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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3 20:24:58 作者: 冰菠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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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聚在一起抽菸,張銘陽問白宇軒決賽是進幾個,他說是十個,然後前六名會有名次。張銘陽點點頭對我說,那我應該可以算得出來除了白指揮還有哪九個人能晉級。張銘陽挨個說了對方的參賽號碼和選曲優勢,白宇軒聽完才恍然大悟的說這個自由選曲還有這麼多門道。

  「你以為都像你啊,閉著眼睛亂選一通。」張銘陽揶揄道,白宇軒說他比賽從來都是喜歡什麼曲子就拉什麼曲子。

  」張銘陽你城府也太深了吧。」白宇軒回敬著張銘陽的揶揄。

  「一點策略都沒有還想著要拿獎,我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我真是很少見到張銘陽會這麼針對一個人,一般他都是笑一笑打個哈哈就混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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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靠著直覺拿獎還不是拿得很穩。」白宇軒不服氣的說。

  「你以為天賦能吃一輩子嘛。」張銘陽這話說得很認真,「不過你現在也不拉琴了,你的天賦應付這種小比賽倒也是綽綽有餘。」

  「為什麼不拉琴了?」我問白宇軒,在看白宇軒比賽之前我一直以為他的大提琴只是個學生時代玩票性質的水平。我真是不明白這些人是怎麼了,張銘陽也好,白宇軒也好,一個個都是老天爺苦口婆心追在身後餵飯吃還絲毫不珍惜,像他們這樣的人我真是又羨慕又嫉妒。我說張銘陽不彈鋼琴是因為不喜歡,你難道也不喜歡。難道所有人學音樂都是因為他們其實不喜歡。

  白宇軒看我好像有些焦慮,就從起身後抱住了我。他說他不拉大提琴是有原因的。「手受過很嚴重的傷。」他把他的手放在我的眼前,我只能看出他的手指白皙指節分明,他說的傷我一點也看不出來。「雖然看不出來,現在練習久了依然會很痛。」

  「骨折過嘛。」張銘陽抓起白宇軒的手掌看,白宇軒說很嚴重的骨折,現在也只是能正常生活,其實按照醫生的建議是不應該再拉大提琴了。

  「那你還比賽?」如果白宇軒所說的這一切沒有誇大其詞的話,那我真覺得是有些胡鬧了。

  「你那天上課講男孩子拉大提琴挺好的,你說你喜歡巴赫的bwv1007和舒伯特的阿佩喬尼我就想拉給你看看。結果阿佩喬尼你還沒有看上,琴弦還斷了。」

  我說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我這麼問我是真的不記得。有時候我上課講的話就是順嘴說說就過去了。我沒有想到白宇軒會把我隨口說的話放在心上。

  他說就是講音樂與宗教活動的那次,他給我送電腦的那次。

  我們商量好看完晉級名單再去吃飯,我說我有點不敢看,要不然你們看完了告訴我吧。「張銘陽都說我肯定能晉級了。」白宇軒在張銘陽和林琦瑤面前絲毫不避諱的拉著我手,張銘陽說他只是按照一般評判水準估算,估算錯了他可不負責。

  「估算錯了你負全責。」白宇軒輕鬆的開著的張銘陽的玩笑。

  「算錯了我今晚就可以回我自己家睡覺了。」

  我問張銘陽今晚你是要去白宇軒家住?張銘陽說如果他晉級的話,今晚兩個人一定要練習到深夜才行。白宇軒說張銘陽訓練起來像個不留情面的魔鬼,張銘陽說白指揮整天懶懶散散的哪有個比賽的樣子。

  所有人都在靜候晉級名單的時候屏住了呼吸,評審組委會拖了一隻白板到舞台中央,用黑色的水筆一一寫下晉級者的號碼。我緊張的把眼睛蒙了起來,我說我不敢看,張銘陽說那我來念給你聽。

  「7,23,25,43,57,64,79,84,89…咦,沒有61號啊,白指揮晉級失敗,我回家休息了。」

  張銘陽的口氣很輕鬆,我說你騙我,你在57和64之間停頓了很久,白宇軒一定晉級了。我說完這句話他們就都笑了起來。

  我看著晉級名單的白板上57和64之間赫然夾著61,我覺得我的心比剛才懸著的時候跳得更厲害了。

  「今晚要和張銘陽待一晚上,想想就很可怕啊。」白宇軒拉著我的手起身往外走,我的手貼著他的手心才感覺到他的手掌中間赫然全是冷汗。

  「我說會晉級吧,我和白指揮你總要相信一個。」張銘陽表現得極度自信的樣子,我不服氣的說,張銘陽手拿過來。他一臉茫然的問我幹嘛,手還是乖乖的放到了我的手裡。「你那麼自信手裡的冷汗哪來的。」張銘陽收回了他的手嘿嘿的笑著說,就怕萬一嘛。

  我原本打算好好請大家吃頓大餐,結果他們都說把這次珍貴的敲竹槓的機會留到明天。按照路線的方向我先送了林琦瑤回家,等她下車了張銘陽才說上次照片的事他已經弄清楚是誰策劃的了。我問他是不是學生,到底是為了針對我還是針對林琦瑤。張銘陽說完全不是為了針對你們兩個。

  「你還記得很早之前有個女生半夜發簡訊給你說她睡不著嘛。」

  張銘陽問我,我說我記得這件事,是她做的?張銘陽說是一個追她的男生做的。

  「因為那個女生放不下你,所以那個男生一邊記恨你,一邊希望那個女生放棄幻想。他發那組照片的本意也是為了刺激那個女生,讓她誤解你不喜歡她僅僅是因為她不夠優秀不夠漂亮而已。」

  我說這太荒唐了,那個男孩在哪?我必須去找找他。

  「我已經教訓過了。」白宇軒說,「他不敢再打你的主意了。」

  我問白宇軒你把他怎麼了,該不會是狠狠打了一頓吧。我記得那會張銘陽想說點什麼,白宇軒已經搶在前頭講這件事你就不必知道了。

  電影演完了,我們的酒也喝完了,可我還不夠盡興,我說張銘陽我還想喝點什麼。張銘陽起身去了廚房,我等他很久不見他回來就把身子鑽進了暖桌里閉上眼睛小憩一會。

  我做了一個虛空飄渺的夢,夢裡張銘陽用他乾淨漂亮的手指沿著我嘴唇的輪廓描繪了一遍,手上還沾滿了甜膩的櫻桃的香氣。

  我逐漸從這片雲層的世界睜開眼睛時,我才確切的知道是張銘陽在吻我。他說他想試試是不是真的可以靠吻喚醒睡美人,我意猶未盡的說王子真不懂事,吻完公主怎麼就走了。張銘陽自然明白我在說什麼,他問我公主殿下還有什麼吩咐,我說我想和王子快樂一會兒。

  張銘陽沒有脫掉我的衣服,他說他覺得我穿著衣服比脫掉衣服更性感。他只是吻了我,我就覺得全身的骨頭酥酥麻麻化作了一灘春水。我愜意的情緒來的很快,他幾乎沒有花費太多的功夫。他起身去洗手,我舒舒服服的躺在豆袋上等著他回來抱我。

  他又開了一瓶冰酒,他知道我還有話和他說,他看我正在興頭上,也願意陪我說個痛快。我問他貴腐和冰酒有什麼區別,我喝不出區別,就是覺得都是甜甜的,他說貴腐是葡萄沾染了黴菌冰酒是葡萄遭受了冰霜,葡萄在成熟的階段受了傷,放進酒桶里發酵成酒卻釀出了甜蜜的滋味。

  我問他後來那個男孩到底怎麼樣了,白宇軒一直不肯告訴我。他問我什麼男孩,我說就是那次把我和林琦瑤綁在一塊兒在學生里鬧得沸沸揚揚的男孩。他啊,張銘陽說,先讓白宇軒把他揍了一頓,後來我想了點辦法讓他退學了。

  退學了?我說這麼嚴重的一件事被你說的這麼輕鬆。他說那個男的事情做太絕,碰了我的底線,我自然要給他長點教訓。我問他都做了些什麼,他說沒有那麼複雜,他查了那個男孩慣用高壓手段去欺辱他看上的女生,擊碎她們的世界觀好讓那些女孩臣服在他之下,受盡他的控制。

  「我先找到了那件事情真正的受害人,那個女孩在看到照片後幾乎是處於崩潰的邊緣。老師你沒有見過她,她其實是一個很乖巧可愛的女孩。

  她見到我不斷的否定自己,說自己是個骯髒透頂的女孩,因為不知廉恥的在深夜給老師發信息,老師肯定覺得她不乾淨才會把她的社交方式刪個乾淨。

  她雙手捧著臉一邊說一邊哭,我說之前已經告訴過你了啊,葉老師有很嚴重的睡眠障礙,他只是不想讓人打擾她休息。可是她依然哭個不停。她說她男朋友告訴她因為她是個髒女孩,因為她喝酒老師才那麼厭惡他。我才問她,你覺得葉老師會是這樣的人嘛,他是那種對女學生評頭論足的人嘛。她說她覺得不是,可是她的男朋友說葉老師就是那樣的人,葉老師只喜歡那種乾淨有活力的女生。

  我問她那你既然覺得葉老師是那麼不堪的人那你還有什麼好在乎的,你應該厭惡他,嫌棄他。你沒有這麼做,不就代表你根本不相信你男朋友說的話嘛。那個女孩一邊抽泣一邊說,可是他總是在我耳邊不斷的這樣說,而且那一次也是他讓我在夜晚給葉老師發信息的,他說女孩子喜歡什麼人可以含蓄的試探一下,那天我喝了酒就那麼稀里糊塗的給葉老師發了那條信息。第二天你來找過我之後,他就對我說看來葉老師是對喜歡喝酒的女孩深惡痛絕的。

  我說你應該有自己的判斷,他說的話如果和你的看法有悖,你更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她告訴我她已經不敢相信她自己的直覺了,因為她做什麼在那個男孩子眼裡都是錯的。穿高跟鞋是錯的,穿吊帶裙是錯的,做指甲是錯的,買香水也是錯的,這都是壞女孩才會做的事,好女孩應該穿著樸素賢良淑德。

  我告訴她你不應該在乎他怎麼看你,你是該為你自己而活著,如果你覺得穿高跟鞋讓你快樂,你就應該穿,如果你覺得穿吊帶裙讓你愉悅你就應該穿,這世上哪有什麼好女孩和壞女孩,這事上所有的喜好都值得被尊重。

  過了幾天那個女孩和我說她已經和那個男人分手了,過去的自己太狹隘了,她覺得她應該為自己惹出來的事做些什麼,雖然她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是她可以借用他人的力量。

  她記得那個男人向她炫耀過曾經有個女孩愛他愛得不可自拔,換上了嚴重的抑鬱症,她找到了那個女孩把道理完完本本的講述給她聽,她聽完才明白過來那個男人為了脅迫她就範用了耍麼殘忍的手腕。

  她很生氣,她原本以為她就像那個男人說的她除了是個會聽話的乖寶寶之外一無是處,她所有的成就都來自於她的爸爸媽媽的成就,她什麼也做不好,空長了一副漂亮的外表,可那個外表還那麼幼稚,她總像個幼女一樣,勾不起男人的興趣。」

  我想起我無度縱慾的最後那段時間,那個男人也對我說過這樣的話,他說像我這樣一個畸形的怪物,張銘陽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喜歡我,他說我該為喜歡張銘陽這件事而自慚形穢,張銘陽那麼好,好得不可方物,我這樣一個情慾的階下囚配不上喜歡他。

  我說語言在真愛面前軟弱無力,可在暴徒的手中卻尖銳的像一把鋒利的刀。他用那把刀割破靈魂最脆弱的地方,再把那些偽裝成是道德的淳淳善誘一把一把塞進這個裂開的傷口裡。那些無端的指責蓄意的誹謗就變成了一副去不掉的枷鎖。

  張銘陽說那個女孩明白了原來自己其實是被人有意玩弄在股掌之中,她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她的哥哥,她的哥哥儘管不如他們的爸爸媽媽一般有著能夠撼動全城風雨的能量,但伸手可及住處也不容小覷。後來那個男孩就從學校退學了。

  後面的一些內容我不知道是張銘陽有意隱瞞還是他也確實不知情,那個女孩的哥哥使用了怎樣強硬的手腕,那個男孩退學後又經歷了怎樣的懲罰我一概不知。我說這件事白宇軒知道多少。張銘陽說他知道的白宇軒全都知道。

  「我不明白我問了他三次他為什麼都不肯告訴我。」我問張銘陽,我說這件事對我有什麼好隱瞞的。他說他不肯告訴你是因為他怕你誤解我,以為我城府深不見底。我現在想想,如果是白宇軒告訴我這件事而不是張銘陽親自說出來,大概我真的會驚詫於我一直以為的單純的張銘陽居然會做出這種直攻人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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