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長地久

  天長地久

  

  天長地久這個詞，

  好像經常出現在婚禮的祝福語中。

  比如：「祝兩位新人天長地久！永遠幸福。」

  荀歸經常在看電視裡結婚場面時聽到這樣的話。

  天長地久就是同天地一般長久的意思。

  就像她一直沉浸在那一聲聲的，

  他曾經只是在開玩笑才叫自己的荀歸公主里，

  忘記了王子的妹妹也可以是公主這樣的事實。

  荀歸也忘記了天長地久除了形容愛情之外還可以形容友誼。

  祝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她也漸漸知道了這樣的一種說法。

  雖然其實還是心懷不甘，

  但是…每逢佳節都要給朗皓星發祝福的荀歸，

  還是在知道了「天長地久」這個詞或許除了愛情還可以再形容友誼之後，

  就把那句，在那些精心構思的祝福語之後的那一句「希望我們之間的情誼可以天長地久！」

  改成了，」希望我們可以一直這樣在一起！」

  其實根本沒必要說這些話的，但是荀歸還是忍不住在每一個重要的日子，

  都和他再強調一次，當時的朗皓星，甚至是十六歲之前的朗皓星，

  也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荀歸的大學生活暫時變得正常了。

  朗皓星的情況現在也比較穩定。

  閔瀚月也基本掌握了那個劇本上的所有單詞的發音，回去拍戲了。

  明天樂隊來演唱主題曲的事情也基本上已經敲定了，

  只要朗皓星他們去面試一下，導演再親自審核一下就沒有問題了。

  YR酒吧里的人其實都喜歡荀歸的。

  對於她的印象也慢慢從一開始的一位神奇的會趴在吧檯前做題的學霸，

  轉變成了除了學習好，似乎人也很有本事！

  畢竟這樣的工作機會，光靠他們自己是絕不可能找到的。

  YR酒吧里的人大部分都沒有上過大學，就算上過，上的也是一個很普通的大學。

  比起荀歸上的這個S大差了十萬八千里。

  所以和朗皓星一樣，對於她所處的那個世界充滿了莫名的敬畏。

  荀歸和荀桔在某一個事情上一直有著一種不謀而合的默契。

  就是都認定了魏苒還是做「荀歸的妹夫」比較合適。

  所以每天都在為這件事情做著努力。

  因為借著匯報朗皓星情況的油頭，

  加上酒吧最近沒什麼生意，晚上比較清閒。

  （華音：因為接到了樂隊的工作，所以就把還是能運營得下去的放心。）

  魏苒每天晚上都會和荀歸視頻通話十分鐘。

  雖然其實因為那裡信號不太好，要讓對面聽清的話，

  荀歸要放大音量才行，挺影響的。

  但是舍友們還是和她說：不要跑出去了。就在這裡接吧！沒關係的！

  確實，每天聽荀歸這麼打電話的真的挺有意思的。

  宿舍晚上是十點半熄燈。

  荀歸每天就是晚上十點到十點十分和他通話。

  其他舍友就躲在床簾里，感興趣的就豎著耳朵聽一下。

  通話內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就算認真聽了，

  知道的也是不是過是荀歸喜歡的應該並不是視頻對面的帥哥，

  而是另一個和她一起長大的那孩子，那個男孩子好像身體出了點小問題，

  荀歸每天都很關心他的情況，還有那位帥哥好像喜歡她，

  荀歸還有個妹妹，很喜歡那位帥哥。

  就這些，每天說來說去，概括起來就是以上這一小段。

  沒有什麼進展，也沒有什麼變化，

  所以時間久了其他人也膩了。

  不過，荀歸每天倒都是興致勃勃的樣子。

  朗皓星沒有壞消息對於她而言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荀歸幾乎不怎麼說自己的事情，因為挺複雜的，解釋起來很麻煩，

  而且自己應該是能解決的，沒必要給其他舍友增添煩惱了。

  加上其實她還是不太懂怎麼交朋友。

  不知道和其他人說話的尺度，

  或者真的挺幸運的，荀歸目前的算得上是朋友的人裡面，

  幾乎每一位她都是可以毫無保留地說出自己的真心話的。

  所以，她其實不知道面對著其他三位舍友的時候該用什麼心情，

  或許她們真的只是和她一起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罷了，

  其餘的情分，荀歸真的無暇好好培養。

  所以很多很多的事情，她不想和她們分享。

  當然了也畢竟是隱私，她們也識趣地沒有去問。

  荀歸一直挺忙碌的，因為朗皓星的事情忙個不停，

  早就變成了一個因為他才存在的女神荀歸，

  也早就忘了自己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了。

  沒有什麼事情是永遠的，

  荀歸現在變得很清楚這一點。

  就像這樣撐著腦袋和魏苒懟來懟去的時間，也是有一天會結束的一樣，

  她也終會有一天不能再這麼隨心所欲地問起和他有關的事情，提起他的名字，

  他終究會離自己的人生越來越遠的。

  就算最後找到了治好他的病的辦法。

  荀歸知道，他們倆的關係也回不到之前了。

  那比朋友多一點，比戀人少一點的關係再也回不來了。

  留在他們中間的，

  也只能是一段，

  她最害怕擁有的和他的「天長地久的友誼」。

  朋友這個詞在象徵了很多東西的同時，

  也在同時否定了很多東西。

  荀歸不想和他只是做朋友，

  但是也更不想和他失去聯繫。

  她總覺得要是有一天自己打不通他的電話了，收不到他的消息了，

  自己的人生好像就真的什麼都失去了一樣…

  所以即便很不情願的，但是她還是在掛斷那個視頻電話之後，

  （荀歸：每次多說那麼廢話…我不掛就沒完沒了了是吧！）

  突然想起今天好像是萬聖節…一個有點可怕的節日。

  但是她還是決定給他送一份祝福。

  於是她沉思片刻，在手機的消息框裡打上。

  「萬聖節快樂！希望你萬事勝意。」

  （萬聖節：？諧音梗有意思嗎？荀歸：有意思的！）

  發完之後，她頓了頓，然後又補上了一句。

  「希望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

  雖然很討厭「友誼」這個詞。

  但是現在的情況的話…

  只要能天長地久，或許是什麼都好。

  只要他能好好活下去，什麼都行！

  小劇場一 我可管不了她！也不會挖她的牆角。

  「寒假的時候，你會回來的吧！」

  另一邊的魏苒這麼問道。

  「嗯，我會回來的。」

  「好…到時候…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說！」

  「你怎麼總是有事情要和我說？真是…現在不能說嗎？」

  「不行…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面對面說才好！」

  雖然視頻通話的畫質一般，但是荀歸還是看得出來，對面魏苒的臉上洋溢出的笑意，

  應該是件好事吧？

  「大哥，我這才走了多久呀，有這時間還不如多想想我妹妹。」

  雖然之前很多章都沒有提到荀桔了，

  但是其實荀歸時時刻刻都沒有忘記荀桔的幸福的，

  她可不希望這樣無奈錯過了什麼的悲劇再在她身上上演了…

  所以…

  只要有時間，

  就把魏苒往自己妹妹那裡推一推，往自己妹夫的身份上推一推。

  「對了，你幫我說說她，你知道嗎？你妹妹每天都給我發消息，儘是些無聊的事情，別說她剛遇到了一個什麼好好吃的，喝了一杯好喝的奶茶，看了一本什麼好看的漫畫書，都快把我和他的聊天記錄變成她的日記了，你作為家長管一管好不好？」

  「管不了，她又不是我親妹妹，你知道的…」

  「切，你就知道折騰我，本來遇到你之前，我日子過的情景舒坦得很，現在每天都要和你打電話，匯報朗皓星的情況，真的很煩知道嗎？」

  「那正好，你不是覺得我煩嗎，就別視頻通話了！你就發消息給我就好了！這個時間你就拿來和我妹妹視頻通話吧…據我所知，這個時間，她很有空的…」

  其實也沒什麼事情，但是因為兩個人似乎心裡某一處都有些積怨已久…

  彼此也確實是一個很好的」發泄對象」，所以不自覺就吵了起來。

  魏苒見荀歸又開始把自己往荀桔那邊推，心裡很不滿。

  荀歸因為朗皓星的事情心裡一直挺焦慮的。

  所以兩個人偶爾會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排解一下。

  所以荀歸話還沒說完，另一邊的魏苒就掛斷了電話，表示憤怒。

  這時候就從身後的一個床簾里突然探出一個腦袋。

  然後這麼說道：

  「不錯呀，那個帥哥真是出息了都敢掛你電話了！」

  雖然是決定好了，以後再也不要理荀歸了，

  什麼人呀，自己為她做了這麼多她都不領情，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

  可是…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一想起荀歸哭的樣子，一想起荀歸望著朗皓星失神的樣子，

  一想起她站在婚紗店前久久徘徊的樣子…

  他就算想假裝生她的氣也都做不到了。

  即便前一天掛視頻的時候很不愉快，魏苒總會繼續在第二天准准十點，

  拿出手機或者平板，然後給荀歸打過去。

  荀歸也會立刻就接起來…

  因為想起他那個雨夜失魂落魄的樣子，想起他那個比自己這個似乎還有過之而無不及一些的故事，想起他把自己的課本都拿走了還沒還回來呢…她也就連假裝生他的氣都做不到了。

  小劇場二 長恨歌

  後來，比起小時候算得上是稍微長大了些的荀歸，知道了一句話。

  在學習完《長恨歌》

  叫做「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意思是即便是天長地久也有盡頭，生死遺恨卻似乎沒有盡期。

  所以她望著當時那個正說著要和自己天長地久永遠在一起的朗皓星這麼說道：

  「那我們約好了要一輩子都在一起的！你要是反悔了，我就會一直恨你呢！」

  這份心情倒是現在也還沒有變過。

  如果朗皓星棄她而去的話，她肯定會在心裡狠狠埋怨他一輩子的！

  所以，不要讓我討厭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