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耗子」

  「小耗子」

  朗皓星和華音還有明天樂隊的其他朋友在下周就要出發了，

  一起去進行了一趟全國旅行順便巡演或者找一些音樂的新靈感。

  有那麼多很好的人陪著他，荀歸很放心。

  全中國有這麼多有意思的地方，他都沒有去過。

  也確實，現在都去一下，換換心情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就算還是要死，也可以在飽覽風光之後，不留遺憾地死…

  沒有算白來這人世間一趟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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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真的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情。

  一向力求完美的荀歸最近開始學會了接受不完美，

  開始學會了妥協，開始學會接受生命里一切突如其來的變化。

  一個學期過得很快，

  沒有他在身邊的時間原來也可以過得這麼快。

  還沒反應過來呢，就結束了。

  和之前她經歷過的每一個學期一樣。

  荀歸以優異的成績完成了期末考試。

  在校門之內的世界再次變得相當卓越。

  給大一上半學期的學業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另一邊的荀桔，雖然成績不怎麼樣。

  但也都涉嫌過關了，期末考試的時候一科都沒掛。

  也交到了很多新朋友，參加了學校里很多豐富精彩的活動。

  度過了很幸福充實的一個學期。

  一切都挺好的，大家都挺好的。

  荀歸心裡也難得地覺得有些寬慰。

  於是…就讓這一切更好一點兒吧！

  雖然朗皓星轉身離開的時候，

  她突然有一種自己這輩子都不能夠和他重逢了的感覺，

  在得知了他的那個計劃之後，也無數次想要開口勸他說不要去。

  畢竟那註定是一場很辛苦很辛苦的旅程，

  他這身體能受得住嗎？

  但是…她都好好忍住了。

  她知道，他的人生里好像真的已經不需要自己了。

  自己引以為傲的一切，都不能再幫上他任何的忙了。

  華音和魏苒還有樂隊的朋友對於他都要比自己有用多了。

  自己已經不能幫他做任何有用的決定了。

  除了或許在治病方面，自己還能有所建樹。

  但…他往後的人生自己好像已經插不上手了。

  於是…荀歸也和閔瀚月一樣，

  在突然的某一刻，明明還沒有完全輸掉呢！

  就也學會了認輸和放棄。

  就只是平靜地目送著那個很特別很重要的人漸行漸遠，

  去繼續過那一種自己註定無法去過的人生。

  一向和岳楓晴一樣什麼都想要緊緊抓在手裡，

  一個也捨不得丟掉的她，突然就學會了放手。

  於是回到宿舍，整理完東西，

  她打量著那隻一直被她養在那個透明箱子裡的「小耗子」，

  陷入了沉思。

  然後她坐下來，開始和它說話。

  其實平時她也經常和它說話，說些有的沒的，傾吐煩惱。

  「你知道嗎？朗皓星說把你託付給我了。」

  「他不要你了，說我從此以後我一個人就是你的父母。」

  「所以…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關於荀歸的那隻「小耗子」，

  宿舍里的其他人也都挺喜歡的。

  小小一隻，和巴掌那麼大。

  睡覺的時候喜歡把頭縮進殼裡，

  平常也都很乖巧。

  真的是一隻很可愛的小寵物。

  有的時候荀歸會因為忙顧不上餵它，

  室友們這時候就會挺身而出，

  幫忙餵一點兒龜糧，或者清理一下籠子。

  它雖然一直都只是那麼呆著，安靜著，悠閒自得地過著，

  但是卻給那四個女孩子的生活帶了一番別樣的快樂。

  沉默的它卻也讓略顯枯燥的生活多了不少樂趣。

  不過，我們很高興，你高興嗎？小耗子？？

  這好像是個重大的決定，

  得確認好再進行才可以。

  於是荀歸甚至還特意打過電話給岳楓晴，說知道她好像能和小魚說話，

  問問她懂不懂烏龜的語言。

  岳楓晴也大概聽說了一點兒荀歸的事情。

  雖然和荀安星已經變成了那種「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的關係，

  只不過是彼此放在心底角落裡的一個人。

  但是和荀歸，這位算不上是妹妹的妹妹，

  還有估計也不會和她這種人做上朋友卻還是變成了朋友的女生，

  岳楓晴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是這一輩子都保持著聯繫。

  也再一次感嘆著。這個世界上的關係真的是挺奇妙的。

  就像她上S中的真正目的，

  或許不是為了讓她變成一個優秀的好學生，

  而是讓她遇見荀安星一樣。

  遇見荀安星也或許不是為了讓她得到一份圓滿的愛情，

  而是為了讓她認識一位很特別的妹妹。

  所以即便其實根本聽不懂，岳楓晴也說著：

  「讓我試一試吧！」

  因為楓葉姐姐是一個身上總是伴隨著奇蹟的人。

  所以一切的科學理論在她的身上好像都不太作數的。

  她身上發生的很多事情都是不能用常理來解釋的。

  所以即便明知道要是她真的能聽懂些什麼，她就不是人類了。

  這個故事就變的奇幻起來，一點兒都不真實了。

  荀歸這種一向只認真理的嚴謹的未來荀醫生，

  卻還是很高興地相信了楓葉姐姐的傻話。

  讓她幫忙問了問「小耗子」是不是真的也願意離開。

  荀歸用的那個「也」字，

  讓對面的岳楓晴也明白了她的心意。

  岳楓晴自己也覺得小動物或許還是生活在大自然里會更快樂。

  小烏龜更是如此，被關在小小的籠子裡肯定會不開心的。

  它的世界也應該變得更大一些。

  即便是代價是挨餓受凍危機重重，想必它也是會願意的。

  於是岳楓晴就和荀歸說：「嗯，它說它願意去。」

  「哦，是嗎？謝謝楓葉姐姐！那我就遂了他的願吧！」

  於是，再又仔細查了查確定「小耗子」真的只是一隻不會游泳的陸龜之後，

  荀歸就決定把它給放生了。

  放生在了學校外的一處公園裡。

  附近有樹木、有草叢還有水塘，

  一個很好很好的地方。

  「再見…不對…是再也不要見了。」

  「沒有了我，你的生活里應該就再不會有什麼牽絆了吧！」

  「去你想去的地方吧！別再被別人給抓住了困住了。」

  「你一定要幸福。做一隻幸福的小烏龜！」

  「不要往那邊爬，那邊的石頭太高了…抱歉抱歉，我是不是又多嘴了！」

  「對不起呀，一直喊你小耗子！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有人這麼喊你了！」

  荀歸一直覺得它爬得很慢，

  她曾經閒來無事的時候計算過。

  小烏龜從它住的箱子的這一邊爬到另一邊，

  短短五十厘米，就要爬上二十多秒。

  可是現在，不知道是她畢竟不是學生物學的觀察有失誤，

  還是那「自由」的魅力真的很大，她說完最後一句的時候，

  那隻小烏龜就已經沒影了。

  消失在了草叢深處，

  從那天之後的一輩子，荀歸都沒有再見到她。

  或許也有幸重逢，荀歸也沒有能夠認得出它來。

  畢竟烏龜都是長得差不多的，

  那一隻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小耗子」自由了，

  朗皓星現在也是。

  那麼…我的自由呢？又在哪裡呢？

  荀歸蹲在地上望著它爬過去時在鬆軟的土地上留下的痕跡，

  久久地思考著。

  小劇場。自由

  雖然它也沒有說同意，但是荀歸清楚。

  外面的世界總會還是比那籠子裡的方寸之地要來的美好的。

  它和朗皓星一樣，不能再被她給困住了。

  朗皓星上一次來學校的時候，其實荀歸還帶他看了看「小耗子」。

  烏龜和其他的是和飼養的動物好像是有一點兒不太一樣的。

  雖然看不出來這位「老朋友」到底是變瘦了還是變胖了，

  最近過得算不算是非常好。

  但是畢竟是和荀歸在一起，做著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的，

  也應該是很幸福的吧！

  到底什麼是自由呢？荀歸一直都不太明白。

  或許就是隨心所欲的感覺吧。

  是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不去哪裡就不去哪裡吧。

  只知道那一定是一種和現在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那一定是一種和她現在的生活截然不同的生活。

  因為，一直試圖困住什麼，掌控什麼的她。

  現在好像也已經被困在了某處。

  再也沒有辦法隨心所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