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4
2024-09-13 20:12:41
作者: 紅藕香
生日4
這個冬天的雪比往年都要大,這才化了幾天雪,放假一回到家,大雪又開始紛紛揚揚。中午飯簡單吃了一點,言川就乖乖坐在柴房的火盆邊做作業。太婆婆扶著拐杖坐在椅子上打瞌睡,言川勸了幾次讓太婆婆回屋睡覺去,太婆婆醒了就說她不困,要守著她的撿寶兒做學問,言川就乾脆把桌子移到太婆婆身邊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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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艷之開始還在跟段躍庭在一邊說話,見時間差不多了,便開始準備晚餐。晚上是大餐,說是要給言川補過生日,雖然他私心想著並沒有說出來的願望,現在卻實現了,他就想著他十八歲能跟太婆婆、哥哥嬸娘他們一起過個團圓的生日,他不好意思說出口,可是嬸娘他們都想到了。
哥哥又給他在鎮上定了個大蛋糕,他們回來的時候還沒做好,叔叔吃罷午飯就去鎮上拿蛋糕去了,本來段躍庭要開車去,那時還沒下雪,叔叔說泥爛路開三輪車方便,剛好把前幾天挖的藕拖到集市上賣掉,段躍庭也就罷了沒去。
這時雪已經下的迷了眼,王艷之坐在屋檐下削藕,看著洋洋灑灑的大雪,忍不住擔心,「還不如讓你爸去你大伯家待一會兒,這麼大的雪,路上難走。」
「怕是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他剛打電話過去,大伯說他爸已經走了。他就知道他爸肯定會給他大伯家送藕去,但凡有點什麼,總不會落下他大伯家。說完又穿出堂屋,站在門口忘了一會兒,隱隱聽見有三輪車的聲音,他便迎了出去。
他爸不讓他爬三輪車,他只好跟在三輪車後走了回來。別說段躍庭才出去這麼一會兒,肩上頭髮上已經落滿了雪,段國武已經變成了白頭翁。王艷之連忙取下樑下晾著的毛巾,可是已經凍得像冰棍一樣,便把做飯穿的罩衣從柴房拿出來,給老公和兒子把身上的雪都給打掉了。
「快去烤烤火,免得感冒了。」王艷之撣了撣罩衣上的雪,穿在身上,又轉身回廚房,臨了又轉身對他老公說:「烤熱乎了,記得去雞籠抓一隻母雞把血給我放了啊。」
「爸,你去烤火,我去抓。」
「廢那些事幹嘛,我先去逮雞,在火盆旁就把它扯光溜了。」說著也沒直接去柴房,直接走後屋雞籠去了。
捉雞也不是非要幫忙的大事,段躍庭便回了柴房,言川正安安靜靜的坐在柴火旁邊做作業,段躍庭也不打擾他,坐在他旁邊的凳子上,從身後的柴火堆拔了兩根柴火出來,加火盆裡面,揭開火盆上的水壺看了一下水是滿的,就讓它那樣在火上燒著。
沒事了,便撿了一本言川做好的作業檢查起來。言川是字如其人,字跡秀秀氣氣,整整齊齊,像是用尺子比著寫出來的。這還真要點功夫,家裡也沒人刻意讓他好好寫字,他自己就把自己的字寫的漂漂亮亮,卷面都可以加分不少。
段躍庭看的是英文作業,拿了一隻筆圈圈改改了一些,又換另一本,地理作業,段躍庭也不是什麼都會,地理他也有些盲區,不懂的他就翻翻書,知識點很快就能掌握,不一會又把地理作業給看完了。
段國武在外面把雞殺了,放了血才拿到屋裡面給雞拔毛。兩個孩子在做作業,太婆婆又開始打瞌睡,他便也不出聲,安安靜靜的給雞拔毛,時不時傳出點他在盆里攘水的水花聲,還有柴火劈里啪啦的聲音。
王艷之在廚房先把排骨去了血水,然後用油過了過,便把排骨盛放在把排骨煨鍋里,加了適當的水端到柴房。段國武正拿著雞在火盆上燻烤不好拔掉的絨毛,不過也去的差不多了,見他老婆端了煨鍋過來,連忙用火鉗把三腳架挑起來,放在火盆上,然後用火鉗壓了壓,保證是平穩的,王艷之才把煨鍋放上去。
王艷之回廚房的時候順手把剛去完毛的雞也帶過去,恰好太婆婆打了一會兒瞌睡,這時也醒了,見王艷之要開始做飯,便杵著拐棍過去給她燒火。雖然家裡有罐裝煤氣灶,但是王艷之還是習慣用柴火灶做飯,她嫌煤氣灶火力不夠,影響她發揮,除了農忙時節和煮飯,她基本還是用柴火灶炒菜。
廚房傳來跺雞的聲音,火盆上有輕微燃燒的炸裂聲,言川咬著筆桿正在思索問題,段躍庭看他半天沒動,想著應該碰到難題了,便湊了過去。原來是一道三角函數問題,雖然此類問題言川之前也做過不少,但是都基於數學課本上的內容,這題隱藏了一個衍生問題,小腦瓜想了半天硬沒想出來。
段躍庭問了一句:「不會?」
言川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段躍庭從筆袋中抽出一隻筆,在稿紙上邊畫邊說:「你看,求角C得先從已知向量入手,題干已經告訴你兩個向量互相垂直,是不是可以得出這兩個向量之和等於0,然後整理之後可得.....」言川連忙接著他哥的講解把答案算了出來,「所以通過這個等式,根據cosC的公式,帶進去是不是就可以知道了。」
言川豁然開朗,就是比平時做題隱藏了一個條件,自己竟然完全沒有想到。第一步求出來了,第二步便簡單了。
還沒等言川把作業做完,不知什麼時候出去的段國武從堂屋把桌子端了過來:「堂屋太冷了,就在這屋吃吧。」
還沒等言川停手,段躍庭已經把他手中的筆抽走了,「好啦,明天繼續做,現在先吃飯。」話音剛落,突然兩手把言川的手捂在手裡,「手怎麼這麼冰涼。」
「沒事,我烤烤。」言川抽出手,走到火盆邊蹲下,交互著搓了搓,又把手放在煨鍋旁邊烤著。煨鍋裡面的藕湯咕嚕嚕的響著,香氣四溢,言川吸了吸鼻子,揚著頭對著段躍庭說道:「好香啊。」
「小饞貓,餓了吧,哥給你打點水來洗洗手。」
「我自己去。」
沒等段躍庭說出阻止的話,他已經像個小猴從另一邊串到院子裡去了。「哇,雪已經這麼厚了啊。」雖然天已經漆黑,但是走廊的燈光還是把院子裡的雪映得清清楚楚。
「石頭哥,我們明早起來堆雪人吧?」雖然是詢問的語氣,雙手卻已經急不可耐的捧了一捧雪起來,一邊縮著脖子凍得直吸氣,一邊還不忘玩手裡的雪,揉了幾下邊搓成了一個小雪球。
「乖,把雪球扔了,過來洗手。」段躍庭一邊看著他貪玩的樣子,一邊往盆里倒了熱水,開水瓶的水很燙,他邊加冷水邊試好了溫度才招呼言川過來洗手。
言川也乖乖的仍了雪球,跑過來蹲到他哥旁邊,把手放進熱水裡,忽冷忽熱,讓他經不住打了個寒顫,「讓你調皮。」段躍庭一邊說著一邊幫他搓手,本來剛做完作業手還沒暖過來,剛又玩了雪,手指更是冰凍的厲害,知道整個手都被段躍庭在熱水中搓暖和了,才拿過毛巾讓他擦手。
「哎呀,石頭哥,你快點,我得去幫嬸娘端菜去。」見他哥磨磨唧唧的,要不是他力氣小,掙了兩下沒掙脫,早就想跑了。
有一種冷,叫他哥覺得他很冷。
「去吧。」段躍庭還是按著自己的節奏處理完才讓小皮猴走,就怕他凍了手,倒時難受起來又得惹人心疼了。
雖然只有五個人,嬸娘還是準備了十個菜,滿滿地一大桌子,過年也不過如此了。不過言川的生日一向比過年排場大,除了工作之後的今年段躍庭忙著沒有回來,打言川懂事開始,因為偶爾說了一句羨慕別的小朋友有蛋糕吃,段躍庭就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不僅每年給言川買蛋糕,還讓他媽準備一大桌子菜,他打小就疼愛這個弟弟,別人有的他一定得有,別人沒有的他也要有。
「言川啊,成年了,今天跟叔叔走一個?」段國武嘴上說著,手裡已經拿了個小酒杯給言川倒上了。
「欸,我看你這人,小孩子家家的,喝什麼酒,上次沾了一口就醉了,你還讓他喝。」王艷之邊說邊去攔。
「就一口就一口,十八歲成人了不一樣,以後踏入社會交際還不是得喝酒。」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兩夫妻意見不合,平時護著弟弟的段躍庭這時倒沒開口阻止,看著言川盯著白酒好像還有點興趣,「想喝?」
言川遲疑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不過這是白酒也。」上周跟同學一起吃飯,就連啤酒他哥都不讓他沾,知道他沾酒就醉,這時怎麼開恩讓他嘗試白酒了。
「一點點沒關係,反正明天也不用上學。」也不顧他媽在那邊給兩爺倆白眼,說著還幫他把酒杯接過來了。「陪你叔叔喝一點。」段躍庭平時應酬多喝酒已經喝傷了,所以一般私下幾乎不喝酒。
言川很興奮的端起酒杯,急切的去跟他叔叔碰杯,「祝叔叔身體健康萬事如意。」電視裡面喝酒好像都會說兩句祝酒辭,言川本來就嘴甜,張口就來。說得段國武笑逐顏開,「那叔叔就祝言川生日快樂,身體健健康康。」
「叔叔,您還要祝我學業進步,金榜題名。」
段國武一愣,哈哈大笑,倒是旁邊的王艷之端了一杯茶,「那嬸娘祝我們的小言川學業進步,金榜題名。」
言川很高興的起身跟嬸嬸也碰了一下,轉身又對太婆婆說,「太婆婆,孫兒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太婆婆笑眯眯的也端起茶杯,「好好好,太婆婆祝我的乖孫兒生日快樂,健健康康。」
一杯酒祝了一圈,一口都還沒喝,下一個他又轉身準備對著身邊的段躍庭說,還沒開口,段躍庭就打斷了他,帶著一絲調戲的意味,「哪有人一杯酒敬一圈的,這我可不干,你得一個個來。」
餐桌禮儀言川可不懂,他哥說了他便聽了,一仰頭把整杯酒都倒入了口中,嚇得段躍庭都沒攔住。
「咳咳咳.....好辣。」上次誤喝白酒的記憶頓時湧上了腦海,啊,原來我喝過白酒啊。同樣的配方同樣的味道。
段躍庭一邊拍著言川的後背,一邊把自己的茶水遞過去,「快喝點水,誰教你一口悶的啊!小傻瓜。」
言川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想說什麼,還止不住咳嗽,又用手指了指杯子,兩個指頭挨的很近,雖然表達的很潦草,但是段躍庭也看懂了,「杯子再小,裡面裝的也是白酒。」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一家人熱熱鬧鬧得吃了一頓晚飯,嬸娘做得飯菜太可口了,一家人吃晚飯,已經沒有肚子吃蛋糕,也只象徵性得吹了蠟燭,嘗了嘗味道便散了。
以前還可以藉口給言川暖被子,窩在一起睡,可是言川剛得了電熱毯,又加上醉眼朦朧,一個勁兒地把他哥往房門外推,說是自己要試試電熱毯的威力,就不麻煩哥哥給暖床了。
想暖床的某人站在房門口,無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頭,這可不是搬著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麼。