞山眾人:「...」

  賀蕭等人暗自咂舌,果然能和師父一起行動的都不是什麼好鳥。

  仿佛能聽見賀蕭等人內心的聲音,任玄洛狠狠地瞪了過來。

  「別在這杵著了,都進屋吧。」任玄洛大手一揮,眾人集體進入花廳。

  待得賀蕭道清原委,任玄洛立馬去幫弈申救助柳葉,將自己身上的療愈高級靈寶全拿了出來。

  李智就在這時來了。

  任玄洛滿身是汗地從內室出來,還沒來得及說話,李智便朝他行禮而來,他滿臉不安,「真是對不住,竟然不知貴派小弟子生了重病。招待不周還請恕罪,我立馬派醫師為小弟子診治。」

  任玄洛擺擺手,面色冷凝,「不必,我家弟子水土不服,我等會便將他送回虎踞山。」

  李智十分愧疚,「那我們派人護送,定將其安全送達。」

  任玄洛再次拒絕,「不必。我準備讓我幾個不孝徒弟護送他,連自己的師弟都保護不好,也不配被稱作師兄,更不配參加仙門大比了。」

  說著,眼神凌厲起來,蘊含三分殺氣。

  唬得弈申幾個縮縮脖子,噤聲不敢言,唯獨湘雲一邊喝著熱茶一邊笑意盈盈,絲毫沒被任玄洛威壓所影響。

  李智一凜,虎踞山掌門似乎意有所指,但他確實不知此事內情,只好賠笑,含糊道,「我門有些改善體質的靈藥,稍後給諸位送來。」

  他話鋒一轉直接說明來意,「既然任掌門已蒞臨我派,我們掌門誠摯邀請諸位,賞臉一同參加今晚晚宴,晚宴上會共同探討明天抽籤規則,確保公正合理。」

  任玄洛沒有為難李堂,答應得很爽快,「好,你且先去回稟李掌門。我們隨後就到。」

  李智行禮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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